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飞羽-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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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旻道：“哟呵，人多又如何？人再多抗不过一个理字，咱们就趁着诸位英雄在此，坐下来评评理如何。”刘二民挺着烂银枪道：“谁耐烦跟你啰嗦？识相的乖乖认栽，还能留个全尸，否则的话，老子扒了你的皮，把你心肝脾肺肾丢到江里喂鱼！”
　　杨旻从容道：“刘二民，我问你！去年十月，你大徒弟刘文冲在苏州劫财劫色，在下废了他一条胳膊以示惩戒，你说，该是不是该？”刘二民道：“干你鸟事？要你来管？”杨旻道：“为非作歹，人人可管！”旁边船上为首一人道：“哼，人家纳妾娶媳妇也是为非作歹么？你也来管？”
　　杨旻斜视那人道：“喔？号称‘苏州第一大孝子’的王仁孝王员外也到了，王员外，据在下所知，你现在已经有了十二房妻妾。”王仁孝道：“哼，老子好这口，跟你有何关系？”
　　杨旻哼了一声道：“按理说，你就是娶几百上千房妻妾也跟我没有狗屁关系，只要你老人家身子……（说道此处，突然想到，有这么多女子在此，说这话可不上调调）可你不能强来呀，你看上了人家张老汉的女儿，就应当好言好语去求亲，人家不答应也就算了，可你老人家竟然带了一群人去抢，还把张老汉的腿打断，如此纳妾，是不是太霸道了？”几位女子听到‘狗屁’二字时，均轻轻一笑。
　　王仁孝道：“哼，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在苏州修桥、铺路，施善粥，修善堂，做了多少好事？纳个小妾不应该么？寻常人家巴不得把闺女送过来给老子做妾，偏偏他张老汉不识相，竟要跟老子拼死拼活，你说，我不去抢，该当如何？难不成还要让老子去求他么？”
　　杨旻道：“当日你满地找牙时，曾痛哭流涕，向我磕头求饶，发毒誓说不再去骚扰张家。”
　　王仁孝道：“我呸，告诉你说，老子活了这么大，发的誓几时作过数？”杨旻颤声道：“那你拿张老汉一家怎样了？”
　　王仁孝道：“没怎么样，你把他们藏起来，老子又把他们找出来，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已成老子第十三位如夫人，至于张老汉夫妇么？毕竟是老子泰山岳母，老子也不为难他们，赶出苏州了事。”
　　一席话下来，除陈思逸、曹羽还算沉得住气外，其他人均已咬牙切齿，恨不得这就上去砍了那王仁孝，曹羽看杨旻的手抖得厉害，过去按住他肩膀道：“杨兄息怒。今日决不会轻饶此人。”
　　刘二民喊道：“哎！那位朋友，不干你事，赶紧滚开！”曹羽看了刘二民一眼，向一旁走了两步，刘二民以为曹羽怕了，得意道：“哼，算你识相。”
　　杨旻不再理会王仁孝，朗声道：“却不知扬州通判刘知乾到了没有？”刘二民身后一人应声，那剑遥指杨旻道：“大胆恶贼，本大人的名讳是你这小小草民能叫的么？”
　　杨旻道：“刘知乾，你少狂吠！你贪污受贿，盘剥民脂民膏，也就罢了，毕竟天下贪官多如牛毛，不差你一个。可你趁着你同胞大哥病亡之际，逼死你大嫂，赶走你侄儿侄女，霸占你大哥家产，如此禽兽行径，教我杨旻知道了，焉能不管？我真后悔当初没取了你的狗命！”
　　刘知乾道：“哼，煮烂了的鸭子…………光剩嘴硬，现放着这许多豪杰在此，你腿子又残了，嘿嘿，我瞧你就是那笼子里的蛐蛐，瞎蹦跶又有鸟用？待会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杨旻哈哈一笑道：“诸位，别看在下腿脚不好使，可对付你们这群败类加酒囊饭袋，绰绰有余。”“风中虎”周梦杰实在耐不住了，粗着嗓子喊道：“他奶奶的，咱们江湖上混的好汉，哪个不干点作奸犯科的事儿？刘大哥，别跟他废话啦。兄弟们并肩子上，把这小子剁成肉酱。”
　　一群人“呛啷啷”“哗啦啦”拿出了家伙，刀、剑、判官笔、流星锤、链子锥、双锏诸般兵刃，闪闪发光，大伙面上虽凶神恶煞，心里却都在想：我每都是有名望的好汉，合力对付一个残废，好比牛鼎煮鸡，胜之不武，让人笑话，且装装样子，看看再说。
　　众船家、伙计慌忙躲进船舱。陈灵灵悄声向陈思逸道：“爹，这事咱们管吧？”陈思逸点了点头道：“暂且不忙。”
　　
　　第四十章。仗义施援
　　
　　杨旻身旁那女子也拔剑出鞘，月光一照，剑身泛出蓝盈盈光芒，煞是惹眼，一瞧就知道是把神兵利器。
　　杨旻转首道：“你走吧，别淌这滩浑水，犯不着为我冒险。”
　　那女子道：“你别臭美，我才不会为你这负心人冒险，我只是想跟人打架，你管的着么？”
　　杨旻轻叹一声，不再理她，指着刘二民道：“刘二民，请吧！”
　　刘二民喊道：“兄弟们此来只为对付杨旻，其他朋友都给我好好呆着，否则的话，别怪刀枪无眼，兄弟们，动手！”
　　纵身一跃，来到杨旻面前，一招“白蛇出洞”直指杨旻面门，杨旻见这一枪居高临下、来势凶猛，双手一使劲，轮椅后退一尺有余避开，与此同时，那女子挥剑斜削刘二民腹部，刘二民抬起右脚踢女子手腕，趁这当口，杨旻拿起膝上长剑，左手转动轮椅，右手握剑，刺刘二民腹部，刘二民难以招架，连忙后跃，上了船舷，见帮手们不动，心中火起，喊道：“兄弟们，别愣着啦！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姓杨的，一并抢了船上这几位美人儿。”
　　群豪听了，大都邪念顿生，精神一震，王仁孝道：“正有此意！谁抢到是谁的！”一招“鲤鱼跃龙门”，手中双锏呈‘泰山压顶’之式，直取那女子。
　　船身不停晃动，周围的人相继跃上船来，这艘大船顿时显得挤了。
　　曹羽喝道：“蟊贼敢尔！”也不拔剑，只一掌一脚，把扑向邓翠的两条大汉打下船去，船尾众人见他武功如此高强，大眼瞪小眼，一时不敢妄动。
　　王仁孝鼓动道：“我说，兄弟们，咱们这多人，怕他作甚？”旋又与那女子斗在一起，翠、青、紫见曹羽出手，也就不再客气，兴冲冲舞起“芙蓉剑法”，衣袂飘飘，姿态优美，真如三朵菡萏绽放，顷刻间将船尾群豪打了个稀里哗啦。
　　此刻，杨旻和那女子正背对着曹羽四人与刘二民、王仁孝交手，听得后面惨叫声、落水声不断，颇感惊异，心想，这位曹公子和三位姑娘竟如此了得！
　　刘、王二人见同伴在那一男三女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忧虑暗生。
　　船头、船尾一片混战，两边都看不到对方形势。刘二民一方，人实在太多，大伙挤在一起根本施展不开，忙慌中你踩我踏，不是你挡了我的剑，就是我撞你的腰，这位喊：“哎哟，你踩我的脚了。”那位骂：“******，谁打我的头？”
　　曹羽出手越来越快，不多时船尾只剩下七个敌人，王仁孝已受伤落水，杨旻和那女子正合力斗刘二民，刘二民心存惧意，已打算逃走。
　　曹羽见杨旻二人足以应付对手，便转身看荀青与其他两人对打，刚瞧了一招，便道：“这招‘风摆芙蓉’使得不对。”说话间，顺手替她打发了一人，荀青暗自纳闷：“哪里不对？”
　　曹羽道：“你瞧着。”
　　荀青忙后退一步，由曹羽接上，荀青看他剑不出鞘，仍是一招“风摆芙蓉”削向对面那人，同样招数，却挥洒如意，如行云流水，方知自己火候还相差太远。
　　对面那人颇有两下子，心想：“你们太小瞧老子了，那女娃用这一招不成，你还用这一招？且看我的。”右手刀“顺水推舟”去挡曹羽的剑，左手“凤凰单展翅”直击曹羽面门，攻守并重，比方才对付荀青这一招时不知高明多少。
　　哪知曹羽的剑到了半路突然改削为刺，直走中宫，那人一看自己左右手得意招数成了摆设，连忙收腹倒退，可那剑如影随形跟来。
　　旁边刘知乾正和另外一人对付荀紫，这一刻刚好空出手来，见曹羽右侧露出老大破绽，觉得有机可趁，猛甩链子锥，砸向曹羽右肩，眼看着他无从闪避，刘知乾大喜，荀青无法越过曹羽去阻挡刘知乾，急声喊道：“公子小心！”
　　正在这节骨眼上，曹羽一招“龙转身”，在间不容发之间躲过链子锥，手中剑依旧仍跟随那人，左手一把抓住链子，用力一扯，刘知乾虎口疼痛欲裂，连忙撒手，向一旁跳开，而那人“膻中穴”也已被曹羽点中。
　　那人委顿在地，痛得牙齿打颤道：“他娘的，你小子……骗我，这哪里是……‘风摆芙蓉’？”
　　荀青见曹羽招式变化，随心所欲，大受启发，佩服不已，暗叹：“没想到公子的武功竟已到了这般境界。”
　　少顷，船尾被收拾干净，刘知乾自知不敌，慌忙上岸逃了；刘二民右手指被杨旻身边那女子削去了两根，左腿被杨旻砍了一剑，狼狈躲回自家船上；剩下的，除少数人因受重伤躺在船上外，其余都落了水，这些人或趴上船，或爬上岸，各自逃窜躲避。
　　曹羽等人快步来到船头，见陈思逸、陈邕、陈灵灵、覃渊皆安然无恙，暗自松了口气。船头大部分豪杰，都已被陈思逸打发，只剩下：五人围攻陈思逸，两人对付覃渊，陈氏兄妹各敌三人。
　　曹羽道：“杨兄，你先歇会儿，翠儿、紫儿去帮灵姑娘，青儿去助陈大哥。”
　　走到覃渊身旁，指东打西。杨旻此刻才真正见到曹羽出手，看他只三招就把围攻覃渊的两人逼下船去，解了覃渊之围，惊赞不已。
　　曹羽见陈思逸一对五绰绰有余，陈灵灵、邓翠、荀紫面前也只剩两人，便就近去瞧陈邕和荀青对敌。
　　陈邕喊道：“曹兄弟，不用你出手！”
　　曹羽道：“遵命。”
　　陈邕有荀青相助，又有曹羽观战，遂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招“青蛇吐信”迅猛无比，刺向对手，那人侧身避过，骂了声“他娘的”，挥刀回敬。
　　曹羽忍不住轻身道：“二哥这一招‘青蛇吐信’，猛狠有余，而灵巧变幻不足，须知蛇之吐信，波谲云诡，变化无方，令人防不胜防，剑招也应如此。”
　　陈邕听了，不言不语，似乎在琢磨曹羽的话。
　　陈邕、荀青这三个对手，武功不弱，每人各持一把鬼头刀，招式狠猛，没有丝毫花哨，砍一刀嘴里喊一声“他娘的”，听口音应当是“江宁三英”。
　　陈邕时不时道：“三位，打归打，嘴里放干净些。”
　　那三人怎会听他的？想必是从他们师父那里学来，习惯已成，改不了啦。
　　随着荀青加入，三人渐渐不敌，此刻眼瞅势头不对，便同时虚晃一刀，呼哨一声跳上岸去，跑了，所有动作十分默契。
　　陈灵灵、邓翠、荀紫面前那两人，被攻得手足无措，若非三女想多练练手，两人已血溅船头。
　　打着打着，使判官笔那人猛地向后一撤道：“三位女侠，好剑法，如今江南武林能和我钱威武斗上一百多招的人不多，我瞧三位花容月貌，不忍伤害，咱们就此作罢，改日再来比划，我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一个倒空翻，跃上岸去，动作甚是利落。
　　另外一人见状，也抱拳告辞。三女也不阻拦，随他们去。
　　围攻陈思逸的那五人，颇有勇气胆色，虽见同伴一个个离去，对方人多且武艺高强，自己又落了下风，依旧不急不躁，不惧不馁，五人招式怪异，攻守进退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曹羽仔细看去，见一人动若虎行，一人疾如豹影，一人攻如蛇吻，一人灵若猴猿，一人点如鹤啄。
　　陈思逸道：“贤侄，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五行拳’，幸亏我之前见识过，不然，仓促间还真不知如何应付。”
　　他突然“呔”的一声，五人中有三人“噔噔噔”后退数步，一人仰面摔倒，两人跌下船去，其余二人微微一愣，齐声呼喝，正要揉身扑向陈思逸。
　　忽听栽倒那人喝道：“住手！”听声音，当是“风中虎”周梦杰，那二人回头看着他，周梦杰站起身来，抱拳道：“敢问尊驾，是‘洪州四杰’中的哪一位？”
　　陈思逸道：“在下陈思逸。”
　　周梦杰等三人一听，相顾而视，周梦杰道：“原来是陈二侠，我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请恕罪。”
　　陈思逸道：“尊师‘五元圣手’白万青前辈是位侠义英豪，诸位却为何助纣为虐？”
　　周梦杰道：“实不相瞒，在下受陈州白家白静羽姑娘之命，结纳江南豪杰，此举是向他们表示诚意，没曾想遇到了诸位高人。”
　　曹羽道：“如此鼠辈，怎能称作豪杰？那位白家姑娘结纳他们做什么？是要为非作歹么？”
　　周梦杰道：“这位少侠误会了，白姑娘是想让天下英雄团结一心，造福百姓。”
　　曹羽道：“那也要去芜存菁，区分善恶。”
　　周梦杰道：“白姑娘曾言道，英雄豪杰，多放荡不羁，少不得作奸犯科，若能因势利导，使归正途，必能建功立业，造福苍生。”
　　曹羽道：“哼，她倒是好志向，好手段！”
　　落下水的那二位，也爬上船来，见周梦杰与对方搭上了话，都站在一旁倾听。
　　陈思逸道：“贤侄，不必多说。周贤弟，这四位尊姓大名？”
　　周梦杰道：“在二侠面前，怎敢称大名，这位是老二‘雪里豹’万文杰，老三‘云里猱’罗世杰，老四‘混江龙’陈渊杰，老五‘闪电鹤’廖春杰。兄弟们，这位是洪州陈思逸陈二侠。”
　　双方重新抱拳施礼，陈思逸道：“不打不成交，望五位择善而为，莫要损了白万青前辈一世英名。”
　　五人本非歹人，见陈思逸武功既高，胸襟气度亦广阔宏远，深自钦服，此时听他良言相劝，语气诚恳，纷纷抱拳道：“谨遵二侠教诲。”
　　陈思逸抱拳道：“不敢当，五位请自便。”
　　
　　第四十一章。雪山淑女
　　
　　林举、琴童平儿、船家和众伙计见歹人都去了，方从船舱内走出，林举赞叹道：“一百多强人，竟被顷刻间打发，诸位本领，真是惊为天人，纵然古之良将，亦望尘莫及。”
　　他话未说完，杨旻喊了声：“不好！刘二民、王仁孝逃走了。”
　　众人向东望去，果见有四艘船已驶出了近十丈，顺流而下，船速甚快，杨旻向船家道：“李大哥，追！”
　　船家道：“公子，他们船小轻快，恐怕追不上了。”
　　陈思逸道：“罢了，由他们去吧。”
　　众人把船上伤者抬到剩余的那一艘船上，并嘱咐那船家道：“哪里来，回哪里去。”船家唯唯诺诺答应。
　　打理完毕，月亮已经沉没不见。
　　大伙进船舱歇息，杨旻一一道谢，并致以钦佩之意，众人谦虚一番。
　　陈灵灵、邓翠、荀青、荀紫情绪依然高涨，叽叽咯咯，说个不停。
　　大伙丝毫不觉得困，陈思逸虽然是久经战阵的老江湖，却也被一群年轻人感染，同他们议论武功，谈天说地，不觉间晨曦微露。
　　去“临江楼”用罢早点出来，已是日出东方，霞光满天。上得船来，继续向西，大伙立在船头，看到两岸风景徐徐后退，空气清新，水雾氤氲，处处鸟语花香，个个心旷神怡。
　　曹羽见覃渊盯着清澈江水发愣，走过去道：“贤弟，又挂念三叔、三婶了？”
　　覃渊点点头道：“就怕师父、师娘也是遇到了仇人。”
　　曹羽道：“三叔有仇家么？是谁？”
　　覃渊道：“师父从未提过，小弟也不晓得。”
　　曹羽道：“多半没有仇人，不然怎会不提？放心吧，二伯在中原交游广阔，咱们托他帮忙，定能找回三叔、三婶。”
　　船头另一侧，杨旻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气，“吱吱呀呀”移到那女子身旁，轻声道：“雨晴妹子，多谢你相助。”
　　声音虽轻，大家却都能听到，陈灵灵诸女心想：“原来她叫雨晴，这名字挺好。”表面上依然若无其事聊天，却竖起耳朵听他们二人要说些什么。
　　雨晴道：“我一再说，那不是帮你，是我手痒痒，想跟人打架。”
　　杨旻道：“雨晴妹子，你看看我如今这副样子，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好？”
　　雨晴一甩手道：“哼，咱们可是在祈福寺前菩提树下发过誓的，莫说你腿子残废，纵是只剩一口气在，我也要在你身边。”说着眼圈发红，竟要哭起来，杨旻低着看脚，沉默不言，四女猜想，他多半不知说什么好。
　　众人听他们声音越来越大，若仍呆在外面听着，便是不识趣，于是陆续进了船舱，陈思逸心想：“如今这江湖儿女，真了不得，当年，我跟灵儿她母亲虽相知相爱，却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坦白露骨。”
　　林举心想：“这女子，无半分矜持，这江湖，无半分礼法，太乱了，然惟其如此，方自由自在。”
　　曹羽等人却想：“这位女子真是敢作敢为，真是性情中人。”
　　不大一会儿，杨旻领着雨晴进来，向众人引见，荀紫道：“这位漂亮姊姊叫雨晴，我们都知道啦。”
　　雨晴红了脸，抱拳道：“小女子雨晴，向陈前辈，诸位哥哥、姊姊赔罪，先前失礼之处，请多海涵。”
　　陈灵灵上前拉着她手，将她扯到邓翠等人旁边，轻声道：“姊姊，今后这杨公子若有慢待你处，尽管说，咱们决计不会饶他。”
　　杨旻听后，红着脸微笑，雨晴一张俏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他二人尽释前嫌，大伙看着也高兴。
　　毕竟昨夜未睡安生，众人聊着聊着，便生出了倦意，纷纷闭眼养神。
　　船行悠悠，大约一个时辰过去，忽听笛声悠扬，众人醒来，均觉神清气爽，杨旻向外瞅道：“不知何人，吹奏得如此空灵出尘的曲子。”
　　荀紫道：“出去瞅瞅，不就晓得了？”
　　大伙走出船舱，循声眺望，见远处一叶扁舟，正顺江而下，舟首立一白衣人，衣袂飘然，影影绰绰，荡漾水光中看不真切，只依稀见他右手微扬，左臂横于胸前，似在吹奏长笛。
　　众人心中纳罕：“笛声逆风传这么远，依旧清扬激越，实在匪夷所思。”
　　陈思逸道：“此人内力深厚，着实少见，当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
　　正说着，那船又近了许多，众人才看清那人身段婀娜，竟是位年轻女子，尽皆惊异。小舟到了距大船三五丈处停下，众人瞧那女子时，见她一身雪白衣衫，腰间系了一条红丝带，娉婷玉立，杏眼桃腮，翠眉红唇，均暗自喝一声彩道：“好一位美丽女子！”
　　那女子缓缓将笛子移开朱唇，不紧不慢道：“刚才是哪位夸赞小女子内功？实在愧不敢当。”声音铿锵悦耳，令人神驰。
　　陈思逸心下赞叹：“她在三十丈外竟能听出我说什么，虽说有风送远声，可这等耳力亦是罕见。”口中道：“适才听姑娘佳音，逆风远扬，足见内力非凡，忍不住品评两句。”
　　女子道：“得前辈赞扬，小女子幸何如之。”微微抱拳之后，又轻笑了一声道：“小女子要去苏州杀几个人，看沿途风景秀丽，心情大好，忍不住吹奏一曲，若打扰了诸位，还请海涵。”
　　众人虽也是江湖中人，可听到一位彬彬有礼的美貌女子把杀人之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无不心中一动。
　　曹羽道：“得闻姑娘笛声，如沐仙乐之中，实在三生有幸，在下有一事要向姑娘请教。”
　　女子道：“你是问我要去杀什么人吧？”
　　众人心道：“正是。”
　　哪知曹羽却问道：“敢问，姑娘所奏何曲，能告知在下么？”
　　这一问出乎意料，众人听了，都盯着曹羽，那女子微露诧异，似乎在想：“难道，他未听到方才我说要去杀人么？是了，他也定是那种将杀人不当回事的人。”
　　陈灵灵暗暗纳闷：“曹大哥怎问起这与杀人无关的小事来？”
　　女子一转手腕，将笛子挽了花，背在身后道：“即兴吹奏，没甚名头。”
　　曹公子道：“姑娘虽是随口吹奏，可其中有些调子和吹奏的技法我却熟识，如若我没猜错，姑娘应当是大雪山冷龙岭‘芍药谷’中仙子？”
　　众人听了曹羽此言，除翠、青、紫和不知江湖掌故的林举等人之外，余皆惊诧万分。
　　对于“芍药谷”，陈思逸虽谈不上知根知底，却也了解得十分清楚；至于陈邕、陈灵灵、覃渊、杨旻、雨晴等人，也都从长辈口中或江湖上听说了不少“芍药谷”轰动天下的事迹。
　　
　　第四十二章。武林恩怨
　　
　　数十年前，算起来应当是大宋仁宗皇帝庆历年间。武林中发生几件大事，使‘芍药谷’的大名不到半年就传遍了大江南北，震动了黑白两道。
　　先是太行十八寨被人在一夜之间血洗，各寨上至寨主大王，下至喽啰小军，男女数百余口，被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各大寨门之上，都挂了一面条幅，上头列出了各寨所做恶事，在条幅下方，绣了两朵血红的芍药，落款便是“芍药谷”。
　　其后不久，“青城派”纳清道人及其七位弟子在剑阁被人围攻，除二弟子秦浦沅在慌忙之中跳下山崖得以幸存之外，其他七人均遭惨死。
　　“青城派”在川陕一带素有侠名，纳清道人武艺高强，乃武林顶尖好手，七位弟子也大有名头，这一战，“青城派”竟而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在众人尸身旁，也留了一面落款为“芍药谷”的条幅，上写着：“始乱终弃，负心薄幸，该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