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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药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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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女鬼太难缠。
  他正想着要如何死里逃生。
  却只见那女鬼突然间侧过头来对着他,似是整张脸猛地掉下来一般,缓缓道,“城西河头,霜降塔下,左数第三面墙,从左往右走三步,墙根处的东西,你去挖了,然后自己用。用完之后,我在这里等你。”
  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西子睁着眼睛,透过火光看着男子踉跄出去的背影,眼神慢慢变得涣散,耳中是嘈杂的人声,“烧不化啊,怎么烧不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颜值负一百,不知大家喜欢吗?(o?ω?o)
另;女官人、男官人为杜撰称呼,二十到四十岁只间的青壮年。

  ☆、第三章 锻炼

  身上还带着很浓重的艾草香,苏幕白心里绷得很紧,顺势缠着纱布的手也紧了起来。昨天出义庄出得急,也不知道在哪里割伤了手。
  对面是一间卖冰的铺子,一阵冷风吹来,一阵冰凉,他扯住旁边和他擦肩而过的一个女子,笑问,“七婶,你知道霜降塔在哪儿?”
  那女子二十多岁,珠翠满头,先是冷得打了个哆嗦。见是苏幕白,笑得灿烂,又见他扯着自己,心下一阵欢喜。挺着胸往前蹭,右手捻着帕子在他手上摸了摸,眼角处一颗泪痣让她生得很是多情,“是小白啊?怎么,那霜降塔里有你的相好?”
  苏幕白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婶子知道?”
  那妇人走近了些,带着浓浓的乡音,“霜降塔在我家!”
  “婶子……搬家了?”崔七娘住在梅隐镇北头,那里别说是塔了,就连一个高一点的宅子都没有。
  “这倒没有,”那七婶子哈哈哈一笑,“不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家这么多书,那书中必定是有什么霜降塔,雨落塔了……”
  苏幕白要走,崔七娘挑着眼睛急急一声,“诶,你去哪儿啊?”
  苏幕白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一只来看着这街上来来回回的人群。人是人,树是树,看来真的不是梦,挥了挥手,“我去找颜如玉!”
  昨夜那女鬼的一番话,“城西河头,霜降塔下,左数第三面墙,从左往右走三步,墙根处的东西,你去挖了,然后自己用。用完之后,我在这里等你。”
  身上又起了一阵寒气。
  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幕白不是不想去取。
  关键是,城西?哪个城西?梅隐镇是一个小镇,镇上大多数人一辈子连这镇子都没有出去过。再说这上头有望郡,再上头有邯郸城,临近的有青城,扶风,王二虽是从望郡回来,但是中途经过了哪里他并不知道。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街边装白胡子瞎眼老道的安在和,一根棍子在面前有节奏地敲击着,似是越有节奏人们就越看得出他道行高深。
  “叔?”他眨了眨眼睛。
  老道并没有反应。
  他看了看旁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咳了咳,“安在和!”
  安在和有些装不住,右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往旁边拨了一拨,示意他走开。
  苏幕白见了,倒是直直往他方向走去,一撩袍子,随他一同坐在那石阶之上,“嘶”地吸了一口长气,拍了拍他的胸口,“诶?你怎么就喜欢装道士?这次我陪您,咱爷俩一起装!”
  “你个小兔崽子,”安在和急得跳脚,“去去去,做生意呢,别捣乱。”
  苏幕白一笑,“这梅隐镇总共就这些人家,你再装,装成什么样别人都认识你。”
  “真的?”
  “恩,真的。”苏幕白似是很认真地点点头,有些机密道,“再说,谁还不知道叔你天赋异秉,有个这么出色的侄儿?我往这边一坐,谁还不认得你了?”
  安在和理了理头绪,然后“噫――”地一声扯开嗓子,“你个小王八蛋子,翅膀长硬了嘿。”
  然后安在和打住。
  眯着细细小小的眼睛,目光从街的东头扫到街的西头,最后停在苏幕白俊生生的脸上,看了良久,突然倒吸了一口长气,示意让他凑过去。
  “小三儿,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那算命老头猥琐地笑了一笑。
  “没,没有……”苏幕白道,顺势拿起安在和旁边放着的小点心,漫不经心地吃了起来,馨香满口。得倒是没得什么宝贝,鬼倒是见了一只。
  “你可骗不过我,老朽曾经见过一个,也得了这么一个宝贝的人。”
  “谁?”
  那算命先生也不回答,扭了一个头,给他抛了一个媚眼,“得了拿东西之后,可了不得。”
  “去,懒得理你。”苏幕白将三两银子放在他旁边,“这是今年的。”
  安在和立马将那银子攥在手心里,感受了下重量,咳了咳,“义庄本来就生意清苦,你有这番孝心,我也是很满足的。”
  苏幕白笑了一笑,将褡裢往上提了提,然后问道,“对了,叔,你可知道一个叫霜降塔的地方?”
  安在和给人算命总是有一个很好的习惯,讲累了就喝一口金银花水润润嗓子,方才听到那么一声,一口水“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霜降塔?!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就从一个人口中听到,觉得好奇,我在这梅隐镇也近两年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塔?”
  “你要是知道那就是怪了!”安在和扯高了嗓子,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博闻强识一般,然后看着苏幕白,眼神清冷,“怎么?这事情如今只有我和那范老头知道,怎么着,他告诉你了?”
  “额……嗯。”
  “我就知道!”他气愤得一拍大腿,“就是见不得我好,好不容易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侄子,就可劲在我侄子面前埋汰我……”
  “叔,那你可告诉我,那霜降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凑过去。
  “咳咳,”安在和在台阶上正襟危坐了起来,看着那一抹浮云,“小三儿,我告诉你,凡事要听两面,事情可别只听你师父一个人讲。” 
  “那是一个几十年前就荒废了的道塔,在梅林镇东郊往前去一些的山上,前几个月吧我路过的时候,就发现已经不见了。估摸着是被人毁尸灭迹了去。”
  “毁尸灭迹?”
  “不错。”安在和答道,“那塔本就是一座废塔,里面的东西多少年前就被人抢光了,我一年前从扶风城骗……不是,游历经过那个地方,天黑无星,见着那里有光,就想着估计是哪里来的猎户在此住宿,于是想过去打个秋风,借个屋檐遮风避雨。”
  “那门和窗子都是多少年前的旧物了,都烂得飘飘摇摇吱呀作响,我一进去,凭我多年的经验,就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可是那时已经晚了,我身后一个人声,说什么‘磨蹭个鬼,去个茅房这么长时间,做法的道长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我一回头,见是一个长得还挺俊的小道士,估计将我认成了别人,于是只能将错就错跟着他上了楼,那塔的楼梯真是窄的厉害,我在那之前就听说过,窄的盘旋楼梯最容易有小鬼,所以一路战战兢兢。好在身后那个小道士当时说自己有事情要做,转身下楼就飘似的走了,塔道里就只有那一盏孤灯和自己的影子……我想啊,不能现在回头啊,现在回头要是被那小道士堵住了可怎么办?于是我就再往上上了几步。没想到,就这几步,我就看到了不得了的场面。”
  “那塔的最高一层做成一个小的房间状,窗户,门都一应俱全。房间里阴暗,可是还好有一个造型奇特的炉子。”
  “那炉子可真是不得了,五只兽爪撑地,腹部周围对称的是两只青色的龙首,龇牙咧嘴,凶得厉害,炉子里燃着熊熊烈火,旁边站着数名道士,每个道士手上都拿着一张写着不一样字体的黄符,念叨着什么。”
  “可是我再一看啊,腿都软咯,”似乎见到了那场面一般,“我当时就趴在窗户上,只见那地上微微有光之处用白布盖着些东西,看情形,就是人形。一名道士将一小边白布掀起来,赫然一具无头尸体从那地上爬起,跪着一步一步地朝那炉子挪了过去!我当时啊,真是气愤交加,”他眉间的皱纹又加深了一分。“心想啊,这我朝也算是道教文化繁荣的时候,咋的这群东西就在这里玩邪术了?!”
  “所以?”苏幕白听着,也有些激动紧张,凝目而视。
  “所以我一个神龙摆尾就走了下去!”安在和望着天空,怅然道,“那种地方,不适合我。”
  “……”苏幕白抽了抽嘴角,这确实是安叔的作风,“所以那些道士就是在那里练鬼术?”
  安在和摇摇头,“是,也不是。你可曾听说过前朝有一批无头军?”
  “说书先生说的时候听过。”苏幕白明白了安在和的意思,“你是说,那些道士在练无头军?”
  “是,”安在和长叹,“那无头军本是由丹鼎派人操控,传说中,那一派人,行踪及其诡秘,可是最厉害的却是他们的炼丹之术。据说前朝就有大官皇帝要他们一派练丹的。话说,这历朝历代的皇帝,福享多了,想要长生不老,炼丹的也不在少数,最可怕的倒不是这个,是我正要偷偷出去的时候,听到那身后的塔里面,传出一声女子几乎撕心裂肺的吼声!那声音哦,几乎就跟凌迟似的。”想到这里,安在和抖了抖身子,似是见到了一般,“往事不堪回首,小三儿,你还是千万别往那里去,那个地方啊,邪门得很。”
  “你说,一个道士扎堆,炼丹的地方,咋的会有女人的尖叫?”
  “所以他们在用无头鬼炼丹?”苏幕白顺着安在和的意思理解道。
  安在和摸摸胡子,感觉孺子可教也地点点头,“叔见多识广,听叔的没错,和鬼怪有关的东西,碰不得。”
  ***
  苏幕白往义庄的方向走着,这塔在梅林镇以东,他要去,也得坐马车去,那地方闹鬼,晚上也不适合在那里呆。要去也得明天去。可是安在和的话也在他的心里萦绕着,和鬼怪有关的东西,碰不得。人烟稀少的小道上,不由自主地,他的嘴边就绽开了一个令人难以琢磨的漂亮的笑容。
  南大街还没走完,就见一个胖子跐溜一声从赌坊的帐子里抱头滚了出来,“哎哟哎哟”地叫唤,见没有人追他了,他将双手一放,撑着地板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杆,不大不小地声音对着那赌坊忿忿道,“咋的?!不就是一两银子,至于么?!娘西皮!你挣着那一两银子能上天还是咋地?!小里小气。”王二打了打身上的尘土,回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苏幕白似乎也有些诧异,嘴上的笑不变,步伐轻快,“师兄。”
  对苏幕白,他的内心是复杂的,讨厌他,因为长得好,又能干,受足了十里八乡的女人欢迎。要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收尸的,都少姑娘要倒贴了去。不像他王二,虽然也有本事,可是长得不好,都没有姑娘愿意看他一眼。也喜欢他,因为好歹也是自己的师弟,怎么着也是一半亲,相处时间不多,他却也帮自己背了许多黑锅;再者,在梅隐镇里过得比他王二差的不多了,苏幕白就算一个。
  王二正这么回忆着的时候,就见着苏幕白朝自己走来,虽然衣衫破旧,整个人也有些营养不良般的清瘦,但是气度极好,面相又好看,尤其是那一对眼睛,深深就如同一汪潭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像是腰间绑上一把剑就能闯荡江湖,“我有事找你。”
  “咋的?啥好事想着师兄我啊?”他搓着双手笑嘻嘻问。
  却只听苏幕白似乎在说“家里有一个肉包子你帮我吃了罢”一般,笑道,“师兄,停尸房里还有一尸,你帮我将她收了罢!”
  “你小子,师父叫你收的,你为啥不去收?”王二转念一想,“有什么好处?”
  苏幕白在褡裢里搜了搜,顿住,怎么着也只搜出三枚铜板,虽是不好意思,还是挺直着身子递了过去,“给你。”
  “嘿我说你这小崽子,是当师兄没见过银子还是怎么,为了三个铜板给你去收尸……”
  “师兄,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给我去收尸……”他似乎觉得困顿,然后小心贴近男子耳边,“我跟你说,那人还活着。”
  “什么?”男子大惊,却也知道不应该大声说话,拉了他一把过来,“还活着?!”
  “所以,这么大的事我是拿不定主意的。”苏幕白一丝不苟地看着他。
  王二咂了咂嘴,这句话他爱听。
  学师父那样抽了一口烟,在地上啐了一口,用脚磨着,“活不成。”
  “什么?”
  “是昨天那具吧?”他道,脸上带着似乎见过了许多人事般的沧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是我从大户人家抬出来的,开始不让看,估摸着就是要她一个死。我们收了银子,这个殓就一定要入成。”若是那人还真是有一口气在,以后那张大官人找上门来,那他可就有的受了。王二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是的,这个殓,一定要入成,苏幕白心里暗暗想道,尸体这一关,一定要过去。再说,收尸人答应过的事,那就是阎王生死簿上定了的,“那怎么办?”苏幕白突然哦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然后看了看天道,“最近听说望郡珍宝斋再高价收购一批古董,师兄你还记不记得师父房中那柄巨剑,当年那……”
  话还没说完,就只见一根烟杆子横在他的面前。王二疑了疑,见苏幕白脸上那抹干净的笑,这小白倒是长进了?还知道先礼后兵了?这弯弯道子一定是范师傅教的,他心里一默,然后想起那柄巨剑来,那可真是个好东西,估摸着还是个古董,当时自己咋就把它当废铁偷偷给卖了呢?卖了就卖了,还偏生是给苏幕白撞见了。
  “你还小,今这出你记着,日后说不定你也要做,师兄今天就先给你做个榜样。”说完王二从他手里拿过这三个铜板,末了觉得不够,看了看他,然后将他的褡裢也拿上,点起烟杆子,晃晃荡荡地就往义庄去了。
  王二的脚步很快,苏幕白从来没有见他走得这么快过,虽是晃晃荡荡像喝了酒一般左摇右摆,可是那架势,却是真有些虎虎生风。
  到了义庄中那桃树之前,他转过头来对苏幕白说,“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出来。”
  看着他走进停尸房的背影,苏幕白觉得,王二从来没有这么高大过。
  ***
  日头当中,照得人有些发晕。
  王二出来,黑着一张脸,“你丫骗我,哪儿有活人,都死成那副模样了,咋活得了?”
  苏幕白有些惊讶,双目中闪过一丝冷色,“明明还活着……”
  “死啦,”男子擦擦手,“就算是方才活着,现在也死啦。不过我将那具尸体弄得恶心了些,尸我就不收了,留给你,作为第一次锻炼。”拍拍他的肩,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码字龟速党,表示大肥章奉上︿( ̄︶ ̄)︿

  ☆、第四章 回家

  室内飘着浓重的血腥味,因为厚布的遮挡,光线被透成灰蓝。
  男子吞了口口水,一眨不眨得挪了过去。
  视线扫过地面、艾草、香炉,停尸板。
  那女子仍然躺在那里,保持着昨天的姿势,四个铁钎子树在她的四周。
  干枯的头发,紧闭凹陷的眼睛,鼻子,嘴巴,黑色寿衣。
  四个铁钎子从她的四肢扎入,狠狠地定在停尸板上。他听师父讲过,若遇到凶魂,凶鬼,这么一定住,他们怎么都做不了恶。
  黑色的血从门板上滴答滴答地流到地面,慢慢汇聚成了一滩。女子的心口被深深地插上了一把匕首,上面写着赌神二字,他认得这是师兄的匕首。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靠着墙壁,慢慢地移了过去,“女鬼姐姐,不是,女官人,万般皆是命,一切不由人,你要是恨我,怨我,那就恨我怨我,九泉之下倘若我哪天也下去了,你就来向我讨便是,只是不要是现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完,暂且还不能去陪你,等我做完了这些事,你尽管来向我索命,阿弥陀佛,往生极乐。”
  然后他慢慢地靠近了这具女尸,闭着眼睛,摸着那几乎只剩下的手,一阵冰凉从他的指尖透入心坎。一咬牙,一根铁钎子拔出,血腥味迎面而来,滴滴黑血溅在了他的衣服上。
  血腥中带着丝丝的甜意。
  甚至还有些微温。
  只是他也没心思去顾及这么多了。
  再往前凑了凑,把铁钎子拔出,一直拔出四根之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女子还是一动不动,手搭在门板之上,似是要去握住什么的姿态。
  果然是死透了,若是这样,昨晚一定是吃饭的时候被师父灌了酒,做了一场了不得的梦,师父什么都好,就是这喝酒的脾气,自己日后可不能跟他学了去。苏幕白定定道。
  紧接着他一狠心,按住女子的胸口,左手拿着匕首柄,准备用力。
  霎时整个人僵在一处,视线停在女子胸上。
  不……不对啊,按理说这个时候,尸身早就应该僵硬了。这姑娘的身上怎么会……还有些软……而且还在……冒汗……?
  这么一想,他额上顿时一滴冷汗掉下,再缓缓看过去,那女尸的脖子上居然真的沁出点点汗珠。
  “如今,可想好了?”幽幽苍老的声音传来。
  苏幕白再也不敢动,只眼珠子往上瞧了瞧,赫然撞见那一双又睁开的眸子。
  “啊——”停尸房再次内传出一声尖叫。
  “你你你你……你怎么还能说话?!”苏幕白倒在地上。
  “离心脏偏了一分,还死不了。”西子依然呆愣地望着屋顶。
  “你是人是妖还是鬼?!”
  “你是人,是妖,还是鬼?”西子一声冷笑,似是从万年寂静中醒来,“啊……这句话,已经许久没有人问过我了……”
  只见她缓缓偏过头来,“我自然是人,你若再不救我,我就变成鬼了。苏幕白,你救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得到。”
  “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见西子不答,道是她失血太多没了精神,苏幕白改口道,“我……我要怎么救你?”
  “带我……回去……”西子道,然后,那一双眼睛又缓缓地闭了起来。
  苏幕白站在旁边,那匕首上似乎有着无形的吸引力。
  他知道,只要他将它拿出来,再偏一分刺下,这个女鬼或者女妖就必死无疑。
  思忖了一会之后,他将颈上的护身符在双手中间合了合,睁开眼睛,心一横,拿了一张凳子,站在上头,取下了一张蓝色的帘子,将女子从头到尾包裹住,只露出鼻子,抱回了家中。
  女子很轻,比他的褡裢还轻,可是心上头似乎就挂着一把随时要下落的刀,真担心那女妖会突然间咬他一口,直接挖出他的心肝来,然后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嚼碎。
  他现在只有归心似箭这么一个想法了。
  ***
  苏幕白的家在梅隐镇的西头,离义庄不远,据说这宅子极阴,是原来一个仵作的住所,那个仵作什么都好,就是不喜光,于是直接把窗户用砖泥填了起来。白天都要点灯,所以自然也是比别的房子便宜些。
  吱呀一声破进门去,苏幕白迅速点燃桌上的油灯,墙壁上的影子顺着烛光抖了抖。
  他向前几步,将被包得像天竺老太太一般的女子放在床上,一放,黑血就像小河一样,从枯败的身体下汩汩地流了出来,顺着床单褶皱起来的纹路,流了下去,从上看,就像是生出了无数条巨大的蜘蛛腿。
  他一边在房间里忙活,一边想。安叔说过,那些死了的人,若是有冤的,极容易成厉鬼。但是只要你诚心度它,消磨它的怨气,自然它不会找你麻烦。若是渡成了,也是一大笔功德。
  苏幕白拿来一个香炉,和一个药箱子。
  对着女子拜了两拜,“女官人,我这就要给你上药了……”
  说罢将袖子一撸,拿起白布,一头咬在嘴中,一头拿在手上,撕成一条一条。
  坐在床边,小心地剪开女子胸口的衣服。
  然后活动活动了右手,握住刀柄,“女官人,你可撑着点。”说罢,手起刀抬,利落将那刀混着碎布扯了出来!几乎与此同时,左手一块裹着香炉灰的白布按了下去。
  一滴血溅在他的眼中,苏幕白微微皱了皱眉头,红色液体顺着他的脸流下来,没工夫擦。只是缓缓地抽开了按在伤口上的手。以往见着师父处理其他受刀伤的尸体时候,只要尸身还没冷却,凡是拔刀,那血非要撒花似的溅得四处都是。
  可奇怪的是这次虽是心脏,那女子胸口,却是白白一片,只有那刚刚拔出的地方有血肉翻开的伤口,混着一道细细的血迹,沿着胸部流下去。可刚刚分明有这么多血,那些血,又是从哪里来的?
  一手撑着女子后颈,只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因为那女鬼身上的骨骼会咯咯作响,非常不牢固,似是随时那脑袋就会从脖子上如球一样滚下来。
  然后他将女子的衣服,解开。
  苏幕白从小跟着安在和长大,安在和没有老婆,又四处游荡,自然,他并没有接触过女人。可如今,他只觉得自己的清白真是被这只女鬼毁得异常彻底,摸了,抱了,背了,看了……毁了就毁了,毕竟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个?可是毁了不算,还吓人,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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