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浮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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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余清清磨磨唧唧的从阎王殿后门的大门口走过去的时候，却只觉得自己的脖颈被一根又粗又冰的透心凉的东西套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只觉得脖间一紧，身子一轻，随即整个人都被带的向后重重的摔了过去。
　　求生的本能让脑中混乱的余清清，发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尖叫：“救命啊！”

☆、1…20

　　余清清的这一嗓子可谓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她喊得可以说是尖锐而又洪亮，简直可以跟平地惊雷相媲美。
　　谁让这是求生的本能呢？无论是人是鬼……
　　余清清在那粗粝的锁链的捆带之下，狠狠的摔到了她身后的青石阶上，她本被摔得痛的直喊娘，但喊了没两声，就彻底熄了火。
　　那锁链像是嵌入了她的皮肤一般，带着利刃般的寒气直入他的骨髓，那种寒气沁骨的痛感，让她痛的挣扎不得，甚至忘了呼喊，哭也哭不出来，叫也是毫无力气。
　　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上划过去，她觉得自己随时都痛的会失去意识。
　　“阎王殿前，岂能容你放肆。”余清清的身后传来一声冰冷的同这锁链一般的声音，她吃力的想要回身，却不想这锁链一动，牵着她便从地上拖行而过。
　　脖颈上蔓延的刺骨，加上背脊上沙砾划过的撕扯，让钻心的疼让余清清的眼泪不争气的留了下来，她现在什么也想不成，只想赶紧有人来让她拜托这倒霉的困境。
　　“住手。”
　　余清清只听见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她现在顾不上想是谁，只要是能将她从这该死的锁链里解脱出来，那她真是要感动的以身相许。
　　这一句“住手”很是管用，话音一落，那紧紧束缚着余清清的锁链毫无预兆的一松，她便整个人都躺倒在了地上。
　　锥心的痛感一撤销，余清清便紧咳了几声，这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她咬牙忍着身上的痛楚，艰难的站起来，并忿忿的握了拳。
　　现在她就想做两件事，第一件，将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混蛋打翻在地。第二个，对那个救他的人聊表谢意。
　　就在她回身的时候，她沮丧的发现，刚才她想要做的事情只能做一件。
　　因为，她身后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高高在上的阎王爷还有冷若冰霜的黑无常。
　　她只能哀叹一声，出师不利。
　　阎王背着手站在余清清的面前，这让她总产生一种幻觉，那就是她觉得自己又被那锁链又再栓死了一次。
　　虽然按道理来说她已经死透了，不能再死了。
　　余清清现在大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失控状态恢复过来，一下子转的飞快，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阎王爷，要想早超生，那就乖乖的认错，不管错误是不是你犯得。
　　想法既然已经在脑海中达成，余清清便就这那劲儿顺势一跪，五体投地，语气甚是诚诚恳恳：“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民女没齿难忘。”
　　阎王爷从来就没见过这阵势，本以为余清清被黑无常的锁链一套，第一件事儿就是哭天喊地的求放过求惩罚，却不想她竟然二话不说先谢上了，这让本想给她个下马威的阎王爷，彻底没话说了。
　　他只能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嗯。”
　　余清清虽然不知道阎王爷被她这一手镇住了，但是她却知道官官相护，鸡蛋碰不过过石头的道理，就她一个待定之身，老老实实认错就完了，顺带再把黑无常的错揽身上，一装无辜，没准儿阎王爷就顺手推舟原谅她了。
　　所以，她现在既然没得选，阎王爷又回答的如此敷衍，她只能将这话说的再讨巧再无辜再诚恳一点儿。
　　“殿下，都是民女的错，都怪我没好好认路，不长眼才走到阎王殿，还害的黑无常大人抓错人。殿下，民女知错，要杀要剐随殿下处置。”
　　余清清这一来二去就将她来此地的意思说了个明白，顺带还将黑无常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的状也告了，可她说的诚恳又是一副认罪极好束手就擒的态度，却让人找不出错来，无从下手。
　　这下不只是阎王爷被她闹的有点儿懵，就连“罪魁祸首”黑无常，都忍不住嫌弃的扯了扯嘴角。
　　这个女鬼，还真是个和稀泥的混世魔王。
　　阎王爷站在原地打量了余清清良久，直到趴在地上的余清清被刮得血淋林的后背被汗水沁的生疼，这才气势威严的开了口。
　　“汝孤身一人在此，有何企图？”
　　有何企图？刚才明明她都说了好么？哎呦喂……阎王爷每次跟你讲话都这么累，每次都要说两遍，这样真的好么？
　　余清清对于阎王爷死板的做事态度很是无奈，她趁着自己趴在地上看不清阎王的脸忿忿的撇了撇嘴。
　　可是，自己是阶下囚，面前却是生死阎王，她也只能认怂，重新一五一十的再说一遍：“民女为了能够更好的适应幽都生活，便自作主张的到处走走，看一下风土人情好不给各位阴司找麻烦。可是无奈民女记性极差，有是夜间，便根本记不得回去的路，这才乱走到阎王殿前。”
　　阎王爷盯着余清清看了许久，才开口道：“可句句属实？”
　　“殿下明察！民女说的可是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魂飞魄散！民女真的是逛了许久都没找到回去的路，殿下您明察秋毫，一定能还民女个清白！”余清清猛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因为火辣辣的脊背而带出的眼泪，但这副样子，却是给她的诚恳跟无辜多加了好几成的可信度。
　　泪眼朦胧的余清清看着阎王爷，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同情或是什么情绪，但只可惜她努力也没能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她只能悻悻的放弃。
　　看来这阴间的大人物，还真是摒弃七情六欲啊……
　　在余清清审视阎王的时候，阎王跟黑无常也同样在探究她。
　　可是奈何双方势均力敌，无论是阎王还是黑无常，都没能从余清清那羞愤欲死的表情里看出任何的不正常。
　　一阵沉默之后，阎王爷才慢条斯理却又盛气凌人的开了口：“余清清，你且是身份待定之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幽冥诸臣的监视之中，在本王及众阴司未查明真相之前，无人会彻底信任你，还望你做事前三思而后行。”
　　余清清听见阎王这句话，心里真是骂起了娘，她这装的辛苦，又被黑无常折腾的小命几乎都没有了，却换来阎王爷这么一句话。
　　她是身份未定，也确实是不该走这里。但是好歹她现在明白着是个受害者吧？怎么就换不来一句道歉，反而还继续给了她各种威胁？
　　这苦受的她真是委屈极了，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很不服，特别不服！
　　可是，余清清空有一颗讨回公道的心，却奈何完全没有一颗讨回公道的胆，再怒其不公的看向阎王爷跟黑无常的时候，却还是服了软。
　　好吧，她是幽都人民最底层，她没资格嚷嚷，更没资格讨公道。
　　“多谢殿下不罚之恩，民女回去一定自我检讨，在幽都里安分守己，绝不惹事儿。”余清清再次行了个大礼，顺带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一定会对阎王殿及各位阴司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有多远躲多远。
　　今儿晚上如果她还能平安回去，一定要熟背幽都地图，将该远离的地方用重笔标下，绝对不再走错……
　　余清清虽在这厢腹诽，但是她委屈又无辜的表情，却是一点儿没出卖她。
　　背手站在余清清面前的阎王爷，看着余清清这副受了天大委屈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样子，却忽然有些不忍。
　　但是他却又不能说出任何安慰之词，他是身处高位的阎王爷，任何有损他威严的话，他都不能说出口。
　　阎王爷抿唇看着跪在地上的余清清，过了许久才从薄唇中，冷淡的带出了两句话：“来人，送余清清去医馆，并送回住处。”
　　话音一落，余清清的一左一右便出现了两个鬼吏，只见他们一出现便齐齐恭敬的行礼，道：“是！”
　　“民女告辞。”余清清也跟着很是别扭的行了礼，算他阎王还有点儿良心，没让她就这么疼着回去。
　　行礼之后，余清清便被两个鬼吏架着往医馆走去，而这一路上，她却因为太疼而没少哀嚎。
　　阎王爷站在原地，看着余清清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才低缓的出声道：“好好盯着她，看看她到底有何动静。”
　　“是！”黑无常随即应道。
　　余清清回到住处的时候已是黑夜，冥冥已经不在屋里，但却好心的给她留了盏灯，这才没让身残志坚的她抹黑进屋。
　　经过今天晚上的折腾，只能趴着睡的余清清，只能把头卡在枕头上哀嚎。
　　回想这天发生的所有，像是做梦一样，而且还是噩梦……
　　不过现在事已至此，她却是想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她现在的处境根本就由不得她，只能被推着走，完全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这种感觉呐，真是不爽。
　　余清清心里直发闷，狠狠的扯了几下手边的床单这才作罢。
　　她奋力的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什么都别想，想了也白想。
　　这么自我催眠了许久，余清清才长叹一口气松开了手，管它的未来，先解决好眼前的事儿吧。

☆、1…21

　　余清清在幽都的第一个清晨，既不是被晨光叫醒的也不是满足的睡到自然醒，而是被催债催醒的。
　　昨天夜里她的后背跟脖颈几乎疼了整整一夜，天蒙蒙亮才并不安稳的睡着，所以现在任由门外的冥冥怎么敲门她也是不想理的。
　　可是奈何，门敲得极响且契而不舍，并还带着冥冥气急败坏的声音。
　　“余清清！你是不是昨天吃白食被人打残了？”
　　“余清清！你就是魂飞魄散也要给我结房租！”
　　……
　　本想作势不醒的余清清被冥冥催的没办法，这才从蒙着头的锦被里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对对，一是差点儿被打死，二是差点困死，回头一定给我做套寿衣，省得下一个轮回的时候又要赤着脚没衣服穿。”
　　余清清说完这句话，心中忽然觉得万分委屈，便干脆掀开被子赌气坐起。
　　她就想不明白了，鬼跟鬼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别的不比，看看苏芸跟自己就是天壤之别，撇掉什么衣食住行的问题，但看她这在幽都处处备受虐待她就要分分钟崩溃。
　　一开始她心态还真是好，什么都无所谓也什么都还算新奇，可现在想想怎么什么都能被她摊上？身份待定这种事情明明就是地府处理不善，为什么还要把她当成贼似的防着？让她失去投胎权利不说，就算不是故意的做错了都要换来一顿暴打。
　　再看看现在，本以为还算亲切关系还勉强不错的小鬼火，竟然讨债讨到了她头上，那种刻不容缓的迫切，让她缓口气都不成！
　　现在的余清清是愤怒的，她现在就要起床！要去阎王殿讨个公道！
　　门外已经半晌没有动静，但在气头上的余清清却根本就没注意，她忿忿的从床上坐起胡乱的将衣服套上，也顾不得好好收拾头发，随便的一束便大步走向门边，猛地将门打开。
　　“催……”
　　余清清第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去，却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她似乎……真的误会了什么。
　　门外已经是一副白日的景象，天光青白，暖风和煦，而门外的冥冥显然已经在门外等了有些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它等的太过无聊，只见一圈一圈的绕着门前的樱树转圈，而它身上则挂着一个很是精致的食盒。
　　这个样子，像是来给她送饭。
　　余清清愣在原地，心里本来的怨气跟怒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手足无措。
　　昨天她遭遇的那些，让她心中积攒了太多的委屈跟怨气，以至于她竟然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明明就知道冥冥是个口不对心的小鬼，但她竟然真的跟它置了气，还一副要跑出来斗狠的架势，她真的有够是非不分……
　　“起床气吧你！看看都几点了！你不吃饭小爷还饿着呢！”冥冥带着食盒从余清清的身边挤进屋里去，便往里进嘴里还边嚷嚷着，“还下一个轮回……想的美，再翘辫子就是魂飞魄散了你！这都地府了，你还想去哪儿……”
　　冥冥嘴上依然厉害的紧，但是现在看在余清清的眼中，却又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感觉。
　　原来她没自己想象中那么惨……
　　至少还有人是真的关心她，虽然嘴上刻薄了些，却是实实在在的想着她对她好。
　　余清清看着冥冥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这才憋着眼泪，扬起了一个她都觉得不自然的笑容，道：“多谢。”
　　“什么乱七八糟的，谢什么呀，别以为随便谢两句就免你房租了啊！再说了，你吃不饱不去赚阴司纸，那我还不赔死。”冥冥嘟囔的很是理所当然。
　　余清清被冥冥这副口不对心的模样搅得哭笑不得，但却依然还是“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今儿就收拾出门找个地方赚阴司纸，回头再买些好吃的犒劳一下我这个赊账都让我住的好房东。”
　　“切，我才不稀罕，只要你能给我把房租结清了，我就谢天谢地了。”冥冥坐在余清清的对面，大口的吃着他最喜欢的酥膏。
　　余清清见冥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郁郁的情绪也被它带的好了起来，她伸了伸胳膊做了个深呼吸，这才道：“大人放心，我定不负期望。”
　　冥冥见余清清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便也没再多说，而是轻哼了一声表示了一下认同。
　　桌上除了冥冥喜欢的糕点外，就是寡淡的清粥小菜，但即使如此余清清也吃的格外满足，因为这饭吃的不是味道而是心意。
　　“你要早点习惯这些清汤寡水的，不然要是真为了吃口肉反了错误，那可就不值得了。”冥冥轻咳了一声，将话说给余清清听。
　　余清清闷道：“原来跟着你也没有有肉吃。”
　　“切……这些淡而无味的东西怎么能入了小爷的口，这可是黑无常送来的，虽然他手艺依旧伤感，但对于现在身无分文的你来说，还是挺好的。”冥冥撇了撇嘴。
　　“黑无常？”余清清一时哑然，她实在是无法将爱做饭的好心人，跟造成她身上伤痛的混蛋给联系起来。
　　这让本就没什么食欲的她更是郁闷的吃不下饭去。
　　冥冥转了一圈算是应下，笑得幸灾乐祸的凑到了余清清的身边：“你就将就着吃，在这幽都衣食住行都是要花阴司纸的，你这什么都没有，怎么吃去吃呢？就有什么吃什么得了！”
　　一番话下来，让余清清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原来她不只是一个被其它阴司随意对待的野鬼，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鬼，一种凄凉而又潦倒的落寞感瞬间占领了余清清的思想高地，这让她忽然觉得又冷又饿，索性大口的喝起了眼前的热粥。
　　现在她这个处境啊，果然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冥冥见到余清清这副认命的态度，再想到自己作为债主的优越，瞬间觉得得意起来，他决定打击报复一下穷鬼余清清，便声音异常洪亮的在余清清耳边自言自语起来。
　　“今天我是吃烧鹅好呢还是吃烤鸭好？”
　　“算了，我想还是烤乳猪吧！”
　　“不对，水巷对面刚开了一家海鲜酒馆，还是去那吧！”
　　“再想想甜品吃什么……”
　　“……”
　　余清清一脸黑线的听着冥冥的念叨，却完全没有掀桌而起的力气……算了算了，等她赚够来了阴司纸，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冥冥今儿说的所有好吃的全买来，并且在它面前一字排开，吃口扔一份！
　　对于吃完了只有饱腹感，却没有任何食物记忆的余清清来说，从这条香气四溢的主街上走过去，简直就是折磨。
　　她是如此有口腹之欲的一只女鬼，竟然沦落到了只有闻的份儿，没有吃的份儿的悲惨地步。
　　可是哪有怎样呢……她现在必须要解决她鬼生的第一个难题，那就是谋生。
　　时值正午，主街上俨然已是一副热闹的景象，街道房屋随处可见忙碌的身影，而走在街上的鬼魂却显得悠闲的多，步伐极慢，目光逡巡。
　　余清清在幽都也算是呆了几天的“老鬼”了，但是每次看见这一幕，却还是很不适应，觉得自己压根就不是在幽都，而是阳间。
　　如果，不抬头看那个没有太阳的天空的话。
　　溜达在幽都的大街小巷的余清清，兜了一大圈都没看见一间商铺挂出来招工的告示，这让她多少有些沮丧，原来同阳间一样，阴司纸不是你想想就能赚到的。
　　这个觉悟让她只觉得前路渺茫，她咬着唇在一条没人的巷子里来回踱步，设想着能混到阴司纸的各种可能性。
　　她是不是能去城外蹲点儿当马贼？这路数来钱，必然是快到不行。
　　可是她很快又被自己给否定了，就她这手腕纤细的样子，不定谁抢谁……再说了，她这待定之身保不齐有多少阴司的眼睛盯着她。
　　不行不行……
　　再或者说，她要不干脆去阎王殿好了，在阎王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骗点儿公款。反正她是被阎王强迫留下来的，总也该让他负责才是。
　　可是这个办法她依旧要否定，因为她是真的慑于黑无常那根完全不讲道理的铁链之下了。
　　……
　　所有的想法被推翻，余清清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只有饿死鬼一条路了。
　　心情郁闷的余清清，蹲在路边，嘴里随便的吊了一根狗尾巴草，越发觉得鬼生无望。
　　她除了思考人生还能干点儿什么？
　　哎，那就去调戏女鬼吧。
　　临出门的时候余清清已经将幽都的地图倒背如流，所以她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昨天遇见嫁衣女鬼的地方，果不其然她还是一遍一遍索然无味的走在那条补长的道上。
　　她心里一乐，隔着街道便跟对面的女鬼挥手打起了招呼。
　　余清清穿着昨天从街上买的粗布素衣，衬着一张没化妆容的脸显得很是素净，许是同昨日里的少女打扮不同，余清清在靠近那个嫁衣女鬼的时候，对方都愣是没给她一个反应。

☆、1…22

　　余清清走到女鬼的身边，对于她完全无视自己的这件事情也倒不恼，反而是跟她一起沿着大街溜达起来，一边走，嘴里还一边闲不住：“姑娘啊，你是真的忘了我是谁么？”
　　“忘了也没事儿，反正我们两个也是萍水相逢，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
　　“要不，我做个自我介绍？可是……你不回我一个实在太不礼貌了。”
　　“算了，有的时候距离产生美跟神秘感，我什么都不说，你可能会主动问我。”
　　……
　　余清清不停的在女鬼的身边唠叨，完全沉浸在了自娱自乐的情绪中不可自拔。
　　在其它鬼眼里，只觉得多出来的这个一起走路的女鬼，是个脑子坏掉的女鬼。但在余清清自己看自己的角度，却觉得自己无比正常。
　　她这是套近乎好么？要是不好好的聊聊天，怎么会混熟不是？混熟嘛，又不需要两方都熟……
　　只要她这边时机成熟了，那女鬼那边也差不了多少，大家都是鬼嘛，情感程度也差不多不是？
　　殊不知，嫁衣女鬼哪里是没认出余清清，她是实在懒得理。
　　对于她来说，自己漫长的寂寞里，昨天突然便出现了那么一个厚脸皮的主，她怎么可能会记不住？就凭余清清昨天那架势，随便给她个背影或者声音她都妥妥的能认出来。
　　可是，为了让余清清别来烦她，她唯一能做得对抗就是沉默。
　　因为若是她真的理了余清清，像是昨儿那么再斥责她一顿，恐怕她真就甩不开这个啰嗦鬼了。
　　在一旁惨遭冷脸许久的余清清，对于女鬼的无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对于她来说，女鬼现在真开口说话，她还不开心呢。
　　一开口就是□□嫌弃，她可受不了。
　　人家的小心脏娇嫩着呢，完全受不了打击的好么。
　　女鬼被余清清唠叨的烦透了，她极其闹心的用余光扫向那个啰嗦鬼，但同时，她却是惊了，这个啰嗦鬼的脖子上，竟然有那么深的锁链痕迹……
　　于是她更是沉默，这啰嗦鬼竟然从黑无常的锁链下逃出来，不仅命大八成还是个难对付的主。
　　这么一想，女鬼更是坚定了自己完全不准备理会余清清的决心。
　　余清清显然不了解女鬼现在的想法，但是她自己唠叨了这么久，却忽然觉得脑中灵光一现，求生有门。
　　想明白了的余清清一溜烟的跑了，而一直步伐规律的女鬼却被她搅和的步子一乱，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下一步是该迈哪只脚。
　　余清清是想到办法了，但不得不说确实是个不怎么聪明的蠢办法，但是作为她这种兜里没有半毛钱的穷鬼来说，这种笨办法却也是眼前唯一的办法。
　　那就是。
　　谁管他招工不招工，先进去问了再说……万一她花见花开呢？
　　余清清秉着就近的原则，第一家找上的铺子就是药铺，她给自己打了打气之后，便顶着一张笑脸走了进去。
　　药铺里多少有些冷清，只有一个坐诊的大夫跟一个抓药的伙计，余清清见人手不多，觉得很是有门，便很是恭谨有礼的冲着坐诊的大夫走了过去。
　　大夫见一个陌生姑娘施施然的冲他走过来，面上却是很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