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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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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仍旧站在方才同苏荷说话时站的地方。见他进来,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得转了身看着窗外,心里却格外的躁动不安。
慕容瑾犹豫了一会儿,便在苏荷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尽量用轻柔的声音说道:“一直都没怎么见到你,也没机会问你,近来可好?”
慕容雨晴缓缓转过身,目光中有跃动了一瞬间的光亮。她的嘴唇动了动,却仍旧没有发出声音。
“我明白。”慕容瑾道,“你心里的苦我都明白。你只记得,不论你是谁,我待你的心始终是不会变的。”
“当真是……没有变么?”雨晴问道,两只眼睛紧紧盯住他的面孔。
慕容瑾点点头,解释道:“从前我视你为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帮助你,照顾你,陪你说话解闷,那么如今,我也是一样的。”
“是像妹妹一样重要的人么?”慕容雨晴追问道,她的神色有些黯淡。
慕容瑾笑了笑,道:“从前我们只是兄妹,自然是没有任何别的可能的。可如今你我之间再没有了血缘关系的牵绊,很多从前不敢也不能面对的情感,如今再没有什么逃避的理由了。”
“你当真这样想?”雨晴道,她好看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慕容瑾点点头,道:“从前在十三王府见到你,我只觉得你不快乐,虽然和其他王叔府上的郡主一样的吃穿用度,却仿佛是怎么也不自在似的。后来听说你走了,就认定你实在不是个简单的女子。而那次在街上看到小混混欺负你,又让我不得不分外怜惜你的遭遇。再后来,看见你把白记绸庄的生意打理得那样好,我这才觉得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我在宫里见惯了那些娇生惯养的公主郡主,而你和她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不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产生感情的,但我始终不愿意去真正面对这样的感情,我只想着就这么一直照顾着你,时不时地出宫来看看你,如果你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我也自然会为你高兴。可如今乍然知道你我之间并无血缘关系,我几乎无法描述我心里的感受有多么复杂。一方面心疼你所受的苦楚,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庆幸,因为我终于可以正视我的内心了。”
他说完之后,慕容雨晴又盯着他看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即便是你看清了自己的心,可你我身份有别。你是高高在上的尊贵皇子,而我什么都不是,我们之间,根本没法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碧玉小家女(3)
(接上节)
慕容瑾摇了摇头,道:“我并不在乎你的身份地位,我只希望你做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子。”
雨晴淡淡地叹了口气,又扭头望向窗外,道:“我也不知我对你的感情究竟从何而起,或许是你上次拿粤梅香来给我时,或许是你鼓励我去找白大小姐的时候,亦或许是你为我打架受伤了的那一次,或许,要更早。然而我却一直觉得,能够像这样经常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因为我始终清醒地意识到,你我之间是没有未来的,不管在我是十三王府的郡主的时候,还是在白记绸庄做掌柜的时候,亦或是现在,已经不再是你妹妹的时候。这样的感情,也许我根本就承受不起。”
“你何苦这样说呢?”慕容瑾道,“你从来都是个愿意与命运抗争的人啊。执意离开王府的时候是,做绸庄掌柜的时候也是,难道现在就不是了么?”
慕容雨晴苦笑了一下,道:“我的确是抗争了,可你看看我都得到什么了?”
“你得到了尊严和自由,得到了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慕容瑾道,“如今,只要你再抗争一次,就可以得到一生的幸福。”
听他这样说,慕容雨晴的神色有些恍惚,她缓缓道:“当真如此么?可为什么我觉得,幸福似乎总是离我那么远呢?”
慕容瑾笃定一笑,道:“那是因为,你的幸福里不能没有我。”
他的话让慕容雨晴浑身一震,她下意识地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指,母亲的小像于是滑落到桌子上。仿佛是惊碎了她心里隐隐升起的一丝希望。
于是她摇了摇头,道:“你不明白,自打我知道了母亲的过往,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决不做第二个她。”
慕容瑾不容她继续说下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道:“你不会做第二个她的,因为我不会离开你,除了你,绝对不会有别的女子成为我的妻子。”
雨晴凄然一笑,道:“你要娶我这样的女子,你父皇会同意么?即便他会,这恐怕也会使你一直为人所诟病,甚至永远失去成为储君的可能。”
慕容瑾并没有放开她,只望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我本就无心皇位,即便是要用这天下来换你,我又何乐而不为?”
这样倾心的剖白,不能不说是动容。然而她还是低了头,用含了淡淡伤怀的语调低吟道:“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①”
慕容瑾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你无需倾城,只需倾倒我一人即可。你可别忘了,这《碧玉歌》的下一章又是什么?”
雨晴本来并没有意识到,但听到这样一说,方想起她刚才所吟的《碧玉歌》里其实竟含有着无比骤然的峰回路转。而慕容瑾却不容她多想,探过身在她耳边吟道:“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意气重,遂得结金兰……②”
他的气息暖暖地拂在她耳畔,像极了这个三月里的和煦春风。也许,是真的能够幸福吧……
五日后的黎明,天空中还凝结着一种蒙昧的暗沉沉的颜色,白思语怀抱着一个棉布包袱,蹑手蹑脚地从卧房里溜了出来,在经过白老夫人住处的窗下时,她凝神细听了一会儿,见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略略放宽了心,往院子里走去。
“站住。”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白思语一惊,连忙收回伸向门环的右手,扭头望去。却是白老夫人,此刻正独自坐在树下的阴影里,微闭着双眼,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娘……”白思语有些慌乱,忙挤出了笑容,道,“这还是在三月里呢,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风口里,也不怕冻着。”
白老夫人并不理会,只道:“你这么早出门,是打算去哪儿?”
白思语不安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包袱藏在身后,道:“绸庄里出了点事,我得赶在开门前去把事情处理好。”
因着天色未明,连人也只看得清模糊的轮廓,因而她看不见母亲脸上的神色,只听见她低低叹了口气,道:“别藏着掖着了。去告诉你要见的人,我同意你们俩的事,叫他捡个好日子,带了聘礼规规矩矩地上门提亲。这样偷偷摸摸的像个什么样子?”
“什么?”白思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仍旧一脸茫然地立在那里。
白老夫人起身走到她近前,道:“你还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我若再不松口,只怕你就要跟着殷家那小子跑了。”说着指了指她手中的包袱,道,“你看看,可不是连行李都收拾好了,当真是不要我这个娘了么?”
听了这话,白思语立刻欢喜了起来,忙道:“我怎么舍得不要娘了呢?若不是怕你不同意,我又怎么会想出这一招呢?”
白老夫人叹道:“你都没有问过我,又怎知我一定不会同意?我这几日也仔细想过了,若是把你嫁去官宦人家,只怕人家也不乐意再让你抛头露面地打理生意。即便是换作同我们一样的生意人家里,也难保他们不会觊觎咱们家的产业,以为娶了你就等于将商会首领的位置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倒不如殷家那小子,无依无靠,却至少绝不会有外心。”
“你当真这样想?”白思语道。
白老夫人慈爱地捏了捏女儿的鼻子,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说着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袱,道,“你快去找他吧。我们好尽快把你们俩的事定下来。”
白思语欢快地点了点头,一脸喜悦地打开门,向望月山跑去。
春日芳菲之时,骆毅又造访苏府,却是为了来寻苏泽。墨雨引了他一径行至逸风轩,这是几间铺着青灰色瓦片的屋舍,有着别处难以媲美的精妙布局,曲折的回廊掩映在梧桐疏朗的阴影之下,廊前屋后都错落种着几株木兰,彼时刚刚结了花苞,灰褐色的枝条以一种极其清俊的姿态支楞着伸向天空,其间点缀着雪白的花苞,还未舒展的花瓣尖端透着隐隐的紫色,煞是动人。
回廊尽头悬着逸风轩的牌匾,两旁挂了一副竹木制成的对联,上书云:“水流心不竟,云在意俱迟。”
骆毅在这牌联前停留了片刻,四下里看了看,这里的一切都与苏泽的气度很是相合,这让他不禁想到自己。上官明日留他在府中住着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但到底是寄人篱下,只这一点,他苏泽就比身不由己的自己要幸运太多了。
然而他来不及多想,继续移步到房门前,苏泽已经听到动静,自己迎了出来,笑道:
“原来是骆兄来了,荷儿就在府里呢,我这就派人去找了她来。”
听他这样说,骆毅忙道:“不急,我是有话要同苏兄说。”
“是么?”苏泽道,“那先进来坐下喝杯茶吧。”说着引了骆毅进门,在内室里坐了下来。苏泽斟上一碗剑山青峰,口中道,“喝惯了荷儿泡的茶,今日你也合该尝尝我的。”
骆毅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细细品了品,道:“果然比荷儿又是另外一种样子。苏兄,你这茶的确格外清冽,仿佛还有松针和梅花的味道。”
苏泽一笑,道:“好灵的舌头,难怪荷儿总说你极会品茶。”
骆毅放下茶杯,道:“实不相瞒,我今日到府上来,的确是为了荷儿的事。”他停了停,见苏泽目光关切地望着他,于是道,“我和荷儿已经相处了有一段日子了,如今在我心里,她已经是最重要的人了,这一辈子,除了她,再不会有别的女子陪在我身边。”
听他这样剖白心迹,苏泽含笑点点头,道:“你待她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怕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前两日我还问起她,打算什么时候让父亲母亲知道你们俩的事呢。”
骆毅道:“这件事她也曾跟我提起过,我们已经商定了,总还是要再等一段时间,至少要让我有个准备才是。”
苏泽看着他,郑重道:“你知道,我很看重荷儿这个妹妹,她的幸福也是我的愿望。我很清楚,只有你能让她幸福,所以无论父亲母亲怎么看,我都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骆毅感激地笑了笑,道:“你这样信任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前几日我已经用自己的积蓄在望月山那边置了一片房产,虽说比不上这府里,但总不至于委屈了荷儿。只等这事定下来,就可以接荷儿过去了。我再怎么不济,至少也不能在上官府里娶她。”
苏泽听了这话,伸手拍了拍骆毅的肩膀,口中道:“难为你如此费心,果然我没有看错人,把荷儿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骆毅道:“多谢苏兄夸奖,只是这件事我还不曾告诉荷儿,总想着要等到事情有眉目了的时候再说,免得让她空欢喜一场。”
“这个自然。”苏泽道,“至于我父亲母亲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和荷儿说话的。”
骆毅道:“如此那我就先行谢过了。”说着便要起身行礼。
苏泽连忙按住他,道:“你何须这样客气,兴许我们很快就可以成为一家人了呢。”他停了停,又道,“荷儿这会儿正在水瑟楼里弹琴,你可要去看看?”
骆毅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于是苏泽在前引路,二人一道向水瑟楼走去。
①出自乐府《碧玉歌》第二节。碧玉歌是南朝乐府《吴声歌曲》名。属《清商曲》。《乐府诗集清商曲辞三碧玉歌》郭茂倩题解引《乐苑》:“《碧玉歌》者,晋汝南王所作也。 碧玉,汝南王妾名。以宠爱之甚,所以歌之。”
②出自乐府《碧玉歌》第三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碧玉小家女(4)
(接上节)
彼时水瑟楼前的一片桃花正是开得最盛的时候,那样娇嫩美好的色泽,在地上洒下了无尽的落英缤纷。游丝软系飘香榭,落絮轻沾扑绣帘。春日里的暖风温柔拂过,带起阵阵馨香,直钻入人的发肤深处,仿佛四肢百骸都浸在这醉人的芬芳里。
隔着簌簌飘扬的桃花雨,隐隐有如流水一般的琴声从小楼上传来,比花香更令人心旌荡漾。
骆毅安静地听着,忽一转眸瞥见苏泽衔了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他,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在苏泽身后走上小楼。
彼时苏荷正临窗而坐,纤细的手指抚弄着琴弦,烟紫色的广袖一直褪到手肘,露出一段玉白的臂膀。几片飘落的花瓣被风吹了进来,竟粘在了她的鬓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自是别有一番韵致。
骆毅站住了,有些失神地凝望着面前苏荷的背影。只见一缕从发带中散落出来的青丝被风拂着向她身后飘起,袅袅婷婷的姿态仿佛直缠上他的心间。
他们就这样站着,而苏荷的琴声在几个辗转起落之后终于渐渐止息,她停了下来,重新拢好衣袖,回眸浅浅一笑,道:
“怎么来了这么久也不出声,莫不是故意想吓唬我么?”
苏泽也笑了,走上前替她捋了捋头发,道:“你琴弹得好,骆三公子都听痴了,我又怎好轻易打断呢?”
听他这样说,苏荷转眸望向他身后的骆毅,脸上浮起了一片朦胧的红晕。
“你来啦。”她道,声音轻柔。
骆毅淡淡“嗯”了一声,迈步上前,眼中有别样的光芒闪烁,他轻声道:“你方才弹的曲子……”
苏荷抿嘴一笑,道:“是了,当日琴箫和鸣,就是这首曲子。”
骆毅点了点头,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手指不自觉地抚上琴弦,“叮”的一声,余音绕梁。
苏泽觑着他二人的神色,在一旁道:“这可提醒我了,我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听一次你们的合奏呢,只是不知你们肯不肯。”
苏荷却不答言,只依依望向骆毅。后者只看了苏泽一眼,伸手从腰间抽出玉箫,满面含笑向苏荷道:“那晚不过是巧合罢了,说来我们也的确没再合奏过。正好我今日带了箫来,荷儿,你可愿意?”
苏荷含笑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去重新坐好,抬起手放在琴弦上,这才向骆毅道:“奏什么好呢?”
骆毅举眸望向窗外满树的桃花,随口道:“《桃夭》,可好?”
苏荷点了点头,舒一舒广袖,拨动了琴弦。骆毅的箫声随之响起,和那日一般高亢清亮,伴着苏荷婉转流畅的琴音,起落辗转,丝丝入扣。
这的确是极美的乐曲,以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自然是格外的动听,加之二人之间心意相通,情意绵绵,这曲中更是含了脉脉的情致,有着足以深入人心的力量。
一曲方罢,苏泽已在一旁连连点头,道:“难怪你二人甫一相知就下定决心要相伴终生,这样好的默契相通,的确是不能轻易辜负了去的。当日琴箫和鸣到底是隔得远了,听得并不真切,今日近在耳畔,委实是让人无法形容的绝妙声响。”
骆毅将玉箫收回腰带中,微微一笑,道:“多谢苏兄夸奖,荷儿的琴艺的确又精进了不少。”
苏泽伸手拢住妹妹肩膀,道:“她琴艺精进,合该都是你的功劳了。你哪里知道,她一思念你了就跑到这里来弹琴,一弹就是好几个时辰,怎么会不精进呢?”
骆毅也笑了,举眸望向苏荷,二人之间的目光里俱是了然的神色。
正说得高兴,忽有小厮来报说上官明日来访,苏泽赶忙让人请了他上来,不一会儿就见到上官明日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怏怏。
见他这副神情,苏泽首先开口道:“明日兄,你这是怎么了?”一面招呼他坐下。
“快别提了。”他道,“方才去看唐妹,刚巧遇到她母亲,又被抢白了一通不说,还挨了好几下擀面杖……”他说着坐了下来,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肩膀。
骆毅忍着笑,向他道:“这都过了好几个月了,怎的她还是那么不待见你么?”
上官明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摊上这样的事只能算我倒霉,你倒好,还在这里幸灾乐祸。你如今好了,想看荷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过来,哪像我,还得瞅准时机,一不小心撞见那恶婆娘,还要遭上好一顿排揎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泽和骆毅已经掌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苏荷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又转向明日道:“明日大哥,你不该这样说唐姐姐的母亲,有什么事难道不能好好商量么?你对唐姐姐那么好,我不信她母亲还会故意为难你。”
上官明日还未答言,骆毅就插言道:“荷儿你是不知道,明日兄哪次去拜访不是好言好语地跟她说的?可是一样没用,这唐姑娘的母亲固执得很,好像打定了主意就是要恨他似的。”
苏荷皱了皱眉,又道:“再怎么固执,总是要为自己女儿的幸福着想的啊。倘若她原就有一些心结,那明日大哥更应该想办法开解才是,像这样一味躲着,也总不是办法。难道你不打算娶唐姐姐了么?”
“荷儿,别多嘴。”苏泽在一旁握了握她的手指。
“不妨。”上官明日摆了摆手,略略叹了口气,道,“苏兄,荷妹她说得没错,我若要娶唐妹,总要过她母亲这一关才是。可是她每次看到我的时候总是气得咬牙切齿,我说的话她连听都不要听,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说着垂下头去,将脸埋在手掌之间。
骆毅沉默了片刻,走到他近旁,道:“也许她母亲对你的成见永远都不会消失,但是我相信,等到她意识到只有你才能真正让唐姑娘幸福,那么不管她原先有多不乐意,也终究会慢慢接受你的。”
“是啊。”苏荷接口道,“就像思语姐姐和殷二少爷那样,思语姐姐不能没有殷二少爷在身边,白老夫人虽然打心眼里不愿意,末了也还是点头了。明日大哥,我相信只要你和唐姐姐一直坚持着不放弃,终有一天,你们之间的感情会让她母亲接受你的。”
几个人正说着,忽见暗香掀了帘子进来,请了个安,向苏荷道:“二小姐,方才白小姐差人送了封信来,说是里头有东西要交到大少爷和二小姐手中呢。”说着递过一个深红色的信封。
苏荷暂时停下话头,好奇地打开封泥,里头掉出两张式样精致的红底烫金的帖子,她递了一张给苏泽,自己展开了另一张。
才看了几行,苏荷就一脸欣喜地站了起来,抬眼望向其他人,道:“方才还正在说呢,这不可就连喜帖都送来了么。”
原来那却是白思语送来给他们兄妹两个的喜帖,上头写了她与殷夜成亲的日子,要他们务必到访。
苏泽这时也收起自己的那张,含笑道:“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俩经历了那么多,最后终于能走到一起了,真让人替他们高兴。”
骆毅凑到苏荷身边飞快地读完了喜帖,转首向上官明日道:“你看看,他们尚且能战胜仇恨和偏见,难道明日兄你就这么没信心么?”
苏荷亦道:“是啊,明日大哥,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如果连试都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呢?你那么喜欢唐姐姐,即便只是为了这份感情,你也不能轻易就说丧气话啊。”
“我们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苏泽接口道,“但你总要为唐姑娘想想。你是进退两难,可她夹在你和她母亲之间,才更是左右为难。看见你们总是想这样起冲突,她心里一定比谁都难过。你把她一个人扔下,自己跑到这里来,让她独自面对她母亲,她心里铁定不好受。”
苏荷也道:“哥哥说的没错,明日大哥,我们说这些也不是想责怪你,只是我们都相信,只要你和唐姐姐始终都能够互相体谅,都能够一条心坚持到底,那么你们一定也会像思语姐姐和殷二少爷那样,可以幸福美满地在一起的。”
她这样说的时候,转眸看了身旁的骆毅一眼,骆毅对她报以了然的一笑,伸手握住了她掩在宽大的广袖下的手指。
上官明日低头沉思了半晌,终于道:“我明白,晚些时候我会再去一趟花枝巷。”他的目光在骆毅和苏荷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有些苦涩地说道,“骆兄,荷妹,像你们俩这样,若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听了这话,苏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骆毅只是笑,却不说话,苏泽却在一旁道:“你们倒好,一个个都有红尘知己,只剩下我这一个孤家寡人,结果你们还不体谅,日日都在我面前诉苦。要知道,你们的烦心事,我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呢。”
骆毅打趣道:“哪里哪里,苏兄你的人品才学在这京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如此美名遍天下,只怕不知是多少姑娘小姐的春闺梦里人,又怎会求不来呢?”
苏泽本是一句玩笑,意在开解上官明日,不料却被却被骆毅逮住连说了好几句。他只得低头笑笑,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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