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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霸三国-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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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得上‘独善其身’,这战火,最终还是在一天之内引到了这里。
县令皱眉,满是无奈。若让他选,他宁愿听不到东边的马蹄,西边的战鼓,让他回归到之前的宁静。只是,这宁静一旦打破,偃师这个重城必将成为双方争夺的要点。而在此情况下,偃师城又将重新沐浴战火,而在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生气,亦将被这战火摧毁得‘荡’然无存!
“哎!”
县令手心抓着一把冷汗,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这时,从东方天际飘来的火把如星星一般的闪耀着,伴随着马蹄铁敲击大地的震颤而越发的亮了、近了。
“大人!”
他身后的掾属看着县令呆滞的目光,怕他没有听出来,故而在他耳边刻意提醒了一声:“大人,张将军的人马快到城下了,大人您要不要……”张济乃西凉将军,县令这样芝麻点的小官,面对张济的到来,当然最好是在城下欢迎他入城。县令明白他所说,轻轻‘嗯’了一声,只还没转身,那掾属突又指着远方,叫道:“大人,你看!”
东方本来游龙般的队伍,突然分做两股,一股往南面折去,而另一股,看起来不过十数骑,往着这边继续赶来。
“这……怎么回事?”
…………
一路望着偃师扑来,张济虽然是昏头涨脑,但也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的‘理智’当然是在陈诺突然派出的这支人马上。这支蹊跷的人马,如风而来,又如风而去,是不是太过‘潇洒’了点?张济一旦想到这点,他心里就是强烈的感到不安。如果,他陈诺派出这支人马单单是为了‘袭扰’他而来,那么,其作用似乎不是太过明显,好像很是不符合陈诺的‘风格’!说不过去,说不过去!
当然,他与陈诺前后也不过遭遇一次,要谈他对陈诺有多了解,似乎太过勉强,更别说以此来判断陈诺的风格了。只是,他毕竟曾在陈诺手上吃过亏,这之后又有陈诺领兵破黄巾,退公孙瓒一连串的战绩传入他的耳中,让他不得不对陈诺‘高看’。
只是,某个灵感闪亮的瞬间,他突然觉得,他先前对于陈诺那支骑兵去路的判断似乎过于简单了些,或许是受了某种外在的‘迷’‘惑’,而没有将这件事情往本质里去想。陈诺的这支突然撤走的骑兵不可能真正退往山中,也更加不可能就此走山路去与阳城的周昂会合,这一点很是确定,毋庸置疑。可对于这支人马的去路问题,似乎又想得过于简单了点。他不去南面,难道就非得折返回去与陈诺的人马会合?若不是呢?
若不是呢?!
张济脑袋嗡的一声巨响,恍然间明白了过来!是啊,若这支人马不走原路,也完全有走西面的可能啊!他们可以沿着南面山路,一直往西面而去,那么其后果呢?西面,是他来时的路,有巩县,巩县城池不高不大,且驻军不多,若数千人马突然攻击,也必守他不住。若这支人马占领巩县,而陈诺从偃师进军,那么他这可怜的一点人马岂不是被他前后夹击包了饺子?
张济想至此,满身大汗!
“回去,回去!”
张济神经质的这么一声大叫,让紧跟在后的骑兵全都傻愣住了。
“将军!您刚才是说?”
偃师已然在望,而张济突然又说要回去,这个,谁他妈受得了!这将军是不是疯了,怎么一天净折磨人!心里面的怨气,腾的上窜!张济在马速完全保持的状态下,突然往斜刺里冲去,一面道出了他的命令。当然,他也很快听出了哗然之声,为了不然将士们感到心寒,不得不强做解释:“大家听本将军说,本将军是说,这偃师城下的贼兵虽然退了去,但只怕会沿着南面山路绕袭到我等后头,断了我等后路。所以我等必须赶在贼人之前将他们的去路截住,大家明白没有?出发!”
身为将军,若是因为将士稍有的怨气从而迁就于他们,那将是得不偿失。好在这些人虽然满身疲惫,饥寒,加上一肚子的怨气,但他们之中到底多数出身西凉,这样的苦头也并非吃不下,且他们向来对于张济为人很是敬佩,所以此时突然面对张济的改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随着将军继续上路。当然,张济出发前被亲卫提醒偃师那边县令还在等着他,也只好是另派出十数骑,让他们去偃师通知此地县令,让县令可以不必再等了。
“驾驾驾!”
数千的人马,突然由东折向南面,如长龙一般游走。据张济的判断,只要赶得及时,纵然这伙数千人的贼兵是往西面去了,也必能在半道上。将他们截住。此时,子时早过了,这一行人马没有停歇片刻,接着赶路,饥寒与疲惫‘交’相夹攻,可别说有多凄惨了。
有那些体力差的,早已经是在疯跑中栽下马来尚不自知,还以为是在马背上。这还算是好的,而那些运气不好的,栽到路边,不是被大石给磕破面皮,当场晕厥过去,就是被从后而来的马蹄误踩中身子,立即毙命。这种状况也随着时间慢慢的流失,越来越严重,那些掉队的人数也在‘激’增。不过,张济此时也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了,他满脑子里紧绷的神经,已容不得他多做思考。
巩县的路决不能让陈诺给截断,他必须赶在这支流窜的人马到来前,先行将其堵住!其他不管,伤亡不论!咬着牙,张济的人马已到偃师最南面的山路旁,可是并没有看到贼兵的踪迹。张济喘着粗气,眉头紧锁。他当然不愿意陈诺的人马被他料中来了这里,而若是没有,难道他们当真是简简单单回了东面?
粗重的喘气声不断的传入耳中,鞭子落地的声响更是响彻耳朵,张济知道,他的这帮部下是着的怒了。扫视着这些人的闪烁的目光,张济这个平时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不知为何感到了些许的颤栗。他突然意识到,若不能很好的给部下们一个解释,只怕怨气蒸腾,以后兵也不好带了。
张济兜转马头,顶着脑‘门’正‘欲’说上两句,突然那边一甲士奔上前来,向他拱手说道:“将军,这条路上的确有大股骑兵经过!”
“什么!”
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他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只是,也可能是他反应的慢了些,或者说是对方太过狡猾,太过神速了,居然在他大军扑来之前已经过去了!
“三军听令,贼兵已从这里逃了过去,若不想我等后路被断,现在与本将军一起追回去!”
张济的声音在嘈杂的骑兵堆里,似乎显得不那么强劲搏动了。他人马虽动了,也有亲兵跟着动,但好多士兵好像没有听见,仍是迟疑着不动。甚至为了表示他们没有听见,拿着马鞭击打着地上,目光别移。
将军令下,居然应声者寥寥无几,这可是张济从未有遭遇过的事情!
“本将军再说一遍,凡我三军,皆与本将军折马向东,违令者斩!”
他这声‘斩’字出,反手‘抽’出腰间佩刀,佩刀‘苍狼’一声,在火把的照‘射’下光亮夺目,令人为之目眩。再无人敢当做没有听见,更无一男儿敢不从令。嗤声中,张济佩刀回鞘,手上缰绳紧扯,脚下一踢马腹,马长嘶而动。张济目视着黑漆漆的东方,突然大吼一声,扯着马匹,往前奔去。他身后的三军,在张济‘离弦’后,跟着齐动。霎时间,轰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响起,有如滚雷一般经过。
不过,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在东方,巩县!
……
得到张济不来城的消息,县令轻轻吐了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了下来。都紧张了一整天了,又是与城下贼兵耗着,又是准备酒水犒赏张济的三军,县令能不辛苦?不过好在贼兵突然退去,张济也没有领着人马进城,虽然是白白忙活了一个晚上,但好在眼下的麻烦都没有了,一下子消失了,有什么能比这结果更好的?
虽然他不知道白天这伙人马的来历,也很担心这伙人会去而复返,当然也希望张济能够及时驻军偃师,以好对付接下来的兵灾。但他在骨子里,还是不希望看到张济,不希望他将军队驻扎进偃师。何则?想若是迎这张济入城,这城内是必出钱出力,惹得民怨不说,光是粮草供给就要耗费不知多少,只怕还不够大军吃上一个月的。他们吃完拍拍屁股倒是走人了,可苦的是他和他治下的百姓啊,他可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大人?”
那些投递消息的张济所部也已经入城得到了安排,县令却仍是站在城头感叹,他身后的掾属们自然疑‘惑’。他们叫了两声大人,大人也终于是醒转过来,挥挥手,闭城,下楼,回府!
章节目录 第四三章 :偃师夜火
“停!”
一支由东而南,又由南而东的人马在跑出十数里后,突然被前面的一声命令喝断。'求书网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三千骑兵,滚滚如‘潮’水般涌来,声势如雷,沸腾如鼎,然而,在这声命令后,如‘潮’水断流,声势立竭。三千骑,顿时止住前进,就地待命。
领军将军张济在这声命令发布后,勒住缰绳,突然跳下马来,往前奔了两步。那些身后赶来的甲士不知将军此是何意,一时不敢上前打扰,纷纷控马,稍稍落在后头。张济跑出丈许,眼睛向地上扫去。三月末的时节,天上根本没月亮,就算有也是一条细尾巴。张济当然不能指望天上的月亮照亮眼前的道路,可是那些七七八八打着的火把离得他实在太远,根本让他无法看得仔细。
“火来!”
对于身后这些笨蛋,张济恨不能跳起来掴上他们几巴掌,这点事情还需要他这将军开口。那些身后亲卫听见,突然明白过来,赶紧就有三五个应了一声,跳下马,举着火把往张济身边围来。火把光亮都被这些人的身影给遮住了,张济夺过其中一支,望前走了几步。呼,火把平地一扫,再一扫,心惊‘肉’跳。果然,没有马蹄印了!
跑出了这么远的路了,就算对方是飞,那也得留下点痕迹是不?天‘色’如此之黑,他们非是夜视眼,断然是要借助火把等物照明的。就算他们为了掩藏行踪,最起码前后中间也得有数支火把亮着的,可这一路行来,居然连半星火也看不到!这也罢了,或许因为距离以及视野等因素使得他们无从判断,但现在地势不一样了,已经略处于高处。以此登临览视,就算火光在十数里之外那也是完全可以看见的。可奇怪的是,借助这样有利的地势看着前方,居然仍是两眼抹黑,怎不叫张济起疑?
张济‘性’子是急了点,但也绝非是无脑之辈,面对此种奇怪现象,焉能不心有他‘惑’?而今看到这个眼前现象,他是心惊‘肉’跳,本来浑浑噩噩的脑袋,此刻突然痛裂开来,‘胸’口如刺锥,手上连抖,差点将火把也给丢了。
“将军!将军!”
“将军你没事吧?”
亲卫上前,抚着张济摇晃的身躯,迫切追问。张济身后的甲士多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们还在疲惫中没有缓过神来,但这一声声急迫的‘将军’,却使得他们也是惶‘惑’不安,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骑兵阵里,你一句我一句,七七八八,嗡嗡的响了起来。这声响如沸腾的开水,或如在耳边嗡嗡嗡叫着的蚊子,实在是令人烦心。
张济,他身子一震,努力挣脱开那些亲卫,恨不能将他们一个个踹倒在地,将他们当做敌人扑打。但他,很快从晕眩烦恶中回过神来,轻轻吐气,半响道:“本将军……无事!”
是真的无事吗?张济的一张脸,在火光下变成了紫‘色’,很是可怕。最让人不敢面对的是他那张惨白的嘴‘唇’,还有布满血丝的双眼!面对众人惊诧的目光,以及三千骑兵嘈杂的声响,张济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不使自己崩溃。他只是鼻子里轻轻一哼,向着左右轻蔑的笑道:“没什么!若非本将军机智,发现得及时,差点就中了陈诺小儿设下的圈套了!”
“圈套?”
众人不明所以,他们这一路奔来就连半个敌人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将军何以这么说呢?
张济这也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虽然他发现贼人失去了踪迹,可要让他知道贼人此刻的位置,却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贼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张济到现在,突然想到,被敌人这一路带来带去两头的跑着,还真有点被人当猴耍的味道。'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发怒,他要冷静。可冷静,能冷静得下来吗?贼人会去哪里?贼人会去哪里?贼人会去哪里?张济闷下头来,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可他,本来疲惫的身躯,昏胀的脑袋,这一想事,也就更加的‘迷’糊了,根本理不清这其中的厉害了。敌人突然不见,有没有可能是在故意耍他的?可他们的目的不是在巩县,不是准备截断他们的归路吗?若不是,何以要废了这么多的力气将他们引来,难道只是简简单单的将他们当做猴耍?可恶的陈诺,天杀的陈诺!
张济脑袋发胀,思绪‘混’‘乱’不堪,不知所谓,也没有进一步的命令,只呆呆的站在那里,却浑然忘了身后躁动的三军。
这三千人马,一路随他从陈留而来,路上也几乎很少休息,吃的更少。而自从过了伊水以来,他们更是滴水未曾沾过,且一路跟个没头苍蝇似的随着将军‘乱’跑。饥饿,疲惫,左右夹攻,有许多人早已经倒在了路旁,而坚持下来的,简直成了牵线木偶,没有了知觉。这突然的停下来,身子得到松懈,神经得到放松,心里面的怒火却是无处发泄,咔嚓咔嚓的骂了出来。当然,这个骂也只能是‘指桑骂槐’,指着旁边的伙伴骂着,越骂越火起,也就伸手扯对方,若非是看在将军张济的面子上,只怕还要打起来。
这三千人马咕噜噜的谩骂着,撕扯着,因为张济没有开口制止,反而动静是愈发的闹得大了。
张济没有开口,他身后的那些亲兵倒是看不过去了。毕竟他们心是向着将军的,着这些人不成体统的闹下去,只怕是不好收拾了。他们赶紧提醒张济两句,那张济回过头来,面对着谩骂的将士,突然疲惫不堪,扶着脑子,摇着头,蹲到一边去了。他此刻,最需要的是静。然而,静不可得!
“急报!让开!让开!”
三千骑从后面开始裂出了一条口子,有数骑马涌入其中,慢慢的渗入到腹心,如利剑刺下,酣畅淋漓。因为这一声声的‘急报’,甲士们再大的脾气也只能是暂时的压制下去,争吵的声音也随之减小。那‘急报’往前面闯来,前面拦着的将士也不得不赶紧扯马闪开,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侦骑落马,飞身到了张济面前。
“将军!急报!偃师城火起!”
“什么!”
张济腾的一声撅起屁股,从旁边一块大石上跳下,眼睛瞪视着侦骑:“你再说一遍!”
“将军!偃师方向大火!”
偃师大火!张济是听清楚了。他最不愿意联想到的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偃师火起,那还用说吗,定然是这伙失去踪迹的骑兵干的好事!原来他们这一路东跑西跑,却是打的这个如意算盘!张济先前一刻甚至想到了,只是他太过疲惫,宁愿相信这伙失去了踪迹的贼人是闯入了山中,然后不见了。可偃师火起,不能让他不将此事联系到这伙贼兵身上。
张济再也无法镇定,推开侦骑,手按佩刀,走向眼前的甲士们,高声喝道:“偃师城乃此战要地,切不可轻易失守。儿郎们,请随本将军杀回偃师,驱逐贼寇!”
静!静得可怕!
没有人响应。
然而,也并非是静,在这细细的静声里,甚至听得见细细的咀嚼之声。这声音不小,但在三千人的队伍里,却显得格外的小。拼命的吞咽,拼命的吞咽。咳咳,甚至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这声音就大了。
张济分开众人,却看见,有三三两两的士兵,面‘色’惨白中带赤,这赤‘色’却是被手中的面饼给噎出来的。一张本来不大的下巴,已经被面饼撑开,像极了一个盘子,能装的下世间所有的食物。而他那张本来干裂的嘴‘唇’,也被撑得一丝丝鲜血渗出,可他不顾,甚至被粗糙的面饼给撑得噎了,咳嗽得眼睛都流泪了,浑然忘了腰下面还别着水囊。
他就这样,争分夺秒的抢着吞噬掉这块面饼,纵然是将军发现了又能如何?
饱死鬼总比饿死鬼要强吧!
“噗噗噗,咳咳咳!”
咀嚼没有停过。
张济‘逼’近了,啃着面饼的将士只微微一愣,突然加快了咀嚼的速度,根本不去看他。
张济脸上的紫气更甚了,手按着佩刀,气壮如山。他治兵多年以来,何曾发生过如今夜这样的状况,没有!他张济,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向着那一个个士兵脸上扫去。饥饿,寒冷,比起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来得可怕!没有人再害怕张济的目光,没有人再脆弱,甚至没有人会想到,在将军如此凌厉的目光下,他们居然敢抬眼以对!是的,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是饥寒,疲惫,驱使他们奋不顾身的做出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举动,也是饥寒,疲惫,让他们一起面对这迫在眉睫的杀戮而胆‘色’不变。
张济的目光回扫到身前那人脸上,他双手捏着面饼,粗糙的面饼还有大半块没啃完。“咕咚!”张济听到腹内饥肠滚车一般的在叫着,拼命的抗议着。他伸出手来,突然抓在了那个士兵的面饼上。咀嚼中的士兵突然被人夺食,很是不甘的回夺,用他那一双手,一口牙齿,使劲的咬着面饼不放松。哪怕,眼前的人是他们的领军将军张济也不行!
血,已经从士兵口里濡出,但士兵仍是坚持不让,咬着面饼不放松。
粗糙的面饼干硬得如一块火烧的铁板,要是继续拉扯下去,而他仍是咬着不放,那势必会将他牙齿也给崩下几颗的。周围围观的士兵们看到这里,心情各异,怜悯者有之,愤怒者有之,他们死死的盯着张济的手,好像这被夺走的,正是他们口中的粮食。
民,以食为天!士可杀不可辱!
已经能听得见‘咯咯’的响动,是手指骨节压碎的声响,看来不忿的情绪已经到了顶点。然而,他们谁都不会想到,张济将军不但没有放手,且笑骂起来:“面饼都这么硬了,哪里能咬得动,是不是该濡水来吃!”
“啊?”
与他争执中的士兵突然愣住了,双手一松,嘴巴一张,面饼已经落到张济的手中。
“不瞒你说,小兄弟,本将军也饿了!”张济坏笑着,一面解开腰畔的水囊,递给了呆愣中的士兵,一面张开血盆,嘎嘣的咬下一口。这面饼……咳咳,真他妈硬啊!他使劲的咬了下去,连扯两下,总算是有一小块脱离母体,迫不及待的往喉咙里吞去。“咳咳,水水!”张济又去回夺水囊,使劲的灌下两口,这才没噎着。
“将军,其实这里也有!”
给他背粮的亲兵总算是明白将军的举动了,他走上前来,解开包裹,拿出了一块完整的递给去。张济眼睛一瞪,意思是怪他不早说,但他随之手一挥,笑骂了一句:“他妈的,现在给老子干嘛,还不赔给这位小兄弟?”
呆愣中的士兵,看着手中的一块完整的面饼,还有那只装满水的水囊,突然不知为何,两眼酸涩起来。空气里,硝烟味没有了,换来的是士兵们对于他们的领兵将军无比崇高的敬意。这,就是领兵之道。张济大手一挥,既然偃师的火都烧了起来,也不急于这一时了,他索‘性’传下命令,让众人也都先解决了饥饿,喝点水,休息一下再上路。
“可是,偃师大火!”
侦骑提醒他,张济却装作没有听见。不过,他的那些部下却因为张济先前足够的‘义气’,深受鼓舞,也已经将内心的怨愤撇之脑后了。他们此时也完全忘记了饥寒,疲惫,纷纷嚷嚷着,要求张济继续上路,说回救偃师要紧。张济等了半天就是要他们这句话,试了两句,也知道他们是心甘情愿的,方才哈哈一笑,吞了一口面饼,忽然回身上马,拔刀喝道:“传令三军,后队变前队,目标,偃师!”
……
偃师,黑夜中,陈诺尚未见到。不过,他此时倒是饥肠辘辘了起来。
“典君,你回来!”
大军自洛阳拔营,一路沿着阳渠水,往东赶来,所行不知多少里了。但他们目标很是明确,尸乡!这个阳渠水分叉的地方,距离偃师不远。陈诺一天没有休息,坐在马背上晃悠起来倒是有点想睡的意味了。但大军在行动之中,且时有颠簸,想睡也不能踏实。这睡意来了,跟着那饥饿也来了。算起来,就白天跟典韦吃喝点能顶什么用?先前一直在帐中思考着问题倒还不觉得怎样,此时晃悠在路上,倒是突然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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