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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飞羽-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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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羽喃喃道:“是谁如此好心,将尸身入殓了呢?”
陈思逸道:“八成是他家亲戚?”
曹羽突然又惊呼道:“二伯,你看。”
陈思逸顺着他手指看去,瞅见一具棺木前,竟有极其微弱亮光,忽明忽暗,更增添了几分诡异气氛,曹羽虽然胆大,手心依旧渗出汗来。
陈思逸轻声道:“过去看看。”
来到那棺木前,看到一个火盆,盆内的纸尚未燃尽,火星儿一闪一闪。
二人相顾道:“有人来过!”不约而同跃上屋顶,分头在这座五进宅院上方及周围方圆一里走了一圈回来,未见丝毫异象,只得跃下房屋,依旧回到那棺材前,才发现阴影处有一牌位,陈思逸拿起近瞅,依稀看到“爱妻苏素心之灵位”几个字。
二人在其余棺木旁仔细搜了一遍,再未发现什么,陈思逸道:“苏家女儿尚未成婚,亦未曾定亲,哪里来的丈夫?”
曹羽道:“万冲若与她私定终身,想必会如此称呼。”
正说着,忽听墙外脚步声嘈杂,二人凝神静听,脚步声渐渐近了,有人轻声道:“快搭梯子。”二人遂翻身跃上了屋顶。
又听到有人道:“祁瘸子,你他娘腿脚利落点。”
一人哑着嗓子道:“常大哥,你也知我是瘸子,如何利落得起?”
片刻后,见一人攀上了墙,而后骑在墙上,此人想必就是那祁瘸子了。
只见他向外微微探身道:“把另一架梯子递与我。”
外头那常大哥骂道:“他娘的陈三郎,你就不会找架轻些的梯子?这梯子死沉死沉,兄弟们抬上抬下,累得臂膊发软。”
那陈三郎道:“常大哥,这怨不得小弟,小弟跑断了腿,费尽口舌才借到两架一丈五尺高的梯子,实为不易。”
祁瘸子支好梯子,轻声道:“妥了。”率先攀这梯子进入院内。
那常大哥道:“兄弟们,上!刘五儿,你留在外头放风,把眼睛瞪大了、耳朵竖起来。”
刘五儿道:“大哥,咋个又是小弟放风?昨夜小弟只分得小头,你们说小弟只放风而已,未出甚大力气,就该分那么多,今日小弟也要出大力气,抵死不放风了。”
那常大哥骂道:“娘的刘五儿,让你放风,便老老实实放风,休要聒噪,如若不然,日后再有好事,莫说老子不照顾你。”
刘五儿哼哼了两声道:“放风就放风,只不过话说在前头,诸位若找到那藏宝图,小弟要均分,不然吵嚷出去,大家都落空。”
常大哥道:“放心,不会亏你。”
几个人一边啰嗦,一边陆续翻过墙来,又听祁瘸子道:“常大哥,昨夜咱已把大官人家的东西搬了个一干二净,翻了个底朝天,折腾大半夜,都未找到什么藏宝图,你说,真有这东西么?”
常大哥道:“好,既然大伙都在一条船上,我把我所知道的,全跟你每说了吧。一个月前,大官人曾告诉腊梅儿,说自己无意觅得一幅山水画,这画乃辽国宫廷画师所绘,经自己多方考据方知,这根本就是一幅藏宝图,说是那辽国天祚皇帝被女真人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四处逃窜,无数的珍宝无法随身携带,只得找了个隐秘处藏起,并让宫廷画师作了这幅藏宝图,不知如何,这图遗落到民间,被人当做了寻常山水图。大官人让腊梅儿严守秘密,还说要她去寻宝藏,从此乐享荣华,没想到人算赛不过天算,他的脑袋却先搬了家。”
祁瘸子道:“要换做他人,定然想着独吞宝藏,没想到常大哥竟如此大方。”
常大哥道:“咱们亲兄弟,有财自然大家发,再说,这么大事,我一人也应付不来。”
祁瘸子道:“多谢常大哥恩惠,只不过这秘密天大,腊梅儿怎会告诉你?”
常大哥道:“祁瘸子你他娘不愧是管账的,心思这么细,现如今,跟你说了也无妨,腊梅儿与我,原是旧情人。”
祁瘸子喃喃道:“她为何不跟我说呢?”
常大哥道:“凭甚,难不成你和腊梅儿也有首尾?”
祁瘸子连忙道:“常大哥误会,哪有此事?”一行人东张西望,走到了屋檐之下,祁瘸子又道:“常大哥,咱们是不是该为腊梅儿烧个纸儿?”
常大哥道:“烧甚么?这么多棺材,你知那口是腊梅儿的?”
接着又道:“孙大郎,你与应招儿搜东侧厢房,林少卿,你与孙二郎搜西侧厢房,我和祁瘸子搜大厅并庭院,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不要放过,今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藏宝图找出来!”
刚分拨定,忽听得外面传来女子哭声道:“亭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死得好惨。”其声婉转悠扬、清脆悦耳,又听大门“哐啷”一声大开,惨淡月光下,见一白衣女子,影影绰绰,盈盈飘入院中。
第五十章。痴痴红颜
祁瘸子颤声道:“没,没听说大官人有甚妹子啊,莫不是见了鬼了?”
常大哥道:“见个屁鬼!明明是大活人,快躲起来!”
那女子在棺材丛中四处游走,不停哭道:“亭哥,哪个是你?”
她寻了一圈,在一具棺木旁立住,摸了摸眼泪,突然举掌,拍向棺材盖儿,“乒”的一声响彻夜空,棺材盖儿应声而起,呼啸着飞向东北角,紧接着传出一声惨叫,定然是藏在那里的人被打中了。
那女子身形飘忽,穿梭于棺木间,双掌忽左忽右,一时间,“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棺材盖儿四处翻飞,原来这些棺材尚未打上铆钉,想是为了便于官府开棺验尸。
正在闹腾,几条大汉举着火把从大门口冲了进来,为首那人喊道:“兀那婆娘,三更半夜,在这里乒乒乓乓,鬼哭狼嚎做甚么?奔丧也要等天明!聒噪得我家知府大人美酒难咽,我看你……”
话未说完,忽见一副棺材盖儿呼啸着迎面飞来,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呼爹喊娘,扔下火把,抱头鼠窜而去。
陈、曹二人见那女子功夫如此高强,备感吃惊,相顾点头,纵身跃下,那女子正伸右掌,拍向一口棺材,陈思逸道:“那位姑娘,请住手,仔细伤了身子。”
那女子转过身来,见屋檐下站了两人,身形颀长,面目难辨,却不知何时来的,也暗自心惊,抬手理了理秀发,沉声问道:“二位是何人?深夜来到我舒大哥宅上,有何贵干?”
说着话,一扬手,两只簪子一左一右疾飞而去,对面那二人互相提醒道:“小心!”右边那人用袖子轻轻向外一拨,簪子叮地一声落地,而左边那人,随意将袖子一兜,竟而把簪子接了去。
女子见二人反应敏捷,武功绝顶,不由得骇然,生怕二人对己不利,便玉立婷婷,严加戒备。
只听右侧那人道:“姑娘,你不问我们是敌是友,便暗施毒手,杀伐之念是否过重了?”
女子闭口不言,又听到左边那人喊道:“常大哥、祁大哥,诸位请留步,在下还有事请教。”
原来,常、祁等人看到三人上来就要动手,以为有机可乘,便想从暗处悄悄溜走,岂知自己一举一动在别人眼中,几人听人家嘴里虽说得客气,却有一股威严劲儿,不敢不从,当即躬身道:“是!”
右边那人接着道:“姑娘,我二人是为查苏大官人灭门一案而来,并无恶意,在下姓陈名思逸,这位是曹羽曹公子。”
那女子道:“尊驾可是洪州陈二侠么?”
陈思逸道:“正是,敢问姑娘为何来此?”
女子道:“来寻我亭哥,替他收尸。陈二侠,可查到我亭哥是何人所杀了么?”
陈思逸隐约觉着这其中有什么意想不到之事,便道:“姑娘口中的‘亭哥’,与苏焕东有何干系?”
女子哼哼笑道:“他哪里是甚么苏焕东?他是舒遥亭。”
陈思逸惊呼道:“‘索命双影’!花下剑如虹,枪起蛟龙腾,你是花展颜花女侠!”
女子哈哈一笑,花枝招展道:“不错,二十年过去,陈二侠竟还记得我二人的名头,亭哥与我,均荣幸之至。”
陈思逸道:“怎会不记得?当年花姑娘凭三尺青锋剑,舒先生凭一杆烂银枪,杀人无数、作恶多端,在江湖上可是留下了很大的万儿。”
花展颜听闻此言,抬头望着明月,不声不响,半晌,悠悠叹气道:“一晃这许多载,而今我竟与亭哥阴阳相隔。”
陈思逸道:“若非二位收手,我陈思逸迟早会找到二位,一较高下!”
花展颜哈哈一笑道:“洪州四杰义薄云天,小女子素来仰慕,正因如此,当年小女子才拦着亭哥,不让他对四侠陈思豪下手,我每若真想与陈家为敌,早已寻上门去,岂会等陈二侠来寻?”
陈思逸听了,暗自后怕,“索命双影”若是来暗的,四弟陈思豪八成在劫难逃,在江湖上混刀头,这便是天大人情,遂向花展颜抱拳道:“多谢手下留情。”
花展颜道:“一时善念,不足挂齿。陈二侠可已查出谁是杀我亭哥的凶手?”
陈思逸道:“正在查访,尚未确知。”
儿时,父母向曹羽讲述江湖掌故,曾说过“索命双影”事迹:这一男一女,武功高强,向来出双入对,行踪诡秘,杀人不分青红皂白,不择手段,狠辣之极,坏了无数英雄好汉的性命,正当各门派要联起手来对付他们时,二人却突然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有人说他们惧怕众英雄群起而攻之,逃之夭夭,藏头缩尾了,还有不少人言辞凿凿,称自己手刃了他们,想借此在江湖上扬名,可无论怎么说,江湖上再也无他二人消息确是事实。
谁也没有想到,舒遥亭竟躲在这扬州花花世界,化名苏焕东,在众英雄豪杰的眼皮底下成家立业,享尽了清福。
曹羽对此好奇,忍不住问:“敢问花女侠,舒先生如何能隐藏这许多年而不露痕迹?”
花展颜“咯咯”一笑道:“说起来,这易容术还是我教他的,没想到他就用这易容术躲了我二十年,如今他躺在棺材里,我才找到了他。”
曹羽正想问她端的是如何得知苏焕东便是舒遥亭的,花展颜却一摆手道:“二位请便,我要寻亭哥。”
又“乒乒乒”打开了剩余三口棺材,而后喃喃道:“怪了,难不成亭哥未死?”
陈、曹对视一眼,心下纳罕,连忙走过去道:“怎么?找不到舒先生遗体么?”
走到花展颜旁边一瞧,才发现其中一具棺材,竟然空空如也!花展颜不理会陈思逸,向常、祁等人道:“你们几个,过来!”
常、祁等人连忙一路小跑到曹羽、陈思逸、花展颜面前,曹羽看只剩下五人,方才被伤的那人却不知是哪个,因问道:“还差一人呢?”
常大哥吞吞吐吐道:“应招儿,被,被棺材盖儿砸,砸死了。”
花展颜哼了一声道:“鬼鬼祟祟,死有余辜,你们几个,深夜来此做什么?”
方才常大哥看到陈思逸、曹羽从房顶跃下,这姓曹还知道己方人数,可见是先到的,他是聪明人,晓得瞒不住,陪着小心道:“小的,小的们是来寻藏宝图的。”
花展颜道:“什么藏宝图?”
常大哥将藏宝图之事说了一遍,继续道:“小的们一时贪心,冒犯了女英雄,请女英雄赎罪,求女英雄饶命。”
花展颜道:“你们可知道杀死这家人的凶手是谁?”
常大哥道:“小的们昨日午后刚从鄂州替大官人贩丝绵回来,刚到家便听说大官人一家被人杀了,小的们不胜悲恸,女英雄节哀顺变。”
花展颜侧过了头,略一沉吟,突然厉声道:“哼,亭哥尸首不见,莫不是被你每盗去,搜藏宝图了?”
常、祁等人听话头不对,赶忙“噗噗通通”跪下,祁瘸子道:“小的们怎敢?苏大官人生前对小的们恩情似海,小的们怎会行这大不敬之事?”
常大哥小心翼翼道:“乌漆墨黑的,女英雄会不会看错了?”
花展颜身形一闪,“啪”的一声,打常大哥一个耳光道:“棺材空了,怎会看错?”
常、祁等人连忙趴到地上,磕头如捣蒜,常大哥捂着嘴,吞吞吐吐道:“女英雄……慧眼如炬,不会看错。”
陈思逸道:“花女侠不必焦虑,以舒先生武功,或许能躲过此劫。”
花展颜听罢,怔了片刻,喃喃道:“你死了,安安生生躺在棺材里,我才能找到你,如今又你没死,却教我去何处寻你?”突然又大喊:“亭哥,你在哪里?你抛闪得我好苦!”
这一声蕴含无数忧愁苦闷,令闻者伤心,她话音未落,身子已飘然飞起,消失在围墙外。
曹羽道:“想不到这位昔日女魔头竟如此痴情。”
陈思逸道:“此女良知未泯,年轻时多半受舒遥亭蛊惑,误入了邪门歪道。”
如今苏焕东死活不知,案情愈加扑朔迷离。
陈思逸向常、祁等人道:“诸位起来吧,你们可知苏大官人其实是舒遥亭么?”
常、祁等人一边站起一边摇头答道:“不知。”
陈思逸又问:“你们可知这具棺木是空的?”
常大哥道:“我每来时,尸身就已入殓,棺木也已摆在这里,着实不知。”
曹羽道:“若依诸位之见,谁会对苏家下此毒手?”
那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道:“不知。”
曹羽又问:“会不会有人为夺藏宝图而下此毒手?”
常大哥挠挠头道:“这个小的也说不准。”
曹羽问:“最近可有外人来苏府?”
常大哥道:“我每已个把月未在家中,不知大官人最近招揽些甚么人。”
祁瘸子突然道:“倒是有过那么一人,常大哥,你可记得三个半月前咱们从渝州贩锦回来,在江夏码头捎带的那位年轻公子么?”
常大哥道:“记起来了,那公子姓万名冲。”
陈、曹二人对视一眼,陈思逸道:“万冲是因何事而来?”
常大哥道:“万公子要去湖州探亲,因旅途孤单,便与小的们结伴同行,顺道来家中拜访了大官人,因送了大官人一对玉麒麟作为贽见,大官人高兴,便留他在家住了数日,整日价与他谈论刀剑,甚是相得。后来,小的听腊梅儿说,姑娘与万公子时常私下约会,小的心想,小儿女偷情,再正常不过,也未放在心上。几日后万公子去了湖州,小的再也未见他来过。”
陈思逸问:“这万冲是何模样?二位可还记得?”
祁瘸子道:“身材修长,五尺六寸高矮,模样蛮英俊。”
常大哥接着道:“下巴有些尖,左侧眉梢有一颗黑痣,面洁无须,鼻梁高耸,一双丹凤眼,常含着笑。”
陈思逸向曹羽道:“确凿无疑,是咱们要寻的那个万冲。”
曹羽又重复问了一遍裁缝老张答过的问题,听他二人所答并无而致,接着又问:“可曾见谁来拜祭过苏家人?”
众人皆道未见,陈思逸问:“可知万冲落脚处?”
常大哥道:“向来住在大官人府上,如今不知去哪里了。”
陈思逸问:“可知是何人收尸入殓?”
常大哥道:“这个小的知道。是间壁知府老爷做的,他老人家素来与我家大官人交好。”
陈、曹二人想了想,觉着再也无事好问。陈思逸从怀中取出火折吹着,照着验了数人尸首,见人人都死于剑下,而后收起火折,又向常、祁等人道:“这几日诸位莫要远去,我二人随时会来拜访,常大哥,你家在哪里?”
常大哥唯唯诺诺,将住址细细说了,陈思逸、曹羽分别拿些银子,交给那常大哥,嘱咐他们将棺材修好,日后好生安葬,众人躬身应了。
二人交待完毕,陈思逸向曹羽道:“咱们去趟知府大人家。”
出了苏宅,见一人躺在大门左侧路旁一动不动,想是那放风的刘五儿,曹羽上前摸了摸他腰身道:“此人被花展颜用重手法点了穴道,若不解开,就会残废。”便在他膻中、丹田、百会、青灵、少海等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拍数下。
刘五儿哼了一声,而后含糊不清骂道:“竟敢暗算老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刘五……”一转头,见二人不声不响,站在自己身旁,想起方才自己稀里糊涂便倒在了地上,心中惧怕,便生生把下半句话咽了下去。
曹羽道:“能骂人,便无大碍,这几日少不了腿脚不便,记得找大夫包几副活血顺气的药,调养调养。”
说罢,与陈思逸飘然而去。
知府大人家与苏宅只隔着一条巷子,二人飞身而入,见院内灯火通明,到处人影晃动,后院传来阵阵男女笑声,与苏宅相比,浑然两个世界。
此处亦是深宅大院,道路七弯八拐,为了省事,二人抓了名家丁,问明知府所在,原来知府大人正在与众妻妾在后花园饮酒赏花,二人挟着那名家丁七弯八拐进了后院,见花园水榭亭中,男男女女围了一桌,正在喝酒调笑,畅快不已。
两人不约而同一个起落,到了那伙男女身旁,一众男女正乐不思蜀之时,忽见有两人突然从天而降,吓得惊叫连连,少不得打翻杯盘,抱头鼠窜,知府大人手脚麻利,一眨眼就躲到了桌下。
待陈思逸说明了来意,知府大人才哆哆嗦嗦地从桌下钻出,陈思逸、曹羽问了他苏家惨案诸多情状,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二人晓得问不出什么名堂,临走时,陈思逸道:“望知府大人尽心竭力查案、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
知府大人将胸脯、桌子拍得震天响,官腔十足,套话连连,说定然不负众望、还扬州一个清平世界云云。
陈思逸、曹羽二人知道与这种官多说无益,未等他官话讲完,便告了辞。知府见二人眨眼间便没了身影,吓得目瞪口呆,其后病了数月。
第五十一章。江湖儿女
回到胡宜之家,三更已过,众人竟都未睡,正坐在榆树下吃茶,胡宜之一见到陈思逸便道:“令爱丹青真是一绝,把柳大侠夫妇的容貌得极富神韵,瞧瞧,瞧瞧。”
一边赞扬,一边拿过画来,在陈、曹二人面前展开。
曹羽惊叹道:“三妹好手笔!”陈灵灵红了脸不说话。
陈思逸捋着胡子点点头道:“覃公子,画得像吧?”
覃渊道:“极像。”陈思逸道:“好,把万冲容貌画了,再去歇息。”
于是,陈灵灵在旁边按照陈思逸的描述作画,而曹羽乘此机会,向众人讲了查访苏家案件的经过,待他这边讲完,陈灵灵也已画妥。
听闻苏焕东竟是当年赫赫有名的舒遥亭,且生死不明,众人很是诧异,待听说花展颜为痴痴寻他,耗费了二十载大好年华,众人又叹息不已。
胡宜之道:“说来惭愧,我与苏焕东同在扬州城生活了近二十年,与他也不算生分,竟未看出他便是舒遥亭,我胡某人也是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的人,这杀星就在眼皮底下,竟而觉察不出。”
陈思逸道:“此人精通易容术,为人又深沉机敏,莫说大哥,就是那花展颜,不也被他瞒了二十年么?”
次日一大早,陈思逸写了书信,嘱咐家人以洪家名义,广发英雄帖,而后,将书信连同画像一起,用飞鸽寄往洪州。
几名女子在胡夫人房中叽叽喳喳洗梳,陈灵灵向雨晴笑道:“晴姊姊,昨夜你翻来覆去,是不是心里欢喜,睡不安生?”
雨晴忸怩道:“哪有此事?”
正吵闹间,只听胡宜之道:“夫人起来了么?”胡夫人应了一声。
胡宜之道:“夫人,新郎、新娘服饰,请夫人操办,将所需布料、饰物细细列将出来,我好让人去买。”
房内传出胡夫人声音道:“不用先生吩咐,我自有主张。”
用罢早点,陈思逸、曹羽出去打听万冲踪迹,胡宜之向众人分派职事:因这院子太小,摆不下酒席,只好包下附近张记酒楼,此事由胡若林去去办;陈灵灵、荀紫依照胡夫人所列清单,去购买新郎、新娘吉服所需布料饰物;邓翠、荀青助胡夫人裁衣,妆扮新娘;林举、陈邕司写、送请柬之事,街坊四邻都请,多多益善;覃渊、杨旻司客厅、新房装点之事,并按需购置一应物什;参儿去城外法缘寺中去请新来的金陵戏班,晚间摆喜宴时听用;杞儿到芝兰乐坊去请诸位乐师,行礼时听用。
分派已定,众人各自去忙活,外出的几位,很快就办妥了事回来,帮助他人。
陈思逸、曹羽快到午时方回,说在一家偏僻小客栈中打听到了万冲消息,昨夜他就已算清了房钱,不知哪里去了,二人又问了各城门军吏,据西城门老军言道,昨夜二更倒有这么个后生,拿银子让劳军开了城门,骑着匹高头大马,趁着月光飞快去了。
陈邕道:“咱们既已发了英雄帖,还要一路追下去么?”
陈灵灵道:“追,自然要追,爹,你说是不是?”
陈思逸道:“且顺藤摸瓜跟将下去,也好让你每长些江湖经验,你曹大哥他们也要往西去武圣关,咱们又可同行一段路。”
陈灵灵兴高采烈道:“正好向曹大哥讨教武功。”
午饭时候,众人向胡宜之交差,林举、陈邕向周围八十多家送了请柬,胡宜之嫌少,让再送五十家,因说道:“林公子,请柬尚未拜读,劳驾赐我一观。”
林举递与他一封,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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