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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青史尽成灰-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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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压服朝野的反对派,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消灭苟延残喘的北匈奴。

  所以公元88年,汉帝国再次讨论对北匈奴的用兵问题,军方的将领们都主张出兵,但文臣们却坚决反对,特别是司徒袁安集合了一帮文臣,反复上书反对,理由也是当年的那几条,对蛮夷不用追杀,赶跑就行了,打仗就要花钱,当然他们更担心的问题是,连续的对外战争,会造成军人集团势力的坐大,外戚势力的膨胀,这样文臣们的日子,就相当的不好过了。

  但窦太后是不管他们是否好过的,打仗能给窦宪立威,也就意味着能给窦家外戚集团立威,再说北匈奴已到了晚期,如此泼天大功,自然不能放弃。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窦宪统帅大军,与南匈奴合兵,发动了对北匈奴的大举反击战。是年六月,汉军出朔方,与北匈奴军在涿山激战,一举打破之,随后一路追杀,直杀到今天内蒙古杭爱山下,一路仅招降俘虏北匈奴就有20万人。这次出兵是对北匈奴毁灭性的打击,得意洋洋的窦宪也分外高兴,在杭爱山勒石记功而还,可谓对当年封狼居胥的霍去病有样学样。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就是后来宋朝名臣范仲淹心向往之的“勒燕然山”。

  燕然山之战对北匈奴的打击可以说是毁灭性的,当时北匈奴的整个人口不过几十万人,一场厮杀连投降带被俘,北匈奴几乎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人口,这场打击的灾难性,甚至超过了西汉时期卫青霍去病的漠北之战,和东汉的战争确实不能再继续了。东汉方面,先前反对出兵的司徒袁安,在窦宪获胜后,火速提出了招降的建议,认为这将是一劳永逸解决匈奴问题的好机会。依照袁安的建议,汉朝派梁讽等人为使者,去北匈奴藏匿的巴尔喀什湖地区招降,在梁讽的劝说下,穷途末路的北匈奴单于最终动心了,他们准备效仿南匈奴,彻底向汉朝投降。如果此举成行的话,恐怕后来匈奴骑兵肆虐欧洲的大战,也就不会存在了。

  意外偏偏在这时候发生了,招降的事情,文臣们很高兴,太后很高兴,北匈奴也很高兴,唯独窦宪不高兴,在他看来,这分明是在和他抢功。同时南匈奴也不高兴,南匈奴和北匈奴是死仇,在他们眼里,部落矛盾永远大于民族矛盾。于是,窦宪和南匈奴单于一拍即合,干脆趁着北匈奴接受招降,疏于防范的机会,再打一次大规模进攻,一劳永逸解决北匈奴问题。公元90年七月,汉军与南匈奴两路夹攻,杀入了北匈奴的王庭,疏于防范的北匈奴大军顿时崩溃,匈奴单于的老婆阏氏以及1万5千多人被俘。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汉使梁讽和班固,此时就奔走在奉命册封北匈奴的路上,他们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地死尸。

  从此以后,北匈奴战不能战,降也不能降,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西迁了。公元91年二月,窦宪再次出兵,在金微山(阿尔泰山)包围北匈奴残部,俘虏了单于的母亲,单于则率领几千人突围北逃。这是汉匈战争历史上最后一次大规模的战斗,自此以后,北匈奴开始了悲壮的西迁之路,绕过咸海,向遥远的西方迁徙而去,在伏尔加河流域定居下来,成为4世纪前叶活动于伏尔加河流域的匈人的祖先,或许在那里继续圆已经在大漠之上破碎的重建匈奴帝国的美梦。一个多世纪后他们出现在欧洲,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二十五章 汉匈战争的“副作用”——鼠疫

  同样是一座荒凉的古城,同样曾经有一个闪亮而伟大的名字——定襄。

  就是这个定襄,矗立在蒙古草原茫茫荒漠里的定襄,汉军来过,匈奴军来过,唐军来过,卫青来过,李靖来过,在游牧民族与农业民族之间刀光血影的争锋岁月里,它是兵家必争之地,同样担负着围墙的责任,在浩浩史册里,它的名号比云中还要响亮。漠北之战,奇袭阴山,汉家赫赫的武功都为这座荒凉的小城所吞吐,千载之后的我们,依旧呼吸着有关它的骄傲。

  而被我们埋在心里的,是有关它的悲伤,那被千年史家掩埋掉的悲伤。

  所有的悲伤,起于西汉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那个在无数有关汉朝的电视剧里,让今天的中国人骄傲不已的年份。

  那年的全国形势真叫一片大好,桑弘羊的新政搞得如火如荼,铁制农具在全国普遍推广,粮食产量再创新高。长城外面,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远程追击作战取得了空前全胜,卫青在漠北打败匈奴单于主力,霍去病大破匈奴左贤王,直追到匈奴人祭天的狼居胥山,两场空前的胜利彻底摧毁了匈奴人的有生力量,历经数十年的汉匈大战天平,终于彻底倾斜在汉朝这边。这是欢乐的一年,胜利的一年,付出了巨大战争伤亡的汉朝,终于可以举起胜利的酒杯。

  定襄,是当时汉朝最有资格举起酒杯的,它是汉军北伐匈奴的跳板,汉军的历次远征,都是由定襄出发,也是由定襄归国。它承担着汉军远征的后勤保障和物资供应等方面的诸多责任,像一个默默无闻的妻子,在辛苦的奉献中熬白了发丝。而今万里长征人已还,勇士、战马、将军,早已投入到定襄温暖的怀抱,在鲜花与掌声间,品味着凯旋的喜悦,一如那一年全中国的光景一样。

  封赏,庆祝,葡萄美酒夜光杯,美得很,却无人料到,伴随着北伐大军的回师,一颗颗沉默的哑弹,也已悄然埋进了定襄疲惫的躯体,引爆之日,将是一场持续中国数百年的天崩地裂。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当朝野上下已然沉浸在不世边功的喜悦里时,一封来自定襄的加急奏章,让所有的歌舞戛然而止,定襄瘟疫!

  瘟疫,如暴风雨一般的瘟疫,如飓风一样吹灭万家灯火的大瘟疫,如洪水一样,从森严的军营蔓延到都市乡村的大瘟疫,如幽灵一样,刹那间夺去无数人年轻生命的可怕瘟疫。患病者大多高热致喘,短时间内气绝而死,而所有接触过患者的人,也都会离奇的感染病毒,死亡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在定襄蔓延,很快又如墨滴在宣纸上化开一般,短时间内,将黑色的恐怖扩散到全国。

  这种瘟疫,医学上称为草原鼠疫病,中医将其称为伤寒,而在西方历史上,它有一个死神一般的名字——黑死病。

  制造死神的罪魁祸首,就是肆虐汉朝边庭数十年的匈奴人,为了对抗汉朝的自卫反击,在战场上讨不到便宜的情况下,他们使用了最为极端的方法,将感染了草原瘟疫的牲畜,放在河流水源边,引诱远征的汉军前来喝水,或者是将患病的牲畜,送到汉朝的边城下。这种方法,他们之前曾零星的用过,公元前119年汉朝规模空前的大北伐,给匈奴人施展细菌战提供了绝佳的机会,那些感染瘟疫的汉军凯旋后,瘟疫爆发,在他们的落脚点——定襄迅速的传播,蔓延到全国。

  这是一场灾难。

  彼时的中医,并没有特别好的对付伤寒的办法,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疾病,中药,望闻问切,保守疗法,统统束手无策,久经考验的医生们,只能坐视无数人喘息,痛苦地死去,坐视着那比牙买加人跑接力还要迅速的瘟疫传染。彼时的中国,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元气未复的躯体,又横遭瘟疫的打击,自然是雪上加霜。于是,冷冰冰的史册上留下了无数的记录:山东大疫,关中大疫,河北大疫……

  而定襄,正是这场大瘟疫最初的爆发点,在人类第一场细菌战面前,定襄首先承受了惨痛的损失。从汉朝浩如烟海的奏章里翻出定襄地方官的奏报,清晰地写着定襄人口“十之去八”,而医学上公认的第一个大规模爆发瘟疫的地点,就是定襄。

  这场大瘟疫,如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只手,强硬地改变了中国人生活的各个方面,由于深信瘟疫来自匈奴巫师的“蛊毒施法”,当时的中国人对于匈奴蛊术的憎恨与恐惧,到达了顶点。正因如此,汉武帝在偏信了“太子蛊案”后,才会用极端的方法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无助的老百姓不知道该怎样拯救自己,瘟疫面前,政府不靠谱,医生不靠谱,孔夫子不靠谱,我们该信谁?

  所以道教、佛教,乃至各种光怪陆离的宗教,你方唱罢我登场,在瘟疫中告诉大家:我才是你的救星。中国人的信仰,受到剧烈的冲击。

  伴随瘟疫而起的,是社会矛盾的激化,无数百姓的家破人亡,然后是民乱,暴动,极左时代管这些统统叫“农民起义”,然而这种自己人杀自己人的运动,不是进步,是悲剧。

  最直接告诉我们悲剧的,是中国的人口数字,汉匈战争开始前,中国的人口到达了历史的最高顶点6000万人,然而到汉武帝过世前,天下却已“户口减半”,除去战争中直接战死的军人,这场细菌战使中国在30年间丧失的人口,仍然高达千万之巨,穿过麻木的史册,延绵至今,仍然足够骇人听闻。

  然后就是汉武帝去世,去世前发《轮台诏》,减轻民众负担,停止对匈奴的战争。之后,就是昭君出塞,汉匈通好,再之后东汉建立,匈奴西逃,边关烽火暂息。

  然而瘟疫,还是瘟疫,如一只睡睡醒醒的怪兽,不眠不休,依旧折磨着中华大地。

  伤寒病的特点,就是爆发的周期性,每隔50年左右,就要持续性的爆发,更可怕的是,每次爆发,都要产生新的病变,这周期性的折腾,从汉开始到南北朝,百年间始终未停。一个很触目惊心的数字就是中国的人口,直到600多年后的隋文帝时代,才恢复到6000万人,勉强达到了文景盛世时代的数字,这600年间,除去战乱,就是瘟疫的肆虐。与瘟疫相关的,就是暴乱、杀戮,宗教如雨后春笋一般的传播。

  ××地大疫,简单的几个字,今天很少有人想到,这是历史对我们这个民族的一场考验,恰如几百年之后,相同的瘟疫杀死了欧洲四分之三的人口一样,在那600年间,它也在折磨着我们。

  可是我们终于经受住了这个折磨,当许多拜服在神灵面前的老百姓们企图从神灵那里获得帮助的时候,也有一些不相信命运的人,他们只相信,一定能够找到化解这场灾难的钥匙。

  钥匙找到了,只有一个字:治!

  在这场灾难面前,中华民族的智慧再次启动,许多聪明人,在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体验中,在不死不休的求索里,找到了战胜伤寒的办法,留下了一批又一批光辉的巨著。他们的贡献,今天还在余荫着我们。

  比如东汉的名医张仲景,在他的记录中,他的家族有三分之二的人感染了瘟疫,而伤寒病患者,更是高达其中的百分之七十,一句“家家有僵死之痛,户户有哀号之声”,掩卷追思,至今让人泪满衣襟。

  但是他没有信命,没有像大多数的恐惧者一样匍匐在神灵的脚下,他开始了漫长的求索之路,遍访名医,亲身体验,在经过了无数次临床实践后,一部《伤寒杂病论》横空出世,这是中医历史上第一部记载最为全面,方法最为实际的中医论著,是人类战胜伤寒的第一把钥匙。

  然后就有了五石散、寒食散等中药的问世,有名的无名的医生,用相同的孜孜不倦的心,倔强地挑战绝症的勇气,实践着“医者父母心”的本分。吃了五石散的贵族们,宽衣大袖,轻飘飘的清谈着生死玄学,吃了五石散的军官们,血脉喷张,攻城拔寨,建立着赫赫功业,吃了五石散的梁武帝,拜服在高高的佛像下,感谢神灵保佑他身体健康,他不知道,保佑他的不是头顶那尊麻木的雕塑,而是身后无数身份卑微、默默无闻的人。

  医生在封建社会里不是好工作,上不得大雅之堂。那些年,刘关张的大刀长矛舞得欢,谢安陶渊明的魏晋风度过得悠然悠然,无数有名的无名的医生,却成为那个时代沉默的战士,厚重的,托起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历史。

  感谢他们吧,正因为有了他们,已是废墟的定襄城,才未成为一座枯城。医者父母心,这话放在今天或许是说教,在那个年头,那些有名的无名的医生,确实是一个民族的再生父母。

  我们已然不可考那些先驱的姓名,留给史册的只有刮骨疗毒的华佗,在衙门坐堂当大夫的张仲景,他们是那些先驱者的缩影。

  定襄的古城依然破败,然而个人认为,应该在那个古城上,为这些医生立一排塑像,那是我们这个民族苦难的见证,是我们曾经的不屈与理想。


  第二十六章 门阀分裂了东汉

  东汉有这样一首民谣:州郡记,如霹雳,得诏书,但挂壁。这句话翻译成白话的意思就是:州郡的文书,像霹雳一样厉害,甚至连皇帝的诏书,跟州郡的文书比都不如,只能挂在墙上当摆设。在“中央集权”的封建社会,这样的情形似乎不可思议,但是在东汉王朝,这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这句话所说的事实,就是东汉门阀大族的强大,乃至取代了中央的统治地位。

  【一】

  说东汉门阀制度形成,许多人也许会疑惑,西汉同样是扫平群雄建立,同样采取休养生息政策,为什么没有形成地方上经济垄断,政治上尾大不掉的门阀势力,相反在东汉,从中期开始,门阀势力就日益做大,最后甚至中央政府对他们也无可奈何?要了解这个问题,要从东汉、西汉两个王朝建国的不同形态说起。

  东汉西汉两大王朝的开国皇族,虽然同属一个宗族,但却有一个根本的差异:出身。

  所谓的门阀,就是世代传承的大家族,这种大家族如果想代代做大,必须要做到一件事情:就是政治上的世袭,人才上的代有人才出,所谓三代才出一个贵族,道理就是这样。

  这个道理放在两汉的开国上,就明显对比出了泾渭:西汉王朝的开国功臣们,和刘邦一样,大多都是草根出身,其本身的文化素质不高。虽然其中很多人都世袭爵位,但到了开国后,却是“富不过三代”,第一代人或许可以保持富贵,往后的“富二代”们,就一代不如一代。与此同时,西汉王朝对功臣勋贵们,采取极端的打压政策,拼命压制其生存的空间,特别是家族中有人为汉王朝立下大功的,其结果,无不是遭到朝廷的猜忌。比如李陵在给苏武的书信中,就详细阐述了西汉王朝对功臣的态度,即凡是立过功勋的功臣,最后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在西汉王朝整个200年历史中,地方上的豪门大族出了不少,勋贵豪强出了不少,名门出了不少,却都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天你牛气两天,明天我嚣张一把,根本不能持久。外加汉武帝时期通过经济改革,对地方豪强采取极端的剥夺政策,尤其是告缗、算缗等政策的实施,通过强行征收个人所得税的方式,最大限度地剥夺地方势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出门阀相当得难。西汉时期各个家族中,真正风光长久的,不过是少数几家,而且以“富不过三代”的定论,几乎很少有三代以上持续风光的。

  东汉却不同的,刘秀本人就是皇族出身,其身边的主要干将,大多都是地方上的大族,这些人远非早年刘邦身边的“穷泥腿子”可比,属于有文化有思想的一代人,整体素质相当高,在攫取权力和教育后代,保证家族长远富贵的深谋远虑上,都远远强于西汉时期的功臣们。这样的局面下,东汉的开国功臣们,其家族的风光,持续的时间也就更长。比如最早跟随刘秀的耿家、窦家等,最后都世代富贵,子孙世代成为汉帝国的栋梁之才,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就成了垄断国家大权的家族,即门阀的“雏形”。

  东汉帝国的经济政策和对待功臣的政策,也为门阀的形成提供了条件,做门阀,光有身份不行,需要有钱有土地,东汉初期开始的休养生息政策,给门阀们提供了经济上的便利。同时刘秀被后人津津乐道的“厚道”,也为门阀的形成提供了可能。比起祖宗刘邦大杀功臣来,刘秀做到了和功臣们同享富贵,虽然在东汉建国后,他果断采取了“退功臣”的政策,即削夺功臣们手中的军政大权,但刘秀的政策,是以“富贵换权力”,即给予功臣们经济上的特权,极高的政治地位和荣宠,换取他们实际的权力。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东汉初期开国功臣们的迅速壮大,其家族势力在地方上的日益膨胀,代代繁殖,最终成为权镇一方的“门阀”。

  门阀制度产生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儒家经学的兴起。

  东汉时期的门阀,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勋贵豪强派,一种是文化派,这两个派系并不矛盾,相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东汉早期的名臣,甚至开国皇帝刘秀本人,都是受儒家思想教育出身,其功臣中多人,后来也都成为东汉著名的儒学大家。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家族的传承,除了子孙的传承之外,更多了文化传承这么一条路。随着东汉国家的稳定和文化的普及,儒家的师生关系、学派关系,随着其门生越来越多地进入政坛,成为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网。比如后来东汉时代著名的清官杨震,其家族弘农杨氏,既是学派,也是门阀,其门阀的成员,不只包括家族子弟,更包括师生故吏,整个汉帝国的最高统治权,就在这样的关系网中,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走动中,渐渐呈现了架空之势。

  【二】

  东汉时代门阀的发展,大体经历了三个阶段,在汉和帝之前,是门阀政治的雏形时期,在汉和帝到汉顺帝之间,是门阀政治的壮大时期,在汉顺帝直至东汉灭亡,是门阀制度的彻底确立时期。

  汉光武帝刘秀在位时期,是门阀政治的雏形时期。这段时间的东汉帝国,尚能注意权力的平衡,采取了权力收归中央,建立中央集权的政策。比如收拢地方的兵权,地方太守的带兵、调兵职权,都被尽可能地收回到中央来。与此同时,汉光武帝还格外注重任用酷吏,他在位的时候,如强项令董宣等人,都是豪强们所畏惧的人物。汉光武帝刘秀苦心建立的,是一个他心目中的政治平衡,即享有高荣耀的勋贵们,并不掌握实权,只有经济上的特权和地位上的尊荣,而真正执掌国家行政权力的,却是那些品级低微的小吏们。两种权力的相互制衡下,才会有中央集权的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在汉光武帝、汉明帝、汉章帝三代,汉朝皇帝的拳头,其实都是向下打的,即不断的出台各种政策,尽可能地打压勋贵的势力,不给他们掌握国家政权的机会。这时期东汉帝国的人才选拔制度也比较完善。东汉全盘继承了西汉时期的人才选拔制度,即“孝廉”制度,在地方上由州郡推举人才。从理论上来说,这种选拔人才制度,能做到相对公平公正,西汉时期的诸多人才,都是寒门出身。比如汉武帝时期,曾经做过丞相的公孙弘,原本就是一个农村的放猪郎,担任过丞相的主父偃,是一个游学四方不被重用的穷儒。在西汉帝国的早期、中期、晚期,都有大量平民出身的才俊进入权力的最高层,但在东汉帝国照搬了西汉的孝廉制度后,这一切不但不可能,反而成为与门阀制度相互影响,共同发展的方式。

  孝廉制度的存在,即给了门阀制度做大的机会,又让其本身的公正性名存实亡。孝廉制度的核心,在于地方官举荐优秀的俊才,但是随着门阀制度的壮大,豪门们在地方上拥有越来越多的影响力,因此人才的选拔,也越来越多的受到豪门们的影响,发展到最后,甚至成了豪门们轮流坐庄的权力游戏。而西汉儒家的壮大,也同样对门阀制度影响颇深。儒家的师承关系,乃至师门关系,在东汉时代已经日益完整,带来的结果,就是所谓的孝廉举荐,对象往往都是同一师门里的自己人,不在这圈子里混的寒门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享有这样的机会。如此种种,带来的问题就是门阀们,通过这个名义上公正的孝廉制度,越来越多地占据要津。这一段变化,主要存在于东汉和帝至东汉顺帝之间的时期。

  在东汉的晚期,门阀制度的正式确立,要拜一场大起义:张角的黄巾军起义。在黄巾军起义的打击下,东汉帝国分崩离析,原有的军事体系彻底崩溃,为了挽救危局,东汉政府采取了允许各地自募乡勇的政策,带来的后果,是始料未及的,大批门阀纷纷借机扩张势力,触角伸到了中央集权的最后一个禁区——军队。结果各地的门阀,就成了盘踞各地的诸侯,天子则成了大家的招牌,而不再是效忠的对象。后来的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乃至三国局面的形成,都是由此而肇始。

  门阀制度不但影响到了汉朝,相反,门阀制度非但没有因为东汉的灭亡而灭亡,反而继续发展,到了南北朝时期,更成了垄断当时中国权力的士族阶层。这样的政治局面,一直持续了数百年,直到唐宋时期,随着科举制度的实行,原有的门阀制度才日渐衰落。


  第二十七章 杨震向东汉腐败“亮剑”

  战争片里的李云龙说:一个真正的剑客,面对比自己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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