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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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之间说给黄歇。李嫣都记住了。

　　　　夜间躺在床上，李嫣对黄歇说：“楚王非常倚重你，对你非常好。现在你在楚国做了二十年令尹了，而楚王没有儿子，他死后只好改立他的兄弟为王。他的兄弟与你之间并不亲近信任，必定会任用自己更信任的人，你还能长期受尊宠吗？”黄歇听着没作回答。李嫣又说：“妾担心的还不止这些，你很受楚王倚重，时间久了，得罪他兄弟的地方会有不少。等他的兄弟做了大王，灾祸就会降临到你身上。到时，你保不住了，那大片封地也保不住了。”黄歇一听楞住了，说道：“你讲得很对，但我没想到这些，现在应该怎么办？”李嫣说：“妾有一个计策，不仅可以免除灾祸，而且还会带来许多好处。不过那样做，妾心中会有愧疚，自己不好讲出来，也怕你不肯听妾讲的话，所以不敢对你说。”黄歇说：“你在为我想办法，我为什么不听你话？”李嫣说：“最近，妾觉得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别人还不知道。幸好妾侍奉你的时间还不长，如果凭借楚王对你的信任和倚重，你把妾进献给楚王，楚王一定会要妾去侍奉他。靠上天保佑，让妾生一个男孩，孩子就成了楚王的亲生之子，将来继承了王位，也就是你的儿子做了大王。这样楚国就全掌握在我们手里，这比担忧那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临灾祸相比，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吗？”黄歇好像大梦初觉、大醉初醒，高兴地说：“你是聪明的女人。”




什么叫无妄之福

第二天，黄歇就找李园来，把昨夜说的话告诉他。先悄悄地让李嫣从府中搬出，另找一个地方住下。然后黄歇进宫，向楚考烈王奏道：“臣听说臣的门客李园的妹妹李嫣非常美丽，给她相面的人都说她能育子，而且命主富贵。齐王刚刚派人来想求亲，大王能不能先去娶亲？”楚考烈王听罢，当即派内侍去宣召李嫣进宫。

　　　　李嫣善于献媚，很快得到楚考烈王的专宠。到了产期，李嫣生下二子，大的叫芈捍，小的叫芈犹。楚考烈王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马上策立李嫣为夫人，长子芈捍为世子，李园为上柱国。

　　　　李园狡诈，表面上奉承黄歇，心中却是忌恨。他一心想取代黄歇为令尹。到了楚考烈王二十五年，楚考烈王生病久治不愈，李园便想乘乱把春申君黄歇杀掉。于是李园派人到处寻访勇士，收罗在自己门下，厚赠衣食珍宝，让这些人忠于自己。

　　　　黄歇门客朱英听说后，心生怀疑，不由暗暗道：“李园收罗这么多武士，对付谁？当前职位比李园高的，只有春申君，这肯定与春申君有关。”朱英便到了黄歇府。

　　　　朱英向黄歇说道：“春申君你知道吗，天下有无妄之福、无妄之祸，又有无妄之人。”黄歇说：“什么叫无妄之福？”朱英说：“春申君您在楚国做令尹二十多年了，名义上是令尹，实际上和楚王有着同样的权力。现在楚王久病不愈，一旦去逝，世子继承王位，你去辅佐小王，如同周公姬旦一样。等大王年岁大一些，就反夺他的权力。如果天愿和人愿相同，你就真的可以成为楚王，这就叫无妄之福。”黄歇说：“什么叫无妄之祸呢？”朱英说：“李园是世子的舅父，但春申君你的权位比他大，所以他外表虽然恭敬顺从，实际上却不会甘心，想偷盗同一样东西的人会相互嫉妒，他现在到处收罗不怕死武士，这样做为了什么呢？一定是为了权力。等楚王一死，李园一定会去争权，把你杀掉灭口，这就是无妄之祸。”黄歇说：“什么又叫无妄之人呢？”朱英说：“李园有个做楚王夫人的妹妹，王宫中有什么消息，他随时都可以知道，而春申君你住的地方却在城外，有什么行动你总会落在后面。春申君如果能让我为楚国大夫，命令我去伴随楚王，我就可以带领几个人在那里。楚王去逝，李园必先入宫，我可以为春申君你把他杀掉，这就是无妄之人。”

　　　　黄歇撩起胡须大笑说：“李园是个文弱的人，而且对我一向很恭谨，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朱英说：“我学过《周易》，知道‘易’这个字，本身指蜥蜴。如今的李园就像这蜥蜴，能够因坏境而改变颜色，当前对春申君您恭敬，不代表以后不会变色。如今的李园也像蜥蜴，正在暗自积蓄力量，不动声色，静候攻击时间的到来。现在春申君您不听我的劝告，后悔就晚了。”黄歇摆摆手说：“请你回去吧，让我了解一下。如果有用到你的地方再去请你。”




转眼间，秦王嬴政已经长大成人

朱英回来等了三天，不见黄歇有动静，知道他的话白说了，长叹一声：“如果我不离开这里，大祸就会来了！我还是效仿当年晋国智瑶身边的絺疵，悄悄隐退吧。”于是不辞而别。

　　　　朱英走后十七天，楚考烈王去逝了。李嫣把消息第一个告诉李园，李园马上赶进宫中，吩咐先不要发丧，接着把平日收罗来的那些武士带进宫中，埋伏在暗处。一直到太阳落山后，才派人去通知黄歇。黄歇听说大王去逝，大吃一惊，也顾不得和身边人商量，立刻驾车进宫。黄歇刚刚进去，两边埋伏武士突然冲出来，口里喊着：“春申君企图谋反，奉夫人密令，立即斩首。”黄歇大吃一惊，急忙掉转车头，可是太晚了。手下几个人都被武士们杀散，自己的头也被砍了下来，抛到城外。

　　　　杀了春申君黄歇，李园紧闭城门，为楚考烈王发丧，拥立世子芈捍为王，这就是楚幽王。楚幽王才几岁，李园把自己封为令尹，独揽楚国朝政大权，李嫣则被奉为太后。为灭口，李嫣秘密传令，灭绝春申君黄歇亲族，并收回了全部封地。自从李园当政，昔日黄歇门客都逃走了，楚国各位公子、部分臣僚也都不愿再在朝中做事。楚国朝廷，只是靠着一个幼小的大王、一个守寡的太后和一个阴毒的李园。朝政越发紊乱，国力日渐衰弱，而对手秦国却更加强大。

　　　　时光如箭，日月如梭。转眼间，秦王嬴政已经长大成人。他魁伟英俊，聪明异常，胸中志气高远，遇事机敏决断，虽未亲政，但并不事事都由太后和吕不韦做主。

　　　　一日，纲成君蔡泽奏道：“赵国与燕国之间，有着解不开的仇恨，现在燕国归附赵国并不是出于真心。臣想请大王派臣做使节到燕国去，让燕国给我们送来人质，俯首称臣，从而把赵国孤立起来。然后，我们和燕国共同讨伐赵国，借机扩大秦国疆域。”秦王嬴政同意，于是蔡泽去见燕王姬喜。

　　　　蔡泽到了燕国，对燕王姬喜说：“燕、赵都是强国，可是打了一仗，栗腹被杀害；再打一仗，剧辛也死。大王忘记了这两次被赵国打败的仇恨，反而臣服赵国，这太不公平了。”燕王姬喜说：“寡人并不是真心情愿与赵国和好，只是我们的力量不能和赵国相抗衡，这有什么办法？”蔡泽说：“现在秦王想报五国联合进攻秦国之恨，我知道燕国与赵国之间有仇，你们跟随赵国出兵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大王能相信我所讲的，把世子派到秦国去为人质，同时请秦国的一位大臣来燕国作相国，那么秦国和燕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就如胶似漆了。这样把两国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去向赵国报仇雪耻就不难了。”燕王姬喜听信了蔡泽的话，把世子姬丹派到秦国去做人质，并请秦王嬴政派一位大臣来燕国作相国。




项橐七岁就做孔子的师傅

吕不韦想派张唐去燕国，可张唐却推说自己有病不肯去燕国。吕不韦亲自驾车去请他前去燕国，张唐推辞说：“我攻打过赵国，赵国对我深深忌恨。今天要我到燕国去，必须路经赵国，所以我不能去。”吕不韦再三强令他去，张唐却执意不接命令。

　　　　吕不韦回到府中，闷闷不乐，心中想不透张唐为什么坚决不去燕国。吕不韦身边有个少年，名叫甘罗，是甘茂的孙子，只有十二岁。甘罗看见吕不韦脸上很忧郁，进来问他：“丞相心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吕不韦说：“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竟然跑来问我。”甘罗说：“您心里有事又不让我们知道，我们想效忠您也没有地方呀。”吕不韦笑了笑说：“我想让张唐去燕国做相国，可是他坚决不去，所以我不高兴了。”甘罗说：“这是一件小事，您为什么不早对我讲？请您允许我到张唐那里去一趟。”吕不韦连声呵斥甘罗：“去，去！我亲自去请他都不行，你一个小孩子就能说动他吗？”甘罗说：“过去项橐七岁就做孔子的师傅，现在我十二岁了，比项橐还大五岁，您该让我去试一试，没有效果再斥责我也不晚。怎么可以看不起别人、动不动就给人颜色看呢？”吕不韦听甘罗说出这番话，感到很惊奇，立即笑道：“你这个孩子如果真能让张唐同意到燕国，事成后一定请秦王封你。”甘罗辞别吕不韦，就去见张唐。

　　　　张唐知道甘罗是丞相府上的人，但因其年少就难免有些盛气凌人。张唐问甘罗：“你这个小孩子，来找我干什么？”甘罗说：“我是特地来为你吊唁的。”张唐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甘罗笑了笑说：“您认为自己功劳和白起相比怎样？”张唐说：“白起东征西战，打了无数次胜仗，我的功劳不如他的十分之一。”甘罗说：“如果拿范睢和吕不韦相比，你看谁更专权呢？”张唐笑笑说：“范睢当然不如吕不韦。”甘罗说：“当年范睢请白起去攻打赵国，白起不肯去，范睢一怒之下，上奏秦昭襄王，把白起赶出了咸阳，杀死在了杜邮。今天丞相吕不韦亲自请您去燕国做相国，而您执意不肯去。范睢因为同样原因不能宽容白起，难道吕不韦还能宽容你吗？你离死的日子不远了。”张唐听罢，脸色都变了，连忙起身道谢：“感谢你来教导我。”立即采纳甘罗的建议，到吕不韦那里去请罪。




赵悼襄王见秦国使节甘罗这么小

甘罗对吕不韦说：“张唐听了我的劝说答应去燕国，并不是心甘情愿。他心中仍然害怕途经赵国。请丞相你借给我五乘车马，我先去把此事和赵国讲一讲。”吕不韦已经见识了甘罗的才能，进宫对秦王嬴政奏道：“甘茂的孙子甘罗，虽然年纪很小，但特别聪明。张唐推说有病，不肯到燕国去做相国，甘罗到那里和张唐一谈，就把张唐说服了。现在甘罗又请求去和赵王谈一谈，请大王您派他去吧。”秦王嬴政很好奇，便宣甘罗入朝。

　　　　秦王嬴政见甘罗生得眉清目秀，心里已是喜欢。秦王嬴政问甘罗：“你见到赵王，准备怎样讲呢？”甘罗答道：“我要先看看赵王喜欢什么、害怕什么，然后看准机会再同他谈。游说要像湖中水波一样，随风而变，这是不能事先决定的。”秦王嬴政露出笑容，立刻交给他十乘上等车马和百名仆从，命他去出使赵国。

　　　　赵悼襄王闻听秦国使节到，不敢怠慢，出城二十里相迎。赵悼襄王见秦国使节甘罗这么小，心中暗暗称奇，问甘罗：“过去秦国有位将军也姓甘，那是你什么人？”甘罗说：“那是我的祖父。”赵悼襄王说：“你今年多大年纪了？”甘罗答道：“十二岁。”赵悼襄王说：“秦国没有年纪大的人来当使节吗？怎么会派你来？”甘罗说：“秦王任用人是各派各的用处，年纪大的人去担负大的责任，年纪小的人去办小事。我的年纪最小，所以派我来出使赵国。”赵悼襄王不由脸上发红，见他说话机敏利落，心中又暗暗称奇，问甘罗：“今天委屈你到我们这个小国来，有什么见教？”甘罗说：“大王听说燕国世子姬丹到秦国去做人质了吗？”赵悼襄王说：“听说了。”甘罗说：“大王听说秦国张唐要去燕国做相国了吗？”赵悼襄王说：“也听说了。”甘罗又说：“提起世子姬丹到秦国去做人质，说明燕国不敢欺骗秦国；张唐去燕国做相国，说明秦国不欺骗燕国。燕、秦两国就要和好了。”赵悼襄王说：“秦国与燕国和好是为了什么呢？”甘罗说：“秦国与燕国和好是为了共同进攻赵国，从而扩展秦国疆土。大王不如割让五座城池给秦国，满足秦国扩展疆土的愿望。然后我去劝说秦王，制止张唐之行，断绝秦国和燕国的联合，反过来与赵国和好。赵国去进攻弱小的燕国，秦国不去救援它，这样赵国得到的何止五座城池呢？”赵悼襄王听罢很高兴，立即赐给甘罗黄金百镒、玉璧十对，并把五座城池版图交给他，请他回去向秦王嬴政报告。




无奈太后赵姬淫心愈大

见到甘罗，秦王嬴政高兴地说：“五座城池，靠一位少年就得到了。你的智慧要比你的身材大得多啊。”于是便不派张唐去燕国。张唐也深深感谢甘罗。赵国听说张唐不去燕国了，便知道秦国不再帮助燕国，于是命令庞煖、李牧各率一支兵马进攻燕国，占领了三十座城池。赵国把其中的十九座据为己有，另外十一座送给了秦国。秦王嬴政封甘罗作左庶长，并把过去封给甘茂的田地、宅院又赐给他。甘罗有智慧无寿命，不久患病死去，张唐亦死去。

　　　　却说吕不韦因为深受太后赵姬的宠爱，平时出入内宫，肆无忌惮。看到秦王嬴政越长越大，并且英明过人，便开始有点为己担心。无奈太后赵姬淫心愈大，常常召他去。吕不韦担心有一天奸情败露招来大祸，便想找一个人来代替自己，思来想去，能称太后赵姬心意的，实在太难寻到。功夫不负有心人，吕不韦找到一个叫嫪大的人。他淫乱成性，品行低下，故被百姓称为嫪毒。

　　　　这天，太后赵姬又召吕不韦前去，吕不韦乘机说：“昨日收留了一个相貌英俊、体力旺盛的男子，太后想见见这个人吗？我把他请进宫来？”太后赵姬笑着没有回答，过了半天才说：“你是不是说着玩的？这些外人怎么能进入内宫呢？”吕不韦说：“我有一个计策，假装将他处以腐刑，不就可以长期留在宫中了吗？”太后赵姬高兴地说：“这个办法不错。”

　　　　吕不韦把嫪毒找来，一五一十告诉给他。嫪毒觉得如同梦中，立刻答应下来。吕不韦便命人将嫪毒处以腐刑，又把千枚半两钱送给行刑人，假做阉割，拔掉嫪毒的胡须、眉毛。做过这一番手脚，就将嫪毒送进宫去，于是太后赵姬将嫪毒留在身边侍候，夜里令他陪寝，感觉胜过吕不韦十倍。

　　　　第二天，太后赵姬重赏吕不韦，酬谢他的功劳，吕不韦也侥幸脱出身来。太后赵姬和嫪毒相处如同夫妇，没过多久，太后赵姬就怀了身孕。太后赵姬担心生产时隐瞒不住，就假说生病，要嫪毒请来算卦的人，用重金笼赂，说宫中有祟，应当请太后赵姬去二、三百里以外避祟。秦王嬴政对吕不韦经常出入内宫很是怀疑，也觉得太后赵姬走得远些可以断绝他们俩人来往，便说：“故都雍城在咸阳西边三百里，过去宫殿都在，母后到那里去住是很好的。”于是太后赵姬迁居雍城，嫪毒作为内侍一块儿去了雍城。




嫪毒享福太过，合该生出事来

自从离开咸阳，嫪毒与太后赵姬往来更加无所忌讳，两年之中，接连生了两个孩子，藏在密室中哺养。有人知道宫中隐情，但无人敢说。太后赵姬请秦王嬴政封给嫪毒土地，用来表彰他侍候自己的功劳。秦王嬴政便将山阳这块地方赐给了他。嫪毒突然发迹，更加为所欲为，豢养家仆、门客几千人。朝中趋炎附势的小人也争着依附于他。一时间，嫪毒的声势超过了吕不韦。

　　　　秦王嬴政九年春天，慧星出现，拖着长长的尾巴。内史期依据《周易》占卜说：“国中将有兵变。”适逢秦王嬴政到故都雍城祭祀，秦王嬴政为防兵变，命令将军王翦在咸阳耀兵三天，与吕不韦一起镇守国都；又命秦将樊於期带兵三万驻扎歧山。然后，秦王嬴政起驾来到雍城，这时他已经二十二岁，太后赵姬为他举行加冕。自此，秦王嬴政开始全面主持朝政。

　　　　为庆祝加冕，秦国群臣畅饮五天。嫪毒享福太过，合该生出事来。却说嫪毒与达官显贵一起饮酒赌博，到了第四天，他和大夫颜泄相赌，连输几局，酒喝得半醉了，他便说以前输掉的都不算。颜泄也醉了，坚决不许嫪毒赖账。嫪毒起身抓住颜泄，打了两个耳光。颜泄也不相让，伸手抓去了嫪毒的冠缨。嫪毒大怒，瞪圆眼睛呵斥说：“我是当今大王的假父，你们这些穷官吏，怎么敢和我相抗？”颜泄害怕，离席而走。

　　　　恰好秦王嬴政从太后赵姬那里饮酒出来，街上遇到颜泄。怒火未消的颜泄跪到地下叩头，大声哭泣。秦王嬴政虽然年轻，却是个极有心机的人。他一句话没说，便让左右把颜泄带到宫中，细细询问。盛怒之下的颜泄便将嫪毒打自己耳光、自称是大王假父的事讲了一遍，然后说：“嫪毒实际上并不是寺人，他假装受了腐刑，偷偷地侍奉太后，现在已经和太后生下两个孩子，藏在宫中。嫪毒豢养家仆、门客几千人，如果谋篡王位，那可就坏了。”秦王嬴政大吃一惊，悄悄拿出兵符，派人紧急去召樊於期，要他带兵前来雍城。

　　　　却说雍城宫中有两个内侍，平日受了太后赵姬、嫪毒的不少好处，成为他们死党。闻听秦王嬴政召兵消息，连忙跑到嫪毒府中报告。




秦王嬴政是谁的骨肉，连太后也搞不清楚

嫪毒这时已酒醒，听到报告，吓出一身冷汗，连夜求见太后赵姬。嫪毒说：“事情既然已经这样，只有派手下卫兵、门客、家仆合力攻打秦王嬴政，我们夫妻还有保全可能。”太后赵姬说：“卫兵会听我们命令吗？”嫪毒说：“用太后玉玺充当大王御宝，假说宫中有贼，这样卫兵就不会不去。”太后赵姬这时也没了主意，便说：“就照你想的去做吧。”把玉玺交给了嫪毒。

　　　　嫪毒写了一份秦王令，盖上太后玉玺，然后把宫中卫兵和自己手下家仆、门客召来，此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嫪毒假借王命，率领这些人围住了王宫。秦王嬴政站到台上，大声呵斥：“你等为何敢来宫中闹事？”卫兵们慌说：“嫪毒传令，说这里有贼人，要我们前来救驾。”秦王嬴政说：“除了这个贼人，哪还有其他贼人？”卫兵们一听，马上走掉一半，剩下一半掉过兵刃，围攻嫪毒家仆、门客。秦王嬴政下令：“谁能生擒嫪毒，赏钱百万；献上首级，赏钱五十万；杀掉嫪毒一名死党，加一级爵位。不论尊卑，赏赐完全相同。”于是宫中寺人、马夫全都出来和嫪毒手下搏斗。百姓听说嫪毒造反，也都前来帮助卫兵围杀嫪毒。嫪毒手下很快被消灭了几百人，嫪毒夺路逃走，正遇见樊於期大军，当即被活捉。

　　　　秦王嬴政亲自到太后赵姬宫中搜索，在密室中找到了嫪毒奸生的两个孩子，命令左右把孩子装在布袋中杀死。太后赵姬暗暗心疼，但不敢出来救护，只好躲在屋里流泪。秦王嬴政不去朝见母亲，直接回到王宫。秦王嬴政认为内史期所占星象果真应验，赐他黄金百镒。狱吏把嫪毒供词献上，奏道：“嫪毒假受腐刑入宫，是丞相吕不韦的主意。”秦王嬴政并不声张，只是命令樊於期将嫪毒在东门外车裂处死，灭其三族。行刑前，嫪毒已知自己两个孩子被灭，便向樊於期叫苦道：“太后先为吕不韦小妾，后来先王之妻，当今秦王嬴政是谁的骨肉，连太后也搞不清楚，为啥要处死我与太后的孩子？而不处死太后与吕不韦的孩子呢？”樊於期大惊失色，急命手下行刑。




这年夏天，天气突然寒冷，下起大雪

嫪毒手下家仆、门客，凡是参加反叛的一律处死，没参与谋乱的远远迁移到巴、蜀，一时被迁走的数千家。太后赵姬使用玉玺帮助嫪毒造反，不能再做国母，减去她的俸禄，迁居到冷宫，派三百名军士看守。

　　　　秦王嬴政平息了嫪毒之乱，便回到咸阳。吕不韦假说有病，不敢出来拜见。秦王嬴政想将吕不韦一起处死，征求众臣意见，众臣中多有与吕不韦交深者，都说：“吕不韦曾经辅佐先王，对国家立过大功，而且嫪毒不是当面为证，是虚是实都没有凭据，所以不要把吕不韦和嫪毒一起治罪。”秦王嬴政便赦免吕不韦，虽然不杀他，但是免除他的丞相之职。樊於期擒拿嫪毒有功，加封晋级。

　　　　这年夏天，天气突然寒冷，下起大雪，百姓冻死许多。民间都在议论：“秦王贬压太后，令她迁居，儿子不认母亲，所以夏天降雪。”大夫陈忠向秦王嬴政进谏：“天下没有无母之子，应该让太后回到咸阳来，以尽儿子孝道，这样天气也会很快变好。”秦王嬴政大怒，命人剥去陈忠衣服，把他放在蒺藜上，用锤子砸死。尸体放在殿前，旁边张贴一榜，上书：“有为太后之事前来进谏者，下场如此！”尽管这样，前来进谏的大臣仍然相继而来。秦王嬴政命令全部杀掉，尸体都陈于殿前，前后共有二十七人为此丧命。

　　　　此时，齐王田建已经长大，他和赵悼襄王来到秦国，看到殿前放着许多尸体，问明原因，都暗自叹息，悄悄议论秦王嬴政的不孝。

　　　　齐国也曾由齐襄太后主持国政，但母子关系很深。不久前，齐襄太后病危，告诫儿子齐王田建道：“群臣中有的可以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