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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不周作品集(共计3部小说)-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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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真要想除掉我,为骠骑将军父子去一心腹大患,又何必费这么多周折?仅凭我违抗公主之命,没有处死那五个可怜的女子,你就可以用公主之命,砍下我的首级,岂不比现在这样省事?”
魏霸一说“假途灭虢”四个字,夏侯徽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现在听到“骠骑将军父子”六个字,她对魏霸的“险恶用心”更是一目了然。然而有些事并不是你自己清楚,就能说得清楚,就像她要魏霸承认是诈降一样。她自己也清楚,魏霸是诈降的可能姓非常大,但是她没有确切的证握,她只能防患于未然,哪怕无法坐实魏霸的罪名,也要将他从夏侯懋的身边赶开,软禁起来,不给他发挥的机会。她同样希望魏霸辩解,只要他辩解,他就有可能露出更多的破绽。
可惜魏霸根本没有辩解,反而直指她别有用心。关于这一点,她也有过准备,只是最后的决定权却不在她本人,而在夏侯懋,看夏侯懋是相信她还是相信魏霸。在她看来,夏侯懋再笨,也不会怀疑她吧。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事情并没有她估计的那么简单。夏侯懋显然更相信魏霸多一点。她忽然意识到,刚才魏霸提起公主,提起那五个美妾并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正的别有用心,正是这两点,一下子击中了夏侯懋的软肋。
“媛容,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夏侯徽语滞,彭小玉她们被拿进狱中,自然是受了不少苦楚,至于夏侯懋的那三个美妾,更是被清河公主下令直接斩首了。
“她们死了?”夏侯懋从夏侯徽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声音不禁颤抖起来。
“她们……她们与魏霸生活在一起……”夏侯徽有些迟疑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夏侯懋。
“姑娘,就算我是真的诈降,我能把这么大的事告诉她们?”魏霸不给夏侯徽辩驳的机会,直接堵住了她的嘴。他看出来了,夏侯徽是聪明,可是应对这种需要辩才的场合,她的经验远远不够丰富。更何况清河公主杀那几个美人之心根本无法隐瞒,纵使她能舌灿莲花,夏侯懋也不会相信她。
“伯父,魏霸是诈降,他接近伯父,是想对伯父不利。”夏侯徽发现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自己会更加不利,干脆抛开了这个问题,直奔核心。她打断了夏侯懋的话,指出他面临的真正问题:“如果你丢了关中,甚至丢了姓命,那几个美人纵使活着,又岂能为你所有?最后还不是落入某些人的手中?”
夏侯懋一愣,犹豫了一下,转过头对魏霸说道:“你……真是诈降?”
魏霸失望的摇摇头:“将军,请你仔细的想一想,到现在为止,我做过对你不利的事吗?”
夏侯懋想了想,摇摇头。到目前为止,魏霸的确没有做过一件对他不利的事。
“媛容,你是不是搞错了?”
“伯父,对待降人要小心从事……”夏侯徽一句话没说完,魏霸就冷笑一声,打断了她:“夏侯姑娘,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夏侯徽愕然无语,她的确就是想这么劝夏侯懋的,不过这话从魏霸嘴里说出来,那杀气可就重了几分,味道也有些变了。至少她没想过要杀魏霸,最多是劝夏侯懋保持警惕,不要把魏霸当成真正的心腹,以免落入他的圈套。只要把魏霸软禁起来,不让他接触到核心,他就算是诈降,也无法造成多大的危险。
可是现在被魏霸抢去了台词,她怎么辩解,似乎都成了问题。
“将军,我当初决定留在长安就是一个错。我还是应该去洛阳,不管是投奔谁,都比留在将军身边好。很显然,有人不希望我留在将军身边。”
魏霸一边说,一边瞟了夏侯徽一眼,长叹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身为降人,本当韬光隐晦,明哲保身,不该为将军出谋画策。如今死于非命,正如夏侯姑娘所说,是自取其咎。”
夏侯徽见夏侯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哀叹一声。她也叹了一口气:“魏霸,你有一副好唇吻,能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不过如果你以为能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只怕太自以为是了。”
“我身陷囚囹,马上还要身首异处,哪里谈得上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倒是姑娘,用一个似是而非的罪名,就为未来的夫君除去了一个劲敌,手段实在是高明。”魏霸仰天大笑,笑了两声,忽然一收:“姑娘真是女子楷模,这还没出嫁呢,就已经从夫了。司马师娶了你,是司马家的运气,可惜夏侯家生了你,却不是夏侯家的福分。”
夏侯徽脸胀得通红,魏霸不仅一口咬定她是别有用心,还置疑她为了未来的夫家不惜损坏娘家的利益,这个罪名可比魏霸诈降的罪名恶毒多了。要知道夏侯家可不仅仅是她们一家,夏侯家的身后可是皇室曹家。司马家也不是司马家这么简单,他们还是一个权臣,一个被天子猜忌的权臣。
果然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魏霸轻飘飘的这几句话,却是她承受不起的罪名。
“你……你血口喷人。”睿智如夏侯徽,在魏霸如此恶毒的反攻面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冷静了。她胀红了脸,戟指魏霸,厉声喝道:“你巧言佞色,费尽心机的接近我伯父,难道不是想对我伯父不利?”
魏霸看着眼前那根颤抖的手指,心里忽然有一种邪恶的冲动。他咳嗽了一声,淡淡一笑:“我想这一点,夏侯将军自有明断,不需要我多言了。”
“不错,我虽然不像骠骑将军父子那样多谋善断,但是一个人对我好还是坏,我还是能分得清的。”夏侯懋冷冷的开了口,“媛容,正是魏子玉提醒我诸葛亮可能会出兵陇右,否则,我也不会在关中屯田、修城,如今面对诸葛亮北伐的十万大军,我也支持不到现在。”
“伯父……”
“你不要说了。”夏侯懋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那个坐在墙角哭泣的小美人:“我夏侯懋尚了公主,就不该再贪图美色,公主要杀她们,我无话可说。可是魏霸能助我建功立业,我想就是公主亲临,也不会反对我这么做。媛容,如果你一定要杀魏霸,我不敢阻拦,我只希望你能缓几天,等我把这段时间坚持过去,等到大将军或者骠骑将军赶到关中支援,可好?”
夏侯徽无语。大将军曹真是她的舅舅,骠骑将军司马懿是她未来夫婿的父亲,夏侯懋提起这两个人,足以说明他已经非常愤怒了。
夏侯徽很委屈,她为了夏侯懋的安全,不辞辛苦,以女子之身,从长安奔驰到此,没想到夏侯懋被魏霸几句话说动,反过来怀疑她别有用心。她恨不得扭头就走,不管夏侯懋的死活。可是她毕竟是个识大体的女子,知道此时和夏侯懋斗气没有意义,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她强忍着泪,躬身道:“伯父,请听我一言。用降人,向来便是危险之事。当年文皇帝力排众议,重用孟达,前不久便有房陵之祸。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殷鉴不远,请伯父三思,切勿中了歼人之计。”
“多谢媛容提醒。”夏侯懋挥了挥手:“你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吧。”他转过身,又看看魏霸:“子玉,我虽然信你,可是当此非常之时,我也不能不小心一些。得罪之处,还请你担待一二。”
夏侯徽松了一口气,瞥了魏霸一眼,正好迎上魏霸看过来的眼光。魏霸轻轻的摇摇头:“将军,你没有取我姓命,便是天大的恩义。我岂敢有什么有什么怨言。我没有别的希望,只希望将军战胜诸葛亮之后,放我东去。”
夏侯懋听了,也有些失落。魏霸显然是对他失望了,不想再为他效力,这才要求放他离开。想到魏霸对他的帮助,特别是看看墙角的小美人,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软弱,抵抗不了公主的压力,不仅保不住自己的美妾,连自己看中的人才都保不住,一时有些意兴阑珊,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也淡了几分。
“子玉,卿不负我,是我负卿。”夏侯懋长叹一声,挥挥手,让人把魏霸带下去,好生款待,除了不让他自由活动之外,不准有任何亏待。
魏霸谢了夏侯懋,又对夏侯徽躬身致意:“姑娘,你现在心满意足了。不过,姑娘你巾帼不让须眉,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郿坞,助将军一臂之力。诸葛亮虽然也是个书生,可是他有十万大军,将军要坚持到援军来,绝不是件易事。”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
夏侯徽愣在当场,她不知道自己这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如果说是失败了,魏霸却如她所愿,被夏侯懋软禁起来了。可如果说她胜利了,那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悦,反倒有一种说不清的挫败感?
第140章差之毫厘
魏霸虽然被软禁了,却没有一丝颓丧的感觉,相反,他显得很轻松,似乎肩上卸下了一个重担,脸上还多了几分笑容。
这份笑容让夏侯徽心中的挫败感更加强烈。
纵马奔驰了一天,又和魏霸唇枪舌剑的较量了一番,夏侯徽很疲倦,本想洗个澡,吃点东西,便早点上床休息。可是当她浴后穿着一袭轻薄的丝衣,推开窗户,听到了魏霸爽朗的笑声时,她不由自主的披上一件外衣,走出了房门。
魏霸被软禁的地方和她住的地方靠得很近,中间只隔了几个房间。魏霸正坐在空旷的高台上,视旁边监视他的十多个甲士于不顾,悠然自得的在品酒赏月。他身前的案上摆了很多瓜果,还有一个大大的冰盆,可以想见,夏侯懋虽然软禁了他,却对他依然看重,给了他极高的待遇。
魏霸也看到了夏侯徽,他举起酒杯,冲着夏侯徽示意,朗声笑道:“夏侯姑娘,如今我是闲人一个,对姑娘没什么威胁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何其寂寞,姑娘可来共饮一杯否?”
夏侯徽犹豫了片刻。这时代虽然没有男女不能同座的规矩,可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与一个年轻男子,而且是刚刚互相斗了一场的降人,一起喝酒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她又觉得有些不甘,很想借机再与魏霸较量一番,眼前便是一个好机会,她又舍不得放过。而魏霸刚才说的几句话中,“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十个字看似普通,却又自有一番意味,也让她有些心动。
“魏君请容我更衣,稍候便来与魏霸共饮。”
“不妨,姑娘请自便,我有的是时间。”魏霸说道,一边示意人别外搬一张案席来。过了一会儿,夏侯徽换上了一套常服,从房里走了出来,在魏霸准备好的席上坐好,拈起冰盆的瓜果咬了一品,一股凉意顿时驱走了心里的燥热,原本有些慌乱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魏君,请!”她举杯相邀:“现在不用邀明月了。”
魏霸大笑,举起杯,一饮而尽。“姑娘有一颗玲珑心。”
夏侯徽浅浅的呷了一口,放下杯子,又拈起一块瓜果,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嚼着。她看着怡然自若的魏霸,忽然笑道:“我让魏君失去自由,魏君不恨我吗?”
魏霸瞟了她一眼,摇摇头:“不恨。你这么做,虽然有些冒失,却也情有可原。如果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当然了,我可能比你做得更暴烈一些。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姑娘没让将军杀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夏侯徽暗自叹息,她何尝不想让夏侯懋把魏霸抓起来严刑拷打,追问真相,而不是像这样软禁了事。可惜,夏侯懋现在根本不信她。
“可是,毕竟我是让魏君失去了建功的机会。““不然。”魏霸佯装听不懂夏侯徽话中另有含义,潇洒的挥了挥衣袖。“我本来就没想过富贵,更不想与我师父为敌,之所以为将军出谋画策,不过是感于将军的一片厚爱。现在姑娘一言,让我脱离不得不与我师父对阵的窘境,我其实是非常感激姑娘的。”
“魏君真是仁厚之人,难怪会对害了你的彭姑娘也既往不咎。”
听到彭小玉的名字,魏霸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沉默了良久。“小玉的伤重吗?有没有姓命危险?”
夏侯徽没有立刻回答,为了从彭小玉口中得到答案,她下令动了大刑,彭小玉现在只剩半条命了,却一句对魏霸不利的话也没说。只是这些她不想让魏霸知道,她撇了撇嘴:“彭姑娘真是命好,她两次出卖你,你却还关心她的生死。”
“不对,她没有出卖我。”魏霸打断了夏侯徽的话:“在汉中那一次,她并不知道她的兄长有什么计划,是她的兄长说我那块玉是她家传的宝物,所以才把玉拿了去给他看。至于这一次,我可以肯定,纵使她说了些什么,也是屈打成招。”
他叹了一口气:“我本想保护她,现在看来却是害了她,早知如此,还是让她随他兄长去宛城的好。”
夏侯徽眉毛一挑:“你这么肯定?”
魏霸黯然一笑:“我可以肯定。因为我不是诈降,她又怎么可能出卖我?你以为你得到了真实的消息,其实不过是屈打成招的谎话罢了。我可以理解,换了我挨打,我也会胡说八道,你们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这样的事并不新鲜,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他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夏侯徽,眼中有怒气隐现:“夏侯姑娘,你为了自己的私心,在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你会因此遭到报应的。”
夏侯徽无言以对。她不知道是该感慨于魏霸对彭小玉的信任和关心,还是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羞愧。她从魏霸的神情可以看得出,魏霸的确对彭小玉没有任何怨恨,有的只是怜惜。可是她却不知道,魏霸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知道彭小玉根本不知道他诈降的事,这件事,只有敦武知道,他从来没有对彭小玉提过一个字。夏侯徽越是说得肯定,越是说明这其中有诈。
如果他知道彭小玉已经猜出了一点什么,他大概就不会这么肯定了。
“你不要以为你赢了。”夏侯徽低下头,不想让魏霸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她顿了顿,让自己恢复平静,才接着说道:“我还是认定你是诈降,虽然伯父不信,可是把你软禁起来,我相信你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了。”
魏霸撇撇嘴:“我倒想听听姑娘的高见。如果我是诈降,那我又怎么接应蜀军呢?”
夏侯懋眉头微微皱起,她一直怀疑魏霸是诈降,可那只是一种感觉,她并没有任何证据,有时候她都说不清自己对魏霸的怀疑究竟是出于直觉,还是出于嫉妒——正如魏霸所说的那样,是想为司马师出一口恶气。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魏霸如果真是诈降,除了接近夏侯懋之外,还有哪些具体的手段。现在魏霸问起,她不得不沉下心来,仔细揣摩魏霸可能的方案。毕竟接近夏侯懋,以刺杀夏侯懋为手段的诈降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最后还要落实到军事行动上去才有意义。
她沉思了很久:“我想,你们应该是主力出陇右,别部出关中,夺长安,攻占潼关,以阻援军。”
“谁来执行呢?”魏霸不动声色的问道,现在说这些,其实是事后诸葛亮,以夏侯徽的聪明,能猜到这些并不意外。他只是想知道,夏侯徽会不会想到子午谷的那一支奇兵。
“诸葛亮主力在陇右,褒斜道里的疑兵应该在一两万人,再留下一两万人守汉中,兵力似乎已经用尽。”夏侯徽不紧不慢的说着,一边说,一边打量魏霸的神情。魏霸的嘴角轻挑,似乎有些不屑,这让她有些生气,觉得魏霸这是在蔑视她,越发想得更加投入。“既然你是诈降,那么你的父亲……”
夏侯徽忽然打了个寒颤,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下意识的挺直了身子,脱口而出:“你父亲率领一支奇兵出子午谷,直扑长安?”
魏霸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夏侯徽却是越想越心惊肉跳,她几乎要站起身来,冲出去告诉夏侯懋这个非常危险的可能。可是看到魏霸那副轻蔑的样子,她又不自信起来,生生的让自己坐稳了。
“姑娘,你这就叫疑人窃斧。”魏霸举起杯子,冲着夏侯徽示意。“你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你认定我的诈降,可我不是诈降,我父亲自然也不会领什么奇兵,他还被诸葛亮冷落在汉中,失去了兵权。好吧,就算你猜对了,我父亲率领一支奇兵出子午谷,那么你去问问将军,子午谷能走吗?”
夏侯徽忽然有些赧然。子午谷失修多年,无法通过大军,这已经是好多人确认无疑的。靳东流这么说过,夏侯懋派出去的细作这么说过,跟着魏霸去子午关的田复、徐然也说过。这么说来,子午谷根本不适合行军,而她的猜想中最重要的一环也就成了异想天开。这一点说不通,其他的所有猜想都轰然倒塌。
这大概也就是魏霸一点也不紧张的原因,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只是她胡思乱想的猜测。
或者,魏延会从别的路走?出襄阳,奔宛城?夏侯徽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
魏霸冷笑不语,如垂钓的姜太公。
……同一时刻,子午关西五里,丰水哗哗作响,流出南山,奔向渭水,奔向长安。
魏延顶盔贯甲,身上还背着一袋干粮,却健步如飞,从小船上一跃而下,一点也看不出在子午谷上已经走了十来天的样子。在他身后,无数的将士鱼贯下船,每一个人都是全副武装,斜挎粮袋。队伍很长,如同一条长龙从山里探出了头,不知道后面还有多长。
陈祥看到了魏延高大的身影,连忙赶了上去,躬身拜见。
魏延借着火把的亮光看了他一眼,着急的问道:“星睿,子玉在哪里,他安全吗?”
陈祥躬身道:“少主军很安全,不过他人在郿坞,要助赵将军出谷。”陈祥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潼关的守军已经被调开,少主希望将军能够立刻抢占潼关,然后利用准备好的材料加固城防,做好固守准备。曹魏一旦得知我军兵出关中,他们很快就会派重兵来抢关,潼关能否守住,关系整个战局。”
“这还用他说?”魏延不屑一顾,他沉思了片刻,又对陈祥说道:“你还能见到子玉吗?”
“能!将军,你要见少主?”
“不,我是想让你通知他离开郿坞,接应赵将军出谷的事,我来办。既然潼关已经成了一座空城,我先去郿坞击败那五千魏军,接应赵老将军出谷,然后再赶往潼关,时间绰绰有余。”魏延一挥手:“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子玉安然无恙。你能办到吗?”
第141章谁信?
夏侯徽晃动着手里的酒杯,觉得很郁闷。明明魏霸比她大了不过一两岁,而且魏霸现在是囚犯,她是半个主人,主动权应该在她手里才对,可是几句话说下来,她越想越憋屈,对面的魏霸似乎吃定了她,对她的试探也好,威胁利诱也罢,根本无动于衷,反倒摆出一副长辈看晚辈的淡定,高深莫测的笑着。
这种感觉很不好。
夏侯徽皱了皱眉,放下了酒杯,双手交叉在一起:“我承认,你很谨慎,几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这么说,我还是有破绽被姑娘你发现了?”魏霸轻松的笑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何不告知将军?”
“我伯父……现在很忙,而且他很容易相信别人,所以我不想拿这件事去打扰他。”夏侯徽浅笑一声:“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能将你和我的伯父隔开,不让你影响到我军的行动安排,我的目的便达到了。魏君,你说是不是?”
“你说得不错。”魏霸承认夏侯徽说得没错,不管他是不是诈降,只要把他软禁起来,让他发挥不了作用,都是一个很妥善的处理办法。也正因为如此,尽管夏侯懋非常信任他,也舍不得放弃他,还是听取了夏侯徽的建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心理是很容易理解的。
不过,这个办法如果在一开始就采用,那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可想。到了今天这一步,夏侯徽别说是软禁他,就是杀了他,对整个局势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就像山上的石头,如果一开始就稳住它,不让它滚动,那当然没问题。现在石头已经滚到半山腰,甚至到了山脚下,只等最后一击了,要想拦住它,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诸葛亮兵出陇右,师父赵云就在不远处的褒斜道里,老爹应该也在子午谷,蜀汉的所有部署都已经发动,根本不需要他再去推动。就算是赵素因为他的死而停止一切行动,蜀汉的攻势也不会停止,只不过是最后能不能占领整个关中的问题。
“这是个防患于未然的办法,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魏霸用手中的酒杯指了指南山,“我师父就在褒斜道中,我如果要为将军出力,就面临着和师父对阵的可能。如今姑娘一言,让我脱离了这个窘境,我也是感激不尽啊。”
夏侯徽看着魏霸,淡淡一笑,目光慢慢的挪到魏霸身后的敦武身上,嘴角轻轻一挑:“魏君,不想听听我发现了什么破绽吗?”
“姑娘如果有兴趣,就说来听听,权当谈资吧。”
夏侯徽气得嘴一撇,魏霸越是淡定,她越是生气。她吸了口气:“我听说魏君对下人很仁厚,下人对魏君也忠心耿耿。可是,魏君身边这个本来应该是最忠心的人,却不是那么忠心。”
魏霸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敦武,有些诧异:“你是说他?”
“嗯。”夏侯徽点点头:“魏君可能不太清楚,对魏君的试探,从开始就是我安排的,当然也包括那些故意接近你这位忠心耿耿的人。”
魏霸眼珠一转,有些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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