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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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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想起了唐糖望向他的充满希冀的眼眸和他们彼此相握的双手,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正要回答时,忽然看见苏荷的脸上早已挂上了一副了然的神色,一见她这副神情,便知自己已无需再多说什么,仍旧低头配药。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药终于配好了,上官明日于是遣人去花枝巷留心着唐家的情状。苏荷见这里已不再需要自己做什么,便站起身向他告辞。
  和暗香一同出了首辅府,苏荷着实松了一口气,因此便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缓缓向南街走去。
  “暗香?”苏荷忽然侧过头,嘴角边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用的却是十二年前略带撒娇的语气。那会儿她对自己小姐的身份并不怎么在意,只把暗香当自己的姐姐。
  “什么事,小姐?”
  “你……有没有心上人?”苏荷问道,一面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小姐,你说什么呢!”暗香的脸红了,“我只是个丫鬟。”
  “丫鬟又怎样?”苏荷一脸不屑,“又没人规定说丫鬟就不能有心上人。”
  “可是小姐,我们毕竟跟主子不一样,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们做主。”暗香说,“再说,身份地位有限,我们也不敢多想……”
  “那有什么关系?”苏荷说,“我就知道冷香喜欢墨雨。每次哥哥派他来给我送东西,冷香都抢着去接。如果他们真的情投意合,再过两年,可以放出去了,谁都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的。”
  暗香没有搭腔,她不是没有心上人,只是那个人她要不起。
  见她并未回答,却一脸的心事重重,苏荷淡淡笑起,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明白,如果暗香觉得需要她知道,自然就会告诉她的。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人面桃花相映红

  第八章人面桃花相映红
  苏荷回到家里,刚走到晚清阁门口,就有晚香来叫住了她:
  “二小姐,大少爷说有事要找你商量,要你得空儿去他那儿一趟。”
  苏荷点点头,走进自己的卧房。晚香和暗香跟了进来,服侍她换了衣裳。
  “哥哥他现在人在哪里?”苏荷问道。
  “方才十九王爷托人送来了一幅画儿。”晚香答道,“大少爷这会儿应该是在嫩寒居里头赏画呢!”
  “嗯,知道了。”苏荷点点头道。
  此时她已换上了一身蜜黄色的家常衣衫,走到菱花镜前。小丫头月香早已掀开了镜袱,苏荷于是对着镜子随手理了理云鬓,吩咐丫鬟们别跟着,然后便出了门,独自向苏府后院的私人画斋嫩寒居走去。一路秋景烂漫,别枝凋半,自有一番别样的苍冷与美好。
  嫩寒居外种了几株瘦梅,此时并没到冬天,花虽未开,但褐枝横曳,随风微栗,自是独成一景。
  门口有一块大石,上书一联云: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屋里倒是很暖和,一进门便是一道高大的影壁,下部镂空雕花着的是几阕草书的小令,皆是从《花间词》里仔细筛选出来的,拓稿是苏文渊亲笔。上部是一幅意境清绝的《春江花月夜》,这幅画的底稿是三年前的一个夏天,苏泽兄妹俩花了一整夜细心商讨领会画出来的。
  绕过影壁,便有丝丝缕缕的墨香袭来。嫩寒居里从来不焚别的香,只点着加了荷叶的杏木香,是用来防虫蛀的。这是从苏文渊的祖父那里传下来的规矩,因为这样做不至于破坏纸墨颜料原有的醇厚气息。
  嫩寒居里,四面墙上都有镂空挖出的各种图样的洞窗,以红木雕出的曲线勾勒,还糊着银红色的软烟罗。透过窗纱,梅枝隐绰。再后面是苏府的茶苑宜茗馆,远处依稀可见望月山的一带烟雨。
  屋子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漆着白漆的松木桌子,线条温和,花纹精巧,是苏文渊的母亲的一件陪嫁。桌子一侧置了一个半人高的白瓷山水佛肚瓶,里面插着好几卷画,皆用棕褐色的绸带束着。桌子上齐整地排着笔筒、笔架、笔洗,另还有墨砚和镇纸,皆是四份,虽样式各异,但无一不是精品。
  苏泽此时正坐在桌子另一头的金兽暖炉旁,手边放着一杯敬亭绿雪,正悠悠地冒着热气。
  见妹妹进来,他连忙站起身,道:
  “荷儿,来这里坐,这里暖和。”
  “天还没那么冷呢。”苏荷道,但还是在哥哥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今年天冷得早。”苏泽道,“才刚过了立秋就有些寒意了。咱们这院子又空旷,到底还是注意些才好。”
  苏荷微微一笑,道:“听晚香说哥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苏泽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向苏荷道:“我已经差人打听过了,悦来酒家位置最好的那个雅间要到秋分那日才能空出来。你不是说想设宴答谢刘公子么,就定在那天如何?”
  苏荷的眼睛一亮,耳畔又回荡起乌衣巷的箫鸣,心下又是一阵翻涌。
  她的心思此刻就写在脸上,做哥哥的怎么会看不出来?苏泽于是微微一笑,道:
  “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派人去送请帖。”
  “哥——”苏荷的声音里带着羞涩。
  “怎么了?”
  “请帖……我来写好不好?”苏荷小声问道,脸颊上泛出两团红晕。
  苏泽见她这副神情,于是又含笑打趣道:“怎么,人长大了,开始不相信你哥哥了是不是?”
  “哪有这回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苏泽追问道。
  苏荷咬住嘴唇,抬起因激动和羞涩而亮闪闪的眼眸。苏泽从未在妹妹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她自小养在深闺,及笄之前,除了父母家人、亲戚长辈,几乎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男性,当然,除了和哥哥一起长大的上官明日。而如今,她却如此突然地爱上了一个与她与苏家都并没有多少交集的人。苏泽自己也是文人,他当然懂得“知音”是不需要深交也已经彼此骨血相融的人,更何况刘离毕竟救过苏荷,她因此而心生感动,由之动了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想到此处,他心中的担忧略略减轻了些。因笑道:
  “好了,你要写就写吧。只是将来若是传到外头去了,人家说你这样的大家闺秀竟然会亲自给未婚男子写请帖,这般抛头露面的,到时候把上门提亲的人都吓跑了,可不要怪我没劝过你啊!”嘴上这么说,然而实际上的他是不容许别人动他妹妹分毫的,即使只是动动嘴皮子。
  “这有什么?”苏荷满不在乎,“你过去还不是总拿着我的笔墨出去给你的那些朋友看?怎么?这就不算抛头露面了么?人家要闲话,我就说是你教的。”
  “你这个丫头啊——”苏泽说着捏了捏妹妹的脸。又道,“等会儿叫暗香去澄心堂拿我的名帖,这事儿就用不着惊动父母了。”
  苏荷点点头,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换上了一副平静的神色。
  “听晚香说十九王爷给你送来了一幅画。”她说,眼睛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卷半开的乌木镶银边夹绫缎卷轴上。
  “就是这个。”苏泽道,在妹妹眼前缓缓展开画轴。
  苏荷看时,只见是一幅暮春图。一树桃花零零落落,半洒在芳草萋萋陌上,一条银带般的溶溶春水滑过纸面,飘起了一溪的落英春色,水边树下,半露的金井栏上落红点点,栏边倚着一个红衣少女,手执一把团扇,半遮住似含羞的脸颊,其娇羞之态,活灵活现。
  “怎么样?”苏泽问。
  苏荷赞赏地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又轻叹了一声,道:“好是好,只是……可惜了。”
  “怎么可惜了?”苏泽追问道。
  “你看,这一卷春残之景,已是极致,只是这画中女子似有不妥之处。既是暮春,这已有一纸桃花,若再着红衣,就不大合适了,若换为米白色或是鹅黄色岂不更显娇俏?此其一;再有,暮春时节何需执扇?若换成一方罗帕以沾带春色不是更相得益彰?此其二;还有,这女子若能远山微蹙,面含春色,眉眼低垂,不是更能体现伤春之情?此其三……”
  “——哈哈哈,说得好!”
  苏荷话音未落,一爽朗的笑声从影壁后传来,二人都被吓了一跳。抬眼望时,只见十九王爷一袭华服,绕过影壁走来,“我听你们家的下人说苏兄在这里看我的画,没想到苏二小姐也在。”
  苏家兄妹二人连忙起身。
  “怎么这就来了?送画的人不是说你没功夫过来么?”苏泽道。
  “见过十九王爷。”苏荷款款行礼。
  “哈哈哈——苏小姐不愧是京城才女。看来本王画技尚可,情趣却差远了。”
  苏荷一笑,道:“荷儿不才,方才不过是趁没旁人,信口胡说几句罢了,哪想到十九王爷您会这时进来呢?王爷的画技名动京城,荷儿这会儿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哎——你们苏家人别的都好,就是过分谦虚了,上至苏翰林,下到你们两个,都是整天满口谦辞推来推去的,这么说话不嫌累啊?难道你们俩平时讲话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在这般文墨气极浓的书香世家,这样的说辞是每个人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虽说到底是刻板了些,但不错了礼数才能让苏家这般不懂得玩弄手段的人家在这样的世道中有一席之地。
  苏泽和苏荷相视一笑,避过了这个话题。
  “你画这幅画是要做什么?竟然还特差人送来给我们看。”苏泽道。
  慕容凌鹰的神色凝重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在靠墙立着的一把掐丝漆木圈椅上坐下。
  “边疆战事吃紧,神武大将军骆肃已奉命挂帅,马上就要出发去戍边了。皇上问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他竟回说一切都好,唯有爱女的婚事是一桩心病。你们都知道,这骆大小姐今年已经二十六了,九年前选秀失利,本该寻个人家过安稳日子的,可这骆将军心有不甘,挑来挑去也没个中意的,所以才生生把她拖成了个老姑娘。如今他把这件事搬出来,摆明了是希望皇上赐婚。”
  苏泽坐回椅子上,细饮了一小口敬亭绿雪,再开口时,语气里透着一丝生硬。
  “将军府的人果然都是野心勃勃,这骆小姐到底要嫁什么样的人才满意?难道骆将军想打皇室血脉的主意?”
  慕容凌鹰苦笑了一下,道:“还真让你说中了,他正有此意。他到底是要保家卫国的重臣,皇上没什么不乐意的,只是和骆小姐一般年纪的皇室子弟差不多都已娶妻生子。”
  “……所以,皇上要她嫁给你?”苏泽一脸愕然。
  十九王爷虽已二十七岁,但不知为什么,从未和任何女子论及婚嫁,身边甚至连个侍妾也没有,实在有些不合规矩。传闻说九年前年轻气盛的他也曾轰轰烈烈地爱过,只是不幸那女子却被迫另嫁他人,从此便失了音信。虽说他早就断了念想,可也没听说过他又爱上了别的谁。可这终究只是传说,谁也没从他口中证实过。
  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任谁都看得出来。
  “你是王爷,若是不愿意,你大可以直接禀明皇上,他是你皇兄,总会顾念着你的想法的。”苏泽又道。
  “是我皇兄又如何?”慕容凌鹰靠在椅背上,语气里有一丝叹息,“将军府兵权在握,几代都是战功赫赫。当年我父皇在位时也总是敬他们三分,回绝什么时都要思量几日,更何况是如今的骆肃,慕容天下的安慰尽系于身啊!”
  “的确,他们的猖狂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苏泽微微叹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还有,这事跟这画又有什么关系?”
  “这不,骆小姐的生辰就要到了,皇上特意嘱咐我一定要送点什么。碰巧骆小姐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旧年画的一幅《暮春图》,说是十分喜欢,硬要我再画一幅送她……”
  “我懂了。”苏泽打断了他,“这画不过是你用来避人耳目的障眼法。你今日特意来此,不是为了让我们看画,只是借这个由头,来寻个办法的。”
  听了这话,慕容凌鹰坐直了身子,道:“的确如此,我若无端前来,只怕将军府的人会有所怀疑。我因听苏翰林透露过,二小姐和明日的指婚本就不遂她的心思,末了还是你们合计出一个办法,才把这婚退了的……”
  从慕容凌鹰刚提到将军府开始,苏荷便紧咬住嘴唇,僵硬地立在一旁,此刻见话头终于还是扯到了自己身上,禁不住一阵颤栗。
  苏泽察觉到了妹妹的异样,抬头正撞上她眼中浓的化不开的痛楚,他连忙站起身。
  “荷儿……”
  他担忧地叫道,走上前按住苏荷颤抖的肩膀,像惊鹿一般,她倏的避开,待那双惶然的眼眸终于定在苏泽身上,她才轻轻呜咽了一声,靠向他伸到她面前的臂膀。
  看到这兄妹二人的反应,慕容凌鹰有些不明就里,但他还是停下话头,坐在原处,看着苏泽怜惜地抚着苏荷那拂在她颤抖的脊背上的长发,直到他抬起头,一脸歉意地说道:
  “王爷,荷儿好像不大舒服,不如咱们改日……”
  慕容凌鹰连忙站起身,道:“这事儿皇兄还没定,不用着急。你还是先照顾好二小姐吧。我就先告辞了。”
  苏泽点点头,吩咐门口立着的芦笙和墨雨好好送送十九王爷,自己则回身从苏荷颤抖的手指间拿过她的丝帕,却发现她并没有在哭。
  此时已是傍晚,慕容凌鹰出了苏府,在南街上漫无目的地踱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青石巷。恍惚间似乎眼前有一抹明艳的粉色,一步一摇,走得分外妖娆。耳中听得仿佛是一女子,声音利落地在骂身旁跟着的小丫头,那小丫头体态微丰,梳着圆圆的发髻。许是那女子说的话重,那丫头不一会儿就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那女子的步态神情都像极了骆红玉,于是慕容凌鹰的心情又腻烦了起来。
  “俗不可耐!”他不由得出声骂了一句。
  粉衣女子“唿”地转过身来,莲花似的裙摆直拍在身边那小丫头的腿上,那小丫头只顾抽泣着往前走,一不留神就被那层层叠叠的裙摆绊住,险些跌倒。
  那女子并不理会,叉着腰直视着慕容凌鹰,道:
  “阁下是什么来头,竟敢当街出言不逊?”
  慕容凌鹰一愣,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站在面前的并不是骆大小姐,而是京城有名的泼辣女子,悦来酒家的老板娘赛金。他随即一笑,道:
  “我还当是哪家的小姐,这么不守规矩,原来是赛老板娘,这可就不奇怪了。”
  听了这话,赛金不怒反笑,道:
  “让公子见笑了。我看公子倒是规矩守礼之人,只不知这大白天的怎么会在街上闲逛?怕是你们富贵子弟游手好闲的臭毛病又犯了吧!”
  “我的确是个富贵闲人,哪比得上赛老板娘整日里忙碌于酒肆之间,只怕是也要老得更快了。”慕容凌鹰反唇相讥。
  赛老板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不见了,她杏目圆瞪,怒道:
  “十九王爷,你别以为你地位显赫我就怕了你了,满京城里谁不知道王爷你最是无所事事,不用带兵不用管事,不用费心不用劳碌自然也就不显老了。”
  慕容凌鹰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烦闷,这番话又戳中了他的痛处,听得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也皱起了眉头,闷哼一声道:“好男不跟女斗!”说罢转身欲走。
  赛金在他身后冷笑了一声,道:“王爷既是这么说也罢了,我一向不与没骨气的人打交道。”
  “你——”十九王爷转身对她怒目而视。
  可赛金却不容他再多说一句,草草行了一礼,转身带着丫鬟离开了。
  留下慕容凌鹰一个人站在原地,只瞪着她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馀花落尽青苔院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白思语白大小姐提过的“叶哥哥”么?终于要正式登场啦~~
  第九章馀花落尽青苔院
  南街。梧桐巷。白府。
  十指利落地在算盘上飞舞,一缕乌黑的头发自耳后垂下,随着手指的动作微微颤抖,撩乱了谁和谁的心酸。
  随着最后一颗算珠“啪”的一声停下,白思语长出了一口气,合上了面前厚厚的账本,一仰头靠在了椅背上,用有些僵硬的手指揉了揉微红的双眼。
  白家家大业大,如今又全都托付在白思语一人身上,虽也有几个得力的人可以从旁协助一二,但到底还是靠她一人操持的时候要多些。在外人看来,白大小姐的经商头脑一点都不逊于那些商业老手,他们暗地里佩服她的深谋远虑,渐渐地就忘记了她今年只有二十岁。
  在那样的大户人家里,二十岁还待字闺中的小姐并不多见。别人不是不知道,娶了她便是娶了白家在商界的地位,故而上门提亲者也是络绎不绝。自然,多数都是看中了她商会首领的身份的商界人士。而白夫人心中总揣度着要将这独生女儿嫁到官宦人家才是,她思量着如今的白家自然是有钱有势,唯独没有的就是一个稳固的政治靠山。当年殷家的败落便是吃亏在这一层上,她当然也要打起这如意算盘。因而,对于那些在心里就把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的商人,她一个都看不上。而白思语自己呢,似乎打定了主意一心扑在生意上,任由母亲去一一回绝那些人,自己则一概不理。知道这些情况的人常常在暗地里感慨,怕是白家的生意生生把这姑娘变成了一个只会精打细算的商人,全无了半点女儿家的羞涩柔情。然而没有人知道,在白思语心里,曾经也有那样一块被深深藏起了的地方,只为某个人而温柔。
  殷叶,殷叶,殷叶……
  她忘不了儿时的那个人,还有他温柔的笑;她忘不了他伸向她的手,还有手里深深浅浅的野花;她忘不了,忘不了望月山上,夕阳拉长了他们相互依靠的身影……那些回忆透过斑斑点点的时光向她招手,没有一丝一毫的斑驳苍茫,仍旧是那样的簇新,簇新如早春二月里草长莺飞的青嫩韶华。
  她睁开眼睛,阳光跳跃着伏在她面前纷乱的案上,商会首领,她苦笑。人人都道她是为了父亲才尽力坐稳这个位置,然而对她而言,这个位置,她只是替她的叶哥哥守着。她要等他回来。
  明明已经到了秋凉时候,空气里却有让人窒息的闷热。白思语站了起来,伸了伸有些僵硬的四肢,走到屋外。
  秋日的午后,阳光有那样迷离的灿烂,像极了十五年前。
  心里有某种莫名的情愫在推动,她走到门口打开紧闭的大门,抬头看向街对面。斑驳的朱红色大门,写着“殷府”的牌匾已看不出原有的颜色,整座府邸那样静谧肃穆地立在那里,空气里便有了弥散着的颓唐。
  她移动脚步走过梧桐巷宽阔的街道,走到那扇门前。铜环上已结了蛛网,在这样明媚的时日里滴落了丝丝缕缕的阴森。
  并没有多想,她伸出手去推那扇门,费了很大的力气,积年未动的门终于还是开了,就像是她心上暗红色的伤口,揭开了便是那样疼痛的过往。
  古旧的庭院,黑魆魆的屋舍,沁入肌肤的森冷,无人打扫的井台,无一不招示着这里已长年无人居住,无一不招示着她当年的罪行。
  井台边的那棵古树还在,十五年了,那棵树似乎又粗了不少。树皮上深深浅浅的纹路,记载了时光无情的雕刻,还有他们渐渐荒芜了的故事,渐渐寥落了的过往。
  她不自觉地走到那棵树下,伸开手臂抱住那棵树。当年,他们两个就是这样手拉着手抱着这棵大树,却从来没办法环住它。
  那样美好的过往,那样疼痛的过往。
  那样鲜明的曾经,那样不堪的曾经。
  她紧紧地贴着那棵树,缓缓闭上眼睛。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吧?叶哥哥,我能感觉到,你还拉着我的手呢,是右手拉着左手,对吧?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说,等到将来,将来我们都长大了,就可以环住这棵树了,你说要和我一起等到那一天,你的左手,可以拉住我的右手。你还记得么?
  可是我长大了,你却不见了。我的右手里没有你的左手,我的左手里也没有你的右手。叶哥哥,你还在恨我对不对?要不然,你为什么不回来?
  她的眼泪落到树皮的纹路里,一滴,两滴,三滴……她是叱咤风云的商会首领,即使是再棘手的事她也能尽量冷静地应对,唯独,唯独在想起殷叶的时候,她从来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然而她还是放下手了,从那棵树旁走开时眼里已没了任何潮湿的痕迹。她走了出去,合上门,回街对面自己家去了。
  她没有看到,就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抚上了她刚刚留在树皮上的泪痕。
  北街。玉竹巷。梦竹堂。
  素白镶蓝的身影一闪而过,许梦竹手里端着一个敞口瓦罐从屋后的小厨房中走出来。正好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殷夜低着头走了进来。
  “回来啦!”她笑道,一面又端出两盘菜,“下午我上山采了点新鲜的野菌子,又在菜市口买了只肥母鸡给你炖汤喝,你身上还带着伤呢,要好好养养才行。”
  殷夜不说话,径自在桌边坐下,便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许梦竹也坐了下来,却并不动筷子,只支着头一脸微笑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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