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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苇如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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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蒲苇如丝
作者:馨泊

文案

引言
仰望星空,是否灿烂如昔,掀开梦的面纱,是否依然无法自拔,远离记忆的角落,是否就能逃开清晰地过往。蓦然回首,才发觉幸福就像刀刃上的蜜,舔完了就剩下?哿耍??羌词故羌该氲男腋R灿谢匚段蘧〉奶稹T?矗?惺毙腋?梢允俏藁诘那啻海?琼б獾姆抛荩?撬鏊榈纳?睿?窍噱σ阅??惺鄙踔潦俏扌菸拗梗?RN奁诘牡却??
万籁俱静之时,是思绪漫无目的,无拘无束的飞扬时刻,是今天与明天的交替,是过去与未来的斟酌。
真爱是无悔的执着,真爱是始终的唯一。

内容标签:恋爱合约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弛、诗怡 ┃ 配角:随行张扬 ┃ 其它:丝



  ☆、离家

  20世纪90年代初,由于预计中考成绩不理想,诗怡转学到了E县的一所中学复读。这所学校非常简陋,大多数学生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吃的饭有玉米面窝窝头,馒头大菜。馒头常常是粘牙而酸酸的,诗怡根本吃不下去。
  “诗诗,开饭了。”苒苒兴冲冲地拿着打饭的笸箩大声叫诗怡。
  “你自己去吧,我实在不想去那伙房,不去还能将就吃,去了,更没胃口。”诗怡无精打采地说。
  “你呀,又不是在家里,咱们大老远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念书嘛,想吃好的,回家去。”苒苒也不乐意了。
  诗怡和苒苒一起转学的,说起来,也多亏她了。她这里有亲戚,平常在学校里两人就要好,她就把诗怡也带来了,在心里,诗怡还是很感激苒苒的。
  诗怡跳起来,挽着苒苒的胳膊,接过菜桶:“好啦,好啦,和你去不就行了,你真是麻烦。”
  苒苒见诗怡又粘上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白了诗怡一眼,一同向伙房跑去。
  诗怡在家里是唯一的女孩子,穿的好,吃的好。来到这里,在衣服上就大占优势,同学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她。那时,诗怡学习也好,老师也格外喜欢她。
  站在伙房窗外排队,吸引来许多男孩子的目光。苒苒捅了诗怡一下:“你这个美人坯子,到哪儿都招来祸。”在她们以前的学校,就有男生追求过诗怡,但她从来不放在心上,那是因为她爸对诗怡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诗怡的目标就是考上大学。要说,那会儿,从初中可以考中专,师范的,诗怡都看不上。
  于是,诗怡踩了苒苒的脚一下,苒苒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言语了。
  好不容易打上了饭,回到寝室,室友们就一拥而上,把饭抢了个精光,那样子就像几天没吃饭。诗怡呢,也懒得和她们抢,就拿着一本英语书,顺势躺在了床上。
  苒苒不管诗怡了,她也加入到大餐行列中了。
  正午的阳光暖融融的,立秋以来,早晚就有点冷,诗怡就极享受中午的阳光了。学校围墙边上有一片草地,小草有些枯萎了,树叶还有些许绿意,靠在树干上,背背单词,也颇舒服。
  “诗诗,你的信,好像是你哥的呀。”苒苒大惊小怪地从远处跑过来。
  诗怡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跑着迎向她。从到这里还没收到家里的来信呢。
  诗怡从苒苒手中抢过来信,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哥若昊熟悉的字迹。
  诗怡:
  自从你走后,家里人都十分挂念你。你还没有离开过家,过得好吗?
  爸一直给你张罗着开转学证,你放心吧,很快就办去了,那里的生活条件怎么样?小弟天天念叨你,妈一提到你就掉眼泪,你一个人在外面多照顾自己。
  另外,你中考成绩也下来了,勉强能上二中,你考虑一下,如果不愿意在那里,就会县里念高中吧。其它也没什么了,有事你就来信。
  附:诗诗,我对你期望很高,你心里明白,既要学习,也不要累坏身体,想吃到外面买点,没钱你就来信。
  父:名不俱
  下面一段话是父亲写的。他知道诗诗馋的要命,在家就挑食,学校里毕竟是大锅饭。读完信,诗怡就掉下了眼泪,她想家了,也想父亲了。他是不轻易提笔的,他也是想诗诗了。
  “哎,诗诗,信上说什么了,你怎么哭了?”苒苒看见诗怡流泪就慌了。
  “没什么,我想家了。”诗怡抬头望着远方,似乎看见了家了的一切。
  “再过两个星期就放假了,到时我们一起回家,好吗?”苒苒知道诗怡想起干什么有时不管不顾就干,她害怕诗怡马上回家。
  看着苒苒期待的目光,诗怡退了一步:“我等你。”
  “诗诗,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苒苒是属于那种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的人,看见她那么高兴,诗怡在心底告诉自己:那就多呆两个星期吧,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从收到家信,就等待着回家的日期。第二天就可以走了,诗怡又激动又兴奋。
  同班的同学们都提前来送行。看到她们满脸的真诚,诗怡很感动。
  “路上小心点,听说有小偷了。”
  “回去以后常来信,早点回来。”
  “希望下个学期,你俩一块考重点,还是从我们学校走的,那时王老师又骄傲起来了……”
  她们都叮嘱诗怡和苒苒,这就是友情吧。
  

  ☆、父爱

  
  诗怡和苒苒第二天早早坐上了车,中午时分就赶回了家。苒苒和诗怡不在一个村,她直接回自己家了。
  那时,诗怡家在村中心,开着小商店。诗怡兴高采烈地跑回家,老远就看见她爸在玻璃上贴的“上一当”,多熟悉啊!来到大街上,人们都问诗怡:“你可回来了,你爸病了好长时间了。”
  什么若昊来信并没有提起啊。诗怡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家门,大声叫道:“爸,妈,我回来了。”
  外屋是陈列食品、百货所卖的东西,可以说一应俱全的。父亲一向把各个方面都想的很周到,连补自行车的胶水都有,所以时怡家的生意在村里头做的是红红火火,而父亲的名望也颇高。他做生意,童叟无欺,和气待人,再加上小商店还带批发,酒相对发的快,父亲总是成车的进货,县城单门有一个给他拉酒的,而他的库房放酒最多时,拉开库房门就是货,满满当当的。十里八村的人们都到这儿批货,自然是人人皆知了。因而,他生病人们都知道。
  首先跑出来的是诗怡妈,她由惊讶变为了啜泣:“你可算回来了,你爸早就想你了。”
  诗怡穿过外屋进入里间,看见爸正在输液呢,他见诗怡回来了,高兴地咧嘴笑了,诗怡呢,却哭了。爸见诗怡哭了,就大声说道:“你们去给诗怡做饭去,她肯定饿了。”
  他就是那个样子,总是开朗豁达,从没看见过他掉眼泪,在他脸上,只能看到汗水。
  不知识诗怡回来的缘故,还是输液的缘故,反正爸这几天的精神很好。他主要是胃疼,一疼起来肚子外面都能看到一个拳头大的疙瘩,常常疼得满头大汗。诗怡妈让他到市里的大医院看看,不提便罢,一提就大动肝火,他就和诗怡妈大吵大骂,坚持哪儿都不去。
  而诗怡呢,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危险,在妈和若昊忙着卖货的时候,她就陪伴着爸。她诉说着她去的那所学校的简陋和不愿呆在那里的意思。爸对诗怡那是疼爱有加,他决定,不让诗怡复读了,而是去念高中。
  “去念高中也好,咱们的目标是考大学么,不管你念到哪儿,我都供你到哪儿。”
  诗怡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搂着爸的脖子说:“爸,你真好。”
  由于爸身体不好,诗怡想让他若昊送她到学校,那时高中开学已有一星期了,而爸坚持要自己送她去,于是,他陪着诗怡去了县城,从家到县城也就20华里那么样。
  去时,坐的是一辆顺路的小卡车。父亲蜷曲在卡车的一角,两手向前抱着腰,在阳光下,诗怡明显感到他瘦了许多,曾经的四方大脸现在成了条棱状,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而当时已经被兴奋填满了心胸,父亲的痛苦在她眼里居然变成了不经意的回头一瞥。
  下车的地方是西头,距东头的二中还特别远,只好步行去,走到大桥时,爸实在走不动了。他说,口渴的厉害,买点葡萄吧,买了他也没吃几个。在一个商店外面的台阶上父女俩坐了半个多时辰。爸又胃疼了,是从他额头的汗珠看出来的。
  到了学校,好不容易才找到班主任,而那时爸已经支持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先向老师要了一杯水,当时,诗怡心里头还埋怨:这是学校,还向老师要水,爸也真是的。
  把通知书交给了老师,说明了迟到的原因,老师表示很理解,让诗怡第二天正式上课,爸像完成了使命一样深深舒了口气。
  回家时坐的汽车,仅剩一个座位,爸让诗怡坐,而他又佝偻着身子蹲在了一上车那儿空缺的铁板上,他说那样舒服些。而诗怡居然大模大样、顺理成章地坐在了座位上。在诗怡成长的道路上,父亲每时每刻都在为她着想,而她根本不懂得照顾他,在她心里,父亲就是一片天,为她遮风挡雨。
  诗怡和爸一前一后下了车,到家以后,才发现爸不见了,到哪里去了呢?就在她们紧张的四处找寻他时,他带着医生回来了。只见他吃力地走着,那直朗朗的身板也矮下去了许多,如果不是疼得支持不住,他是不会主动找医生的,他的倔强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当时,诗怡意识到了父亲病情的严重,有点担心了。
  可爸却说:“没事的,输输液就好了。”
  小弟因昊听说诗怡能到县城读书了,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前跟后,问这问那,让诗怡有了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因昊看出了诗怡的傲气,不服地说:“哼!有啥了不起的,长大了我也去县城读书。”
  父亲在一旁高兴地说:“那好啊,我盼你们一个更比一个好,那我才放心呢!”
  他是由衷地期盼他的孩子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沉重的花样年华

  
  中秋节快到了,诗怡家的生意更加的红火而忙碌了。每天买月饼的就得一个人不住地包,用包装纸包上,纸绳系上。现在爸病着,就剩若昊和妈忙的晕头转向。若昊不时还得到县城进货,爸就得带病卖货,而晚上他还要把人们赊欠下的账本都拿出来,另抄了一遍。因为以前的账本,人们还了钱就勾了,时间长了,勾的乱七八糟,好多次人家还帐都找不着记在哪里了,这理所应当是父亲的责任。
  还有乱钱,也是父亲的活。父亲没病时,能坐在柜台里粘一天的乱钱。他总是精心的把一毛一毛钱的皱角都一一镊平,粘好,再一张一张地摞起来,用大镊子夹起来,除了偶尔收到缺角的钱,他都能对上数。这不,这些日子以来,乱钱已经攒下一包装袋,有时,父亲还拿出来粘,诗怡真佩服爸粘钱时专注的表情。
  除了星期天回家,余下的时间都在上课,由于是高中,心情自然好很多,而且还有初中时的同班同学住一个寝室。不觉已经到了中秋节,正巧是星期天,诗怡早早回了家。那时,若昊已经订婚,对象倩如是一个村的,长的小巧玲珑,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像会说话一样,若昊特别喜欢他对象,村里过年过节都要给对象送礼,中秋节当然是送月饼。
  今年,爸说什么也不让哥去了,原因是一个村,怎么会不知道爸病了那么长时间,居然没来看他。要说,诗怡爸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很疼爱的。商店卖肉,经常吃饺子,一吃饺子爸就让诗怡去叫她,他一顿都拉不下倩如。而倩如呢,也聪明伶俐,她除了能打会算外,还很会讨父亲的喜欢,有时连诗怡都吃她的醋。
  这一次,爸生病,他当然希望来看看他,可是她让父亲失望了。说是说,父亲又不常到外边来,妈就偷偷给若昊拿了两盒月饼和酒之类的打发他去了。
  就在若昊走后不久,家里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父亲从未那么狠地责备过因昊,更不用说打了,打从生下来破天荒的一次。
  因昊一直是个惹是生非的主,这家里人都知道。能说会道,那一年才12岁,总是没理强要3分理,父亲对他百依百顺,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惯的不成样子,还时常被因昊哄的一愣一愣的。
  可是,今天例外,因昊又和一个同龄的孩子吵架了,还打了人家,眼角都红了。家里大人领着孩子找来了。因昊两手一叉腰,站在商店门口,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
  “你回去问问米家小子,怨他了还是怨我。”因昊理直气壮的大声嚷嚷。
  “这孩子,我不和你说,你们家大人了?”这家长今天是要闹出个所以然来。
  “我的是不用找我爸妈,不怨我,打他活该。”
  “你这孩子,抢人家东西,还不怨你,我看你是欠揍。”终于把大人给激怒了。
  诗怡妈在一旁一边拉因昊,一边和人家说好话,想息事宁人。
  这么大的吵吵声,父亲哪能听不到,他已经出来了。
  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那么怒气冲天,他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因昊,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老子今天弄死你。”
  因昊吓傻了,因为从没看见过父亲这样的神情,小弟倒退着向后走,可是已经晚了。爸一把揪过因昊,啪的一声把他扔出了好几步远,于是,一边骂,一边打,他的脚步步都踩向因昊的头部,幸亏没踩着。妈在一旁拉爸,一边哭,一边骂:“你这是要人命哪,人们快拉拉呀。”
  正好因昊轱辘的地方是个斜坡,他就顺势滚了下去。而爸呢,可能也中气不足了,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眼睛红红的,当时分不清是气的,还是哭了,也没时间去分析,诗怡拉起因昊让他快跑。
  只能听到爸的骂声:“一个都不要给老子回来。”
  诗怡和因昊一口气跑到后山上,一天不敢露面。傍晚时分,妈过来把她俩叫回了家。爸多年来,是无比疼爱诗怡和因昊的,平常是妈脾气不好,而爸生气了也只是拿眼睛瞪她们罢了,一手指头也没点过。近来不知为什么,因为一点小事也大发脾气,和从前判若两人。
  他是要给他的孩子血的教训。
  诗怡和因昊胆怯地靠在了一进门的柜边上,爸在炕上一个人抽烟,头都不抬。他明显也知道都回来了。
  妈把饭端了上来,示意两个孩子坐下吃饭。此时,爸往里挪了挪身子,诗怡和因昊就有地方坐了。
  本来是个万家团圆的日子,若昊没回来陪倩如去了,而剩下的几个人闷闷不乐地吃着饭。
  那时,还有一个住的家,商店住不下,诗怡和因昊早早回家了。经过此事,因昊老实了许多,诗怡呢,继续念书,一切都平静如常。
  国庆节的前一天,若昊又到县城进货,顺便去看诗怡。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特别想爸了,或许是心灵感应吧。若昊说爸很好,他来进货还是爸看店呢。诗怡决定今天就回家,再说国庆节也要放假的。
  下午少上了两节课,就骑自行车回家了。天下着蒙蒙细雨,诗怡回到家已是掌灯时分。老远就看见爸在柜台里面,戴着一顶蓝帽子,穿着一件黑棉袄,不知手里拿着什么,正低头做呢。
  诗怡冲进去叫道:“爸,我回来了。”
  爸只是抬起头来看了看,随即又低下头。原来他在挽一个毛驴笼头,是因昊楞缠着他要的。
  诗怡觉得爸的精神很好,只是眼睛已经陷了进去,眼窝又深又青,灯光下他的脸有些泛绿。
  诗怡回来不久,若昊进货也回来了。淋了雨,纸箱子也软了,不好搬,爸就嘱咐若昊托着底,别漏了酒。
  爸今天很高兴,他好长时间都不能喝酒了,想喝一点山楂酒,妈勉强答应了。要吃猪肘子,好几天卖不了,就自产自销了。爸喝了不多一点,他不爱喝色酒,吃了几口肉,就坐在边上看他的几个孩子吃,似乎那也是一种享受。
  诗怡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是和爸最后的晚餐,早知那样,她情愿吃上一夜,把父亲留下。
  睡到半夜,妈来敲门,让诗怡她们快起,结结巴巴地说:“天塌了,出事了,赶快起。”妈语无伦次的,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兄妹三人起来后,就直奔商店。而若昊毕竟年长,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进商店,跌跌撞撞去找医生了。
  诗怡看见父亲闭着眼睛,脸像黄纸一样,神态很安详。她和因昊拼了命地喊爸,可他再也不会答应了。
  医生来了,他听了爸的心脏,摇了摇头,下了最后通牒:“人早就没了。”谁都不相信这是真的,诗怡的脑子一片浑浊,她看见若昊和一昊满脸的泪水,妈在张罗着给爸穿衣服。真像做梦一样,这一切来的如此突然而始料未及。
  在诗怡的眼底,浮现的是爸送她去学校,她明白了,他为什么坚持自己去。
  为什么他要那么打因昊,他是恨铁不成钢,他要留给儿子最痛的记忆。
  为什么他把账本重新抄了一遍,他是害怕帐太乱,他若不在了,料定孩子们也找不到,那么多帐不就白瞎了。
  他一直拒绝去大医院复查,那是因为他在县城的医院检查过,当时,他就让妈在外面等着,他自己听的结果。而那时,他就知道了自己病情的严重,那绝对是不治之症,他不想花冤枉钱,他想留给他的两个儿子。
  天哪,怎么会是这样的。都懵懵不懂人事的几个孩子,从未体会到父亲承受着死亡的威胁,还在为他的孩子一一作了安排,这是怎样的父爱?他的内心是怎样的痛苦呢?
  商店是租的,找来几个朋友帮忙把爸抬回了家里,他就从此撒手不管了,他再也不操孩子们的心了。几个孩子的心都碎了,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啊!
  看看这灵堂外跪灵的人,诗怡,倩如,若昊,因昊,而倩如还是个未过门的媳妇,也戴孝凑数。因昊仅仅12岁,那白花花的孝服穿在他身上,让人事何等的心酸。村里的人们都跟着流泪,为这不该有的灵堂,为这几个刚成年,未成年的孩子伤心。
  鼓声敲击着诗怡的心房,每一次的鼓声都让诗怡觉醒,爸真的已经不在了。不知道进出的都有什么人,只能听到姑姑们大骂,爸生病不通知她们,甚至说是这几个不争气的孩子把爸气死了。
  其实是爸不让通知她们的,他或许也在期待自己不会无药可救,她不想让她们担心。
  爸下葬那天,人们都说抬不动棺材。而哥抬那头,那头就起,他是不想离开,他有太多的牵挂。可是,从此,阴阳两隔,纵然有再多的不舍,终究还是归于了一片黄土。
  1991年,享年41岁的父亲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花样年华的诗怡终于懂得什么是失去,什么是沉重。
  

  ☆、弃商

  
  一个家突然间失去了顶梁柱,接踵而来就是许许多多的变动。
  首先就是诗怡,一直是父亲骄傲地诗怡,由于父亲的离世,就一直无法安心读书,再加上妈那时也很哀伤,若昊呢,用打牌打发时间,每天很晚才回家,妈一个人感到很孤单。于是,诗怡就稀里糊涂地放弃了学业,而那时,家里的条件足以供诗怡念书的,这也是诗怡终身的遗憾。
  天气越来越冷,心情还是没有好转,诗怡在家就是打理商店里的买卖,除此之外,足不出户。
  满屋都印下了父亲的影子,诗怡总是恍恍惚惚看见父亲忙碌的身影,而那一年诗怡仅仅18岁。
  曾经诗怡是幸福的,不为任何事发愁,爱说爱笑,还常有理。现在没有了那份天真了,代之而来的是无缘无故的烦恼。死了的终究活不过来,而活着的每天就要面对生活。
  若昊那时有两个朋友,他们经常到商店。他们总是说些没边没沿的事儿,诗怡有时会抿着嘴偷笑。
  张弛是个不修边幅的家伙,一头的长头发,又黑又多,眼睛一大一小,看人还总爱斜视,一张大嘴一口气就能干掉一盘花生。而英杰和他大相径庭,个子高高的,说话很讲究分寸,诗怡挺欣赏他的。
  这不,那两个家伙又来了,老远就听到张弛的说话声:“诗诗,你哥在吗?我们今天有新闻告诉他。”
  听到他的嚷嚷声,诗怡把头扭向里边,不想搭理他,可他已经走到面前了。
  “诗诗,怎么了我可没惹你啊!”
  英杰接上了话:“诗诗,我们找你哥有事。”
  诗怡面向了英杰:“我哥进货去了,下午才能回来,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大嘴巴张弛又过来了,“想听,是不是?偏不告诉你。”说完还向英杰眨了好几下眼。
  诗怡看他那样子就生气,嘟着嘴不说话,正好有人买货,等忙完了,两个早没影踪了。
  下午,若昊一回来,他们就都来了,拉着他到外面嘀咕了半天,一会儿若昊回来说:“我晚上不在家吃饭,别等我了。”
  诗怡刚要问他干什么去,他也没影了。诗怡心里大骂那两个大混蛋。
  后来才知道,是张弛所在的选矿厂来了一个美女,还会跳芭蕾,他们晚上都跑去见识了,无非是过过眼瘾,也乐此不疲。
  诗怡吓唬若昊,给他告倩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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