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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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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在他身后走,垂着头,去听审判结果。
  书房门轻轻被闭合,世界忽然边做密不透风的一只匣,他透不过气来。
  “喻然,我们分手。” 
  许伟棠永远不知,这一遭,他是受害者。在他心里只觉他太过放纵,已无法再掌控,不若就此放开拳头,给彼此自由。
  沈喻然双脚绵软,撑不起身体。
  许伟棠接下去,“自由路上两幢房归你,如果这间你也喜欢,随时拿去。”如同夫妻,他开始清算财产。
  “这些年来你为许氏殚精竭虑,许氏能有今天,全靠你。我分割三层股权给你。”
  “对,还有车子。”他已拍头,“宾士同劳斯莱斯你最顺手,可还有更喜欢的我不知?”
  “明天叫律师来找你,如果还有不满意,跟他讲,或者,干脆找我,我一一照办。”
  他从始自终维持绅士风度,力求仁至义尽。
  沈喻然整个人浑噩噩,只是至此刻他终于明白,他身体已有污迹,又彼此心上留下伤痕,已失去资格再去由头来过。
  他心头一片泛滥的悲哀,鼻头酸涩,但他这会儿忽然练就功力,让眼泪自眼眶倒流回去。
  他一个字讲不出,怕刚一张口,便有汹涌而找不到出口的泪水自嘴巴涌出。
  他回到卧室,坐在床头看佣人将许伟棠的衬衫一件件折好摆在行李箱里,脑内空白。
  “天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女佣安慰他。“到头来这里是他的家,树高千丈,落叶归根,今日走,迟早是要回来的。”
  他点头,勉强扬扬嘴角。还好,还可勉强维持姿态,他以为自己会失态得像个病人。
  许伟棠出门,他送至门口。
  他忽然转身拥抱他。
  “自此以后,我做你兄长,万事都可来找我,我不会令你受苦。“他喉头紧得发涩,尽管竭力掩盖,相爱数年,沈喻然当然听得出。
  隔天律师上门。送几处房产证明和三部车子的钥匙。他没有收。律师抵死不从,最后只恨不能跪下求他,他闭一闭眼,好好,不叫你为难。
  又过两日,他搬出这幢房。
  临行前招待朋友开舞会,跳舞至深夜。天空渐露鱼肚白,他跌进平日最爱的一张梳化中昏睡,期间做许多梦,他梦见自己变作一只鸟,在浩渺无垠的天际不住飞,他心里头惶恐,想落脚,却无处可落。
  倏地惊醒,发觉客人都已去,留下满地杯盘狼藉。佣人在打扫。
  他将那日律师送来的各样财产证明一一放进睡房床头抽屉里,一件也不带走。平日一向贪靓,置来的衣裳两间屋塞不下。而今只带走三五件换洗。他从没试图在他身边索取分文,这刻他仍旧爱他。他也不恨感情走至最后他以一堆物质来结束,他不会矫情得认为许伟棠以金钱这种俗物有意来玷污他们的关系,他知道他只是想补偿他,只是无从下手而已。
  他仍滞留本市,租住紫夜路一间普通公寓。风景十分好,从长窗望下去,可以看到蜿蜒的林荫和闲散的鸟雀。
  他或许该往美加找出路,某天心血来潮买好机票,结果却一直压在餐桌的一只杯子下,早误了日期。他无事可做,医生已嘱他戒酒,倘若再沾,恐有性命之忧。于是泡咖啡店,从早到晚。
  终日看书,从川岛由纪夫到大三健太郎。
  打烊时他才站起身来,天旋地转,两眼昏花。
  偶尔会去参观艺术展览,背书包,穿格子衫,旁人侧目这位清秀美貌的少年,他却专心盯住一幅油画,看足两钟头,连衬布的纹理都看得烂熟于心。
  他害怕回到家去,一个人坐在床上,只得发呆。他宁肯在拥挤热闹的地方打发时间。
  傍晚,一个人坐在床边啃一只半生的桃子。不足两下牙龈痛痒,已流下血丝来。
  从前水果不是这样的吃法,佣人用刀子去了皮,切成一块块戳好牙签盛在盘子里拿给他。
  他不由得讪笑自己,给人养了几年,养出一身骄矜来。
  隔天,去买了本食谱回来。
  照着上头做晚餐。
  并非这点小事也非得亲力亲为,只是他已失去那个强大的庇护,须得赶紧证明自己尚能生存。
  那些色泽滑腻的菜看了就反胃,他烧了一锅清淡的汤水。
  端到餐桌前,只喝了两口,就顿时没了胃口。
  陷在椅子里长久地发呆。
  傍晚,天空灰蓝。
  这一带十分阒静,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何选了此地,不若搬去闹市,哪怕听听车声,也胜过此刻。他伏在案几上昏昏欲睡。
  电话铃声忽然大作。
  他吓一跳,险些忘记,这房中还有电话。
  是路俊辉。
  自同许伟棠分手,他是少有肯上门的朋友。不怪人情冷淡,谁爱花费时间精力心思,去安抚一个心上有伤的人。有这空闲不如打牌跳舞来得畅快。
  他约他喝茶。
  路俊辉还穿工装,见他便惊呼,“半月不见,瘦成纸片。
  沈喻然不在乎,“应酬少,平时吃的清淡,自然就瘦。”
  他小看了他,本以为他这年纪,该是一哭二闹,半分委屈受不得的。至少讨足了好处才肯走,从前哪一位不是这样。他却淡然,没一句争辩。他不是不伤心的,他只是和血吞进腹中去了。
  他心疼他,劝道,“分手了好歹也要过日子,你们何苦各自一头,折磨自己。”
  沈喻然听出端倪,皱眉,“伟棠怎么了?”
  路俊辉叹气,“整日下班后去买醉,有天被记者跟拍,闹上新闻头版,你不知?”
  沈喻然不问世事廿多天,连报纸都懒得翻。
  他抓住路俊辉手臂,“阿路,帮我劝解他。”
  路俊辉比他为难,摊摊手道,“解铃终须系铃人。”
  一日半夜,忽然接到电话,许伟棠同朋友喝酒,出了车祸。
  他从不醉驾。沈喻然知道他为着什么。
  他睡袍也未换,披一件大衣跌跌撞撞跑去医院。万幸他无事,只是撞破额头。他却跪在他床头不住饮泣。
  许伟棠摸他头,“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
  他一叠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泪眼婆娑盯牢他,“你要我怎样,你告诉我,从今而后都听你的,我哪也不去,只在家里等你。”
  无法彼此失去,形同割肉,这样痛,何必?
  许伟棠伤愈后,他们去北欧注册结婚。
  临行前,许伟棠亲自拜会许家长辈,一众叔公拐杖跺得咚咚响,男子如何为妻?!他日黄泉路上,怎好见祖宗先考?
  许伟棠只喝茶,由着他们叫嚷。
  许太太拿手帕不住拭泪,“许家给他的还不够多?”
  许伟棠终于开口,“沈喻然比在座各位都更对得起许家先祖。”
  他冷笑。
  如今许家要看他脸色,百分奈何不得他。
  “之后,先生便买下这块山头?”尹芝听得神往,这故事百转千回,好听过许多三流小说。
  “是。”堂姐答,“是,悉数按照他钟爱的风格装饰,耗去无数人力。”
  “好一只富丽堂皇的鸟笼。”尹芝冷笑。
  凌晨,微冷。

  ☆、去与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没完 明天继续 O(∩_∩)O~
  听了一夜的故事,天亮起来,尹芝去到盥洗室清洗,对住镜子,看见两只乌青的眼眶,禁不住苦笑。
  窗外淅沥沥下起雨来,忽然记起来时,也下了同样的雨。未曾想一过数月,光阴太快。
  她主动去请辞,不必人赶,多少还能维系几分尊严。
  许先生坐在书房,写支票给她,上头的数字她瞄一眼便内心撼动。她推辞。许伟棠却十分坚决,“收好!”
  她只得攥在手心,听他说,“他日若有什么难处,来弊公司找我,若能帮忙,愿尽绵薄之力。”
  她万分羞愧,自己不断踩踏他的底线,他仍旧好好维系绅士风度,无一句责备,到头来一直谨记好聚好散,大家好看。末了还不忘说,“叫乃娟送你一程。”
  他真君子,她这样想。却忽然记起那日在医院的天台,她偶然听到的他的电话。
  不不不,她告诉自己,自此之后,许家的事,已同己无关。
  她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说,“可否容我去同沈少告别。”
  许伟棠摇头,“不必,他还没起。”
  能给的都给足,东家已开始逐客。这个家,多一分钟无她的落脚处。她识趣,给许伟棠鞠一躬便欲出门,书房门却忽然被大力推开,门口站着气势汹汹的沈喻然。
  许伟棠忙过去问,“怎么这么早醒来?”
  这里万事已同尹芝无关,她看两人,“我该告辞。”
  “你等一等”沈喻然叫住她。
  以为他有什么话嘱她,谁知他却看也不看她,一味蹙着眉头冲许伟棠嚷,“你诚心令我睡不安稳。”
  “这是什么话?”
  “昨晚不是说破了嘴皮同你讲,千错万错错在我一人贪玩,你转念就拿姑娘家撒气算什么本事?”
  尹芝怔在当下,她未想到他这样袒护他。
  许伟棠哭笑不得,“我何时拿女人撒气?”
  “好端端赶人还不算?非要他日叫人露宿街头才算完?”
  尹芝心里觉得好笑,哪有那样夸张,她好歹有朋友依靠。
  “阿芝还年轻,并不合适这份工作,不好平白耽误人家前程。”许伟棠找些无关痛痒的理由来搪塞。
  “明日找个整日朝我横眉立目的老太婆,在你看来就最合适不过?”
  许伟棠瞪眼,拿家长架势,“你怎么这样刁钻?”
  “是我刁钻还是你器小?这个家你充其量每天住八小时,我是一日廿四时对牢此处!”
  他朝沙发上一坐,翘起腿仰面朝许伟棠挑眉,“什么样的人围我眼前转,自然我做主去留!”
  两人对视两分钟许伟棠败下阵来苦笑,“好好好,您说的对!都依你了。”
  沈喻然高兴起来,边打哈欠边揉膝盖,呐呐念,“真不叫人轻省,困死了。”
  尹芝怔在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许伟棠开口,“今早的事我尤欠考虑,但望你不计前嫌,仍在许家帮忙!”
  尹芝唯唯诺诺,点头。
  不足一小时,峰回路转。
  许先生去上班后,尹芝专程去跟沈喻然道谢。
  “不必谢我,去谢阿路。”
  “与他何干?”
  沈喻然斜眼看她,“你在我跟前充糊涂?阿路昨晚险些跪在我跟前抹泪,倘若你因此被赶走,他便干脆死给我看。”
  尹芝蓦地面红。
  沈喻然毫不放过她,“好歹朋友一场,怎好见他去寻死觅活?”
  尹芝转眼去看钟,“不好,忘记拿药。”
  “不急这一会儿。他笑盈盈,”倒是一直未曾问过你,可有心上人?”
  尹芝搪塞,“当下男子大多心思复杂,耍起伎俩精细过女人,怎么敢爱?”
  沈喻然大惊,“你竟这样悲观?一竿篙打死一船人,路俊辉为人不坏。”
  “你为我两前线?”
  沈喻然摇头,“爱情靠缘分,一分一毫不能强求,我只求在你跟前帮他美言几句便好了。”
  “路医生这样社会精英,何愁没爱人?”
  “他这人,天资略浅,胜在勤奋。年轻时为爬高一步,整日同书本厮杀,再好的女孩都给他耽搁过去。”
  “如今不是很好,功成名就,还苦缺少如花美眷?”
  “所以你倒是肯不肯?”
  他歪着头专心看她,一张小面孔娇憨可爱。虽年长过自己,尹芝却在心里把他当弟弟,情不自禁伸手去刮他鼻头,“满世界你操心最多,难怪身子坏。”
  “咦。”沈喻然叹气,“果真阿路所托非人,我给人顶得无话可说,罢了,随你们这些少年人去!”他装老成,像个恨铁不成钢的父辈。
  

  ☆、今夕是何年

  一夏过得十分快,眨眼入秋。
  花园中的玫瑰凋零得七七八八,细心灌溉一季,最尾只余一地枯枝。
  沈喻然坐在园中的石凳上逗弄那只自澳洲带回的奇鸟,见尹芝走来,不由朝她皱紧眉头。
  “自在不肯吃东西。”
  真讽刺,他的笼中鸟名叫自在。
  尹芝弯身去看,它的羽毛已不似最初时候那样鲜亮。
  “可有令人带到山下去看宠物医生?”
  “医生只说水土不服。”
  想必是都会中的医生,多半不曾医过如此珍惜的鸟类。
  她安慰他,“动物同人一样,大抵也有心事,就像你,也有闹脾气不肯服药的时候。”
  沈喻然笑起来,他歪一歪头,有些羞怯,雪白的小面孔天真无邪。
  “伟棠昨晚几时到家?”他又问。
  “至少午夜。”
  怕打扰他,许伟棠夜里回来只睡客房。堂姐起身替服侍家主杂事,尹芝因此清楚时间。
  “他最近忙得同你我两个半球。”沈喻然叹气,言语间十分落寞。
  当天夜里,尹芝梦醒。
  看钟,已过子时,夜色正浓。她朦朦胧胧爬起来,起身去用洗手间。
  旧式建筑诸多细节尤欠考虑。好比除去主卧有独立盥洗室,二楼统共还有其他两间,如须使用,须经过楼梯口。
  睡意未消,尹芝半张着眼。
  楼下厅堂灯火通明,她猛然一惊,这会儿谁还在?旋即清醒,听得一串说话声,不大,却听得真切。
  “这样大的资金漏洞,你打算如何补?”是沈喻然。
  “我自然有打算。”这是许伟棠。
  “请正面回答我。”
  “澳洲投资公司可抽出一部分来缓冲。”
  “这绝非长久之计。”
  “好歹撑过这一时。”
  “伟棠。”沈喻然似忽然严厉起来,“你时常喜欢隔靴搔痒,明知毫无意义。”
  “什么话!”
  “许伟伦是颗胃口奇大的蛀虫。”
  “他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世上有句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好。”许伟棠耐心耗尽,“容我考虑。”
  “商场如战场,一分一毫不容耽搁。”
  “想排挤伟伦出许氏,并未如你所想那样简单。”
  家族生意一向如此,想一飞冲天,千千万万条蔓藤缠住脚。
  “好了,去睡。”许伟棠喝地一用力,沈喻然大声叫,“喂喂,放我下来。”
  尹芝此刻才忽然觉悟,自己正躲在暗角,偷听人讲话许久。再不离去就要狭路相逢,她连忙转身,翻身回到房间里。
  隔天一早,家主埋头吃早餐,沈喻然用筷子头碰碰他,他于是抬起头来,神色照旧温柔,“有事?”
  “昨晚的话都记得了?”
  “是是。”许伟棠笑,“待会去到公司,立刻令小张记录在案。”
  沈喻然白眼,“我认真的!”
  很快中秋。东家给假休。除去乃娟回家去,人人却都无处可去。
  路医生约尹芝到都会里去,尹芝还是去问沈喻然。
  沈喻然俏皮地挤挤眼,“我哪敢说不,日后阿路记恨在心,随意在我药中投一剂砒霜,倒是我尚且不知自己是如何死的,多可怕?不若即刻学乖,张只眼,闭只眼,毕竟女大不中留。”
  路俊辉掐他鼻尖,“原我在你心里歹毒过妇人!?”
  沈喻然推他,“去去,拿出点真本事来,不要时间费尽,还讨不到人欢心,到时当心我笑你不中用。”
  尹芝站在一头十分窘迫,她想为两人的关系辩解,沈喻然却拿食指堵住耳朵,不肯再听。
  下了山,照旧一片炫弄,有何风景惹人眷爱,满世界是行色匆匆的人流。
  路俊辉问她,“想去哪里?”
  “随便。”
  “女生的天堂不是百货公司?”
  “有钱有闲的自然。”尹芝苦笑。
  “不去探父母?”
  “不,生母已过身,家父再娶多年,而今二十坪一间屋,已无我立足之地。”眼前女子身世可怜,路俊辉听得十分心酸。
  他虽不同许伟棠含金汤匙出世,到底也是出自小康之家,从不知求生计之苦。他想握她的手,又讪讪收回来。牢牢捉住方向盘,安慰说,“好在你已长大,不须再靠人,一切会好。”
  是,而今她不就全靠自己一双手。夜里醒来,环住自己,倒也不觉无依无傍。
  “今后有何打算?”
  无人信尹芝会落得许家一辈子,她平日这样玩笑,连沈喻然都笑她志短。
  “存够钱,继续学业。”
  路君转头看定她,“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以讲?”
  尹芝纳罕,仍旧点头。
  “我可否厚一张脸皮来提前预约,他日倘你学业有成,若无高就,不如来敝院与我一同打拼。”
  尹芝受宠若惊,“你可当真?”
  “是,求之不得。”
  “凭我也可胜任圣心这样的医院?”
  “谁不是从起跑线出开始奔跑,不怕。”
  “恐怕还有许多年头。”
  “我虽年老色衰,但撑到半百毫无问题。”
  他们彼此心存好意,却说于此,止于此,无人点破。
  “不如去你母校转转?”路俊辉提议。
  尹芝十分赞同,也好顺路探望老友茉莉。
  “有件事自始至终没告诉你。我听喻然说,你在城大读书。”
  “是。”
  “十分巧,我同你师出同门。”
  尹芝诧异,“你不是游学欧美?”
  “那是读研之后的事。大学四年都在城大,青春都耗在那。”想不到竟同他有这样的渊源。
  “之前为何藏住不讲?”
  “同我见面,你话题十有□□围住沈喻然转,哪肯借出耳朵,倾听我的私事?”
  他没生气,只是无奈地抱怨,却令尹芝说不出话来。
  的确,自从走入许宅,他关心沈喻然的过往胜过一切。她亦不懂自己,是合适沉迷于他人的曾经。
  路医生当真驱车载她去城大。
  他两去敲茉莉的宿舍门,却无人应。问了隔壁才知,她回家度中秋去了。想必已同父亲修好,终究是血亲,有什么隔膜不能被冲破。寻友不遇,尹芝拉路俊辉到饭堂买两杯咖啡,然后坐在桃源楼前的长椅上各自看过往的少男少女,消磨时间。
  有穿着靓丽的女生拖着长长的裙角挽住男友,恐怕说起昨日舞会的趣闻,两人不约而同掩住嘴巴笑。有人一路丢篮球一路跑,口哨吹得震天响。多好,还拥有恣意的青春。
  “当年读书时,以为好时光都在日后等我,终日埋首书本,耽搁过去许多欢乐。”路医生感慨颇多,“如今看这些年轻人,不知多羡慕。”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道理,总在消耗大半光阴之后才悟得到。
  尹芝笑他,“只有老人家才伤春悲秋。“
  “是,我已老去。”咦,同样的话,不久前的调酒师本沙明也曾这样感叹。
  “数年前还有用不完的精力,站完一台手术,收拾东西去同人跳舞至深夜,丝毫不倦怠。而今九时半便要睡,半夜倘若被吵醒,便辗转反侧一路天亮。十分难捱。“
  他诉说孤独,又是何意。尹芝抿嘴,不去猜测。
  他同她不过是两条偶然被系在一起的线,但那扣子不牢靠,迟早要断开。又一段静默。路俊辉忽然问,“西塘路上的茂林夜市如今可还在?”
  尹芝点头。
  “真好,传统还未丢。不如我们扫街。”
  本市是块弹丸之地,论起美食却花样繁多。随意逛一逛,便可满肚而归。
  路俊辉拉住他,一路穿过几条马路。
  已近黄昏,夜市的附近人头攒动。
  学生换去一波又一波,摊主额角已添白发。旧面换新颜,钟爱的倒仍旧是那些口味。两人吃卤豆腐,桂花鸭翅,喝米酒,烤得熟透的土豆险些烫坏舌尖,仍旧不亦乐乎。简单最令人幸福。
  路俊辉忽然说,“倘若带喻然来,他一定喜欢。“
  喏,她不提他,他径自舍不去他。
  返回许宅,天色已晚。大厅里寂寂无人。
  沈喻然披衣斜倚在卧室露台的栏杆上,一个人对住一轮满月。
  一旁的圆几上摆着月饼,最上面的一块咬去半边。尹芝走过去,怕吓到她,有意加重步伐,可地毯总归太厚重,每一下踩上去,都闷闷地。
  “你有否爱过人。”他知道是她,忽然这样问。
  尹芝凑过去,发觉他似有心事,便认真答,“爱过。”她读中学的时候,恋慕他的数学老师,瘦瘦的一个人,走起路来十分潇洒。
  “有何感想?”
  “甘苦参半。”
  “如今若他出现在眼前,可还回得过头去。”
  “都已时过境迁。”
  她拾起一片月饼,问他,“怎不吃完?”
  “厨娘这次失手,莲蓉馅子不知为何十分苦。”他皱起眉头,仿佛那股苦涩,犹绕在口中。
  尹芝诧异,她方才吃过一只,分明甜如蜜。
  那一晚,沈喻然独立中宵,她隔天清晨去看他,他仍站在原地,为谁?不必说。为何事,恐怕成谜。                    
作者有话要说:  

  ☆、那位她(上)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太忙 断了几次 这周努力保持每天更新 O(∩_∩)O~
  过了几天,许先生顶着晚霞回家来。
  他有些醉态,衣上沾有零星酒气。管家拿解酒茶给他,他接过去,一饮而尽。
  “最近可有旁人来过山中?”他忽然问。
  管家据实答,“没有,只听说早前,余小姐上门来。”
  尹芝在一头侧耳细听,这个家果然没有永久掩藏的秘密。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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