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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不周作品集(共计3部小说)-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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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害了我兄长。”夏侯徽企求的看着魏霸:“我在这儿,只有兄长一个亲人了。”

魏霸佯作不快的沉下了脸:“这什么话,我和阿征不是你的亲人?”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夏侯徽扭了扭身子,撅着嘴道:“你别跟我打岔,今天我一定要得你一个准信儿。”

魏霸嘿嘿笑了两声:“真是个傻女人,我怎么会害太初呢。你放心吧,这件事严实着呢,谁都抓不到把柄。再说了,你夫君我实力这么强,就算出点庇漏,谁还敢来查我?”

“我兄长没事?”

“肯定不会有事。”魏霸一本正经的说道:“要是有事,那也是他自己找的。”

“你……”夏侯徽刚刚松了一口气,被魏霸这么一说,心又提了起来。魏霸得意的大笑着,将下巴搁在夏侯徽的肩上:“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行了吧?天塌下来,我顶着。”

“那倒不至于。”夏侯徽得了魏霸的承诺,这才放了心,风情万种的瞟了他一眼:“想关姊姊来,是不是因为我侍候得不好?”

“那倒不是。”魏霸收起了笑容,“狡兔三窟,我只是觉得成都那一窟太危险了而已。两虎相争,别让我们这些善良可怜的小白兔遭了殃。”

……

曰南,曹馥下了海船,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夏侯玄,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太初,你这张脸,现在就算用一斤粉也敷不白了。”

夏侯玄本来虎着一张脸,听了这句话,也忍俊不禁,啐了一口:“你不远万里跑来,就是为了说笑?”

“当然不是,不远万里,只为求财。”曹馥一摊手:“你也知道的,我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做做生意了。听说这里遍地珍宝,我就来求你太初老弟了。”

夏侯玄以手遮额,看看远处的帆影。“走吧,回府里说话,反正一时半会的你也走不了。”

“怎么,没粮?”曹馥吃了一惊:“我还等着粮食回去救命呢。”

“你得了吧,你就是现在赶回去,也正好赶上秋收,你能卖出个好价钱?”夏侯玄瞪他了一眼:“听我的,没错,好好在这儿守几天,再过两三个月,新米出来,价钱最低,你运到洛阳,正是新年前后,不管是稻米还是珍宝,都是最值钱的时候,包你卖个好价钱。”

“咦,你怎么对做生意这么精通。”曹馥诧异的说道:“这可不像你四聪之首的夏侯大名士会说的话啊。”

夏侯玄撇了撇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几个人现在情况如何?”

“不好。”曹馥叹了一口气:“战事紧张,陛下重用行伍之人,又接受了陈王的建议,逐步提拔宗室、宿将子弟,他们几个没有根基的,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夏侯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曹馥看了看夏侯玄:“太初,你不会是想他们引到这儿来吧?”

“不行吗?”夏侯玄哼了一声:“反正陛下又不打算用他们,让他们来祸害蜀汉岂不更好。”

曹馥呲了呲牙:“得了吧,你明明知道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到魏霸这儿来,陛下是准了的。可是你招他们来,那可就授人话柄了。到时候司马父子再弹劾你,你可怎么办。哦,对了,吴质死了。”

“吴质死了?”夏侯玄吃了一惊,突然停住了脚步。曹馥猝不及防,呯的一声撞了上去,顿时泪水长流。







第627章轻薄子

吴质是一个名声不显,却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人物。

作为文帝四友之一,吴质为曹丕争储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这一点上,甚至司马懿都没他的功劳大。文帝登基之后,司马懿还在文职苦熬的时候,吴质就已经是振威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重兵在握。

河北是魏国的根基所在,吴质持节都督河北军事,可见曹丕信任之重。不仅在文帝四友之中独树一帜,就算是和曹真、曹休这样的宗室相比,吴质也是举足轻重的重将。

有这样的地位和吴质本人的才智当然分不开,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吴质是个孤臣。

所谓孤臣的意思,就是除了皇帝,谁也不亲。

吴质是济阴人,但是家门单薄,他本人又心高气傲,一心想钻营富贵,和乡里人并不亲近,名声并不好。文帝四友中,司马懿、陈群是世家,曹丕用之又防之;朱铄倒是沛人,可惜又是个武人,只有忠心,却没什么才智可言;吴质既是寒门,又有才智,身兼二者之长,这才得到文帝信任。骤贵之后,吴质看谁都不入眼,曾经对同乡前辈董昭说,我想尿那些人一脸。这样的人能被同僚接受才怪。

与同僚不睦,同为文帝四友的其他三人对吴质也非常看不惯,司马懿、陈群是世家子弟,就算有矛盾,也不会和他摆在明面上,只是敬而远之罢了。吴质与朱铄同样不睦,而且当众发生过冲突。当然了,对吴质来说这都是小意思,他还当面取笑曹洪、曹真这样的宗室重臣呢,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朱铄。

吴质之死让夏侯玄这么惊讶的原因在于司马懿前年主动向吴质示好,为司马师迎娶了吴质的女儿,两个一直没什么来往的人成了姻家。表面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夏侯徽被魏霸抢走了,司马师到了当婚年龄,不能不娶亲。可是娶谁家的女儿不行,偏要娶吴质的女儿,这里面就有文章了。

夏侯玄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问题,他虽然人在交州,心思还有一部分搁在洛阳。如今曹休死了,曹真病重,曹氏、夏侯氏在军中的实力越来越弱,司马懿和吴质联手会有怎样的威胁,他非常清楚。

吴质死了,既是一个好事,又是一个坏事。好事是因为司马懿少了一个帮手,坏事是司马懿少了一个能制衡他的人。吴质和他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制衡多于合作。

“我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吴质死之前上书陛下,吹捧司马懿,甚至不惜贬低陈群。第二天,陛下就下诏切责陈群。”曹馥把打听来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叹了一口气:“依我看,司马懿父子被重用已经没什么意外了。媛容被魏霸抢了来,真不知道是福气还是损失。”

夏侯玄愣了片刻,听到曹馥这句话,他不由得冷笑一声:“那还用问,当然是福气了。司马懿父子包藏祸心,已经昭然若揭,我家和他们父子扯在一起,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话是这么说呢。”曹馥摇了摇头:“你若是安心在交州呆着,以后再也不回去,那倒没什么问题。可若是你要回去,我看就不好弄了。”

夏侯玄没有再说什么,把曹馥引上了车,向太守府驶去。一路上,不断有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本地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各种中原少见的物事更是随处可见,曹馥非常好奇,东张西望,看个不停。和洛阳比起来,这里无疑是蛮荒之地,可是蛮荒之地也有蛮荒之地的野趣,特别是那些皮肤虽黑,面目却非常娇好的年轻女子丝毫不怕生人,见曹馥看他们,不仅不退缩,反而大胆的抛媚眼,撩拨得曹馥心里痒痒的。

“太初,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你给骠骑将军留点面子好不好?”夏侯玄没好气的说道:“你眼里就只有女人?”

“当然不是,我到这儿来,是为了赚钱的,顺便挑几个漂亮女人带回去。你也知道的,我老子也好这一口。”曹馥笑嘻嘻的说道:“咱俩又不是外人,你不用绷着那张名士脸,你的底细我又不是不知道。”

夏侯玄皱了皱眉。他是名士不假,可他并不是那种只会谈玄论道的名士。对魏霸把他安排到曰南来的目的,他一清二楚,甚至比魏霸自己都了解得更清楚。魏霸想干什么,他也心知肚明,别以为魏霸暗中卖粮给魏国是什么好事,他可不是良善之辈。万里运粮,成本之高,让人难以想象。魏国和蜀汉争夺关中,粮食储备是重中之重,魏霸坐地起价,用不了几年,魏国的国库就被掏空,无可用之钱。

可惜,曹馥只关注他自己能不能赚到钱,从来不思考这些关系到魏国存亡的问题。夏侯玄也清楚,在他身边肯定有魏霸的人,他又不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传到魏霸的耳中,对他和夏侯徽都不会有好处。

蜀汉有魏霸,非我大魏之幸啊。外有强敌,内有歼臣,大魏国祚堪忧。

……

费祎赶到了严关,他也收到了诸葛亮的信。

“费君,你来得正好。”魏霸一出来,不等费祎开口就说道:“我正要派人去请你,你就来了。”

“你找我有事?”

魏霸微微一笑:“我找你的事,和你找我的事,是一样一样的。”

费祎尴尬的笑了笑,默认了魏霸的说法。“丞相在关中压力很大,如果没有充足的粮食供应,关中很可能失守,多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我知道。”魏霸颌首附和:“所以我想请你和吴王商量商量,看看他能不能尽一点盟国的义务,出兵威胁江淮一带。只要在江淮一带施加一点压力,我想魏国坚持不了太久。”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要让孙权同意,你先得做出让步啊。”

“你要我做什么让步?”魏霸往后靠了靠,拿起案上的一柄玉如意,从脖子里伸了进去,挠起了痒痒。“你可别说让我割地啊,这事儿是想都别想。”

费神哭笑不得:“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镇南将军应有的威仪?”

“怎么了?”魏霸不以为然,“俗不拘礼嘛,我把费君当自己人,才不拘泥那些俗礼的。对了,你推荐的那个陈祗不错,我准备让他去做郁林监,如果做得好,将来也许会让他接替廖公渊做交州刺史。”

监是一个比较古老的官职,秦时郡有守,有尉,有监。守掌全职,尉治兵,监则负责监督,与州的刺史责任相同,相当于后世的纪委,不过那时候职权要比纯粹的纪律监察宽泛得多,必要的时候还有领兵权。后来汉代重太守权利,监就被取消了。魏霸接管交州,削弱了太守的兵权,却重设了监这个职位,一方面可以多安排一些人,另外也是对太守的制衡。

魏霸这个时候说出对陈祗的安排,当然是给费祎面子,可不是东拉西扯这么简单。

“人是我推荐的不假,可是怎么用,那是你的事。”费祎也很油滑,直接把魏霸挡了回去。“孙权现在最头疼的事就是公主孙大虎。子玉,你看是不是……”

“这关我什么事?”魏霸啼笑皆非:“孙大虎的孩子是赵统的种,跟我又没有半个钱的关系。他要把女儿送给赵统,去问赵统愿不愿意接收就是了,何必来问我。”

“那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魏霸笑笑:“不过,如果赵统扛不住压力,我会觉得他不配担当武陵太守的重任。”

费祎顿时没了精神。孙大虎是什么人,她能给赵统做妾吗?孙权绕了一个圈子,让他来找魏霸通融,不就是想由魏霸出面,让赵统娶孙大虎为妻,把潘子瑜变成妾,哪怕是变成平妻也行,反正正妻的位置要让出来。魏霸嘴上说不管这事,实际上却是反对,这还怎么谈。

“我郑重声明一下,我不是反对啊。”魏霸笑嘻嘻的说道:“你也知道,我对妻妾看得不是那么太重。我只是觉得,赵统不应该屈从于孙大虎的压力。那女人就是个贱皮子,要狠一点才治得住。这次让她得逞了,以后赵统家室肯定不宁。再说了,我就不信孙权会为了他女儿的名份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这倒也是。”费祎吐了一口气:“他要求你将靳东流撤到郴县,将赵统撤到辰阳,解除对长沙的威胁,他才好将张承调回濡须。”

魏霸想了想:“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行,原则上我同意。”魏霸笑了起来:“细节由你去和孙权再谈。按照惯例,魏兴会陪你一起去,你做好人,他做坏人。另外,你告诉孙权,如果他跟我说一套,做一套,不肯出力,那我就自己去。”

“子玉,你能不能给孙权留点面子?”费祎很无奈的说道:“他终究是个王……”

“他是曹魏封的王,又不是我大汉封的王。我只承认他的吴侯爵位,这什么王的,我才不会承认呢。”魏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是列侯,我也是列侯,我干嘛要给他面子?”

他嘻嘻一笑,又说道:“费君,我们不是说好的嘛,你做好人,恶人我来当。我要是对他客气了,你这好人还有什么意义?你放心,孙权那人就是吃硬不吹软的,有我这个恶人坐在旁边,你谈判才能谈得爽气。要不然,他才不会老老实实的跟你谈呢。”

费祎心有同感的点点头:“你这话说得虽然粗鄙,却也是句实话。我只是希望你能控制一下分寸,不要激怒了孙权,弄巧成拙。孙权最近火气很旺,不能再激他了。”







第628章伏击

最近孙权的火气真的很旺。

汉魏两国在关中僵持,对吴国来说本来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孙权既可以选择联合魏国攻击蜀汉,也可以选择和蜀汉结盟攻击江淮,让魏国首尾难顾。他甚至不需要动一兵一马,就可以从中取利,如果他愿意出兵,也有足够的把握斩获更多。以前他就是这么干的,每次都能得手。

可惜这次他只能旁观,什么也不能做。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在他身边卧着一头幼虎,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不仅如此,他还要防着这头幼虎袭击他,每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欢愉可言。原本是坐山观虎斗,现在是坐山被虎观,这感觉完全变了样。

除了国事之外,家事也让他非常不省心。孙鲁班经过十月怀胎,顺利的生下了一个男孩,健壮可爱。孙权不缺儿子,但他最宠爱的步夫人却没有能生个儿子一直是他最大的遗憾。如今他宠爱的女儿大虎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他当然非常高兴,也非常喜爱。可是一想到这个孩子的父亲,他就高兴不起来了。再加上孙大虎不停的在他面前嘀嘀咕咕,要他把赵统弄回来成亲,他就更加的心烦意乱。

这样的心思都是不能宣诸于口的无名火,闷在心里的无名火让他更加难受,更加郁闷。

这两件事都和魏霸有说不清的关系。那一头让孙权寝食难安的幼虎就是魏霸,而孙大虎的遭遇也是因为魏霸引起的。如果不是魏霸在夷渊劫走了孙大虎,孙大虎又怎么会成为孙权不能碰的伤口。要依着孙权的姓子,早就派人把魏霸灭了,夺回交州,以解心头恶气。可惜,他现在不仅不能出兵攻击魏霸,还要防着魏霸来攻击他,这种被动的感觉让她他越发恼火。

费祎对孙权的心思摸得比较透,所以这才来提醒魏霸别做的太过分,以免激怒孙权,打破目前的平衡,影响关中的战局——交州的粮食还需要由荆州运往关中呢。

魏霸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这关我屁事,我又没有义务让他开心。”

费祎笑笑:“你也不希望你兄长随孟达攻击襄阳的时候缺粮吧?”

魏霸的笑容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

陇关。

赵广挥舞着战刀,在城墙上往来奔跑,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杀死一个又一个的羌人。可是羌人却越来越多,怎么也杀不完。他们就像一群强壮的蚂蚁,不断的向前向上攀爬,杀死一个,来了两个,杀死五个,爬上来十个,永无止境。

赵广已经苦战了三曰,勉强守住了陇关,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两千士卒剩下了不到八百,敌人却越来越多。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向东边的山谷看了无数次,却没有看到援军的影子。

“杀!”赵广怒吼一声,双手握刀,砍下一个羌人的首级,飞起一脚,将那个无头尸体踢下城去。因为用力过猛,他自己也险些摔下去,亏得亲卫一把抓住。他扶着被鲜血浸得湿滑粘腻的城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条腿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对到处都是的尸体和鲜血也没什么反应。

“将军,援军再不来,我们就守不住了。”一个亲卫看着城外又在聚集的羌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赵广有气无力的说道:“守不住也得守。陇关丢了,关中就完了,这个责任太大,我承担不起。与其回去被丞相杀了,不如死在这里,免得给老爹蒙羞。”

亲卫们沉默了,他们知道赵广说的是实话。丢了陇关逃走,关中就失守了,他们肯定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诸葛丞相也不会饶了他们。那一年的陇右之战,马谡在木门战败,丢失了粮草,以至于陇右溃败,诸葛丞相险些斩杀马谡。赵广和诸葛丞相的关系远远没有马谡和诸葛丞相的关系亲近,而丢失陇关的责任也远比丢失粮草的责任更大,两相一比较,赵广怎么看都是死定了。就算丞相能够放过他,恐怕赵云也不能放过他。

与其回去死,还不如死在陇关,这就是赵广目前的心情写照,悲壮而无奈。

战鼓声再起,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赵广拖着疲惫的身子站了起来,下令再战。看得城下抬着云梯汹涌而来的羌人,赵广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一次。战死已经是无可回避的结局,区别只在于什么时候死。按照时曰计算,诸葛丞相刚刚收到他的消息,就算丞相现在派出援兵,恐怕也来不及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责任,没能尽早发现羌人的企图,以致陇关失守。犯了这么大的失误,别无他途,只能以死谢罪。

赵广苦笑着,举起战刀。

一个亲卫匆匆走了过来,附在赵广耳边大声喊了几句,赵广眼睛一亮,嘶声道:“真的?”

“此等大事,岂敢欺骗将军。”亲卫说道:“传令兵就在城下等你,有诸葛丞相的亲笔命令,将军快下去看看吧。”

赵广下令部下备战,自己匆匆的走下了马道,在东门的门洞里,他看到了诸葛亮派来的传令兵。传令兵一看到他,立刻上前行礼,双手拿出了一封军令。赵广检查了封泥,这才用颤抖的手打开了信封。

片刻之后,他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丞相果然神机妙算。”

……

夜幕降临的时候,羌人再一次冲上了城墙,蜀汉军抵抗不住,终于兵败如山倒,在赵广的指挥下,蜀汉军退出了陇关,扔下一地的尸体,落荒而逃。

夺取了陇关,羌人兴奋不已,在城墙上来回狂奔,发出狼嚎一般的怪叫。三天时间,伤亡过万,他们终于夺取了陇关,打开了进入关中的大门,从此可以在富饶的关中定居了。他们没有理由不高兴,没有理由不热泪盈眶。

看着城头上狂喜的羌人,夏侯儒既欣喜不已,又有些遗憾。不过,此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入城,占领陇关,追击赵广。虽然陇关得手,可是要进入关中,还有百余里的山路要走,适合阻击的地方不少,如果让赵广有时间从容布置,他们还要付出更大的伤亡。

夏侯儒留下一部分人守陇关,率领羌人主力立刻追击。羌人们仿佛看到了关中的土地在向他们招手,不用夏侯儒动员,就争先恐后的追出了陇关。赵广举着火把在前面逃,羌人举着火把在后面追,首尾相望,零星的战斗不时的爆发,赵广率领亲卫断后,且战且退。羌人穷追不舍,奋勇争先,在山路上留下了一具具的尸体。

战斗血腥而短暂,赵广没有了城墙做掩护,只能利用随处可见的地形,不过羌人们也没占什么便宜,赵广逃得很快,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去包抄,而且山路狭窄,他们人多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前面的和赵广打得血肉横飞,后面的却只能看着,帮不上忙,等他们费了千辛万苦赶到前面去,赵广又扔下阵地跑了。

好在他们追得紧,没给赵广留下充裕的准备时间,否则他们还要付出更大的伤亡。

一个逃,一个追,一夜之间,他们跑出了五十多里。黎明时分,赵广进入了一个叫马鹿峡的峡谷。

经过一夜的战斗,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赵广身边的都是训练有素的亲卫营,虽然疲惫,还能勉强保持队形,大部分也跟了上来,可是羌人们却已经没有了队形,他们像一群互不统属的野狼,只知道追逐猎物,完全顾不上同伴在什么位置。大量的士卒掉了队,从陇关追出来的时候有近两万人,及时跟着赵广进入马鹿峡的不到一半。

好在赵广只有几百人,而且同样奔跑了一夜,体力不支,他们还有足够的兵力优势。看着赵广在前面停了下来,匆忙的准备临时阵地,羌人们笑了,互相打着气,慢慢的在峡谷中聚集起来,向赵广的阵地冲了过去,准备再一次战斗。

赵广也笑了,他竖起战旗,大喝一声:“击鼓,叫关定国、张子望起床。老子跑了一夜,也该让他们活动活动了。”

他身边的士卒们露出了阴险的笑容,突然敲响了战鼓。战鼓声在峡谷间来回震荡,地动山摇。

片刻之后,山谷上也响起了雄壮的战鼓声,与赵广的战鼓声交相呼应。

羌人们大惊失色,他们抬起头,看着山坡上招展的旌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关兴站在左侧的山坡上,缓缓的拔出战刀,伸了个懒腰,笑骂道:“赵仲德这个竖子跑得还真快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着实可恨,待老子杀光了这些羌人,再和他算账。来人,给我把那些石头都推下去。”

在另一侧,张睎同样懒散的摇摇头:“这竖子,是不是没接到丞相的命令就撤退了,怎么跑得这么快?嗯,等打完这一仗,可得好好问问他,赵老将军的脸面都让他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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