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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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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伟棠被他说得头与身下都十分热,忍不住去揪他面颊,
说话间车子开进另一方世界。
彼时已是落霞漫天,眼前忽现一片幽蓝的湖水,四围皆是大片开阔空地。
许伟棠拉他下车,一队宿鸟自他俩头顶擦过,闲闲落在芦苇塘旁小憩。四外环山,芳草萋萋,怪石林立,绝无人生,只剩虫鸣。
沈喻然瞪大眼睛:“这是哪?”
许伟棠自背后环住他,“怎么样?”
“好美,像是要幕天席地,刀耕火种。”
“喜欢吗?”
沈喻然重重点头。
“送你可好?”
“可是,要来做什么?”小少年不解。
许伟棠笑,“修一座伊甸园。”
“你想开发这里?”
“是,由你设计,管他修成日式欧式哥特式都随你喜欢。连名字我都想好。”他咬着沈喻然微凉的耳垂,“就叫沈园。”
小少年眼底晶光闪动。
“什么时候买下的?”
“去年年尾。”
“专门为我?”
“是,只为你。”
小少年静默,半晌问,“为何给我这样多?”
他抱住他,低声道,“因为你值得这么多。”
沈喻然当真开心得不得了,他俩在湖边找两块石头坐下来。
许伟棠看定他,“可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
小少年皱皱鼻子,“奸商这么快就讨要回报。”
“是,这处一切企划都交给你。”
沈喻然张大嘴巴,“我修商科的!”
“你还可以学!这么聪明的头脑在任何地方都可大展身手!”
沈喻然十分上心此事,他甚至到大学中去旁听建筑课程同室内设计。许氏的公事也需兼顾,日日忙得不可开交。
有电话就追过来。
是许伟伦。
“可否赏光吃个便饭?”
沈喻然拈着笔头,在纸上随意写画,”若为那桩事,二少大可不必客气。“
“你何必时时避忌我?”
这话倒叫他说不出话来,他只得问,“在哪里?”
“晚七点,君越酒店。”
许伟伦一早过去等他。以为他会有意晚到,谁知他毫厘不差,七点整人准时站在他眼前。
他不由得打量他。
工装已换去,只穿简单的卡其裤,上头套一件连帽衫。一张小面孔,白皙素净。连一块斑,一颗痘都找不见。他在他对面坐下来,将车钥匙轻轻放在桌上,那修长的手指也在此刻划出优美的弧度,怎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妙人。
他只点简单的牛排配红酒,菜一上来,就安安静静的吃。绝少说话。
“你看不起我?”
“二少言重了。”
“那为何眼皮不肯撩一下。”
沈喻然就此抬起头来,定定看住他,一双眼中清光流动。
他不由得问,“为何独独倾心我大哥?”这问题十分幼稚。
沈喻然自顾自切牛排,“这恐怕是我私事。”
“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沈喻然惊骇,“二少莫同我玩笑。”
许伟伦却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一把按住他的手,走到他身后,在他耳边俯下身来,“你爱他什么?金钱?名利?地位?别忘了,他的年岁快能做你爸爸了。”
沈喻然没有动,反而冷冷道,“看来我之前避忌二少,果然没做错。”
“你想要的,我同他一样都能给,况且,我比他年轻,何必由着他去糟蹋。”
沈喻然霍地站起身来。
“我想我该回去了。”
说罢转身即走,听许伟伦在身后大声道,“我不会放手。”
他觉得反胃。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卧室里的电话忽然响,许伟棠接起来,一味应着。
挂断后沈喻然奇怪,“谁的电话?”
“我妈。”
“这么晚了,为何事?”
“叫我给伟伦在公司安排位置。”
沈喻然皱眉,“他要插手许氏?”
“奇也奇了,他之前从不问生意的事,整天只顾胡闹,这会儿倒浪子回头了。”
“你打算怎么办。”
“他眨眼也是三十岁的人,总不能一路游手好闲。也是时候该收收心。”
“我看他不是这块料。”
“是骡是马,总要拉出来跑一跑才知道。”
沈喻然适时闭嘴,疏不间亲,说到头,人家是血脉相连的手足,他怎好一味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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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前半生(六)
许氏在沈喻然的掌管下就此扶摇直上,现如今的风头是过去不能比的了,都会几片黄金地皮,皆由许氏掌控,所售股票,每支皆是欲购从速的绩优股。
少年才俊的许氏副总亦因此红破半边天。
走去哪里,皆有一众记者追随,当下炙手可热的影帝影后都不比过他。
可有句俗语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同许伟棠半真半假的恋情还未炒冷,眨眼又传出他同几位政府要员牵扯不清。流言传得绘声绘色,有模有样,更有家报纸公然登出照片来——沈喻然醉酒,某公署署长扶他上车,几乎将他半抱在怀中,月色微茫,分外暧昧。
看这则新闻的不仅有茶余饭后的普通市民,亦有在自家宅邸看过狠狠丢报纸的许家家主。
知道他们事人不少,有人便就此在许伟棠耳根下头嚼舌,“纵使再忙,太太要管。这样放纵,迟早送你一顶绿帽戴。”
许伟棠起初并不十分介怀,他不是心胸窄小之人,每日只盯住自己的一钵一盘,外头世界天大,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
至年底,公司又是忙得不可开交,许伟棠足有半个月未曾见过沈喻然,他自己时常为生意飞内地,回到家中即累瘫,倒头酣睡。
半夜醒来,发觉枕边仍旧空空。再无睡意,披着外套站在露台上抽烟。
冬夜,窗外微雨。邻居仍旧办舞会,曼妙的音乐声时有飘来。
许伟棠有些烦躁。他拿起电话按号码,最终又作罢。或许当初即大错特错,家中生意咬咬牙总会撑过去,可小小少年一颗心若挤入旁物,倒是很难再理干净。
他而今已过三十,须得身边有个人,守着这个家,忙碌几日回来,有个人开一盏灯在等他。
长夜格外漫长,他捱不下,约几个酒友去喝酒。
酒至微醺忽见到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自门口走进来,一旁跟着的是许久不见的沈喻然。
许伟棠一团心火在烧,他放下酒杯走上前去,“梁署长,许久不见。”
肥胖男子见是他,连忙过来招呼,“听说许总去内地忙生意,想不到有空来此地消遣。”他笑起来,眉梢挤一堆脂肪,眼神似无意划过沈喻然,毫不掩饰的欲望与贪婪。
许伟棠顾不得沈喻然半青的面色,拉一只椅子同他俩一道坐下身来。
“没想到事情顺利,昨天就赶了回来,否则也不会叫喻然招待你来喝这杯酒。”
他两的关系是则公开的秘密,男子听罢只好赔笑,“许总客气,沈少招待得十分周到。”
“他是小孩子,哪懂什么。”许伟棠将沈喻然跟前的酒杯倒扣过来,“今日凑巧,不若我陪您。”
“伟棠……”沈喻然咳嗽一声。
“家中有位工人要辞工,管家做不了他的主,你回去处理一下。”许伟棠正色,口气平淡,却有一丝不容商榷。
他一定要这样说,以强调他们同在一间屋檐。
沈喻然瞪住他片刻,霍地站起身,“二位慢聊,我先走一步,失陪。”他拈起一串钥匙攥在手中,头也不回。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厅堂中一片薄薄晨光。
沈喻然合衣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一头摊着十数本建筑类书籍,却不住按遥控器,见他进来,仍旧维持原有姿态。
“熬夜伤身。”许伟棠口气如常。
“你今天是什么意思?”沈喻然看着他。
佣人还未起身,他将西装外套朝沙发上一丢,轻轻答,“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要半路出来插一杠?”
“你应付不来他。”
“我明明同他谈得好好。”
许伟棠终于不耐烦,“三更半夜,你同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有何好谈?”
沈喻然一怔,他听不懂许伟棠所言何意。
“你几日未曾回过这个家?可还数得清?”
“许氏要竟市政大厦的标,你以为谁会好端端掷馅饼砸我们,我哪一分钟不是在为许氏卖命?”
“你是在卖命还是在卖肉?”
砰地一声,沈喻然将手中的遥控器丢出去,狠狠砸在红木门板上。
许伟棠一惊,顿觉失言。
他立刻抱住沈喻然道歉,“对不起,我有些喝多,口不择言。”
两人都赤脚站在地板上,沈喻然垂在他怀里,他眼看满二十岁,却仍旧瘦小,样貌同初见时几乎没两样,只是偶尔一起早餐看他一动不动坐在桌前翻看经济头版,恍然同他隔了万水千山。
半晌沈喻然开口叫他,“伟棠。”
“嗯?”
“趁我的肉还卖得动,你不如好好利用,他日人老珠黄成明日黄花,你将我剁成一截截,低价抛售也无人问津,有何好处?”
许伟棠瞬间浑身冷透。
他自此慢慢认得沈喻然。
沈喻然爱他,毫无疑问,因爱他而爱他周遭的一切,他为求许氏利益,几乎不择手段,他像个疯子,无药可医。
然而自那日起连同他自己也疯狂得可怕。他对他的掌控欲日甚一日,他派人跟踪他,查看他的通讯记录,甚至读他的私人日记。他暗地里觉得自己卑鄙,不像个光明磊落的男子。可他害怕他逃离自己的鼓掌,恨不能将他连皮带骨悉数吞入腹中。
他们关系开始病态,偶尔为一桩小事,亦要大动干戈。
一日黄昏,他们有因些缘由又在书房里争吵。
沈喻然气结,抓起外套转身即走。
他飙车到闹市去,音乐开得震天响。
终究还是在一间沙龙门口停下来,他架一只超大墨镜,混迹于人流中。
他需要些热闹添补感情上暂时的空白。
有人在背后轻轻叫他,“喻然。”
他猛然抬头,见到一片熟悉的身影,穿笔挺熨帖的西装,英挺高大,银发闪闪,却不似一位老人。
他十分愕然,慌忙摘下眼镜。
对方朗声笑,“怎么,不足半年,把老朽忘了个干净?”
沈喻然十分羞怯,腼腆地答,“何先生,怎么是您?”
老先生朝对面灯影繁华处一指,“长夜漫漫,过来偷欢。”
沈喻然朝四下望,他似独身一人,并无随从左右。
不由得问,“您亦爱跳舞?”
“老了。”何氏佯装叹气。
“人过百岁再叫老才不迟。”沈喻然俏皮起来。
“老倒也不可怕,最可怕是年逾花甲仍旧心有不甘。”
“来日无限,还有几十年在等。”
何氏笑起来,“同你说话十分有趣,犹似忘年之交。”
沈喻然微微勾起嘴角,“十分荣幸。”
他心头觉得分外寂寥,纵使讲着话。
何醒印凝视他,以一种怜惜的眼神,“你有心事?”
沈喻然摇头,家丑怎可外传。人人内伤,可至呕血。但这血,好歹要吞下去。
不远处忽然响起音乐声,广场上有一群人办生日会,一路唱歌跳舞。
“听。”何氏将手指按在嘴唇上,“莫扎特的小夜曲。”
他拉过他,“走,去跳支舞。”
沈喻然惊愕,“我们不认得人家。”
“袖口相碰即缘分,相逢何须曾相识?”
他俩挤在人群里,随着一众男女左右摇摆。沈喻然看何醒印,他全然不似六十岁,时光好似倒回半世纪。
他受他感染,肆无忌惮扭动腰肢,不足一个时辰,两人均大汗淋漓。
他俩停下来,站在街旁歇脚。
“不怕记者?”何氏问。
“无空想那些了。”
何氏点头。
“可有开心一些?”
他于是笑逐颜开。
“人生总无宁日,少年人不需瞻前顾后,若不开心,索性就来跳支舞。管那么多?”
“多谢何先生教诲。”
“这样见外?”
“何伯伯。”那一刻,沈喻然忽然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父亲来。
“可否请你喝一杯。”何氏相邀。
“改天可好?时候太晚,我该回家。”
何氏十分识趣,他并不勉强,世上只有偶遇美丽过一切。
他亲自送沈喻然上车,看他坐进去,又忽然悄悄车窗,“倘有心事,届时,可来找我跳支舞。”
沈喻然泪盈于睫,十分动容。
“伟伦的事,不知如何谢您好。”
“我一早忘记,只记得认识了一位坦荡豁达的小朋友。”
何氏说罢,朝他挥手。
回家已是半夜。
厅堂里灯火通明。许伟棠仍旧等他。
他并不急于找人,因有人替他看人。他吃一堑长一智,而今已时时刻刻知道沈喻然身在何处。
沈喻然走过去拥抱他,道歉,“对不起。”
许伟棠愕然,自认得沈喻然那日起,便知他的骄傲,他绝少道歉,即使当真是他错。
“你哪有对不起我。”
“我有时太过放肆,未曾顾念你的感受。”
许伟棠亲吻他的额头,心头千言万语又眨眼空无一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他的前半生(七)
打那之后,沈喻然不似从前那样放肆,他收敛自己,多半时间坐在办公室里用心。可市政大厦的标的久竟不下,都会内几间建筑业皆对这桩名利双收的好生意虎视眈眈。
许氏从前手眼通天的三叔公亲自出面,却碰了壁。对方朝椅背上一靠,眼皮不挑一下。
“这事也简单,叫沈少出面,万事好谈。”
出面做什么,爬滚过社会的人自然心知肚明。这事藏下,没敢在许伟棠跟前露。
三叔直接来找沈喻然,适逢他不在,年逾花甲的老人,一动不动站在厅堂里等。谁来劝也不肯坐。
沈喻然回来,心里大呼罪过。看最好的茶请三叔上座。
老人家丝毫不客气,开门见山,“只一面,喻然,你不会少块肉去。”
“只怕伟棠不肯。”
“无非是赔次酒,况你不说我不说,怎会落到他耳中。”
“容我考虑,”
“喻然,三伯伯代许家求你,成了这一桩,许氏根基更稳,他日一定长风破浪,没了这一桩,便给了对家占了彩头。日后,恐怕再无翻身之日。”
在理,他好歹不能推脱。
这是以物换物的社会,哪有免费的午餐,凡事需得付出。只是他到底还太年轻,不知这都会不止食肉,还嗜血。
选定时间,他亲自去约人,凑饭局,陪人的酒。
对方他第一次见,四十出头,长得端庄正派。他讲明来意,恳请帮忙。对方却一味滑腻腻地笑。片刻将一杯紫红色的酒抵到他唇边,他不动声色,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
似有人再他体内点了一把火,风力正劲,呼地燎原。他意识尚在,每个关节却绵软如同一汪春水。他被抱起来,上楼梯,兜兜转转,明明暗暗,到头来他丢到一片锦缎床单上。
危险即在眼前,他心若明镜。
有人变魔术般拿出一段绳,缠住他手腕。他将他翻过来,忽然伸手不住掌掴他臀部。屈辱大过疼痛太多,他觉得自己一直在闪躲,却仍旧如同被人死按在案板上的鱼。很快,房间忽然变得拥挤,眼前重重叠叠,都是人影。空气变得稀薄,他不住喘息。有人进入他的身体,那冰冷的感觉像已坠落炼狱。
他觉得身体某处一直在流血,汩汩不停。听有人在他耳边说,“你要的,都给你。”
是夜,他就这么忽然失踪。
从前再过火,电话是三更半夜也拨得同,问人在哪里,从不搪塞。
而今连几名眼线都甩开了,许伟棠只觉得头快炸开。
他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举起电话想报警,却发觉自己荒谬可笑,他在书桌前垂头坐一整夜。
天亮时终于有电话进来,有人看见沈少于昨晚在温莎会馆同人饮酒。
许伟棠抓取外套就走,一路脑中如同被塞入乱麻。揪住侍应衣领问房间号,无人拦得住他,他只恨自己不能即刻捉住沈喻然。
一觉踹开包房门,扑鼻而来的酒精味和一股莫名的腥气。屋内几个人皆酩酊大醉,横七竖八似被从空中丢落在地。无可想象,此刻丑态百出的皆是平日冠冕堂皇的政界权贵。沈喻然就躺在他们之中,衣衫还在,裤子却被剥落,脚腕处两条青紫色的淤痕。
许伟棠觉得身体里的血液自脚踝处忽地涌入大脑,随时炸裂两半。
他一把扯起沈喻然,用外套裹住他,将他丢进车里。握住引擎杆时,他险些将它捏成粉末。车子开得飞快,沈喻然偶尔张开双眼,迷离地望他,眨眼又睡过去。他的手臂垂落在胸前,侧腕有细细的针孔。
回了家。
拎着他进浴室,打开花洒用最冷的水淋他。
他总算醒来,抵死挣扎。
但许伟棠终究比他强壮太多,他所有的抵抗不过是一把烈火,不断燃烧他的理智。
他进入他,用最cu暴的方式证明至少此刻彼此拥有。GAO chao来得短暂而绝望,在他体内留下印记的一刻,许伟棠恍然发觉花洒忘记关闭,冰冷的水似绵绵不休的冷雨,一路打湿两人的脏腑心魂。
他怔怔站起来,忽地夺门而出。
世界只余一片死寂。
沈喻然蜷身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四肢冷死冰,唯独胃部至喉管,有股莫名的灼热感。他撑身试图爬起来,忽然一股粘稠的液体自口中喷出,他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旋即第二口第三口。雪白的地砖如同拿朱砂画腊梅。是血。他双眼发黑,内心却澄明,还不是死的时候,如若这刻撒手闭眼,许伟棠将会因此抱恨终生。他攒足力气大声呼救,喉头却似被烫坏,发不出意思声音。他无力垂下身去,眼前有越来越多颗黑点。
再度醒来只觉白光刺眼,有一根细细的塑胶管自他口中一路延伸到胃里。他皱眉,浑身仿佛被一万个力士撕扯过,疼得不能自已。有人贴近看他,青色的须根一路到而梢,是许伟棠,他忽然想流泪,眼底却干涸一片。
许伟棠吻他额头,“不怕,修养几日就没事。”
他点头,只觉得疲累,心像被塞了块石头般千斤重。
是饮酒过量导致胃出血。许伟棠开车走至半路忽然接到佣人电话,飙车到医院,看到沈喻然全身血迹趟在一只担架上。他眼眶发热,心似被温水缓缓煮烂。
有一队记者整日跟拍两人私事,扑到沈喻然忽然病危入院,转瞬又拍到许伟棠面色青黑进出,便肆意揣测起来,更有小报干脆写两人在家中大吵,沈喻然一气之下生了病,两人分手在即。说得有鼻有眼,三分真,七分假,世人只当热闹看。
而这之后许伟棠半步也未离开医院,一直陪沈喻然。只是他说话格外少,坐在床际,如同苍老的父亲望着久病的娇儿。偶尔去外头接几通电话,转眼便回来。
一日沈喻然躺在床上半梦半醒 ,听许伟棠压着嗓子说,“是,留他们半条性命即刻。”
他猛然惊醒,“伟棠!”
许伟棠立即挂断电话走进来,“哪里不舒服?”
他撑起身来扯住他手臂,生怕他转瞬消失,哀哀地求,“别动他们!”
“你替禽兽求情!?”
“不。”他眼泛泪光。“富不同官斗,你动不了他们,只会为许氏树敌。”
“所以此时我应该缩进龟壳,任人宰割?”他拳头捏得咯咯响。
许伟棠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同他讲话,每个字都都针针刺骨。他觉得自己如同被人抽干惊魂的尸身。他闭起嘴巴不再争辩。
他绝口不提三叔公如同皮条客,将他剥干净送人。许伟棠的脾气他了解,若给他知道,许氏恐怕因此变天。他不是没有恨,只是比旁人更识得大局。
隐秘的伤处总有一天会痊愈,受过的屈辱亦不会为人所知。他决定将他埋进心底里区,好在许氏因此得益,拿己所有,换己没有,他求仁得仁,还有什么委屈同埋怨。
一周后,沈喻然出院,他没去许氏上班,整天坐在家中看书。
几位本市高官相继被廉政公署调查,多半被控行贿。
许伟棠狠在内里,赶在他头上动土的人,必然付出代价。
他不在时常回家,倒是每晚上打电话来问候他的身体。两人都决口不提当日的事,只是抱着电话,有时会忽然不约而同地沉默,然后尴尬地笑笑,挂断。他们如同一面不小心被打破的镜子,能工巧匠亦修复不了此中裂痕。
作者有话要说:
☆、他的前半生(八)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忙 昨天木有更 之前写的东西貌似有很多错别字 最近几天会慢慢修改
一过即半月,沈喻然有天独自散步回来,见卧房中女佣在收拾许伟棠的衣物。
他错愕。身后有人拍他肩膀,“喻然,到书房说话。”是隔世经年未曾见面的许伟棠。
他跟在他身后走,垂着头,去听审判结果。
书房门轻轻被闭合,世界忽然边做密不透风的一只匣,他透不过气来。
“喻然,我们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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