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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海盗-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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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杨长帆发问了。
他的问题,自然是决计不会从帮汪滶选老婆的角度出发的,而是以为自己选老板娘的角度出发的,但听上去,又要让人以为是从汪滶角度出发的。
要足够尖酸刻薄。
杨长帆很清楚,这种场面,每个人都会隐藏真实的想法,包装出一个更适合当徽王夫人的形象,因此他的问题,像前两位那样浮于表面给人发挥空间是没有用的,要一针见血,摸到她们的屁股。
于是,他提出了一个一直以来都很隐晦敏感的问题。
杨长帆扫视面前六人,淡然开口:“若朝廷招抚,该归顺封王还是据海为疆?”
此话一出,不仅是姑娘们,左右文书与周围大将官吏也都慌了个神,这个问题是没人敢聊的,杨长帆甚至也没有问过任何人,这几年与朝廷关系的回暖,让所有人都摸不清杨长帆的想法,甚至包括赵光头。
首位扬州姑娘见机躬身答道:“此等大事,该是徽王、船主商议,妾不想,也不懂,只从夫命。”
杨长帆摇头道:“从夫命是一定的,但不能不想,我就是要听听你们的想法,不需要告诉我为什么,只要回答我一个字,是否归顺,是或者否。”
女子慌张摇头,不敢回答。
“长帆”汪滶也有些为难,刚要发话,便被胡老太按住。
胡老太眼色使来,让他问。
杨长帆扬头问道:“有没有敢答的。”
军户女子立即发言:“理应归顺。”
“好!”杨长帆点了点头,“还有谁敢答?”
几位女子面面相觑,六号愣愣道:“不去。”
“好!”杨长帆再次点头,“可还有?”
其余几人,依旧不敢答。
“那我问完了。”杨长帆叹然道,“我向来不说虚话,我徽王府女主人,才华,仁德,自然都是考量,只是才华可以学,仁德贤惠可以装,因而我考的不是这些,是担待。在此六位,很快会有一位成为我的主母,主母才能不够,我可以请人,仁德不足,我可以劝说,唯担待,非我所能助。来日母仪东南,持一府之事务,若连表达自己真心的胆识都没有,谈何担待?归不归顺,想不想家,答是也好,否也好,都可以,这是徽王、是明廷决定的,而非你们或者我,无论如何回答,都不影响考量,但是不回答,无担待的勇气,我就无话可说了。”
话罢,杨长帆起身回礼:“我只是尽臣子的职责,替主公考量分忧,若有得罪,莫怪。”
汪滶立刻表态:“长帆一片赤诚之心,岂会怪你!谁敢怪你?”
“主公”杨长帆侧身行礼。
“我再多问一句。”汪滶转而望向六号农家女,“为何你不愿归顺?”
“妾不才,不敢以溪涧之含犯江河之量”
“大胆说来。”汪滶挥臂道,“无论缘由。”
农家女这才颤声说道:“说书的讲,老徽王就是因为上岸才过世的。妾只想与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想为母亲尽孝,不愿归顺,只源于此,别无他想。”
胡老太见小媳妇已经快哭出来,拍案起身:“真我儿媳也!”
是否归顺的答案,胡老太比谁都清楚。
她是亲眼看着丈夫来,看着丈夫入狱,看着丈夫被杀头。
她是亲手为丈夫收的尸,亲眼看杨长帆烧的杭州。
归顺?想让汪家两代人都身首异处么?
她的立场比谁都要鲜明,这位农家女清楚地交代了立场,这就几乎是满分,此外农家女满脑子想的都是相夫教子尽孝,完全从这个角度考虑不敢归顺,这更是满分之中的满分。
农家女这个解释,别说胡老太,杨长帆都服。若是真心实意,此女当真是位贤妻良母,只要进府稍作修学,便是一代贤妃。
反观,若是心机婊,那只能说套路太深演得太真,那杨长帆也服,至少你演倒我了。
群臣见胡老太表态,立刻望向杨长帆,徽王选媳妇关杨长帆什么事,只见杨长帆又望向汪滶。
汪滶当即说道:“母亲、长帆说的是,论才艺陶苏有所不及,但可以学,可论贤惠担待,唯陶苏也!”
闻此言,群臣起身,军士欢呼,百姓鼓掌!
“恭贺徽王!”
“大喜徽王!”
农家女陶苏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至此还不敢相信真的是自己。
杨长帆作为主持司仪,当即起身宣布:“喜事不隔夜!当场摆宴!无论贵贱,来了便是我徽王府的宾客!谁也不许走!酒肉不够去买!桌椅不够回家拿!徽王娶亲!徽王妃入府!大宴三日!!”
更加澎湃的欢呼声响起!
几位媒婆和等待已久办红事的人当即上前牵走了还恍恍惚惚的陶苏,群臣围住徽王胡老太恭贺,夸赞陶苏贤惠聪颖。
汪滶不断还礼,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陶苏容貌才艺在这六人中虽仅是中等,但决选表现实在令人满意,既温柔依人,又有担待,这担待还出奇地讨喜,千挑万选之下,这样的媳妇汪滶也是深觉捡了块大宝,千金姬年年有,这样的媳妇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胡老太在恭贺声中,已经感怀落泪,拖了这么久,独苗终是到了成家的一天,自己终是看到了这一天,愿亡夫在天有灵,自己咬牙这么久,终于完成了托付,可以去陪他了。未完待续。
。。。
第249礼法
决选结束,百姓官兵欢天喜地各自回家取来桌椅板凳,自行聚桌。苔湾的酒肉不够,杨长帆当即托熟悉的商队紧急去运,与福建往来航程不过两个时辰,来得及。
汪滶的喜事成了,那余下的一百单七美女可不能放走。
在东番,礼法已成一纸空谈,照理说徽王选贤剩下的该没人愿意要才对,可杨长帆在放消息时就说得清楚,东番有船有房有地,年轻有为的王老五数不胜数,便是当不了徽王妃,也可嫁入豪门、富门。
杨长帆一声令下,打开府衙大门,抢先付钱拽走汪滶相中的那位,领走赵光头歃血为盟的那位后,便放徽王府众人入场。
一群军官、政官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围拢而上,自报身家求姑娘垂青。情况立刻反转,由徽王选贤变成姑娘选富选勇,几乎每位姑娘身边都围上了几人,最扎眼的几位身旁甚至有十余人,二十余人。
到底是东番府衙,胡宗宪和徐文长议过公事后出房,见院中如此景象,不禁连连摇头:“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呵呵,这便是我东番。”徐文长感叹道,“人人眼中都充满了朝气,富贵可争,贫命可搏,庶民可做王妃,我倒觉得很好。”
“如此水性草率,与夷人有何不同?”
“汝贞你可不知道,二下南洋,我们险些输给了夷人。”
“夷人就是夷人,鞑子也不是没占过京师,可他们依然是鞑子。”
“我并非不同意汝贞的看法,只是如今,我们也没得选。”徐文长摊臂道,“科举在前,天下精英皆位于朝中,我东番没得选,只有拉拢百姓,走民粹之路。挖能工巧匠,招奇人异士,钻奇技淫巧,办这样的盛世,都是唯一的选择,不然我东番谈何而立?”
正说着,一粗袍男子大笑凑到:“哈哈哈哈!!!盛世啊!盛世啊!”
胡宗宪望向此人,轻哼一声:“何大学士也好此风雅?”
“凡是新的,在下都好!”何心隐笑得更加厉害,“你说此为水性草率,有伤风雅,你倒是告诉我哪个人伤风败俗了?有你去的那些青楼更俗了?有你新纳的姬妾更水性了?”
何狂说话,从来是不用考虑立场与修辞的,即便是面对杨长帆他也不会考虑,何况胡宗宪。
胡宗宪的确是个能人,无论浙江东番,在他治下都井井有条,但七情六欲他也是绝不少的,当年朝中不少人就是劾他贪腐好色,如今东番盛世,迅猛发展,唯才是举,又没了那些言官,胡宗宪也是牺牲名声来到东番,搞起这些来自然更加不用遮掩。
只是碍着他身份在此,大家只是暗下聊聊罢了。
唯有何心隐,每次见面没两句就扯到这上面。
“你咬惯了人,我不与你多说。”胡宗宪面色一沉,拂袖便走。
“老而弥坚啊汝贞!这点我服!”何心隐远远作揖恭送过后,转头望向徐文长,“我看他们都在讨老婆,文长不去看看?”
徐文长浅笑道:“说笑了,我孩子都那么大了。”
“那有何不可?丧偶多年,也该续上一房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徐文长反笑道。
“我才不结婚娶妻,缚手缚脚。”何心隐大笑道,“一夜之情,尤胜百年同渡!我喜欢青楼听曲饮酒!我敢明说!汝贞喜欢宿娼,他就不敢说!这就是我们的不同!这就是礼法的虚伪!”
徐文长也跟着笑道:“好么!你能活到今天当真是奇迹!真不知你在京城是怎么活的!”
正说着,一锦衣商户领着二位仆人,一位女子四望走来。
“敢问哪位是徐先生?”
“哪个徐先生?”何心隐问道。
商人一愣:“咱们苔湾府,还有第二位叫得上名的徐先生?”
“哈哈哈!”何心隐当即清楚是徐文长,“那准是他了!”
商人望了徐文长一眼,见这其貌不扬的样子,深感失望,遂回头引出女子,此女子正是进入决选的第二位扬州女子。
女子倒没什么失望的神色,只躬身笑道:“先生还记得我么。”
徐文长摸不着头脑。
“妾姓章,山阴人。”
“章……”徐文长打量一圈,随即一惊,“可是当年偷入我学堂的女童??!”
女子掩面笑道:“先生好记性,无愧越中十子。”
“越中十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不错,先生逢考必败,心灰意冷,设学堂为生,偏偏不收女子,我也只好偷去。”
“是不敢收,若收女子,其它男孩子家的人该不让他们来了。”徐文长这才行礼说道,“他们该认为我学堂是伤风败俗之地了。”
“那他们是说对了,妾最终还真去了伤风败俗之地。”
“怎么说呢溪伞 苯跻律倘说奔窗迤鹆忱矗霸勖鞘钦蚵簦坛龊霉媚铮薷萌思遥
“对,老板说的都对。”
何心隐在旁啼笑皆非:“如今扬州老板都这么好说话了?”
锦衣商人挠头道:“先生太过高抬了,只是这溪伞乙材盟话旆ā!
“对对对。”徐文长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她偷来学堂,我也拿她没办法,只好在院子里摆上桌椅,窗户上开个洞,任她偷学。”
几人相继大笑,这位姑娘虽然命不怎么好,但着实招人喜欢。
商人终究是要说事的,他当即帮章溪伞诘溃骸靶煜壬崭詹簧傥宕笕值娜宋Ч矗肼蛄讼‘。”
“哦……”
“照理说,我是买卖人,该价高者得。”商人说着回身望向女子,“只是……这溪伞沂翟谏岵坏谩1鞠氪刺ν澹龈还螅参也霾疲峁站坎盍艘徊健?扇羰锹舾切┤耍矣峙挛讼‘。”
“我……”徐文长面露尴尬,看了看正冲自己偷笑的姑娘,十分纠结,“我都这个岁数了……”
“哈哈哈哈!”何心隐见这神色就懂了,当即在旁拍板,“说吧,多少银子!文长没钱,我代他开口,找船主替他付!”
商人一愣,随即回身道:“还不快谢先生!”
第250遍地开花
章溪伞裁媛断采⒖滔蚝涡囊欣袷竞茫婧笞叩叫煳某ど砬埃骸跋壬貌换嵊忠揖苤磐獍桑俊
徐文长脸色煞红,倒不是他不喜欢这姑娘,只是一切太过突然,再者,他足足长了这位姑娘二十多岁,也怕耽误人家,当即只磕磕巴巴道:“只是……我年老色衰……”
“哈哈哈哈!这什么词都用出来了!傻了傻了!”何心隐这一天是笑得没边了,这便拉着商人往外走,“他们的事他们谈吧,我带你领赏去!”
“谢先生。±”商人感谢过后,还有些不舍,“溪伞窈笤勖悄抢锞褪悄隳锛遥羰恰懔恕
章溪伞匆膊辉趺葱呱晃实溃骸跋壬拇蟛牛有【椭溃缃裣壬破侥涎螅擎洳簧狭嗣矗俊
“怎么会……只是我孩子都已经……”
“那先生还是不要我了?”
“这个……要,也不要……”
“先生又开始自言自语犯病了,哈哈。”
“……”
杨长帆这边听何心隐讲过事情原委后大喜,他知道,没有什么比美满的婚姻和家庭更能治愈精神分裂了,就此大赏商人白银两千两,并让他无论如何留下参加喜宴,今后多与苔湾往来。
苔湾的光棍们也是饥渴太久了,照理说徽王今日成亲,大家都该避让,但徽王府要的就是与民同乐,有福同享,再次撕破了礼法,一道成亲,一道喜宴,全苔湾,全东番都可在此办宴,杨长帆也做好准备,一口气当个一百来次证婚。
三天三夜的喜宴狂欢展开,苔湾美酒肥肉告急,无论百姓异族还是往来商人,坐在广场上便是客人。天公作美,三日都风和日丽,不仅徽王府内部问题解决了,与苔湾府相对密切的族长也纳了两位儿媳。
徽王选贤,百鸟朝凤,王民同乐,就此成为佳谈。
借此之际,徽王及官将家眷,也正式搬来苔湾,徽王暂入豪宅,待苔湾王宫建成再正式迁入。时局大盛,包括杨长帆在内的官将家属也终于阖家团圆。
在杨长帆的希臆中,这里是没有那么多豪族的,更多的是家庭,由一个个家庭组成,为每个家庭的未来而奋斗,为所有家庭的未来而奋斗。
要让每个人,每个家庭认定,我的家在这里,我的梦在这里,我的未来就在这里。
……
在杨长帆领导下上对了船的,什么好事都接连出现。相反,上错了船的,什么麻烦都会来。
东海无贼寇,俺答吃饱走,嘉靖四十一年本该是和平无争的一年。
然严党之毒,非一朝一夕,这批人毒了几十年了,造成的影响绝非贪污公款那么简单。
外部平静了,内部的顽疾终于挨到了爆发的时候。
想来也是,大明的贫苦民女都出海嫁贼了,内部会是什么样子?
梦想会产生,会破灭,会苟延残喘,偶尔又会突然爆发。
如约定好的一般,东南西北,肝脾胃肾同时抱恙。
正月开始,三月未到,在这段时间内,如约定好的一般,江西、福建流民同时起事,广东山民起事,川、贵苗民起事,南北直隶外,几乎有一半的版图上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其实自大明建国以来,起义这种事就从没有停止过,几乎每年都会有万人级别的小规模起义,每三五年来一次十万规模的大型起义,无论内阁兵部早已习以为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这一次情况不太妙,近几年南倭北虏持续强势,重建杭州、重建皇宫等事开销巨大,外加朝廷内斗仍未落幕,无论帝王还是将相都没有多少精力再放在对付起义军上了。
这一系列麻烦给了杨长帆征南洋的时间,同时也给了五湖四海群众积蓄力量的机缘,再跳出来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杨长帆算是最成功的一路起义军,起到了很好的榜样作用。
除杨长帆外,最正规的起义军队伍在广东,广东是自三十九年就开始乱的,伊始的起义军发展为几股势力,终于在四十一年二月又拧成一股,最新传来北京的消息,这股人已经建国了,国号很响亮——飞龙国。
严嵩走的非常是时候,留下其余人来收拾这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摊子。
散兵游勇,起义建国,一时之间,大江南北五颜六色,花开遍地。
朝廷急调蓟辽总督杨博回京,任兵部尚书,如此混乱的局面,需要一位足够资格,足够智慧,足够经验,可以镇住所有人的尚书。
在严党以及嘉靖本人的辣手摧花之下,老一辈可以领兵打仗的人物已经所剩无几,为今一只手就足够数的过来。
当先者自然是这位杨博,他之所以还活着,一方面是大家都服他,就像服张经一样,但张经死了,他没死,其实也没太多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张经不慎沾上了东南这个火坑,而杨博一直稳稳的坐镇北方。
严党一直以来对北方就是没什么想法的,虽然北方被俺答吊打,南方被倭寇吊打,看起来情况差不多,但是南方油水多,北方都是苦差事。因而除因为儿子给杨继盛收尸的王忬倒霉外,北方将领日子虽然苦,脑袋却还能保住。
第二位人物便是俞大猷俞总兵,这人经历了无数次严党的清剿,一个个直属上司惨死断头台前,他却坚强的活了下来,而且愈挫愈勇,愈战愈勇,同戚继光联手,几乎彻底将东南倭寇肃清。如此可见,一心打仗,保家卫国,不对政治斗争进行任何思考,安心的当一只老黄牛,还是有概率活下来的。
第三位,福建巡抚阮鹗,同样在东南抗倭战争之中崭露头角,他因与胡宗宪政见不合调至福建,但他绝对没有俞大猷那么耿直,毕竟在那个年代敢与胡宗宪唱反调的人,几乎都死干净了,他却活得很好。
看遍南北,资格够的老帅,仅此三人,兵部尚书毕竟是文职,俞大猷来肯定不合适,阮鹗脾气古怪,难以服众,看来看去几乎就剩下杨博了。
第251是征是招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嘉靖比较喜欢杨博。
能让嘉靖喜欢的必定是聪明人,但又不能锋芒毕露。嘉靖其实早想调杨博回京,但由于三个人的原因,始终未能如愿。
第一个人是杨博自己,他不想回来,严党太他娘的烦了。
第二个人是严嵩,儿子告诉他这个人很强大,强大的人还是在外面对付俺答吧。
第三个人是俺答,每年的存货吃光了,都要再南下来抢一抢,如果杨博不在的话,可以很开心的把事情搞大一些。
为今,严党倒,俺答饱,杨博也是时候回来了。
杨博回京,以徐阶为首,百官大宴接风,场面盛大。
一个人能不靠拉帮结派混到这个地步,足以看到这个人的实力。
但杨博赴宴只是客套片刻,喝了三杯酒便匆匆离席,连徐阶的面子都只给了那么一点点。徐阶却并不怪他,对于给严嵩擦了十几年鞋的徐阶来说,面子简直就是最的东西,当看到杨博匆匆离去的时候,徐阶反倒更加放心了。
谁都知道皇帝好养生,从来都是早睡早起,再急的事情,只要太阳落山了,就明天再谈。但杨博不管这个,即便天已黑透,仍然强行求见,太监不敢扰皇上,杨博就指着太监的鼻子骂,明天就要以耽误军情的罪名搞死你。
在杨博撒泼式的要求下,御书房的灯,终于又亮了一次。
后宫众侍奔走相告,几十年来,皇帝终于加夜班了,上一个这么勤快的皇帝恐怕要追到百年以前了。
行君臣礼后,嘉靖赐座,赏茶。虽多年未见,杨博已五十有三,却依旧身姿挺拔,目色锐利,丝毫不露老态,嘉靖由衷欢喜。
“惟约回京,朕得安睡!”嘉靖此言非虚,隔绝凡尘是清修的必要条件,但贵为天子却生来要为天下苍生与自己的龙椅而烦恼。
杨博想也不想,沉稳直谏道:“陛下,现在谈安睡,还为时尚早。”
“天下精兵强将尽听惟约调遣,鞑虏退,东海平,天下岂有不定之理?”
杨博心中长叹,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惋惜,只心平气和道:“陛下,鞑虏今年退了,明年还会来。东海看似平了,其实是在准备兴更大的浪。我大明难得修生养息,却要面对四方起义,十省欠粮,待鞑虏再来,东海浪起,便是有十个老臣,也平不下了。”
嘉靖闻言,面色渐渐发沉。
他早已习惯了报喜不报忧的内阁。放眼天下,敢当面一言直刺难事的臣子,怕是仅有杨博一人,其实还有一个,但早已被遗忘在牢中,发声不得。
“陛下,容老臣直言,我朝被鞑虏南倭滋扰多年,国力难比洪武、永乐之年,若欲复兴我大明天威,理应内治外交,修生养息,而非以暴制暴。”
“惟约,这是内阁管的事,而非兵部管的事。”嘉靖面色再次发沉,这样的自作聪明,若非是杨博,他早已结束谈话了。
“老臣妄言,陛下恕罪。”杨博行礼过后,气势依然不减,“只是老臣久处北疆,眼见外事搁置已久,万不可再做拖延,若向内阁上书,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陛下才能见到,因而今日入京,连夜觐见,只求陛下定夺,臣有缓急二策,皆足以平定天下,只求从其一。”
嘉靖揉额饮茶,默默点头。
“急策,速战速决。为今浙江平定倭寇,兵强船坚,俞将军能征善战,老而弥坚,不妨借此气势,一鼓作气收复东番,于东番开海通商,坐收暴利,贼无所依,必亡。”
嘉靖面色更加阴沉。
杨博补充道:“东番为外藩,且非太祖所定不争之地,于此开海,无违祖训。”
“缓策呢?”嘉靖冷冷问道。
“缓策以贼制贼。如今东海徽王府名为徽王汪滶统辖,实则杨沥海统事,此人生于沥海举人之家,官至浙江司三品参议,因为叛贼胡宗宪排挤,无奈投贼,若朝廷招抚封王,任其治东番,交贡金,主海事,令其剿灭许朝光,讨伐飞龙国,则东海十年无忧,日进斗金。我大明自可扫除内患,一心防虏。”
“杨贼虽一时老实,朕却还记得杭州之耻。”
杨博当即说道:“杭州之事自可改写。杨贼虽实际主事,却始终当不上徽王,若朝廷以封杨长帆王,而非汪滶王为诱,必可笼络其心,届时将杭州之事推到汪家身上,由杨沥海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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