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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然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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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兵穷穷一个,将穷穷一窝。”
  “……”
  “我还是跟着师父吧。”
  “好徒儿!”听了半天的丁若水热泪盈眶,情不自禁扑了过去。
  琉璃吓了一跳,转身本能一躲。
  丁神医没扑着自己徒儿,倒把祈万贯抱了个满怀。
  祈楼主受宠若惊:“这、这位兄台不用如此热情……啊,春兄也回来了啊……真不好意思,你看,我就是这么招人喜欢……”
  春谨然已经从初见故人的意外中恢复过来,所以这会儿很体贴地冲对方笑笑:“没事,你开心就好。”
  丁神医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自己抱错了人,连忙撒开。
  祈楼主寂寞许久初得温暖,竟有些恋恋不舍,不过一看对方那称不上友善的眼神,还是轻叹一声,任佳人远去。
  春谨然没工夫体会祈万贯的细腻心思,只奇怪道:“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祈万贯闻言终于正色起来:“当然是前来寻春兄你啊!”
  春谨然有点蒙:“此话怎讲?”
  祈万贯一拍他肩膀,既亲热又有些责怪道:“不是答应了加入万贯楼嘛,那就不要到处乱跑啊,要不是你的家丁告知,我还真不知到哪里找你!不过来这里才知道,所谓做客也是托词,你其实是与这位丁兄出门办事了,没辙,我只好在这里傻等呗。”
  春谨然出门前,确实同下人讲,若有人找他,便说他去丁若水这里做客了。毕竟去给青宇治病是青门的私事,青长清未必希望对外宣扬。所以前去找他的祈万贯被这样搪塞,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问题是——
  “我什么时候答应加入万贯楼了?!”
  祈万贯愣住,好半晌才道:“你不是回了我一首诗吗,诗中言辞恳切地表明了你想加入万贯楼的决心,看得我心潮起伏,不能自已!”
  “不不,你先等一等再已,”春谨然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我是回了你一首诗不假,但好像和你说的……有点出入。”
  “怎么会!”祈万贯激动起来,生怕好不容易招入的悍将跑掉,连忙吟道,“洞里无云别有天,桃花如锦柳如烟。仙家不解论冬夏,石烂松枯不记年。难道春兄回的不是这首?”
  “……”春谨然这下是真的想不通了,“诗没错,但你是怎么从中看出我想加入贵派的决心的?”
  祈万贯昂首挺胸:“春兄可否一句一句吟来?”
  春谨然:“洞里无云别有天。”
  祈万贯:“万贯楼别有洞天。”
  春谨然:“桃花如锦柳如烟。”
  祈万贯:“楼主兄弟尽是大好青年。”
  春谨然:“仙家不解论冬夏。”
  祈万贯:“加入万贯楼后不论江湖风云变幻。”
  春谨然:“石烂松枯不记年。”
  祈万贯:“我也要为它卖命到海枯石烂。”  
  春谨然:“……”
  祈万贯:“有毛病吗?”
  春谨然:“没毛病。祈兄真乃文采飞扬。”
  祈万贯:“春兄过奖过奖。”
  春谨然:“呵呵。”
  祈万贯:“嘿嘿。”
  围观全程的丁若水后退一步,悄悄将徒弟拉到自己身边,语重心长地告诫:“琉璃,记住,以后与人说话也好,通信也罢,能用大白话说清楚的,千万别拽文。”
  琉璃似懂非懂,但从“春兄”痛苦的眼神中体味到,师父说的,应该是好话。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祈楼主总算接受了自己会错意这个悲伤的事实,而春谨然也才想起来,若水小筑外面还晾着一位裴少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祈万贯毫无意外地被抓去当了壮劳力——
  “别看他瞧着瘦,还真沉。”祈楼主死死抬着裴宵衣一只脚,无比吃力。
  春谨然抬着另外一只脚,也非常认同:“都不知道肉藏哪儿了。”
  与琉璃合力托着肩膀的丁若水好心帮裴少侠解释:“未必是肉多,有些人天生骨架重,这样的人就算死了变成骷髅,也是沉的。”
  祈万贯囧:“我感觉裴少侠不会喜欢这个比喻。”说完他忽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们不是外出办事么,怎么办完事倒抬着他回来了?是事情与他有关?还是意外碰见了他?话说回来,他到底因何昏迷?”
  春谨然黑线:“你的问题会不会有点多?”
  祈万贯不好意思地笑笑:“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祈万贯的说法倒是提醒了春谨然,待到将裴宵衣安置好,他便将祈万贯带出屋子,拉至一处僻静地。
  见惯了风浪的祈楼主马上了然:“春兄有事?”
  春谨然点点头:“你刚才问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会牵扯到别人,但我却希望你能帮我弄清一些问题,不知是否可以?”
  “当然,”祈万贯想都不想,“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别说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就算你骗我,也无所谓,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坏绝不会影响万贯楼的办事效率!”
  春谨然十分赞许:“好样的!”
  祈万贯笑得谦虚而憨厚:“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春谨然:“……”
  祈万贯:“春兄到底想弄清什么问题?”
  春谨然摇摇头,忘掉祈楼主深刻的“自我评价”,正色道:“我想知道裴宵衣和天然居的底细。一,裴宵衣与天然居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二,天然居的靳夫人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宵衣的底细不难弄清,”祈万贯说着,有些困惑地皱眉,“靳夫人就更简单了,全江湖都知道她是个寡妇,似乎被男人伤害过,所以也不太喜欢男人,也正因如此天然居都是女眷……”
  “江湖上都知道的事情当然不用你祈楼主出马,”春谨然打断他,“我想知道的是,江湖上全都不知道的。”
  祈万贯:“具体哪方面?”
  春谨然:“全部。”
  祈万贯:“裴宵衣和靳夫人?”
  春谨然:“还有天然居。”
  祈万贯:“这可是个危险活儿。”
  春谨然:“我知道,但是我确实也没多少钱。你看能不能看在我们两个的交情上……”
  祈万贯:“一千两行吗?”
  春谨然:“这个真没有……”
  祈万贯:“那就一百两。再低我确实不能干了……”
  春谨然:“不用再低了成交!”
  祈万贯:“合作愉快,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春谨然:“那个,我能多嘴问一句吗,贵派上次不是刚从杭家得了大把银子,怎么感觉还是很缺钱的样子……”
  祈万贯:“唉,福之祸所伏啊。前脚刚接了杭老爷银子,后脚夏侯老爷就来信让我们帮忙寻找他家被盗的古董花瓶。”
  春谨然:“花瓶没寻着?”
  祈万贯:“怎么可能,我是谁啊,不出三日,花瓶到手!”
  春谨然:“那不是好事吗?”
  祈万贯:“然后我手一滑就……”
  春谨然:“所以花瓶在窃贼手里毫发无损到你手里就粉身碎骨了?”
  祈万贯:“我也不是故意的!可那夏侯山庄不依不饶,我只好破财免灾,我这心里苦啊——”
  风吹树影动,夹着树叶的沙沙声。
  春谨然迎风远眺,他无法体会祈楼主的苦楚,但总觉得自己的一百两银子八成要打水漂。
    
    第34章 若水小筑(四)

  祈万贯是个行动派,既然接了买卖,转天便来告辞。这本在春谨然的预料之中,但不想,一同来告辞的还有琉璃。
  往日春谨然见到琉璃,虽惊讶于少年的早熟世故,却也无奈于少年的粗野邋遢,据丁若水说他给琉璃置办了不少新衣衫,可琉璃就喜欢自己当年漫山遍野疯跑时的那件,破破烂烂不说,还灰突突的,可人家洗吧洗吧,补吧补吧,一年四季舍不得脱。弄得春谨然不止一次问丁若水,你是咋琢磨出来给这位取名琉璃的,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欺骗!
  不过今日,站在正厅中央的少年却一袭白衣,脸也洗得干干净净,从头到脚透着一股清爽不说,连稚气也脱去几分。
  “决定了?”丁若水问得温和,不像一个即将失去徒弟的师父,倒像是欣慰孩子终于长大的长辈。
  “是的,”琉璃站在那里,眼睛清亮得像一汪湖水,“天下之大,我想出去看看。”
  丁若水赞许地点点头:“有目标就是好的。人活一世,总要有点自己想做的事,为师只懂岐黄,你却并不喜此道,如今寻着了自己要走的路,为师替你高兴。”
  琉璃定定看着丁若水,忽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以后不管琉璃走到哪儿,师父永远只有一人!”语毕就是咚咚咚三个响头。
  春谨然看呆了,在他的印象里琉璃何曾这般有有礼过,从来都是直呼丁若水的大名,弄得他好几次忍不住劝好友,干嘛非上赶着收这么个没良心的徒弟。
  丁若水也没料到少年忽然性情大变,他本来是准备走个过场,便送走这个名义上的徒弟,可少年这么一跪一磕,倒真让他生出许多不舍,毕竟朝夕相处了八年,一想到往昔种种,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这孩子干嘛这样,呜呜呜,讨厌……记住啊,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与人为善,善莫大焉呜呜……”
  琉璃原本也有些动容,一听后面这几句,立刻头一扭,白眼一翻,这个师父与我无关。
  春谨然也听不下去,方眼全场,就丁若水一个软柿子,就这还教育别人呢,保护好自己周全就谢天谢地了:“行了行了,你徒弟精得都能位列仙班了,肯定能理解你的谆谆教诲。”
  丁若水仍在哽咽,但从表情上看是听进去了春谨然的话。
  “被肯定”的少年郎却不太开心,斜眼瞟了一下春谨然,分明在说——怎么着,明褒暗贬?
  春谨然也不甘示弱,无辜摊手——如果诚实是一种罪,那我真该千刀万剐。
  自认局外人的祈万贯不好出声,但滴流乱转的小眼睛可没错过每一波汹涌的暗流。丁若水的不舍是真的,琉璃的感恩也是真的,春谨然的好走不送是真的,自己的求贤若渴也是真的。但,他本意是求个好使唤的青瓜蛋子,现在好像来了个人参果……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没有阴霾来增添伤感,没有细雨来烘托惆怅,送别的好日子。
  一行人来到小筑门外,祈万贯与琉璃翻身上马,最后一次拱手告别。
  丁若水已无话可叮嘱,唯有满心祝福。
  春谨然却个性使然,难忍疑惑,最终一问究竟:“琉璃,昨日我与若水刚进院时,你不是因为万贯楼太穷,拒绝了祈楼主的邀请吗,怎么刚一夜,就变了主意?”
  琉璃挑眉反问:“一夜还不够思考吗?”
  春谨然皱眉:“所以你思考出什么了?”
  琉璃眨眨眼:“兵穷穷一个,将穷穷一窝,那就换将好了。”
  春谨然:“……”
  琉璃歪头,一派天真无邪:“琉璃轩这个名字怎么样?”
  春谨然拒绝评价,而是转向祈万贯,抬头抱拳,真心道:“祈楼主,保重。”
  马背上的祈万贯弯腰一把握住春谨然的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春谨然坚定地把祈楼主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末了送上一个温暖微笑:“货已售出,概不退换。”
  送走了祈万贯和琉璃,丁若水整个下午都有点低落。春谨然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也没有打扰,只静静陪着。但即便如此,丁若水也没有忘记给裴宵衣煎药。
  “你是说他明天就可以醒?”春谨然原本只是安静地给滚着汤药的泥炉扇风助火,忽然听见丁若水这样讲,有点意外,“这么快?”
  丁若水没精打采,但仍耐心解释道:“他身体里的毒本就控制在一个稳定的水平内,虽然现在没再吃那种克制的药,但我用银针封穴法也可以达到相似效果,再配以清淤毒的汤药,可以让他的身体状况暂时平稳下来,平稳了自然会苏醒。不过只可惜,到现在仍不知他所中何毒,一旦银针封不住,体内的毒再次复发……”
  春谨然连忙追问:“他会怎么样?”
  丁若水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会死。”
  之后的药庐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直到丁若水把煎好的药倒到碗里。
  “我去送吧,”春谨然自告奋勇,“早上已经切过脉了,这会儿又不用再切,你累了半天,回屋休息吧。”
  “行,”丁若水难得的没有推辞,不过还是多叮嘱一句,“如果他提前醒了,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先来叫我。”
  春谨然猛点头:“放心,我哪懂医术,肯定第一时间找你来看。”
  丁若水白他一眼:“我是怕他忘恩负义对你不利!”
  春谨然囧,继而又觉得有趣:“你不是总说,人之初性本善。”
  丁若水撇撇嘴:“那是之初,像裴宵衣这种自由生长了二十几年的,鬼知道心有没有变黑。”
  春谨然哑然失笑,不过看着丁若水恢复了一些精神,倒也放心不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相信琉璃会靠自己闯出一番作为的。”
  “我没事,”丁若水冲他笑笑,有点感慨,“或许在我给那孩子取名的时候,就注定了今日的分别。”
  是啊,琉璃琉璃,剔透美丽。然古人便知,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那裴宵衣呢?
  春谨然不知道。他甚至不能确定这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生命中的好物,或许是个劫数也说不定呢。但人这一辈子啊,不就是因为有那么点“未知”,才显得乐趣无穷么。
  “裴少侠,开饭啦。”春谨然进门的时候,故意大声喊,亲切友好,活力四射。
  躺在床上的裴宵衣自然是听不见的,所以这活动通常只是春少侠的自娱自乐。
  但这样喊也有好处,起码能让春谨然光明正大地“观察病人”,而无需做贼似的提心吊胆。
  裴宵衣的气色比之昨日刚进入若水小筑时,又好了一些,如果同在马车里颠簸时相比,那简直像换了一个人。马车里的裴宵衣连昏迷都是邹着眉头的,加上惨白的脸,时不时仍会泛青的唇,俨然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可现在的他,安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眉宇之间尽是舒展,面容恬静安详,要是让一个不认识他的人来看,八成会以为是哪家公子在熟睡,说不好下一刻便会醒来,然后谦谦有礼地问,今夕何夕。
  这人要是总这样该多好。
  春谨然叹口气,将人轻轻扶起,仔仔细细喂了药,直到看见碗底,才结束。
  裴宵衣虽在昏迷,却好似有感应一般,下意识地进行吞咽。都到这份上了还如此惜命,真让春谨然叹为观止。可一想到这样一个惜命的人,偏偏被常年喂毒,他心里又有点堵得慌。
  将人重新扶着躺下,春谨然体贴地俯身过去掖被角。先是外侧,再来里侧,里侧的有点远,所以用的时间稍微有点长 ,以至于裴宵衣的呼吸吹得春谨然耳根有点痒……
  终于,在春谨然觉得自己脸快烧着的时候,大功告成。
  非常有成就感地拍两下手还不够,挺直腰板的春少侠还有自我表扬:“棒。”
  “光掖被角不干别的?”
  “我春谨然向来行事正派光明磊落,怎么可能会趁人之……咦,谁在说话?!”
  春谨然吓一大跳,猛然看向床榻,正对上一双疲惫却闪着精光的眸子。
  “你你你你怎么醒了?!”春少侠没有做贼心虚,只是很偶然的,磕巴了。嗯,很偶然。
  裴宵衣想坐起来,但挣扎半天,也没成功,只得作罢:“你要觉得我醒的时机不对,我再睡会儿。”
  “不不不不醒了好,醒了好!”春谨然是真的高兴,“你可千万别再睡了!”
  裴宵衣勾起嘴角,但笑意却没有传递到眼睛里:“放心,还没满足你呢,我哪好意思死。”
  春谨然脸蓦地一红:“满满满满足我什么……”
  裴宵衣好整以暇地看他:“怎么我睡了一觉,这江湖上的说话方式就变成第一个字必须重复四遍了?”
  春谨然脸上的红晕迅速退去,黑线重新占领地盘:“那也总比有些人连坐都坐不起来呢就虚张声势的好。”所以你看,有时候冷嘲热讽也没有那么讨厌,起码,可以让人神志清醒。
  一丝难堪从裴宵衣的眼底闪过,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淡定从容:“好吧春少侠,现在这个连坐都坐不起来的人决定认命,想问什么尽管问。”
  春谨然愣住,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要问你?”
  裴宵衣这回是真笑了,被春谨然的天真给逗的:“我要杀你,你却救我,不是想留着我一条命问出些秘密,难道是为了好玩儿?”
  春谨然语塞。
  他可以找出话来反驳裴宵衣,但他知道,那些都只是文字游戏。他救人的初衷或许有善,但不可否认,裴宵衣指出的,才是关键。试想,如果裴宵衣身上没有让他如此好奇的秘密,并且这个男人还差一点杀了他,那么哪怕这个男人长成天仙,他在救人之前也会犹豫犹豫再犹豫。
  相比春谨然的微妙心情,裴宵衣却很坦然,因为事情就该如此,也确实如此,实在找不出情绪波动的理由:“别端着了,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春谨然皱眉,大感意外之余,又无比的怀疑。要知道他之前只是稍稍断出此事与天然居有牵连,就差点被床上这家伙杀人灭口,怎么现在一觉醒来,杀人未遂者就准备弃恶从善了?
  “你怀疑我目的不纯?”见春谨然迟迟不出声,裴宵衣便猜出了八九分。
  不过春谨然这会儿也想明白了:“不是怀疑,是确定。”
  “我终于发现了你一个优点,聪明。”裴宵衣微笑,乍一看倒真有几分谦谦君子的味道。
  但现在这人在春谨然眼里已经无所谓好看不好看了:“你要再以这种方式恭维我,谈判可能要崩。”
  识时务者为俊杰,裴少侠立刻言归正传:“我可以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但作为交换,我也希望你满足我一个要求。”
  春谨然:“讲。”
  裴宵衣:“让丁若水帮我解毒。”
    
    第35章 若水小筑(五)

  解毒的要求并不让春谨然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对方话里的笃定:“你凭什么认为丁若水会听我的?”
  裴宵衣却似乎没料到会听见这样的反问,在观察完春谨然的表情确定他是真心询问后,裴宵衣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你还真是,把聪明劲儿都用在破案上了……”
  裴宵衣的笑容似乎带有某种魔性,看得春谨然莫名心悸,浑身都不自在,就像被猛兽盯住的猎物,看似猛兽未动,实则它已经在考虑先吃你的头还是脚。相比之下,那个总是冷着脸的裴宵衣,倒更让人舒坦。
  “我还是喜欢你从前的冰块脸。”春谨然从未像此刻这般真诚。
  “可惜冻得住别人冻不住你,”裴宵衣带着笑意,淡淡看着他,“那就索性化了吧。”
  春谨然不自觉后退一步,弱弱地商量:“能再冻上吗……”
  “有点难,”裴宵衣为难地皱眉,“你像艳阳,太光芒四射了。”
  春谨然在恐怖的恶寒中福至心灵,读懂了裴少侠:“我能把它理解为,因为我不要脸,所以你为了对付我必须更加不要脸么?”
  “我更喜欢文雅一点的说法,”裴宵衣想了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错。”
  春谨然磨牙:“信不信我让丁若水直接把你弄死……”
  裴宵衣眨眨眼:“不信,你还想知道天然居的秘密呢。”
  春谨然:“……”
  裴宵衣:“旺盛的好奇心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春谨然:“现在奉承来不及……”
  裴宵衣:“它让你充满了弱点。”
  春谨然:“我刚刚以为你在昏迷中被人调了包,现在发现你还和从前一样让人讨厌,真是不知该不该开心。”
  裴宵衣:“我在昏迷的时候想了很多,为了活下去,我可以像风一样瞬息万变,遇见枯叶,我就卷起,遇见柳丝,我就轻拂,遇见好人,我就让步,遇见淫贼,我就跳舞。”
  春谨然:“难为你了,昏迷中还要动脑子。”
  裴宵衣:“天生劳碌命,没辙。”
  春谨然不想再跟裴宵衣说话,并向他扔了一块抹布。
  感受到春谨然的气息在房间内消失,裴宵衣终于松开了被子底下紧握的手,可即便如此,指尖仍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赌赢了。
  毒发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幸运的是,他低估了春谨然的好奇心和恻隐心,也低估了丁若水的医术。所以在苏醒的一瞬间,他就知道,那个他曾无数次奢望却又很快打消不敢去深想以免更加绝望的命运转折点,来了。原来没有什么天注定,只要不认命,再长的夜,也会迎来曙光。不过人心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他必须用某种切实的利益交换,将这曙光牢牢攥在手里,才能安心。
  其实好奇不是春谨然最大的弱点,好胜,才是。
  裴宵衣并不愧疚自己的所作所为,江湖上本就是算计来算计去的,真品德高洁心清如许,怕是早就一命呜呼尸骨无存。况且春谨然也没亏,他不光得到了天然居的情报,还随心所欲地将抹布扔到了他不喜欢的人的脸上,且不用承认任何后果,这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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