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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君是首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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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只希望现在天空一声巨响,一道惊雷把那奸诈之徒给劈死。
大理寺堂官吴成看着眼前这一片乌烟瘴气的景象,一张老脸气的通红,可又偏偏发作不得。
这混账东西,还真当这大理寺是他家后院,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吴成上前,不忍直视眼前的情景,把脸瞥向一边,“纪大人,该上堂会审了。”
纪宁拍拍衣服,笑嘻嘻的站起身,朝吴成作揖,“那就有劳大人带路。”
那吴成身子一侧,表明受不得她这份大礼。
纪宁尴尬的望了望天。
她这次杀人事情闹的很大,据说连陛下都惊动了,示意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
审问的地方,就在大理寺衙门里。
纪宁虽是犯官,却一点也不像个犯官的模样,走路闲庭信步,脸上红光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刚逛了窑子回来。
穿过后院,到了大堂,此刻两边都立着十几个差役,手中拿着水火棍,气势撼人。
正厅里摆着六张案牍,刑部尚书刘敬,大理寺卿萧世然,左都御使李齐坐在中间,边上则是几个陪同的官员。再底下,则是大理寺的主薄司直。
萧世然见纪宁慢悠悠的走进来,惊堂木一拍,威严十足,“堂下何人。”
纪宁老老实实回答,“下官翰林编修纪宁。”
“大胆,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自从这家伙进了大理寺,可谓是把整个大理寺搅得不得安宁,又是吃肉喝酒,还他娘的拉着一众差役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吃着烧烤打马吊。
别说他萧世然主持这大理寺数年,就是国朝百余年,也从没听过如此荒唐之事。这要是传了出去,整个大理寺没面子不说,他萧世然的清名也得尽毁。
大理寺卿萧世然本来就对纪宁一肚子火,此刻见她还一副慢悠悠不以为意的模样,更是气得老脸通红。
纪宁轻飘飘朝萧世然一笑,“大人,下官就是想跪,只怕大人也受不起吧。天地君亲师,下官乃太子老师,连太子见了本官也得尊称一声师父,我要是现在给诸位大人跪了,岂不是说太子见了大人也得跪下?”
歪理,绝对的歪理,可是偏偏萧世然又反驳不得,只能朝她吹胡子瞪眼。
刑部尚书刘敬这时道,“翰林编修纪宁是吗,你可知罪。”
纪宁摇头,“下官不知。”
“天子脚下,你竟敢当众行凶,还敢说不知罪?”
“大人,那些人是乱党,下官为君分忧捉拿乱党,不仅没罪,而且还有功劳。还望诸位大人明察,千万不要听信了小人谗言,污蔑下官。下官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翰林,但同样也是太子老师,不是谁想拿捏就能拿捏的,请诸位为下官主持公道。”
这个家伙简直可恶,胆大妄为倒打一耙就罢了,竟然还搬出太子殿下来威胁这堂上的诸公。要知道这哪一个在朝中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要是被她一个小小翰林威胁,传了出去大家那一张老脸还往哪里搁,官威还要不要。
本来还保持中立的左都御使李齐此刻也不免冷了脸,惊堂木重重往堂案上一拍,“大胆,这里岂是你能嚣张的地方。如今人证物证据在,任你巧舌如簧也不能颠倒黑白,本官劝你还是乖乖认罪比较好,或许本官还念你往日对朝廷的一些功劳,对你从轻发落。若是你再此般负隅顽抗,不知悔改,少不得要让你受些皮肉之苦,让你知晓这其中厉害。”
纪宁冷哼一声,“大人,这审都没开始审,就判下官有罪,难道您是想屈打成招么。”
李齐胡子颤了颤,老脸一拉,便不再言语。
刘敬,“既然你不肯认罪,那好,来人,传人证。”
刘敬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哭哭啼啼妇人上前跪下,一边抹着泪一边磕着头道,“诸位青天大老爷,请您为小女子作主啊。”
那妇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如此梨花带雨的一哭,惹得旁人心生侧影之心,便不免暗骂纪宁这厮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无耻之极。
萧世然正声道,“你有什么冤情,且如实说来。”
“大人,小女子名叫马兰芝,平日和父亲在酒楼靠卖艺为身。昨日晌午,这位官人来酒楼吃酒,忽然上前对小女子动手动脚,轻薄小女子。小女子父亲见小女子受辱,便上前要救小女,结果,结果不料……”那妇人抽泣道,“他竟直接抽出刀来,杀了小女子的父亲,诸位大人,我那可怜的老父亲死的好惨呐,还请诸位大人一定要为小女子讨回个公道,小女子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诸位大人的恩情。”
简直就是禽兽,败类!
萧世然脸一沉,“岂有此理,天子脚下,竟然还敢有人当众行凶,目无法纪。这样可恶的家伙,实在死不足惜。”
他口中骂的,自然就是纪宁了。
刘敬这时慢悠悠道,“纪大人,人证在此,你可认罪?”
纪宁依旧摇头,“大人切不可听信这妇人一面之词。”
马芝兰梗咽,指着纪宁咬牙切齿的道,“诸位大人,他不仅杀了小女子的父亲,还把同样前来救小女子的相好也杀了,大人们若是不信,可以问旁人,当时酒楼里,可有很多人亲眼所见。”
萧世然,“继续传人证,今儿个本官就要你死的心服口服。”
接着上来一个小厮,跪在地上。
萧世然,“你是何人。”
小厮,“小的乃是翠安居的小二。”
萧世然,“你可认识在堂上的这位纪大人。”
小厮,“认识,这位纪大人平时常来咱们翠安居吃东西。”
萧世然,“昨日晌午发生的命案,你可在场?”
小厮,“回大人的话,小的昨日在场。”
萧世然,“你把昨日发生的事给本官如实道来,若是有半句假话,少不了要定你一个包庇杀人犯之罪,打得你皮开肉绽。”
小厮,“大人明察,小的保证句句属实,万不敢有半句假话。”
那小厮口中的证词与那妇人一般无二,接着又上来两名人证,也是指出纪宁在酒楼杀人,然后又上了物证,就是纪宁随身携带的腰刀,仵作证实,死人身上的伤口与血迹,与纪宁携带的腰刀完全吻合。
萧世然见人证物证都齐了,底下那站着的家伙还一副漫不经心不以为意的模样,一股火又是上来,惊堂木一拍,朝纪宁大喝,“大胆犯官,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纪宁道,“大人,这是污蔑,当日下官……”
纪宁还没辩驳完,便被怒气冲冲的萧世然打断,“岂有此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大言不惭的说是污蔑,你当老夫是聋子还是瞎子。来人,把这目无法纪的家伙拖出去打个三十大板,不给他点教训,他是不会招的。”
一旁的差役正要上前带她下去,纪宁大喝一声,“谁敢!”
萧世然,“好啊,竟还敢公堂上大声喧哗,来人,拖下去,再加二十大板!”
纪宁冷笑,“萧大人,只听一面之词就判下官有罪,这难道就是大理寺的断案之法么。”
萧世然本来就看纪宁不爽,此刻见他仍不知悔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人证物证皆在,这家伙一个杀人之罪铁板上钉,哪怕他背后有太子撑腰如何,就是闹到天子那里去,他草菅人命,其罪也是当斩。更不必说他还妄想污蔑对方是乱党,好为自己脱罪,这再治个欺君之罪,也是跑不了。
总之,这家伙就是一个字,死!
萧世然,“本官如何断案,还轮不到你这个杀人之徒妄议,拖下去,再加三十大板,给我狠狠的打!”
纪宁暗汗,这老东西可真下得了手,八十大板啊,她要被打八十大板,这还能有命吗!想自己和他也无冤无仇,何故要对自己如此赶尽杀绝。
妈了个叽,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她搓着手,笑的极为谄媚,“大人,有话好好说嘛,大家都同朝为官,脚踩同一片土地,仰望同一片青天,也都是炎黄子孙的后代,说不好几代以前,下官还和萧大人是同宗呢。诶诶,你们干什么,在这公堂之上,对本官拉拉扯扯像个什么样子,本官为人正直,两袖清风……他娘的你们还真打啊,萧世然,老子日你祖宗十八代,你个老东西,黑白不分……”
就在纪宁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时,空气中飘来一个堂官的声音。
“首辅大人到!”
☆、第4章 以儆效尤
纪宁一听“首辅大人到”,苦着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
嘤嘤,还是她家墨墨好。
拿着板子正要下手打她的差役,知道首辅大人来了,怕打板子的声音冲撞了首辅大人,赶紧住手。
纪宁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趁差役收手时,拍拍屁股坐了起来,翘着个二郎腿,拿袖子扇着风,摇头晃脑,“佳期不可再,风雨杳如年。”
这一句诗满含幽怨,描写的是深闺女子的爱情悲剧。
那堂上的几位大人闻言,老脸不免一红,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坐起来也就罢了,竟敢当着首辅大人的面念情诗。他什么意思,难道还暗示首辅跟他之间有一腿不成。可怜可叹可悲,看来他深知自己大限已到,便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呵,连堂堂首辅的主意都敢打,世人谁不知当朝首辅和家中娇妻伉俪情深,尽管成亲数年漆下也未有一子,却还不离不弃,至今连小妾也没纳一个。那貌美如花的女子当朝首辅都不会多看一眼,更别提你这家伙还是一大老爷们,作死啊作死。
施墨一袭绯色官袍,风流韵致中又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他走进衙里时,不仅所有的差役都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连堂上的那些官员,都不免坐正身子噤了声。
他经过纪宁身边,略停住脚步,见她衣着凌乱脸色略显苍白,一双眼睛便往案牍后的几位官员看去。
“看来本官要是再晚来一步,就可以见到一场别开生面的好戏。”
他语气不紧不慢,听不出喜乐,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特别是那含了一抹寒意的眼神,让堂上的诸位大人心生些许胆意。
大家不免心想,这首辅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这纪宁虽然和首辅大人平时一同在翰林院,不过那家伙平时嚣张惯了,据说首辅大人也早有敲打之意,只不过碍于她和太子的关系以及宫中的恩宠,才就此作罢。按理来说,这家伙遭了殃,应该正中首辅大人下怀才对。
案牍后的几位大人此刻均连忙起身,朝施墨行礼,“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此刻已有差役搬了椅子过来,小心放在施墨身后。
施墨压压手,官威十足的坐下,“陛下得知今日开审此案,特地派本官过来旁观,好如实报予宫中,诸位大人继续审问,也好让本官开开眼。”
这句看似不咸不淡的话,却让堂上的诸位大人均露出惊恐之色。
虽然大家深知这纪宁颇得圣恩,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当今天子圣明,最看不得此等龌龊之事。曾有官员贪墨百两纹银,都被拉出去剥皮充草,更别提纪宁这厮草菅人命。
当前陛下亲自下令三司会审时,大家就已经意识到这事不那么简单,不过纪宁杀人乃是铁板上钉的事,就算陛下有心偏颇,怕也是要顾虑朝野上的争议。可此刻,陛下竟然让堂堂首辅过来旁听,这其中的诸多深意,就不免让人遐想了。
能做到如今的高官,这堂上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大家心下这么一思量,看纪宁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忌惮。这家伙看来在宫中的恩宠,远比大家想象的要深厚,难怪连一向铁血手腕的首辅大人,面对这整日掀风作浪的奸诈之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上串下跳折腾。
萧世然细想之下,额头上已经渗出丝丝汗珠,坐在他身边的李齐脸色也是难看的很,倒是刑部尚书刘敬仍旧一副泰然若之的模样。
施墨视线投向纪宁,神色略变柔和。
“纪大人似乎是受了惊吓,来人,给纪大人赐座。陛下来之前跟本官说了,只要纪大人为的是国家社稷,就没有任何人敢拿纪大人怎样。”
众人又是一惊,什么叫为的是国家社稷,这胡乱杀人的罪名还能指鹿为马成这样?大家今儿个也算是开了眼。
听见这明显包庇的话语,就算再傻的人,也深知这纪宁今日多半是要大摇大摆的走出这大理寺了。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竟然连一向爱惜名声的陛下都不惜深受朝野上下非议的护着,难道……这三司会审,只是陛下打的一个幌子,好堵住这天下间的悠悠众口?是呢,审问的是他们,不管结果如何,大家都只会认为是他们几位主审官员的主意,就算要骂,也只会骂到他们头上。
原来大家都是被当今天子给坑了,当了炮灰!
大家理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均都便开始坐立难安起来,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副苦大仇深呜呼哀哉的模样。
倒是纪宁这厮,听见首辅大人要给她赐座,立马笑嘻嘻的跳了起来,悠哉悠哉的走了过去,大刺刺就往椅子上一座,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得旁人简直想要骂娘。
堂上那跪着的妇人本来见纪宁就要倒霉心里一喜,此刻见他竟然还得瑟的坐了下来,面色便难看起来,她不住的朝坐在案牍后的几位官员磕头,呜咽抽泣着,“大人,小女子的父亲和相好死的好惨呐,诸位大人可一定要为小女子作主,呜呜……”
刘敬轻咳一声,不咸不淡道,“大堂之上切勿喧哗,你若是有冤屈,本官自然会为你讨个公告,但若你污蔑朝中官员,自然也会严厉惩处,以儆效尤。”
萧世然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不怒自威的施墨,刚才还气冲冲的模样此刻立马变的和颜悦色起来,他对纪宁道,“刚才纪大人说这妇人是污蔑,不知纪大人可有证据已证明自己清白。”
很难让人想象前一秒还要对纪宁喊打喊杀的大理寺卿,此刻竟然对她露出一个温暖如春的笑容。
纪宁见萧世然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不免暗暗恶寒,赶紧撇过脸去,怕晚上做噩梦。
萧世然见她如此不给面子,那张笑着的老脸立即显露出几分尴尬。
纪宁慢悠悠站起来,弯腰朝堂上的诸位大人作揖,“证据自然是有的,还请大人传当日和下官一起去翠安居的随从。”说完她堂而皇之的一坐,舔舔嘴唇,嬉皮笑脸的对坐在对面的施墨道,“施大人,下官口有点渴,可否让人上杯茶水?最好是那西湖龙井,下官嘴有点挑。”
在场众人老脸一抽,简直得寸进尺。坐也坐了,讨茶水就罢了,竟还要那名贵的龙井,这哪里是审问,这是请来个大爷专门气他们的。
大家把视线投向施墨,希望位高权重的首辅大人给这不识趣的家伙点颜色看看。
哪知众人心中那高不可攀畏惧胆寒的当朝首辅,却二话不说,就吩咐人下去泡茶。
这……要知道当朝首辅虽然年轻,资历却了得,其父乃是国公,身世显赫,他自己不仅是六首出身,才学无双,文能提笔安天下,更难得是,武还能上马定乾坤。
十年前云安边境作乱,当时的将军深受重伤难以堪当大任,朝廷临时派去的将军又在路上被奸细所杀,以至军心动荡,邻国十万大军就要压境,屠我百姓占我国土,朝野上下一片忧心忡忡。正是当时还在翰林院做编修的施墨,毛遂自荐,并且在陛下立下生死状,若是战乱不能平,他当和边境的将士一同为国捐躯。结果,不出半月,以边境五万兵马击退对方十万大军,并且还斩首敌军数万首级,以至如今十年过去,云安边境都一片太平,邻国再不敢来犯。
有背景,六首出身,又立了大功,不平步青云都说不过去。短短十年间间,就由一个小小的翰林编修,一路青云直上,成了如今权倾朝野的首辅。当然其中有一方面是凭着背景和能力,另外一方面还有运气成份,毕竟朝廷也是要讲究资历,特别是进内阁。
当时还在做翰林侍读的施墨,因内阁经历过几次动荡,当时的几个内阁大臣致仕的致仕,贬官的贬官,内阁一时无人担当大任,他才因此有机会成了翰林大学士,再到如今的地位。
施墨的人生,完全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牛逼,哪怕他如今才不过二十七的年纪,在座的诸位大人哪个不比他资历深,可在他面前,没有人敢不服。
就是这样一个牛气哄哄的人物,竟然对那朝野上下都在骂的无耻小人提出的无理要求,也有求必应,这怎能不叫在场众人吃惊。大家不免暗想这手眼通天的首辅大人,难道也得屈服在这家伙的淫/威之下?可万万不该啊,哪怕这厮再受陛下恩宠,在堂堂首辅面前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要是首辅大人真有心想收拾他,这厮怕是一百条命也不够死。
哎,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让在场诸位大人觉得心灰意冷,有心无力。
罢罢,这案子,这厚颜无耻的家伙想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吧,他们是管不了了。
茶上来后,纪宁歪靠在椅子里,吹了吹手中杯子里的茶沫,一脸陶醉和享受的品一口后,还不忘感叹一句,“好茶,确实好茶,清香馥郁,回味无穷啊,想不到这大理寺里,还有如此好的茶叶,看来萧大人平时很会享受呐。”
萧世然冷哼一声,撇过脸去懒得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眼不见为净。
施墨轻咳一声,看纪宁的眼神透着些许无奈,“既然人证带上来了,那就请纪大人道一道这案子的始末,让诸位大人知晓这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孰是孰非,也好有个定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纪宁连忙搁下茶杯,嬉皮笑脸的拍着马屁,“是是,还是首辅大人英明神武,下官立即道来。”
☆、第5章 审问
衙内,纪宁要传上来的人证已经悉数到来,她刚才还歪着身子没个正经的模样,此刻正襟危坐面上带着几分深沉。
“在审问之前,先容下官给大家讲个故事。”纪宁凝视着堂下那跪着的柔弱妇人,徐徐开口,“事情首先要从两月之前说起,当日本官带着随从去郊外半点事情,却无意中碰见一件怪事。在一个破庙里,本官看见有四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躲在那里,心下奇怪,在天子脚下很少会出现流民乞丐,而且还是四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于是便上去问话,想探问她的来历,结果不料那几个小女孩却都是哑巴,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本官见她们可怜,就带回去把她们安顿下来。”
“本官觉得此事定有蹊跷,一边请名医替她们医治,一边则暗中派人调查。大夫医治过后说她们都是被人给毒哑的,毒性已深入体内,这辈子怕是都开不了说话。本官闻言后简直又惊又怒,这么小的几个孩子,到底是何人敢下如此狠手,于是下官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弄清楚,替这几个小姑娘讨回个公道。”
“她们虽然不会说话,也不识字,好在本官想到个办法,在民间寻找会读懂人口型的高人,最后终于得知,原来那几个小女孩是被人从外地拐卖过来。那拐卖的人见她们不肯乖乖听话,便下药把她们给毒哑,以免让事情败露。她们趁着机会逃了出来,无处可去,只好躲在破庙里。”
纪宁说到这里,对着堂中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妇人冷笑一声,“在本官打探之下,终于找到拐卖那四个小女孩的贼人,本官还查明,她们拐卖的人口如今算下来已有数千,在各大县城都有窝点,是一个极为庞大且严密的组织。尽管本官一再小心翼翼暗中调查,打算找到证据后一举拿下,不料,却被她们早有发觉。于是,那伙贼人便想除掉本官而后快。”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面面相觑,这……这明明只是个简单的杀人案,怎地会变得如此复杂。
那案牍后的几位官员,互相交换一个深意的眼神。
若是这其中缘由真如纪宁所说,看来她不仅无罪,还有功。
萧世然拿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笑,暗叹一声,好险!幸亏首辅大人及时来了,不然若是那一百大板子真打下去了,别说他头上的乌纱帽,就是这性命,也得不保。
纪宁继续说着,只是语气越来越冷,“那伙贼人见本官只是个小小的翰林编修,起初便派了杀手想来暗杀本官,不过本官早有防备,几番都未能让他们得手。他们见暗杀不行,就另生出一条歹毒的计谋。也就是前日,下官带着随从去翠安居吃饭,这贼妇便故意来到本官桌前,自己撕掉身上的衣服,污蔑本官轻薄非礼她。”
“本官正欲上前理论,却发现这伙人已经设好了圈套,四周已经围了很多打手,本官随从带的少,想走已是不可能。这时有两人朝本官扑来,欲对本官不轨,本官为了保命,只得出手杀了他们。不料刚一把人杀掉,便有很多围观百姓前来,四处大叫喧嚷本官非礼人不成草菅人命。呵,这些人的心思不可谓不歹毒,这计谋也端的是可以把本官陷入死地。可惜,他们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本官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纪宁话落,背着手站起来,踱步到还跪在地上的马芝兰面前,厉声道,“来人,带金六。”
很快,一个差役带着个面貌黑瘦的男子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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