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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马文才,你欠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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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里漆黑一片,月光斜散地萦洒下来,可以看到地上凌乱地散着几只水桶。我四处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人影,原以为他们挑完水回房了,正想离开的时候,水缸后面却站起两个白影来,吓了我一大跳。

  “咦,原来是叶兄,我还以为是英台过来了。”当头一个说话的兴冲冲朝我走过来,个子高大,脸上带笑,却正是梁山伯。他也不知怎么搞的,身上和脸上沾满了黑灰,见我看他,不禁摸着后脑憨笑道:“水缸破了,我和四九才刚修补好。对了叶兄,现在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水都打满了么?”我问道。

  “别的都挑满了,现在就差刚修补好的那一缸,我再挑几桶就应该……哎叶兄,你做什么?快放下,你这是要干什么!”

  “别多话了,快干活吧!”我扶稳肩上的扁担,也不去看他,自己径直出了院门,顺着小路朝山下走去。下山的时候桶空,不沉,还觉得没什么,打满了水桶上山的时候就有些费力了,我只觉得两肩膀处火辣辣的,也不晓得是不是白天挑水的时候磨破了皮,一走路便蹭得火烧一般的疼痛。

  我咬着牙,努力将扁担往高抬一点儿,想让它们离肩膀尽量远一些,结果因为天黑看不清路,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都向后面跌去!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只手臂斜刺楞里伸过来,猛地揽住了我的腰,把我拽了回去,而那两只水桶和扁担则顺着山路一路滚下去,也不晓得后来撞上了什么,发出“呯”的一声巨响。我只觉心脏砰砰直跳,直到现在才觉得有些后怕。

  身边的人放开了我,冲着月亮从鼻子里发出冷冷的一声“嗤”。我自知那声鄙视的鼻音不是给月亮而是给我的,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只听那人在一旁冷笑道:

  “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还真的来帮那个书呆子挑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真那么想死,本公子可以一箭送你归天,用不着那么费力。”

  “我只是……”我垂下头,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神色,“他帮过我,我只不过是想回报他罢了。”

  “帮你?他什么时候帮过你?”马文才奇怪道,“我怎么没见着?”

  “他昨晚上给我带了两张烧饼。恩,昨天白天的时候还帮我挡下了一箭。”就是某人射的那一箭。虽然他帮我反倒让我受了伤,但那不代表我就可以忽视这件事,“因为他救了我,我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要回报。”

  “本公子现在也救了你,怎么不见你回报回报?”马文才继续冷笑,突然见我起身要走,不禁伸手一把揪住我的衣领道,“叶华棠!你还要上哪去?”

  “水洒了。”我努力忍住肩膀处的疼痛,看在他救我一命的份上认真回答道,“你放开,我要去挑水。”

  “挑什么水?跟我回去,少在这里给我找事!”马文才揪住我衣领,不由分说拽着我就往回走。我肩膀痛,拗不过他,被他硬生生一路拎回了房舍内,进屋后往长椅上一扔,冷冰冰地呵斥道:“老实点儿,马上给我睡觉,敢再折腾吵我休息,我就要你好看!”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被这家伙气得胸口发闷,努力挣扎想爬起来,被马文才那厮伸手往身上用力一推,整个人又重新摔回长椅上,撞得右肩生疼,一丝血色渗透了白色中衣,缓缓晕红了一大片。

  我下意识地去伸手捂住,结果不料却早被对方看了个正着。马文才阴森森地瞪着我,一把将我从长椅上揪起来,用力朝门外掇去。

  “给我滚!”他失控地吼道,“看你在这里就碍眼,滚出去!”马文才说着莫名其妙地大发雷霆,抬脚将书案一脚踹翻,又抓起花瓶用力地摔砸在地上。咆哮声吵醒了书僮和其它房间的学子,马统急匆匆地从下人房里跑过来,连声追问:“公子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叫他滚,现在就滚!马上给我从这个房间里消失!”马文才抓起我的枕头掷在地上,又一脚踢翻一个椅子,伸手指着我怒冲冲咆哮着。马统赶紧上前来赶我,被我一瞪,又不敢直接动手,只得挥手做出驱赶苍蝇的动作,冲我大声道:“出去!没听到我家公子让你滚,赶紧滚出去!”

  “够了,马文才,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来赶。”我咬住嘴唇,真想上去一拳揍在他脸上。但想起刚才他也算救我一命,又把火生生吞下,上前去想把自己的枕头拣起来,却被马文才一脚踩在上面,伸手向着院门一指,嘴里阴沉沉吐出一个字:

  “滚!”

  “马文才,叶兄什么时候惹到你了!”

  梁山伯和祝英台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梁山伯原本是由他的书僮四九搀扶着,满脸疲惫之色,此刻急急忙忙冲出来挡在我面前,向马文才质问。他的书僮四九则满脸焦急地冲我道:

  “叶公子,你没出什么事吧?我和公子刚才发现你不见了,石头旁边只有摔碎的桶,差点儿吓死,没想到原来你是回来了。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害我和公子好找……”

  “四九!”梁山伯一听这话不对,急忙回头斥责他的书僮,结果目光却在我身上定住了。他的眼睛渐渐瞪大,祝英台赶紧走过来扶住他:“山伯,怎么了?”

  “叶兄他……叶兄他受伤了!”梁山伯急急上前来想要拉我,被我迅速躲开,捂住肩膀上的血迹向后退道:“你们看错了,没有什么。那两只桶我会负责赔偿的,惊扰大家真是不好意思。”说完这话,我又上前一步,朝马文才深深一揖,扔下句“妨碍文才兄休息了”,看着那厮长袖一甩,气冲冲地转身回房去,才拣起满是灰尘的枕头,抱在怀里,朝着外面走去。

  “叶兄你要去哪里?”梁山伯在后面喊了一声,祝英台也开口道:“叶兄,你跟我们一起去医舍看看吧,正好山伯的身体也不太对劲,我看你的伤好像很严重,拖延了就不好了。”

  “多谢二位关心,我自己认得路。”我此刻心情不好,不想跟他们过多牵扯,又隐约听到马文才在房间里砸东西的声音,脑袋里更觉杂乱不堪,一个人匆匆向医舍走去。到了医舍,才发现两边肩膀都磨破了,王兰姑娘看得直皱眉头,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胡乱找了个理由应付过去,并问她今晚能不能让我暂时住在医舍里。

  王兰满脸诧异,却也没有多说,拿了药要给我敷上,我赶忙拒绝,自己取了药回病间里,用帛巾沾着,一点一点地往伤口上涂。

  窗外薄月凉如水。

  我望着跳动的莹莹烛火,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静静地抱住膝盖,把头埋在双腿间。眼眶略微有些温热,被我咬住嘴唇,暗暗憋了回去。眼前隐约又浮现出那一片漫天大火,缭绕的火星纷乱了我的眼。

  我更紧地抱住了膝盖。

  这世上,我所能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只有,我自己……

  正文 6 没事找茬

  窝在床角睡了一夜,我第二天早上是被撞钟的声音惊醒的。衣服被压了一夜,上面带了些许褶皱,我来不及也不想回去换衣服,急急从床上跳起来,披上外袍就想往外赶。

  “哎哎哎,我说叶公子,你这是急着去干什么?”王惠姑娘端着一小碗汤药,扭动着她的水桶腰,身姿款款地走进房内。“喏,这是姐姐让我给你准备的补药,赶紧趁热喝了吧。对了,听说你跟马文才打架,肩膀受伤了?要我看哪,这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儿!谁让你……”

  “小惠!”王兰姑娘及时走进屋来,打断了她妹妹的话。她瞪了王惠一眼,转头向我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叶公子,我妹妹她说话口无遮拦,得罪了你,你别放在心上。我都听梁公子讲了,你是为了帮他肩膀才会受伤的,那么重的活计,真是难为你了,亏得没出什么事情。”

  “哼,姐姐你干嘛偏心他?要我看哪,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王惠努了努嘴,用力一跺脚,气呼呼地转身走了,我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地望向王兰。

  王兰姑娘满脸的尴尬无奈。“真是对不起,叶公子,舍妹可能对你有些误会,你别在意,先喝药吧。待会儿我会去向她解释清楚的。”

  “……”我沉吟了一下,向她道,“兰姑娘,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和马文才那帮人是一伙儿的?”

  “叶公子你多心了。”王兰抬手捧起面前的汤药,连匙一起放至我掌心,示意我赶快喝下,同时开口安慰我道,“在我眼里,叶公子心地善良,宁折不屈,实是个令人敬佩的好人。”

  呵,令人敬佩么?我有什么好敬佩的,不过是个爱热血上头行事冲动的莽夫罢了。况且我帮助梁山伯也不是因为什么见鬼的心善,仅仅是结草衔环,报恩而已。

  我不再多话,一口灌下补药,立马被苦得皱起了鼻子。王兰看着我直笑,赶忙去给我找茶杯倒水,一边还嘲笑我性子急,哪有人这样不管不顾地就往嘴里灌的,最起码也要先尝尝看烫不烫啊。我有些不好意思,接过茶杯连灌了好几口,向她道了谢后便匆匆往讲堂赶去。

  此时正是上课前夕,所有学生都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了,夫子倒是还没来。我暗自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忙着去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结果屁股才刚挨到席位,就听扑的一声,我整个人连着桌子都折翻在地。

  “噗!”右前方传来笑声,却是王蓝田以及另外一个名叫秦京生的家伙,其他人有不少也跟着笑了起来。身后梁祝二人急急过来要扶我,我说了句不用,刚要自己爬起来,却感觉讲堂内簌然安静无声,原来是陈夫子迈着小方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斜斜扫过整个讲堂,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叶华棠,这是怎么回事呀?你怎么,把课堂上的桌子给弄坏了?”

  “夫子,这张桌子不是叶华棠弄坏的,是有人陷害他!”站起来帮我说话的叫荀巨伯,我跟他不熟,只知道跟他同房的秦京生是个很讨厌的家伙,没想到他竟然会替我讲话。

  “就算是有人陷害,这桌子毕竟也是因为你才坏的,你要负责赔偿!或者找出那位陷害你的人,让他赔,听到了没有啊?”

  “听到了。”我淡淡应声,从地上站起来,目光斜扫过不远处正幸灾乐祸的王蓝田和秦京生等人,冷笑一声,突然抬脚用力跺下,将那桌子另外半边完好的桌腿踩得“咔巴”一声断为两截!

  室内瞬间鸦雀无声,陈夫子脸色青青白白,正想开口,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

  “夫子放心,我会赔偿的。”

  “你……哼!”陈夫子气得胡子直飘,在原地哆嗦了好一会儿才道,“还不快回去席位上听课!”

  “是,学生知道。”我冲他微揖一礼,回身寻找可坐的空位,孰不料整个讲堂里都坐得满满当当,只有马文才身边尚有一空位。我记得昨天坐在他身边的是王蓝田,怎么今天换了位置了?

  “叶华棠,怎么还不去坐下?莫非你想站着听课不成?”

  “我……”我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正想开口,却听梁山伯在我身后道:“叶兄,你来我这边坐吧。”

  “马文才旁边不是有个空位子吗?叶华棠,你怎么不去坐啊!”陈夫子小眼一瞪,“还是说,你故意把桌椅弄坏,就是为了想办法去和梁山伯,以及祝英台一道儿坐啊?”

  “夫子多虑了。”我没心情跟那个老顽固废话,径自去走到马文才身边,甩甩衣服下摆坐好,目不斜视,笔直端坐。

  身边马文才发出一声冷笑,“叶华棠,看不出你还蛮硬气的,怎么着,你这是想来给我个下马威?”

  “是你做的?”我斜眼瞪过去。马文才目光飘移了一忽,昂起下巴道:“我要说不是呢?”

  “哦。”那就一定是王蓝田干的,该死的东西,早晚要你好看!我偏头去狠狠瞪了那厮一眼,试图用目光告诉他有种放学单挑,结果王蓝田没瞪着,视线反倒跟陈夫子撞上了。

  这时候再反悔已经迟了,陈子俊那厮背剪着双手,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来,清清嗓子叫道:“叶华棠!”

  “学生在。”我不得已站起身,向他颔首致礼,耳中只听得那个矮瘦子用抑扬顿挫的嗓音阴阳怪气地道:

  “叶华棠,你破坏公物,我不说你;你用眼神胡乱瞪视夫子,我也不说你;但是现在有一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要给我如实回答。”

  “夫子请问。”

  “哼。”陈夫子冷哼一声,晃着他那个好像缩了水的小脑袋,义正言辞地向我道,“叶华棠,你的书呢?”

  书?

  我低头看看,发现自己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昨晚上被马文才赶出去的时候只带了个枕头,在医舍又怕迟到急着来上课,最终导致忘记带书来了。

  “噗!”屋里学子有几个没忍住,当场笑出声来,接着越来越大。我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急着想要解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耳中只听到陈夫子的刺耳声线。

  “我说叶华棠,你叶家在太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好好的官家子弟,怎么来到书院里竟干些龌龊之事?整日里闹事不说,还与贱民结交,干些蔑视夫子言行的事情,现在倒好,上课竟然连书都不带!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好好读书,科考功名?到时候你出去,人家不说是你自己不上进,只会责怨,是书院里的夫子没有把你教好,无端地坏了我们尼山书院的清誉……”

  “夫子对不起。”我被他这一堆大帽子扣得抬不起头来,只能一遍一遍道歉,“是学生错了,夫子对不起……”

  正焦虑的时候,我感觉到袍角被人拽了一下,接着便有本书被塞到了我手里,不是别的,正是今日夫子所授讲的经义传记。身旁马文才清咳一声,突然开口道:“夫子,还讲不讲课了?”

  “我们今日就要来讲一讲这个学子上课不带书的事情……”陈夫子一转身,突然瞥见我手里的经义,不由得怔住了。

  他不敢相信地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揉了一下,直到确信我手里拿着的不是幻影而是货真价实的书本之后,才悻悻地住了口,又叫所有学生把书举起来给他看,确信不是有人偷梁换柱把自己的书拿给我,才一边念叨着“真是见鬼了”,一边挥挥手让我坐下。

  我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经义,在封页的左下角处有着一个小小的“叶”字,的确是我自己的书。我又侧头看了一眼,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夫子讲课,对我则理也不理。

  “叶华棠!”

  夫子又出声了,我赶紧端正姿态,摆出认真听课的模样。今天讲的经义有些晦涩,不过我昨天事先有复习过,陈夫子故意拿里面的难点考我,也没有把我难倒。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陈夫子今天好像有故意为难我,昨天的时候并没有这样啊,后来想想,可能是我帮助梁山伯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所以迁怒到我身上了吧?

  折腾了一上午,经义讲解算是结束了,夫子又检查昨日的背书情况,我依旧倒背如流,气得他板着张脸气呼呼地说了句“放学”,背剪着双手摇摇摆摆地离去了。

  “嘿叶兄,真是好样的!”荀巨伯才一见陈夫子离开,立刻从座位上翻身而起,过来一把揽住我肩膀。我措手不及被他触到伤口,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荀巨伯见状急忙放开我,诧异道:“叶兄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我摆摆手示意没关系,转头想找王蓝田算账,结果那姓王的见苗头不太对,才一下课便急匆匆地溜走了,倒是让我扑了个空。秦京生也早溜了,只有马文才不动如山,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索性无视掉他,趁着现在大家都在,问学子中有谁愿意跟我换房的。大部分学子见识了昨晚那一场灾难,都表示不想跟马文才同住,梁山伯倒是愿意跟我换,被我拒绝了。不说别的,光看祝英台不情愿的模样我也不想去跟她同住的。总觉得祝英台对我有戒心,我也没兴趣接近她,反正她大概是不需要其它的什么朋友,只要有她的山伯兄就够了吧?

  荀巨伯想要让我跟秦京生换,跟他同房,并向我诉苦说秦京生那个家伙半夜老爱梦游,打扰人休息。跟王蓝田同住那个也想把王蓝田换走,说王蓝田老是没事使唤他,不听话就打人云云。我们这边正说得热火朝天,忽听马文才在后面重重一拍桌子,大声道:

  “我说叶华棠,谁允许你换房了?”

  正文 7 僵持

  汗。换房这东西,有什么好允许不允许的?找好对家去跟师母说一下就结了,马大爷您这也要管那也要管,会不会管得太宽了些?

  梁山伯和祝英台都是昨晚直接看到冲突现场的人,此刻不禁纷纷开口指责马文才,说他太过分了,不让我去房里住,还不准人换房。马文才大怒,一把掀翻了面前桌子,左脚重重踏上,向四面环视一周,目光阴霾冷厉。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允许,谁敢换房?我告诉你们,谁敢跟他换房,就是跟我马文才作对!你们都给我仔细着点儿!”

  一干学子都惧怕马文才的强势,悄悄作鸟兽散,只有梁山伯满脸愤慨,坚决要跟我换房,拽住我就要去师母那边报告。祝英台心里不甘,面上又不好说,急得额间冒汗,我不愿让她为难,婉言推辞了山伯兄的好意,自己抱着书本先离开了。离开后我并没有走,而是在众人都离开后专门去拦住了马文才,打算跟他好好谈一谈。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我对马文才这个人的整体评价相当混乱。说他人品不好吧,他昨晚毕竟救我一命,今天又莫名其妙地帮我带书给我解围;但是说他好吧,哎,我是个老实人,实在没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说别的,就瞧瞧光这两天,他就抽了几次风了?第一回射箭,第二回是踩糕点,昨天干脆硬生生地把我从房间里给撵出去了!

  我想的是,他要是不爱与我同房住,我可以申请换房间的,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可是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问问大家意见,他又来这么一出,那些学子几乎都怕他,现在一来谁还敢跟我换房?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去找他好好谈一谈,马大爷您到底想怎么样,也给我个准信儿。我叶华棠来这书院只是为了过上三年平稳日子,不是为了给你们在这边当龙套共同演绎那凄美浪漫的化蝶传说的。

  不过说起来,马文才倒是跟我印象中那个猥琐的二世祖差上很远。他性格霸道却不猥琐,虽然冷酷,也谈不上绝情绝义,至于好色和仗势欺人这两点则暂时待定。他爹是马太守,我虽然没见他用太守的名义压凌过谁,但他可是用暴力欺负过不少人——好吧其实我也有这方面的癖好。

  至于好色嘛,额,因为书院里几乎都是雄性,我暂时只能判断出这厮应该没有断袖之癖。看起来他对院中唯一的美女王兰姑娘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兴趣,不过我记得昨天我有看到他偷瞄祝英台来着,于是说,这厮的兴致果然还是在祝英台身上么?

  说句实在话,祝英台其实长得还真的满漂亮。她身材娇小,容貌清雅秀丽,而且很有高华气质。现在虽然扮了男装,也称得上是翩翩清俊佳公子,带有着雌雄莫辨的中性气息,很容易吸引别人的心神。

  搞不好,马文才之所以撵我出去,也是因为他想和祝英台同房的原因吧……毕竟在梁祝的故事里,他最后可是逼得山伯身死,英台哭倒于墓前,最后变成蝴蝶飞走了。

  想通了这点,我不禁觉得有些头痛起来。若是马文才坚决要求我和祝英台换房,我到底该不该答应他呢?现在梁山伯和祝英台之间应该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如果真的把他们分开,搞不好可以避免一场悲剧的发生,但是万一弄巧成拙……

  彭!

  脑袋上被书敲了一下。

  马文才正站在我面前,环着手臂,满脸的不耐烦。

  “叶华棠,你约我出来,自己倒是在这里发呆。到底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我可没那闲工夫陪你瞎耗着。”

  “额,对不起啊。”我挠挠头,习惯性地道歉,“文才兄,我找你出来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想跟谁同房?如果你实在想要一人一间,我也会去尽量跟师母请求一下,以后别的地方哪里有空位就把我塞过去,免得总是妨碍到您老人家。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不过我也无意与你发生冲突,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你说呢?”

  “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儿?”马文才不置可否。“我说了,你不必和别人换房。叶华棠,我确实看你不顺眼,不过你若是肯听我的话,凡事顺着我,我也不会为难你,这尼山书院任你横着走。但你要是不识好歹,也别怪我不客气!”

  意思就是让我对他效忠是吧?可我不想这样做啊,大家都是人类,他马文才也没比我多长出一条尾巴来,凭什么我就要屈居人下,听他的话,无亲无故地就要受到他的制约?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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