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飞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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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时候，众人向胡宜之交差，林举、陈邕向周围八十多家送了请柬，胡宜之嫌少，让再送五十家，因说道：“林公子，请柬尚未拜读，劳驾赐我一观。”
　　林举递与他一封，只见大红帖子上写道：
　　“诸位高邻：
　　俗语有云，远亲莫若近邻，有事还需帮衬。
　　今日晚间申牌初刻，乃江阴杨旻杨公子、雨晴雨姑娘喜结连理之吉时。天赐良缘，终须高朋证见；万古佳话，仰借佳邻传说。学生胡宜之，忝为东道主，恭候诸位高邻，不拘男女老幼，驾临寒舍，为如花美眷助兴，望请赏光一二。
　　学生胡宜之顿首
　　新人杨旻、雨晴再拜。
　　年月日”
　　胡宜之道：“署杨公子、晴姑娘二位大名即可，不必缀上贱名。”
　　林举道：“杨公子、晴姑娘虽名满江湖，可扬州百姓却不知其名头，他们肯来，乃是冲着先生面子。”
　　胡宜之捋着胡子道：“可也是。嗯，林公子不愧是读书人，帖子写得极好。”
　　林举道：“先生过奖，小生只粗通文墨。”
　　杨旻、雨晴见众人为自己婚礼忙碌，很是过意不去，连向众人道谢，胡若林道：“谢甚么？这等美事，大伙都想凑热闹，二位就安安生生等着做新郎官、新娘子吧。”
　　吃罢饭，众人帮着覃渊、杨旻装饰客厅、新房；帮林举、陈邕写帖发帖，忙到未时总算收拾停当，刚坐下喝茶歇息，参儿就拿出了一套新郎吉服，让杨旻进书房试穿，曹羽也跟了进去，杨旻试了试，赞道：“合体合身，针法细腻，胡夫人针线女工真是了得！”
　　试完出来，见陈灵灵乐孜孜从胡夫人房中出来，向胡宜之赞道：“大伯，大娘裁做起衣服来，飞针走线，看得我眼花缭乱，片刻之间，两套衣服便做成了，而且剪裁得体，针法精巧细腻，教侄女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胡宜之又欣然自得，微笑着捋胡须，陈思逸道：“你这丫头，莫要整日里想着舞刀弄枪，也要多向你大娘讨教，不然，嫁不出去，又要劳我和你娘费心。”
　　众人都笑，陈灵灵红着脸道：“爹爹，如今舞刀弄枪的女子多了，晴姊姊也是舞刀弄枪的，不也嫁出去了么？哼，我去帮晴姊姊装扮。”
　　杨旻走到胡宜之身旁抱拳道：“先生，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胡宜之道：“杨少侠但说无妨。”
　　杨旻道：“在下双亲远在江阴，可拜堂时，父母之位不能空着，先生是东道主、是长辈，又对在下有再造之恩，所以在下想请先生和夫人，替在下双亲受高堂之拜。”
　　胡宜之听罢，捻着胡子道：“此乃我与夫人莫大荣耀，可这合不合礼数规矩？”
　　陈思逸道：“大哥不必多虑，杨少侠言之有理，礼数规矩是人定的，不必在乎小节，若今后杨少侠令尊令堂晓得此事，也定然会感激大哥。”
　　胡宜之道：“既如此，杨少侠，我和夫人有僭了”
　　因请胡若林替他做傧相，胡若林道：“我不喜在人前喧哗，请陈二弟做吧。”
　　陈思逸欣然答应，胡宜之将一片纸递给他，陈思逸道：“甚么？”
　　接过一瞧，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礼数、乐曲、赞辞诸事，笑道：“大哥真花了一番心思！”
　　胡宜之道：“少年人婚礼，怎能含糊其事？”
　　
　　第五十二章。喜结良缘
　　
　　众人刚刚忙完，邻里们便三三两两到了，杨旻换上吉服，与胡宜之在大门口迎客，曹羽等男子招呼客人，收礼钱、接贺礼，看座端茶，忙得不亦乐乎，不多时，院子里人头攒动，男女老少足有一百五十余口，大伙或坐或站，呼朋唤友，互道好久不见，都说邻里们从未像这般聚过。
　　正在聒噪间，忽听外头传来清脆笑声，伴着环佩叮当，众人次第安静下来，转首朝院外张望，见芝兰乐坊坊主孙三姐领着一群女乐工翩然而至，后头跟着三个小厮，扛着乐器家伙，到了门口。
　　孙三姐向胡宜之抱拳道：“胡先生，好久不见，夫人一向可好？”
　　胡宜之道：“孙坊主，好久不见，夫人常说，孙姐儿如今许是忙于营生，也不来看看她。”
　　孙三姐道：“最近出了远门，刚到家不久，正说要来拜见夫人呢。哟，这位是新郎官杨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听说公子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小女子也是身在江湖，说起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杨旻嘴上说：“坊主过奖，久仰扬州芝兰坊主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心里却想：“我的江湖是刀光剑影，打打杀杀，你的江湖却是笙歌燕舞，欢声笑语，你、我的江湖道儿，自是不同。”
　　又听孙三姐道：“杨公子真会说话，恭喜杨公子，这是小女子亲手做的，聊作贺喜薄礼，公子勿嫌简陋。”说着拿出一对鸾凤和鸣帕子和一对鸳鸯戏水香囊，递与杨旻，杨旻连连称谢，双手接过，见针线精致，刺绣素雅，美丽大方，又赞扬一番。
　　一番客套之后，孙三姐对二人道：“二位忙着，小女子进去拜见夫人。”
　　不一会，金陵戏班的领班引着小戏子们来到，也献了贺仪。
　　眨眼间到了申牌时分，陈思逸道：“吉时已到，请各就其位。”
　　众人拥入大厅，厅内巨烛煌煌，映得后墙当中一个大红鎏金边喜字闪闪发光，喜字两边是一幅大红对子，上写着“江湖侠侣携手驰骋天涯，人间鸾凤比翼遨游九州”银勾铁划、气势恢弘，出自胡若林手笔，喜字下案子上，鎏金香炉中焚香冉冉，旁边摆满了各种祭天地物品，两把花梨木太师椅上盖了红色布幔，在案子左侧齐整摆放。
　　陈思逸赞了声：“鸣炮，奏乐，请双亲就坐。”外面鞭炮噼里啪啦响起，炮声甫歇，这边众乐工启朱唇、施玉手，乐声袅袅，其声祥和，奏的是《蟠桃宴，群仙赴会》，在乐曲声中，胡宜之及胡夫人从屏风后缓缓走出，那胡夫人脸上还带着面纱，可仪态端庄，举止优雅，非同寻常，二人先向天地拜了三拜，而后回身坐在太师椅上。
　　陈思逸赞：“乐止。祝曰：惟某年月日，运属春暖花开之季，逢此良辰美景之时，江阴杨旻杨公子、雨晴雨姑娘，天作之合，情深意浓，借寒舍方寸之地，成伉俪万古之缘。剑里乾坤，蕴就山盟；刀中日月，映出海誓。人生不易，还需相伴到白头；江湖路远，终要同心度春秋。神仙眷侣，羡煞五湖四海诸豪杰；英雄双侠，撼动三山五岳众奸邪。白头偕老，侠名远播武林；子孙满堂，风骨惠及后人。今高朋满座，雅乐齐鸣，顺运乘时，良缘即成。”这祝辞乃原傧相胡宜之所写。
　　陈思逸微微一顿，又赞：“鸣炮、奏乐，请新人。”乐声喜庆明快，曹羽听出，此乃《百鸟朝凤》，只见杨旻手握着红花礼带一头，雨晴手握另一头，头顶着大红盖头，后面有邓翠、荀青相扶，从东厢房出，踩着席子，缓缓走近大厅，到得案子前蒲团旁立定。新人红男绿女，煞是可人。
　　陈思逸赞道：“乐止，鸣炮。”炮声方毕，陈思逸又赞：“奏乐，行奠雁礼。”乐曲响起，调子清越欢愉，乃是一曲《鸿雁双飞》，杨旻跪在一张放有大雁的小桌旁，轻推大雁三下，而后朝着大雁跪拜。
　　旧时风俗，新郎去女方家迎亲时，除彩轿、依仗、鼓乐等诸般执事外，还须有人执雁同去，到新娘家后，将雁放置拜桌之上，新郎跪于桌前，轻推三次，而后行跪拜礼，是为奠雁。在人们心目中，雁象征着富贵吉祥、忠贞不二，故而一边将其当做盘中之餐，一边对其怀尊敬爱戴之情，并将奠雁礼纳入婚姻礼仪中。此次婚礼虽无迎亲一节，而胡宜之却以为奠雁之礼必不可少。
　　待奠雁礼毕，陈思逸赞道：“乐止，鸣炮。”炮声毕，陈思逸又赞：“奏乐，新人拜天地。”乐曲的调子变得舒缓，闻之如春风佛面，曲名乃《万物同春》。不一时，礼毕，陈思逸赞道：“乐止，鸣炮。”待炮声一完，陈思逸又道：“奏乐，新人拜高堂。”乐曲调子转作悠扬婉转，听来如涓涓流水滋润心田，曲调名字叫《金榜题名夜，他乡思父母》。
　　待杨旻、雨晴起身，陈思逸赞：“乐止，鸣炮，奏乐，夫妻对拜。”曲调又转向喜庆明快，夹杂着些许高亢，曹羽识得，这是《琴瑟和鸣》，稍顷，礼毕，陈思逸又赞：“鸣炮、奏乐，新人入洞房。”乐曲转而清脆悠扬，此乃《春日融融，鸳鸯戏水》。杨旻牵着雨晴，仍有邓翠、荀青搀着，入了正房西屋。
　　待新人入洞房后，陈思逸对中邻里道：“今者杨旻杨公子、雨晴雨姑娘借贵乡之土，成此大礼，若无诸位高邻帮衬，何来此热闹喜庆？今日相聚，便是有缘，多谢诸位高邻之驾临。”众邻居皆道尽地主之谊，理所应当。陈思逸又道：“诸位高邻，张记酒楼摆了喜宴，恭请诸位屈移尊步。”
　　除胡夫人、陈灵灵、邓紫等女子在家另开一席，陪芝兰乐坊众人饮酒外，其余众人皆蜂拥之张记酒楼，只见楼上楼下宾客满座，热闹非凡，陈思逸道了声：“开席！”跑堂的流水般碰上酒菜，胡宜之说罢祝酒词，领众人共饮三杯。
　　接着一声鼓响，见金陵戏班戏子吹打已装扮齐整，或坐或立于酒楼中间台子上。先有戏头出场，作罢四方揖，插科打诨说了场白，引得众人哄笑。接着班演正剧，乃是一折才子遇佳人的曲目，末、净、旦、孤粉墨登场，个个声音清脆嘹亮，端的穿云裂石。
　　席间，众宾客都道这婚礼礼数周全、庄重、新颖，让大伙开了眼界，还有人说，邻里们一向疏于来往，今日一聚，欢洽异常，实属难得。众人纷纷来找杨旻、胡宜之敬酒，有几个年轻后生，愣是灌了杨旻数大碗酒才算了事。当晚，众人吆五喝六，觥筹交错，直乱到三更方散。胡宜之拿出银两打发了芝兰乐坊、金陵戏班等人。
　　
　　第五十三章。未见宝藏
　　
　　次日，杨旻、雨晴向众人道谢，而众人向他二人道贺，胡宜之从袖中拿出一叠纸道：“这是礼帖，银钱、礼品都已规整，先放在书房中，二位走时，记着带上。”
　　杨旻道：“这些贺仪，肯请先生留下。”
　　胡宜之道：“笑话！二位婚礼贺仪，我怎能收？银两已被用去了许多，说起此事，有一位叫孟玉成的出手阔绰，托人送了五十两白银。”
　　陈思逸道：“孟玉成？‘中原四公子’中，有一位叫孟玉成，请拿礼帖一观。”
　　杨旻翻出那孟玉成礼帖，见上头写着“孟玉成谨具贺仪五十两”，除此再无他言，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胡若林道：“天下重名之人甚多，且不说这个，诸位有何打算？”
　　众人一一回答。曹羽、邓翠、荀青、荀紫、覃渊五人要往西去武圣关，陈思逸、陈邕、陈灵灵也要西去查访万冲踪迹，两拨人马依旧同路；因杨旻重伤未愈，加之要将婚姻大事及早禀报父母，故而杨、雨二人打算先回江阴；林举无处可去，便请与曹羽同路，“愿为众人牵马执鞭”，曹羽欣然道：“林兄不必客气，多一人便多一个伴儿，正好。”
　　待众人说完，胡若林道：“杨少侠，等你我之间的帐清了，二位再回江阴吧。”杨旻起身称是。
　　胡宜之笑道：“贤弟放心吧，杨少侠不会赖你的帐。咱们这许多人，相聚不易，更难得意气相投，诸位有大事在身，我也不便多留，只请再住一日，让我完尽地主之谊。”
　　陈思逸道：“诸位，我每不可拂了胡先生深情厚谊，就多留一日如何？”众人欣然答应。
　　这日，胡宜之领着众人，先在马市给杨旻夫妇和林举选了两匹好马，而后游遍扬州城内外各个好去处，保扬湖、二十四桥、观音山、大明寺……处处景色各异，人流熙熙攘攘，人物风情，观之不尽。
　　午后，回到城内，见街上多了不少携带兵刃之人，均感奇怪，陈思逸对众人道：“这些江湖中人，多半是为了苏家藏宝图而来，只不过这消息传得也忒快了些。”
　　杨旻因要传授胡若林武功，没有出去，雨晴也留在家中，便陪着胡夫人绣了一日的花。
　　日落时分，大伙返回，看杨旻与胡若林还在书房中，也不打扰，各自坐下歇息。
　　参儿、杞儿端上茶来，众人品了一盏茶后，杨旻才随胡若林走出书房，胡若林喜孜孜道：“杨少侠这套掌法招数虽少，却异常精妙，今日我只记住了招式要诀，日后有不明白处，还要向少侠请教。”
　　杨旻连道：“不敢当，随时恭候。”
　　陈思逸道：“什么掌法？竟让胡二哥如此忘形。”
　　胡若林连连摇手道：“不可说，不可说。”
　　杨旻道：“胡先生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只好拿那位前辈传与在下的一套不知名掌法，请胡先生赐教了一二。”
　　胡若林摇手道：“杨少侠，莫要再说报恩之事，你我已经扯平，谁也不欠谁的了。”
　　陈邕突然问道：“杨大哥，那位前辈是何等相貌，说来大伙听听，说不定咱们这里有人认得他的。”
　　众人目光都转向杨旻，陈思逸道：“邕儿，那位前辈不告诉杨少侠自己大名，就是不想让世人知道他是谁。”
　　杨旻道：“陈二伯所言甚是，那位前辈确曾一再嘱咐，说决不能向他人透露他老人家相貌，故而，请恕在下不便奉告。”
　　陈邕道：“杨大哥不必客气。”
　　晚饭后，陈灵灵也想来个夜探苏宅，陈思逸不允，后来耐不住她撒娇纠缠，只好答应，翠、青、紫三人见了，也央请曹羽，要一同前去，陈思逸道：“罢啦，贤侄，你带他们去吧，凡事小心在意。”
　　曹羽应了，陈灵灵、翠、青、紫兴奋不已，因见雨晴无动于衷，便问她要不要去，雨晴道：“我要留下陪杨大哥。”
　　四女再也坐不住，数着星星盼天黑，眼瞅着月儿一点点移到榆树梢，听闻谯楼二更鼓响，跳将起来，奔入房内，少时出来，个个都已换上夜行衣，曹羽见翠、青、紫三人的夜行衣合身合体，还绣着各类花朵，笑道：“原来你每早有准备。”
　　荀紫兴奋道：“那是自然，咱们江湖中人，怎能少得了夜行衣？”
　　陈灵灵道：“不错！还要带上兵刃！”
　　当下，曹羽领着陈邕、陈灵灵、翠、青、紫、覃渊一小群人走出大门，陈邕道：“咱们就这么走过去么？”
　　陈灵灵道：“嘘，当然不是，既是夜探，登屋上房、翻墙过户才是正道。”
　　覃渊也道：“正该如此。”
　　陈邕道：“好，我打头阵。”
　　曹羽见众人如此，微笑着暗自摇头。
　　说话间，来到一座豪门院落旁，陈邕一招“旱地拔葱”上了围墙，接着“青云直上”跃至屋顶，下面众人赞道：“好功夫！”陈邕暗自得意，招呼众人快些。一行人上了屋顶，腾挪跳跃，奔向苏宅。
　　虽然已是深夜，一路上仍见到许多大户人家院内，依旧灯火通明，猜枚、劝酒、琵琶、唱曲、吵闹、笑喊声阵阵传出。
　　大伙奔了一阵，陈灵灵、覃渊气力不济，脚下瓦片便“咯咯嘣嘣”碎将起来，曹羽见不是事，只好招呼大伙稍稍休息。
　　陈邕、陈灵灵瞧曹羽和紫、青、翠三姝均气定神闲，心道：“曹大哥倒还罢了，没想到这三姐妹轻功也这么好。”大约停了一刻，众人继续飞奔，不一会儿到了苏宅门口。
　　今晚苏宅内景象与昨夜相反，只见大门敞开，院内灯火通明，站满了人，陈灵灵道：“好热闹！不用说，都是来抢藏宝图的？”
　　待走近了些，便听见有人吵吵嚷嚷，不知在争论什么。
　　曹羽道：“咱们大大方方进去，瞧个究竟。”
　　众人随着曹羽大摇大摆进了大门，只见院内、屋顶、墙上足足站了二百多号人，很多人都身着夜行衣，大伙围着个圈子，伸长了脖子听圈内十几人吵架。
　　
　　第五十四章。先起争端
　　
　　一人见他们进来，小声道：“来争藏宝图的么？来晚了，轮不到啦！”
　　曹羽道：“只是来凑凑热闹。”
　　那人道：“甚好。待会动起家伙来，还请诸位小心。”
　　曹羽道：“多谢仁兄关照。”
　　那人道：“大家同属武林一脉，不必客气。”又伸起脖子倾听圈内人说话。
　　曹羽四处一望，不见那几十口棺材的影子，就问那人道：“这位大哥，院里的几十口棺材哪里去了？”
　　那人道：“我等来的时候，这院子就是空的，未见什么棺材。”
　　曹羽道了谢，心想，许是那常大哥、祁瘸子等人已将其安葬，苏家众人也算是入土为安。
　　他不再说话，转眼盯着场内，见一个八字须老者开口道：“吴道两，千说万说，你不该打伤我的徒儿，这样，我也不与你计较，只需将你那份分一半与我便罢。”
　　老者斜对面一位三十多岁的劲装汉子道：“成无恙，你这是欺人太甚，若非你那徒弟没事找事惹我，我打他作甚？再说，我只打碎了他鼻梁骨，就要我一半宝藏，你也是响当当的一帮之主，竟干这讹人的勾当，没得让在场的诸位英雄笑话。”
　　成无恙道：“敝帮向来以讹诈为生，难道你不知晓？再下三赖的勾当咱都干过，这算什么？”
　　吴道两见成无恙自承其恶，摆明了是要死皮赖脸、纠缠到底，遂把心一横，双手抱在胸前道：“我若不答应呢？”
　　成无恙冷笑道：“不答应？那你休想走出这苏家大门。”
　　吴道两向其中一位长须及胸、慈悲善目的中年人道：“陆帮主，你武艺高超，德高望重，请你老人家评评理，他‘信诚帮’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陆帮主捋了捋胡须，咳嗽一声道：“这个嘛？照说这是你们两帮恩怨，老夫不便过问，成帮主，既然吴帮主央及老夫，老夫就拉着这张老脸说道说道，有得罪二位之处，还请原谅。”
　　吴、成二人道：“请陆帮主主持公道！”
　　陆帮主接着道：“吴帮主，你打碎了成帮主高徒的鼻梁，这伤说小不小，因碎鼻梁伤风而丢了性命的，是大有人在，这伤已然危及性命，因此伤势不轻，依老夫来看，成帮主你就少要些，吴帮主你就多舍些，大家不能因钱财伤了和气，常言道和气生财嘛，诸位说，老夫说的可在理？”
　　有很多人纷纷应道：“陆帮主此言甚是公道。”
　　还有人喊道：“啰嗦什么？作速分妥，大伙好去寻藏宝图。”
　　吴道两听那陆帮主与成无恙一个鼻孔出气，如何不恼？遂将手中大锤猛的朝地上一砸，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直震得众人脚下土地微微一颤，只听他沉声道：“哼，成无恙，你这是当众欺负敝帮帮小力薄，我‘铁锤帮’人虽少，可个个都是上顶天下立地的汉子，不是那受人欺不敢吭的孬种，来来来，姓成的，咱们就在众英雄面前划出个道儿来。”
　　成无恙哼哼一笑道：“哟嗬，吴帮主动怒了，成某可没有闲心划道儿逗乐子，兄弟们何在？把‘铁锤帮’的人围了，一不做、二不休，做掉‘铁锤帮’，多分宝藏！”
　　声音刚落，只见屋顶之上跳下十几人，与地面上的近二十名‘信诚帮’众人一起，纷纷抽出家伙，气势汹汹向前，将吴道两及其身边了五个人围了起来。
　　其它人一瞧这阵势，心中高兴，当即后退，顷刻间腾出了一片场子，大伙都不作声，就等两帮干仗，吴道两大锤一挥、大喝一声道：“兄弟们，拼了！”
　　六人先下手为强，抡起大锤，招大力沉，向附近‘信诚帮’众人没头没脸砸了去，大锤过处呼呼生风，六柄大锤呼啸声夹杂一起，隐隐有风雷之势。
　　“信诚帮”人数虽多，却苦于场地太小，一时施展不开，再加上众人兵器非刀即剑，哪个敢去硬碰大锤？故而，一动手便处于下风，有两名信诚帮众，见“铁锤帮”阵中露出破绽，以为有机可乘，各挺兵刃扑上。
　　曹羽心道：“这两人必定吃亏。”果然就听得‘当’一声、‘噗’一声，随即一声惊呼、一声惨叫，原来一人手中长剑被震断，一人胳膊被打断，后者当即便疼昏了过去。
　　成无恙手持一杆镔铁判官笔，一直在寻机会，见“铁锤帮”众人如此猛恶，心中一凛，不禁焦躁起来，心道：“我‘信诚帮’以多攻少，竟落个下风，今日若拿他们不下，这糗可就出大了，教我‘信诚帮’如何在江淮间混？”
　　正是越急越没有主意，成无恙只觉脑中一团乱麻，不知所措。
　　曹羽早已看出，“铁锤帮”众人的锤法表面上杂乱无章，可这六人一起，竟成了一个防守严谨的小阵，缜密细致，大巧若拙，看来这吴道两，人虽鲁莽了些，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兵刃太耗体力，若不能速战速决，时间久了，诸人必然体力不支，阵法便会不攻自破，若敌人以逸待劳，情形就不妙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信诚帮”又伤了三个人，还有三人所持兵器被震断，成无恙正急得头上冒火时，忽听“铁锤帮”中有一人气喘吁吁，心中豁然开朗，大喜过望道：“兄弟们，别硬碰硬，只管拖着，把他们累趴下，捡现成的。”
　　“信诚帮”众人一听，士气大增，吴道两也不含糊，喝道：“兄弟们，转守为攻！”
　　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