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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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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一个下午,天色忽然暗下来,继而风雨大作。韶韶怕打雷,堵着耳朵躲在卧室里不肯出来。路医生今天不回市内,在起居厅里翘着两条腿看电视,尹芝用工整日走过来醒脑子,见她过来,笑着招呼坐在一旁。
“山中居然收得到电视信号。”
“怕沈喻然寂寞,这里装了雷达,世界各地节目均能收到。可惜难得见他看一回。”
电视里播放一期脱口秀节目,主持人妙语连珠,刚听两句,尹芝便笑起来。这是多么轻松的娱乐,打发时间的最好消遣。
“那他平日里干些什么,见他常关在房中一整日。”
“也许看书,他近来极少说起私事。”
“他不下山?”
“走多几步,关节处会出血,伟棠十分担心。“路君解释道。
“其实不做太过剧烈的活动,便无大妨碍,何必因噎废食?”
“爱一个人,他就像你身上的一块伤,轻轻一抚也痛,他打一个喷嚏,你担心他患感冒,他当真感冒,你又担心他莫不是癌症?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尹芝不答话,心里不知这是福是累。
“有件事拜托尹小姐。”
“前日我提着的那只纸袋,可还记得?”
尹芝点头。
“小然喜食臻味坊的辣味,常叫我帮带。日后你是他最近的人,无法瞒你,特来摊牌。”
“他需维持饮食清淡。”医生怎好这样由着病人。
路俊辉耸肩,“人既活着,总有嗜好,无病人因偶尔食辣味殒命。无伤大雅,有何不可?”
尹芝不由得笑起来,“横看竖看,您像个庸医模样。”
路医生听罢大笑,全不计较,“我无非是比人更接受现实。病人添多一件衣,多食一盅补药,病亦不会因此痊愈,这些不过是爱他的人补给给自己的心里安慰。”
尹芝心悦诚服“是这个道理。”
“可伟棠他太过紧张,由爱生怖。所以,但求你守口如瓶,否则我们全体被开除。”
尹芝轻轻点头。
这话题略显沉闷,路医生忽然提议,“可要喝点酒,香槟如何?”
“我不懂红酒,随便。”
路君手指朝下指了指,“地下室的酒窖有丰富的收藏,要不要过去看看?”
老宅之中竟别有洞天,尹芝饶有兴味与他去探秘。
酒窖大得出奇,在上头开一只天窗,室内温暖明亮,节次鳞比地酒瓶码在木架上,令人叹为观止。
“远至十八世纪,最近也有数十年历史,都是沈喻然的收藏。”路君说。
尹芝摇头,“他居然有此类爱好。”
路医生笑:“不信?当年的他无酒不欢,千杯不醉,整个都会我不信有人是他对手。”
那是怎样的沈喻然,尹芝无从想象。
他俩取来两瓶三十年代的香槟上去,坐在酒窖中的一张桃木桌前投杯换盏。雨变得急促,抬头看天窗,似有一条河流自头顶流过。
路医生交尹芝握酒杯的方法,各种讲究实在多。尹芝觉得十分有趣,自打住进许宅,还未这样轻松过。
酒至微醺,路君拉起她道,“走,同我去参观。”
尹芝不明就里,路医生但笑不语。
原来地库的另一头,是间游戏室,里边陈设各种可以想见的娱乐设施,甚至于已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弹子机。尹芝啧啧称奇。但稍一经手便发现,这些哄人开心的玩意早已被主人束之高阁,上头蒙上厚厚的尘埃。
“来打乒乓球。”路医生手中拿着两只步子自哪里找来的红色球拍掷给尹芝。久不运动,不足一局,尹芝便大汗淋漓。
心里却觉得有趣,她停下来微微喘息,“这样好的东西,荒废了可惜。”
“许伟棠耗尽心血想造一片乐土,只可惜……”
“可惜什么?”
路俊辉耸耸肩,不再说下去,转而指向另一扇门,“去那看看。”
又藏什么明堂,尹芝十分期待。
沉重的红木闭合的两扇门被推开,里头光线幽暗,空气湿暖,竟是一间放映室。路君拨开灯,尹芝不由得赞叹此中的华丽,深棕色的地毯,绛紫色的丝绒座椅,容几十人前来观影绝不是问题。这里想必也曾热闹过,在一个风雨明晦的傍晚,有一众男女坐在这里看二三十年代欧美爱情片,手中都擎着酒杯,好不惬意。路俊辉叫她过去看放映机,她并不懂这些,只听他介绍这都当年一流的设备。
“这幢建筑里里外外悉数按照沈喻然钟爱的风格装饰。”路医生说,“他爱维多利亚时代的家具,许伟棠便满世界寻来那些古董,怕他寂寞无聊,就修建这样的游乐场,花去人力财力无数,在所不惜,适时我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掌上明珠,珍若拱璧。”
可显然,这里并未真正取悦他。他爱的到底是什么呢?她在心里好奇起来。
出去地库,雨转小,缠缠绵绵,如同自天空抛落的不断的丝线。
路俊辉十分绅士替她撑伞。
她亦毫不吝惜地说,这会儿十分快乐。
路俊辉也笑,面前的女子神色坦荡质朴,有别于都会中左右逢源的富家女。
晚上许先生回家来,他出差去到国外几日,面上有些风尘之色。管家撑着伞去接他,衣服仍旧淋湿了半个肩,尹芝跟路君一起站起来,他朝他们点头,又对路俊辉道:“亏得你痊愈,喻然一定要下山去探你,没人说得听。”沈喻然这样关心人,他们果真是朋友。
听到许先生的声音,沈喻然施施然下楼来。这样的天气于他尤其冷,他裹一件大外套,面色苍白。
“别到我这来。”许先生叫住他,“刚进来,身上有冷气。”
他于是停下来,声音小小,“去换衣裳吧,都淋湿了。”
许先生笑着摆摆手,“只湿了表层,不碍事。”他脱下外套,递给管家,眼神扫过沈喻然,责怪道,“怎么光着一双脚?”
沈喻然低下头,看自己□□的脚背,像是也觉得冷,脚趾微微朝内蜷。
许先生无奈摇头,眼底却漾着温柔的神色,他走到他身边去,刮他挺翘的鼻尖,”丢散落四。“
这时乃娟已去楼上拿来棉袜,许先生接过来,沈喻然顺势坐在沙发上。他抬一抬脚,许先生便单膝跪在他跟前,认认真真帮他套好。若非亲眼所见,大概无人敢信,许伟棠是这样去爱人的。
想必平日里必然人前人后呼风唤雨。回到家里却心甘情愿做廿四孝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瓶
山中的气候十分宜人,时至盛夏,清晨的山风却似早春。厨娘去山下拿新鲜牛奶,管家同园丁在花园中商讨时新的园艺造型。沈喻然还未起身,留韶一个人守在家中。尹芝跟乃娟散步到林中去。
正是万灵繁盛的时节,一路古树参天,奇花异草,时而有不知名的雀鸟自头顶忽地飞过,啪啦啦拍打翅膀的声音清晰可闻。
走得口渴,眼前便现出一泓泉水,尹芝俯下身去捧起一点到嘴边,甘甜爽口。不由得冲口而出感叹道,“你我莫不是入了仙境。”
“当年几位本市巨贾争相抢购此地,先生花下血本方拨得头筹收为己有。”
“这里过于美丽,只适合颐养天年。交通如此不变,难为先生时常往返。”
“他盼一片了无尘嚣的净土。一座伊甸园,一对亚当同夏娃。”时至今日,竟有人有此梦想。
她俩坐在一处怪石上歇息。
尹芝问堂姐,“你侍候许先生多久?“
“到如今整十年。”
乃娟仰头迷住双眼,像位努力回想往事的老人。
“那会儿喻然刚回来,同许先生住在槐中路的洋宅里。我跟着管家去见家主,一路看到泳池旁坐着个半大的孩子,伸出一只细白的脚来拨水花。”
她微微笑道,“说来十分尴尬,我竟以为是名少女。转身问管家,那一位是许小姐?”
尹芝也笑起来,“管家如何答?”
“他咳了一声道,面孔像一张扑克牌,‘是小少爷’。错认人性别简直大不敬,我当时只恨不能缩到地缝中去。”
“不过这样的人绝不止你一个吧。”
“是,他本就过于清秀貌美,当年只有十七岁,身体十分瘦,个子不足我高,肌肤白似雪,真得定睛观看才辨雌雄吧。”
“在许家一做十年,不觉得闷?”
“开头也怕闷,后来便惯了。搬到山里之前,先生曾特意问工人,如不愿意,可领高额遣散费即刻解聘。但大家又都不愿走,毕竟家主人好,出手阔绰,日后再想找,恐又踏破铁鞋无觅处了。”
尹芝点头不语。
堂姐不由问,“倒是你,闷不闷?”
尹芝摇头。
平日也不是爱热闹的人。从前在学校里,茉莉每晚都有男伴。也有人来约尹芝,他都一一拒绝。也不是不爱风花雪月,囊中羞涩,同人出去,总不好全权倚仗对方掏钱包。她亦有自尊。于是便窝在宿舍里念书,她功课十分好,竟全赖这份贫穷,想想可笑。
“倘若着实无趣,闲时可以托路医生载你下山去,想必于他而言也是美事一桩。”
尹芝忙摇头,“怎么好意思,何况给他女友知道,必然吃味。”
“他倒是想有那份福气。”堂姐掩嘴笑。
“他至今单身?”看着不像,样貌英俊,工作体面,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肯主动黏上来。
“有何大惊小怪,如今都会中的男人,肯早早为婚恋套牢一生的少之又少。”
尹芝掩住口,“我看他同沈喻然关系倒十分好,莫不是他也?”
“乱讲,天下男人总不见得都一般口味。”
尹芝想了想,“知道他们的关系,也能坦然接受,可见他非我等凡人?”
“他们早年都游学欧美,思想全盘西化,十分开明。”
“那你如此开明,又是因何缘由?”
“我?呵……”堂姐叹,“我向来事不关己,己不劳心。横竖不过是一份工作,发足我薪水何必在意他爱的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况且,雇主人不坏。”
尹芝不说话,她心里头是不屑沈喻然的,说白了一只鸟笼中的金丝雀而已。 赤手空拳打天下才是真本事,一切由人安排妥当,活得像只傀儡。
两人在山中游转,耽搁了些时间,回来时已有些晚。
餐厅里摆好早餐,一桌丰馔,却无人在。
他两面面相觑。
上到二楼,便已听到哭声,是小女佣韶韶,兀自瘫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抹泪。身旁摔落一地大小碎片,勉强可以分辨是一只珐琅彩花瓶。沈喻然站在门口,由管家扶着,面色苍白。
乃娟忙问韶韶,“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有意打破。”她不住抽噎,双眼通红,吓坏了。
沈喻然闭一闭眼,撑着一只手按在胸口。半晌道,“不是一早说过,书房上面数三层不要去扫?”他到底是世家公子,很有几分涵养,想来不至于为一点事去打骂佣人。但他身上自带着一股高贵,声音不大也像是在逼问在审视。听得人浑身不自在。
韶韶抽噎两记才道,“上头积尘太多,我想小心擦擦也无碍。”
“所以我的话,全数是耳旁风。”他没歇斯底里,凉凉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尹芝实在看不过眼,人的天性喜欢不问对错,一味去同情弱者。
“不过是一只摆饰,破了再补就是。”她话音一落,房中几人齐齐看向她。她也为自己无谓的态度吓了一跳。但她心中想的确是,无非是件什物,有多稀罕用得着咄咄逼人,大不了再去换一只,许伟棠有钱替他换千百万只。
在她心里他过于富有,似乎已不配谈珍爱二字。
“所以你的意思是,可以令它完璧归赵?“沈喻然的目光冷冷扫过她,所到之处,皆要冻结成冰。
这是什么话,尹芝愣住,她只说可以修补,可并未说要自己亲自补。她不由气上加气,冲口便道,“你何必强人所难!”
“阿芝!”堂姐厉声何止她。“不许无礼!”
尹芝胸口是积压着一口气,这会儿不管不顾起来。
“在你跟前,我们都是下人,但下人总归也是人。”她说到这里收了声,到底是个女人,再说下去恐怕要哽咽起来。
沈喻然大抵没见过这副架势,想必从来都是人对他百依百顺,哪有人敢在他跟前大呼小叫。何况又是女流之辈。
管家适时出来劝,“您脸色不好,不如我服您去休息,这的事,交给乃娟去处理吧。”
沈喻然站了一会,凝视一地碎片,忽然转头对管家道,“托人出去找找,可巧匠能修补,有些裂痕也不妨。”
“是,是,交给老奴。”
管家过去想要扶他回房去,他却摇头,“放我一个人待会。”
堂姐回到房时,尹芝正在收拾东西,来时便无多余的外物,不足一刻钟已悉数装好。
堂姐靠在门上,看着尹芝的小箱,“那只花瓶,是喻然的旧物,跟了他十数年,十分珍贵。”
情有可原,可不能为这一点小事就发脾气咄咄逼人,“韶韶都说他并非有意!何必揪住不放?”
“那是因为,”堂姐停一停道,“他记不大得从前的事,那只瓶子有一段往事。他脑中却已没有这块儿记忆,所以……恐怕更显珍贵。”
“你说他失忆?”竟有这种事!
堂姐摇头,“也不全是。”
“那是……”
“记得一些事,也不记得一些事,不以时间为断点,只是单纯地毫无规律的忘记了一些事。”
这种病症,尹芝这个医学出身的人,也觉得十分愕然。
“况且他没有要拿韶韶怎么样,倒是你,非去火上添油。”堂姐没责怪,脸上无奈地笑。
“我去跟他道歉就是。”她望望地上的小箱,“然后再走。”
堂姐拉她坐下来,“你不必去道歉,也没人叫你走!“
尹芝悻然,“我得罪东家,日后有什么好果食不成。”
尹芝一整日避着沈喻然,路医生上门看诊,她也托乃娟代她帮忙照应。无事可做,开了扇窗,探出身子百无聊赖地看门前空地上落着的前来啄食的鸟。有人敲门,竟是路俊辉。尹芝慌忙理了理额发,忽觉房中异常凌乱,小几上到处丢着堂姐的日常的杂物,被子还没折起,胡乱铺在床上。好在路君似全不在意,径自坐在沙发上,“和喻然闹了别扭?”他消息灵通,只是说话的口气像是大人面对两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尹芝试图辩解,可又不知需要辩解些什么,索性说“他不该咄咄逼人。”
路君笑起来,“那你就该不问青红皂白了?”
“你也怪我!”
“岂敢。”路君十分冤枉,“我分明是硬着头皮来做和事老!”
“韶韶很可怜。”
“是你对沈喻然心存偏见在先。”
“所以你认为是韶韶错。”以为他来宽慰自己,没想到平白被他责问。
“我没说韶韶错。”路君收住笑,“很多事情,难分谁对谁错。何况喻然没要怎样,受雇于人,还不容雇主说两句?”
旁敲侧击她,尹芝泄气地坐在床沿,“合该是我多管闲事顶撞雇主错的离谱。”
路君败下阵来。
尹芝坐在床沿,低着头,小声道,“也许这份工作我不能再做下去。“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如同我山下去转转可好。”
“我总不好无故旷工。”
“横竖是个死罪,不若趁早托生?”
尹芝瞪住路俊辉。路君赔笑,“去跟管家说,准你半日假。”
从前竟未觉得,都会中有这般吵闹,人挤人,人踩人,各个面色苍白,行色匆匆。耳际到处都是细碎的人声,连空气也跟着混沌起来,如同一只大勺在搅一锅粥。
她不由得皱紧眉头。
路俊辉笑,“怎么刚几日,你已不惯尘嚣?”
“山中真好,耳清目精,倘若换我做主人,情愿减寿十年。”转念又摇头,“不不,二三十年也甘愿。”
人无非是没有什么便向往什么罢了。
路俊辉的车子沿街绕来绕去,尹芝问,“去哪?”
路君故作神秘,“好地方。”
所谓的好地方是隐蔽于闹市中一间名为什记牛腩的拉面店。铺位不大,里头却人头攒动,宾朋满座。
老板是位鬓角花白的老人,与路俊辉相熟,亲自迎上来,十分热络。
“有日不见,生活还好?”
路俊辉君点头,“好,托赖。”
寒暄几句又看了一眼尹芝,拍着路俊辉的肩笑道,“大长进,女朋友这样漂亮。”
还未待尹芝摇头,路君忙摆手,“朋友而已,哪有这样好的艳福。”
她拼命撇清的样子忽然令尹芝有些小小失望。
老板听罢只管笑,不再开口。
半晌忽然问,“小然还好?”
他竟认得沈喻然。
“老样子。倒是时常念起九叔做的面。”
老人家搓搓手,想要再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叹口气。
路君忙转移话题,“来得不是时候,没座位了?”
九叔笑,“说来也巧,里边刚好余一张。”
里间比外间小许多,只摆四张竹编桌椅。半扇墙挂满旧照,都是店老板与名人主顾的留影,有几位本市电影演员,连尹芝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叫得上名字。
她一一看过去,角落里的一张令她停住目光。照片的颜色发灰,已着实有些年月。上面的店老板鬓角乌黑,一旁的少年小小一张脸孔,俏皮地依在他肩头,竟是沈喻然。
路君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解释说,“那一张啊,至今足有十年,那会儿沈喻然刚回国,山珍海味他未必入眼,却独爱这儿的一碗面。从前时常一个人开车来,九叔十分疼惜他。”
都是沈喻然的往事,无论同谁,无论在哪,他们的话题跳不脱这个人。
“你们相识多久?”尹芝问。
“跟伟棠一样,十五年整。”这样长,人生横竖几个十五年?
“沈喻然究竟几岁?”
“猜猜看?”
这是个难题,尹芝没答案,看面貌十分年轻,不只是肌肤,连眼神都清澈见底,岁月似没给他留一点风尘。可听阅历,绝非十几岁的高中生可以有。他摇头,“猜不透。”
“今年刚好过而立。”
尹芝脱口而出,“竟有这样老。”
路君无奈大呼,“小姐,好歹顾念下我这转眼要半百的大叔的感受。”
尹芝发觉说错话,慌忙掩住嘴巴,许久才道,“怎么看都还是学生仔。”
“当年他是社交界的宠儿,八卦版头常登他的新闻,坊间都称呼他天山童子。爱慕他美貌的政商名流数不胜数。”他说着也语带自豪起来,也对,至少这一串事也同他有关。
“他同许先生如何相识。”
“十足的陈年旧事。”
“说说看。”
“你爱听?”
此时九叔已亲自端来两碗面,料很足,香气扑鼻。
转而又笑着对路俊辉道,:“帮我好好招呼这位小姐。”
路君殷切点头,“一定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他的二三事(上)
他俩邂逅于十五年前的费城。
彼时许伟棠刚击败几位族内宗亲,开始打理家族生意。商场如战场,几乎日日枕戈待旦,铜皮铁骨上阵,仍免不得焦头烂额。索性偷来几日去美国度假躲清闲。
一个天空飘着灰云的冬天早晨,许伟棠开车在芒特公园附近闲转,脑中仍旧不可控制地思索最近的几桩企划案想到入神。还是工作日,街上的行人十分少,车子都是三三两两。不知何时忽然一亮红色跑车横冲直撞地朝他的车子冲过来,待他有所反应已然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对方忽然调转方向盘,可惜为时已晚,两辆车子毫无意外地碰在一起。万幸两人都是慢速,冲力不大,他没受伤。下车去看,后望镜被撞歪,右侧车门一道长长的擦痕。
去敲对方车窗,探出来的一张脸令徐伟棠哭笑不得,竟是个华人,尖尖的小下巴,分明还是个孩子,别说十八岁成年,恐怕连十五岁都不足。
刚要询问,对方却忽然先发制人:“你这人会不会开车?见我撞过来,怎么不躲?”一通歪理说得理直气壮,许伟棠没忍住险些笑出来。
他不想大清早站在街上跟个孩子争辩。掏出电话道,“警察会划分我们关于这起事故的责任。”
说罢按号码,对方却猛地推开车门,身手敏捷地扯住他的手腕。还未到他肩膀高,两只手一起用力才抓得住他。“别报警,求你。”一对瞳仁漆黑如墨,水光闪动。
“无照驾驶?”
小少年立刻松了手,两手掐腰瞪他,“谁说的!?”
“拿来看看,如果有,我便不报警,我们以大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本来也不是小孩子。”对方不服气,可他分外稚嫩的外表和受到委屈时有意无意撅起的嘴巴都毫无顾及情面地出卖了他。
他进车子里翻找了一会,然后手持蓝本在许伟棠眼前一晃,许伟棠眼疾手快,一把夺下,翻开一看,毫无疑问,驾照属于他的父亲。
小少年撑着鼻子攥紧拳头,像一头好斗的小兽,随时预备扑过来撕咬。
许伟棠低头看他,“打电话通知你家长,许多问题你解决不了。”
小孩子小小的薄弱自尊受到了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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