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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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还好，快到季度末了，所以这一阵忙一点。”顾微凉认真回答道。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找找叶哥，什么都搞定。”白决明笑嘻嘻得从倚着变成趴着，“反正叶哥不差钱，对吧。”
　　“这么喜欢消遣我，你还真可以去她那里开的对公户，从你们诊所到这边，怎么也得四个小时的车程吧。”叶晁远慢条斯理地说。
　　“叶哥你好狠，真的这么麻烦，我家欢欢会杀了我的。”白决明吐了吐舌头，脸色微变，他是知道叶晁远说一不二的个性，真让他折腾一回，家里某只小老虎一定会给他脸色看的。
　　顾微凉听白决明的话却是戳中了一块心事，她本来不怎么喜欢和叶晁远有太多私下里的往来。一个是客户经理，一个是行里的大户，交往过密，纵然没有什么，也多少有点尴尬和风言风语。大学的事她经过过一次就够了，可不想又来一次，这工作来之不易，她短期内还没有想换的意思。
　　这样想着，她站起来，“那个，也晚了，今天谢谢你们，我就先回去了。”
　　叶晁远自然是知道顾微凉那敏感的小心思，眼刀横了白决明一眼，也不拦她，只说，“我送你回去。”
　　白决明知自己失言，再没敢说话。
　　顾微凉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我送你回去。”叶晁远又重复了一次。男人说话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顾微凉毫无再次拒绝他的力量，只好任他说的，下了楼。
　　今晚叶晁远喝了酒，没法开车，司机开了车子过来，他为她打开车门，随后也跟着挤进了后排。
　　顾微凉心里暗惊，悄悄又往边上移了一点点。
　　“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上了车，没过多久，叶晁远便开口问道。
　　顾微凉有那么些微的当机，她今夜本就喝了酒，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叶晁远有什么事要跟她说。
　　“贷款的事……行里还在协调，总行那边……”顾微凉未说完，就迎上了叶晁远的眼睛，不知不觉就乖乖闭了嘴。
　　哪怕是酒精让人变得迟钝了许多，某人眼里那腾腾杀意，顾微凉也还是看得出来的。
　　“顾、微、凉，你是故意的吗？”叶晁远气到极致，不禁笑了起来。他家教一向很好，不打女人算是家族传统，但他觉得自己今天也许得打破这个传统了。
　　“叶总……我说错了什么吗？”顾微凉打了个机灵，她不怎么喜欢眼下这种醒酒的方式。
　　慢慢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叶晁远突然觉得，之前跟这个丫头说了那么多，显然统统都是废话，不禁气笑了。他当然不会打她，他决定“咬”她。
　　男人低头，轻轻在顾微凉的唇角落下一个近乎叹息的吻，“顾微凉，你怎么还不懂，我在追你啊。”
　　男人的唇柔软而冰凉，带着些许不知何时生出来的胡茬，擦过顾微凉的下巴。女孩子愣住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一场诡异的梦，梦里的叶晁远在灯光下温柔地吓人，让她心脏都砰砰乱跳起来。
　　她还想再开口再说什么，却被叶晁远堵住了唇，加深了一个缠绵温柔的吻。
　　“考虑一下吧，顾微凉小姐，我没追过人，所以大概说不出什么让女孩子心动的甜蜜情话，不过我还是得说，我喜欢你。”

　　☆、第10章　行长的心思

　　近些日子，顾微凉很闲，闲的她都忍不住有些暴躁了。突然之间，既没有饭局，也没有任务，因为叶晁远在关键时刻的一个转账，她本季度的任务已经轻轻松松完成了。
　　此后，行长大概很满意她的“工作业绩”，把叶晁远这块统统扔给了她，她眼下只剩下一个客户——叶晁远。
　　这当真比天天应酬更让她难受。
　　“我喜欢你。”叶晁远那低沉的嗓音最近似乎开始以幻听的形式折磨着顾微凉。
　　天可见怜，在顾微凉有限的二十五年来，倒还真的没有人跟她这样表白过。即便大学时代，梁无绪明里暗里情话绵绵，来来去去高调张扬，然则他跟别人说我在追顾微凉，跟别人说，我喜欢顾微凉，却从不曾直白的在她面前说过这样一句话。
　　世间纵然有千千万万的情话，然则这最简单直白的一句，却或许才是最让人觉得安心的。若当真爱我，却连最简单的告白都说不出口，怎能让人信服呢？梁无绪外表出挑，又总是一往情深的样子，大学四年里，顾微凉当真不曾有一星半点的心动？可，他同样是轻浮的像是空中一朵浮萍，叫人无论如何也没法相信。除了林嫣然那般痴傻的性子，又有谁敢将真心寄在这上头？
　　顾微凉是个聪明人，所以她躲得远远的。只这一回，她遭遇的却是叶晁远。
　　叶晁远永远都是稳如泰山的样子，沉稳从容。顾微凉曾听周齐说过，商场上叶晁远擅长决断，总是谋而后动，从不轻易显山漏水的，低调到了极致，但每一轮交锋，稳操胜券的总是他。
　　这样的男人说出的告白，委实叫人信服的可怕。
　　也正因为如此，顾微凉更加害怕起来。
　　中午，在办公室里发了一上午呆的顾微凉幽幽叹了口气，准备去食堂吃饭。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缩在办公室里发呆了。
　　她入行之初，是在一个偏僻的小网点，最近人事调动才到了分行营业部，还未曾和同事们混熟就成了客户经理，角色转换的太快，也叫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
　　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里，顾微凉百无聊赖的吃着饭盒里的饭，直到有人坐到了她对面，她抬头一看，是当年跟她一批入行的苏秀文。
　　近些年来，银行业门槛很高，能进来的年轻员工，哪个人的履历说出来，也都是一色的漂亮。苏秀文可谓是当年那批人里的佼佼者。她不光学历好，父亲还是个大老板，不过半年的功夫就转了客户经理。只苏家再有钱也赶不上如今指标上涨的速度，两年下来，苏秀文家里也算被掏的差不多了，她又是个大小姐脾气，不肯低下头去拉拢客户，近些日子，指标完的不好，很是有些捉襟见肘。
　　“好久不见啊，微凉。”苏秀文坐下来，香水味便扑鼻而来。呛得顾微凉打了个喷嚏，不禁默默在心里抹了把冷汗。
　　“是啊，好久不见。”顾微凉笑道。
　　“你可是了不得啊，当年培训的时候没见你多出头，现在倒是风光了，听说你一来营业部就搭上了叶晁远？有空帮我引荐引荐呗。”苏秀文明明是在求人，但态度却仍然居高临下，那副样子倒仿佛是在施舍顾微凉一般。“我也不会亏待你，哪天咱们一起逛街，想要什么随便开口就好。”
　　这是准备用钱买门路的意思。顾微凉听了出来，不禁苦笑起来，“我哪有那么大的实力。运气罢了，可能叶晁远最近资金比较充足吧，我跟他不怎么熟？”
　　“不怎么熟？”苏秀文的声音高了八度，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她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在单位里也从不收敛半分，“不怎么熟他能亲自打电话告诉张行长，要他以后出去应酬不准带你去？顾微凉，别以为你攀上高枝儿了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了，小心哪天跌个嘴啃泥儿！”
　　这话仿佛一个巴掌，狠狠打在顾微凉脸上，更是戳了心窝子。
　　餐厅里立时静默了起来，苏秀文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独留下顾微凉盯着碗里剩下的半碗稀粥，再没有一丁点胃口。
　　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不愿往那方面去想，眼下当真印证了，顾微凉却觉得自己又要被旁人的目光凌迟了一样，一刀一刀，从脸上割下去，直割到心里面。
　　下午的时候，她去见如今主管业务的张行长，敲了门进去，张行长格外和蔼得说道，“小顾怎地来了，快坐快坐。”
　　顾微凉坐下来，开门见山道，“领导，我才刚开始干客户经理，什么东西都没摸清门路呢，一开始就让我盯叶晁远这个大户实在有点困难了，万一出个差错，对任务指标影响太大。不如先让我盯几个小一些的，等攒够了经验再说。”
　　张行长一听，便笑了，“这话说得，难不成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吗？”
　　张行长今年不过四十岁，在从业的同龄人里也算是“青年俊才”了，他是早些时候跳槽的赵行长一手带出来的，继承了其笑面虎的光荣传统，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很，不过肚子里一样的腹黑。
　　“小顾啊，你也不用紧张。咱们银行好歹也是正规单位，就算他叶晁远真的抬脚走人了，顶多也就影响咱们这一年的绩效和年底考评。天塌不下来。叶晁远这个人，我也跟他打过几年交道了，是个正人君子。咱这也就是成人之美的事儿，那些闲话啦什么的，也别放在心上。先试着处处。哎，这几年呀，行里的领导也不容易，你是不知道，光咱们一个营业部，二十五岁以上没对象的大姑娘小姑娘就有七八个了。这样时间久了，多不利于团结稳定啊……”
　　张行长和稀泥的本事那叫一个如火纯青，待顾微凉出了门，才恍惚间发现，她的目的那是一丁点儿也没达到！
　　当真是苦笑不得。
　　苏秀文性子跋扈，在行里的人缘并不怎么好。单看她食堂里那直来直去的一通，就知道不是个有多少心眼子的人。这两年，把行里人也是得罪了个七七八八，下午顾微凉前脚进了办公室，后脚就有同事过来找她“谈心”。
　　“苏秀文就是那眼高于顶的样子，恨不得别人都没她混得好才满意，我们都不怎么瞧得起她！”
　　“微凉，你年纪轻，来得又晚，肯定是不知道。之前啊她自个儿贴叶晁远贴得可紧了，听说还找机会去人家办公室找过几回，都被他那个秘书给挡回来了。你现在啊是大大驳了她的面子，所以她才寻你出气呢！大家又不傻，这么大的户你能随随便便让给她？”
　　两个行里的前辈七嘴八舌的八卦了一番，顾微凉年纪轻，资历浅，纵然听得糟心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沉默不语，待二人说够了，才松了口气，搪塞道，“我刚开始干这个，很多东西都不太懂，后面只求能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别的我也不想。”
　　两个前辈本是想拉顾微凉进一个战壕，见她胆小怕事不接这话茬，也没了办法，只能悻悻走了。
　　只顾微凉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之前干柜员的时候，家里没什么门道，完任务也是完的捉襟见肘，她也曾想，如果能认识一个大户，拉个百八十万，可就什么都解决了。只如今，当真拉到了“大户”，事情却仿佛不是那样了。
　　眼下，人人都当叶晁远和她有了多么深厚的关系，只顾微凉心知肚明，他俩总共见过也不过那么几次。若说当真没一丝丝好感，倒也说不过去，只感情从未深到那种地步，日后能否有多少交集也不敢说。叶晁远这样的青年才俊，顾微凉是不肖想的，周围不知道多少有才有貌有家世的莺莺燕燕，自己又算的了什么？纵然一时想换个新鲜口味，又怎能长久？到时候她指着什么做业绩？
　　骨子里，顾微凉是把所有有钱的男人都归于梁无绪那一类的，简而言之不靠谱！
　　她向来是个本本分分，不求升官发财，但求平安喜乐的性子，实在不愿卷入这些事情里。
　　越想越觉得不能继续下去，顾微凉脑子一热，便出了办公室，出门打了车，往叶晁远公司去了。这事说来也是她的不是，提前没打招呼，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冲过去，自然而然就被秘书挡在了外面。
　　“总经理在上面开会，您要是要找他，就请等一下吧。”前台娴熟地处理了顾微凉，叫她在一楼的会客厅里稍等，这一等就是两个钟头。

　　☆、第11章　摊牌

　　这些年，叶晁远正是开疆辟土的时候，生意是蒸蒸日上，近日传闻要涉足影视行业。这样一位钻石王老五，自然免不了引来一些个二三线的小女星整日里跟女间谍似的，伪装各种身份，接近叶晁远。
　　几回下来，前台被林嫣然狠批了一通，再不敢随随便便把人指上去了，尤其是年纪轻轻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哪怕这位自称某行客户经理的顾小姐。谁知道会不会是个暗自揣度以为叶晁远喜欢制服游戏的野模？
　　于是，顾微凉就抱着一肚子火，从两点一气儿等到四点半，当真是磨足了耐性。直到石海因为老婆过生日早早翘班，临走时看到了她，才被引荐了上去。
　　“这是叶总专属的客户经理，以后再来，给叶总打个电话问问，别把人晾着了。”石海格外识相地叮嘱了一句，就风风火火的走了，他得赶着去拿蛋糕。
　　顾微凉听了这话才明白自己被晾了，恨得那是牙痒痒。
　　前台小姐年纪不大，自从那些个三流明星费尽心机骚扰叶晁远以后，想象力那叫一个突飞猛进，这才怠慢了有正经事的，不禁尴尬不已，暗恨自己不长眼力界儿，一边不停给顾微凉道歉，一边拨了林嫣然办公室的电话。
　　“让她坐总经理的专属电梯直接上来就好了。”林嫣然淡淡说道。
　　这话一说，倒叫前台的小姐愣了一愣，才轻声应下来，领着顾微凉过去了。
　　叶晁远下午确实在开会。他的公司主营是计算机配件，最近本是看中了城郊开发区的一块工业用地，想扩建一个加工厂，事情本来已经谈妥了，政府的批文已经下了，贷款也发了。梁家这时节却偏要横插了一杠子，说是什么污染严重，生生就要把这事儿给黄了。
　　早些时日，因为梁无绪的事，叶晁远就窝了一肚子火，如今私事公事凑在了一起，叶晁远那火气，当真是三杯茶也浇不下去了。
　　正是郁闷的时候，房间侧面的电梯突然发出“叮咚”一声响，电梯门霍然打开，顾微凉穿着一身工装有些呆呆地站在那里。
　　“微凉？你怎么来了？”叶晁远微微一愣，有些诧异为何林嫣然没打电话给他。
　　顾微凉头一回坐这么“高级”的电梯，竟然还能直达叶晁远的办公室。再看叶晁远的办公室，整个的大理石面办公桌，稀疏得摆着些文件，电梯旁边是一套黑色的皮质沙发，后面则是书架和古董架，东西不多，大都是些中规中矩的，整个办公室都显得严肃异常，格外庄重。
　　而坐在书桌后的叶晁远，正襟危坐，手里端着一杯茶，神色间还有几分尚未褪去的恼怒，顾微凉不禁有点手足无措，慢慢走进来，方才那点要和叶晁远“摊牌”的勇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我……”顾微凉吞吐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叶晁远看着女孩儿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心情也好了很多，“坐下来，慢慢说。”
　　顾微凉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屁股只挨了一个边，紧张得很。
　　“怎么乘这部电梯上来了？”叶晁远见顾微凉放不开，故意调停气氛，随口问道。
　　“是前台的那位小姐叫我乘电梯上来的，那个，提前没和叶总打招呼，实在是不好意思。”顾微凉一边说，一边不禁有些暗恨自己，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地现在说话这么客气了，后面的话可怎么开口！
　　这口气实在太客气，也太见外了，叶晁远的脸色明显不好起来，“这个不要紧，我现在正好有空，那么你今天是来告诉我你考虑的结果吗？”
　　毕竟是个聪明人，看顾微凉的脸色表情行动，叶晁远就大概知道结果了。他是个从不轻易被感情左右的人，这些年多忙于事业，向来无往不利，头一回要被人拒绝，心里很是不爽。
　　“考虑好了。”既然对方前起头问了，顾微凉的思路像是一下子被打开了似的，“非常感谢叶总对我的关爱，但我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对我也不怎么了解，这份盛情我实在接受不了。尤其听说是您的关照，让我减少了不少工作压力，我实在有点过意不去，还请您去跟行里说一下。我刚刚开始接触工作，得不到锻炼，可不利于以后的发展。”
　　顾微凉很快进入了状态，嘴是越说越顺，口若悬河似的和叶晁远一通唠叨，打了整场的太极，内容无外乎一件事，叫行里别让她只管他。
　　待顾微凉说完，她才发现叶晁远一直都没有吭声，不禁有些后怕的瑟缩一下。男人坐在椅子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手里正在玩着手里的钢笔。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噪音，顾微凉觉得自己的后背有点凉。
　　“你的意思是，你宁愿天天去应酬，叫人占便宜，也不想沾着我一分一毫？”半晌，叶晁远才慢慢开口。
　　顾微凉觉得这话说的有点怪，“好像不是这么个意思吧……”
　　“那你是什么意思？”叶晁远反问。
　　顾微凉一时之间有点迷糊了。她觉得叶晁远说的不对，又好像说的也没什么错，干脆沉默了下来，一声不吭。
　　“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见顾微凉不说话，叶晁远只当她默认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可怕的笑意，若是平素里胆子向来小的顾微凉走到这一步，也许就该退缩了。
　　然则，今天中午的经历实在叫她恨透了被这样的谣言包围，她咬了咬牙，轻轻点了点头，“是。”
　　“很好，你可以走了。我会和你们行里的领导提，让你负责别的客户的。”叶晁远答得干脆利落，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一般，冷冷地说，“如果没什么事，顾小姐，你可以走了。请从外面下去，不要走我办公室的专属电梯，那不是你的位置。”
　　这话刺痛了顾微凉，她肩头微微颤了颤，意识到这一回，她恐怕是把叶晁远彻底得罪了。心里竟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彷徨和失落，挥之不去的噎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出了叶晁远的办公室，顾微凉大脑一片，她恍惚得从林嫣然面前走过，却什么也没注意到。
　　林嫣然冷冷地目送她离开，一声都没吭。
　　随后，屋里突然传来摔杯子的声音，叫她不浑身一颤，才慢慢露出害怕的神色来。
　　这些日子，因为梁家和叶晁远杠上了的缘故，她夹在中间也是有些难做人的，叶晁远对她可不怎么友善，今天这情况，只怕更不会友善了吧。
　　“杯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了，你收拾下吧。今天晚上没什么事，你也早点下班吧。”叶晁远一边说，一边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看都不看林嫣然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出了叶晁远的公司，周齐就打了电话过来，看到手机屏幕上挑动的这个名字，顾微凉才恍惚想起自上回欢送会以后，自己竟再未联系过周齐。突然的升职、叶晁远的态度……她这一阵委实过的太累太忙碌了。
　　“微凉，下班了没？晚上没事的话，我请你吃饭。”
　　顾微凉这才发现，竟然已经五点半了，是该下班了。
　　周齐选的地方是一家普通的西餐厅，开在本市的繁华商业区，许多逛街累了的情侣或者附近的白领，都会选在这里解决一下晚餐。
　　周一的晚上，餐厅里人极少，顾微凉和周齐各自点了一客牛排，都有些心不在焉，气氛僵硬得很。
　　“听说，你最近在跑叶晁远的关系？”周齐问的婉转，神色间却有些紧张。他自跳槽以后，也是人仰马翻了一阵，这两天稳定下来，便听旧日同僚说起顾微凉的事。他做客户经理也有些年头了，自然知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是以纠结异常，既怕微凉出事，又怕她其实欣然接受着叶晁远的照顾，心里七上八下得厉害，才鼓起勇气，约微凉出来。
　　“嗯。”顾微凉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牛排，用鼻音应了声，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不过我今天和他说清楚了，以后应该不会负责他的项目了。”
　　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叮当声响，在安安静静的餐厅里格外突兀。周齐愣愣地看着顾微凉，几乎不敢置信，带着些不确定的揣测口气问道，“你自己跑去找叶晁远说的？”
　　顾微凉起先不觉得什么，但见周齐这反应，也知道自己这一步是走错了的。
　　“我是不是……闯祸了？”女孩子怯生生地问道，小鹿一般的眼睛叫人无言以对。
　　周齐苦笑起来，“叶晁远那样的人，你这么明着驳他的面子……”
　　话未说完，顾微凉却也明白了周齐的意思，不禁又想起叶晁远方才冷淡的口气和眼神，“那怎么办啊。”
　　“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周齐只好安慰她，“叶晁远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应该不会怎么样的。”
　　如此，这个话题便被揭了过去，两个人毕竟都是金融圈子的，如今又都是做客户经理，聊一些业内的讯息和八卦，时间过得很快。确切的说，是周齐在讲，微凉在听，恨不得找个小本本一点一点记录下来。
　　如此到了晚上八点多，二人从餐厅里走出来。周齐开车送顾微凉回家。
　　上回的事，二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顾微凉是不知从何说起，周齐却是已然知道答案。到家的时候，周齐轻声说道，“微凉，以后有什么事不懂，都可以来问我，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单位了，但好歹是学长，不会亏待你的。”
　　学长啊，或许也只是学长了。比同事更亲近，却和男女之情，天差地别。
　　微凉难得聪明了一回，这句话是结结实实听懂了的。女孩子回过头来，轻轻松松的一笑，真心实意地答道，“谢谢学长。”
　　周齐便也释然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