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微生江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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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药儿交给他的青铜灯不见了……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
　　微生一直默认是君子兄替他换的衣服，青铜灯应该也在他那里，所以等见到阿莎手中的青铜灯时，他沉默了片刻：“……”
　　他实在问不出口是谁给他换的衣服啊啊啊！
　　万俟一直陪在微生身边。似乎从微生醒来后，君子兄就分外关注他，不肯让微生离开自己视线分毫。奈何正陷入单恋情结中的微生不以为怪反以为荣，所以先君子兄一步拒绝了阿莎‘单独谈谈’的要求。
　　阿莎打量了两人好一会儿，才重新调整表情，说起灯盏的事：“这盏灯你掉在山道上，被我捡到……能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吗？”
　　微生松了口气，道：“一个女孩说她娘给她的。”
　　太好了原来阿莎是捡到的啊……好像重点有点错。
　　阿莎闭了闭眼，轻声道：“我没有孩子，这盏灯是我做的。灯被我送人时……我告诉对方，这是我为我们的孩子准备的礼物。”她美丽的眼睛望向明亮的夜空：“我告诉他，我希望孩子名叫阿药……那个小女孩，她叫什么？”
　　微生：“……”
　　刹那间微生心头已然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季药儿。”
　　硕大的眼泪从阿莎眼里突兀涌出，她喃喃道：“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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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疆虽然与外界隔绝，但也不是没有尝第一块河豚肉的人。这一日，一个面貌俊秀的蓝衣少年骑着白马突兀闯入了苗岭禁地，找不到出路的他被野兽困在林中。
　　那天阿莎正好和少年时的蛊王在树上采药果，看有人进来，阿莎、蛊王好奇向下望去。
　　刹那间，那一片与苗疆大同小异的银饰迥然不同的景色闯入眼帘。那是来自江南繁华之乡的温文漂亮，是他们连听也没听说过的鲜衣怒马，精致如画，一下子晃花了他们的眼，晃动了他们的心。
　　蓝衣少年武艺不弱，拔剑几下了结了野兽。他跳下马，正要去把野兽解剖了当晚饭，这时一个苗族少女从树上跳下来，用蹩脚的汉语对他小心道：“……你是谁？这里危险，不能乱走。”
　　阿莎从小就是寨子里最好看的少女，蓝衣少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愣住了，不由自主道：“梦笑开娇靥，眼鬟压落花……”
　　阿莎突然有些难过，她不自在道：“我听不懂……”
　　——她听不懂那么精致的话，他们苗族没有那么美、那么好听的句子。
　　蓝衣少年回过神，顿时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是说，你长得很好看……我叫季诗情，你喊我阿季就好。”
　　季诗情……季诗情……阿纪……阿莎把他的名字嚼碎了藏在心里，只觉得每个字都那么好听，和他们一点也不一样。
　　蛊王一直没下来，季诗情不知道他也看见了他，也听到那句诗，也和阿莎一样，第一面就喜欢上这个画似的外族人。
　　后来，阿莎瞒着方老把阿纪带回自己的小楼，蛊王也帮忙隐瞒。那天以后他们分工合作，帮阿纪准备食物，给他说苗族的规矩——当然，和他接触的都是阿莎，蛊王始终不敢违背族规。
　　阿纪也很喜欢漂亮聪明的阿莎，他教她说汉语，告诉她中原的美丽，给她说自己的故事，说他好奇想来苗疆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地方。阿莎就带他去许多地方玩，圣兽潭，药王谷，情人谷……
　　有一次去情人谷时，阿莎给阿纪讲了情花的故事：“情人花可以做成迷情蛊。我们那里有些女子就会把迷情蛊给喜欢的人吃，让他们永远也离开不了自己。但我不喜欢她们那样做，那样，她们喜欢的人……会很痛苦。”
　　阿纪想了想：“可是，如果男子是真心喜欢女子，他们就算吃下迷情蛊也不会痛苦啊。”
　　他说着轻轻笑了出来，摘下情花，“如果是你把它做成迷情蛊，我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吃下去的。”
　　阿莎顿时红了脸，娇羞地垂下头。阿纪把情花插上阿莎发鬓，想着将来一定要娶阿莎为妻。
　　后来阿纪真的吃下了迷情蛊，蛊王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非常震惊，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又有种说不出的生气：“如果他不喜欢你，迷情蛊会让他很痛苦！”
　　阿莎争辩道：“他说了他喜欢我！”
　　蛊王握紧了拳，却觉得心里越来越难受，什么也说不出。
　　于是他躲到药王谷里，默默开始尝试炼制传说中的绝情丹。那东西谁也没见过，要凭着皮纸上模糊至极的只字片语，炼制出情人花的解药简直难如登天，何况他才学蛊术几年，还远没有以后那么厉害。但蛊王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阿纪痛苦，竟也慢慢琢磨出了门道。
　　阿莎和阿纪的感情越来越好，两个少年彼此悄悄许下了一生的约定。
　　阿纪看阿莎用的是昏暗的草灯，就给她描述了中原的油灯。阿莎很聪明，按他说的样式用珍贵的蛊玉制出一对蛊灯，一盏送给阿纪，一盏留给自己。
　　那盏灯蛊王也见过，点亮的时候泛着暖黄的光晕，非常迷人。
　　然而不久后阿纪开始担心家里，他对阿莎说：“我去和爹娘说，我要娶你，他们会答应的。”
　　阿莎虽然难过，但还是相信了阿纪的话。可蛊王不信，他知道苗族人要娶外族人是弥天大罪，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方老同意，外族人也是一样的，阿纪回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于是他在密林出口拦下了阿纪：“你不能走。”
　　阿纪皱着眉头，怀有敌意地看着他，那眼神让蛊王很难受，但他还是坚持道：“你不能走。”
　　那是阿纪第一次看见蛊王，他不理解这个长得和阿莎一样好看的少年为什么不让自己离开，只能耐心道：“我很快就会再回来的。”
　　但蛊王坚持不让他离开。阿纪以为他是苗族中的守门人，便拔剑和蛊王打了起来。蛊王于是头一次对别人放出他的蛊，但直到蛊虫伤了阿纪，阿纪也不肯退让。
　　蛊王不忍心阿纪死，只能收回蛊虫，放他离开了苗疆。
　　但随后阿莎发现了他动用蛊虫伤人的迹象，她以为他杀了阿纪，不肯相信他的话。
　　随着时间过去，阿纪真的再也没回来过，阿莎更加坚信是蛊王杀了阿纪，将这件事告诉了千蝶。
　　蛊王动用恶蛊伤人是事实，阿莎又对蛊王恨之入骨，随时有可能杀了蛊王。千蝶没办法，只能将他驱逐进荒芜之地。
　　蛊王清楚是阿纪骗了他们，可他不想阿莎伤心，没有告诉阿莎真相，自己离开了雷山。
　　阿莎心死后住进神殿，日夜为她爱的人祈祷，再也没有下山。
　　但不久有人来荒芜之地找蛊王求绝情丹。蛊王施了蛊，从他们口里知道阿纪娶了朝廷势力最大的左相女儿，他们来为阿纪要绝情丹。蛊王没说什么，给了他们已经炼好的绝情丹，此后独自在荒芜之地十年，一心钻研蛊术，再也没和任何人交流。
　　他的蛊术越发精深，甚至练成了从未有人成功的人蛊，直到左相的人再次找上他，他才离开荒芜之地——他想回来再看一眼分别多年的伙伴，也许阿纪已经回来了。
　　但直到他死，阿纪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甚至没有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QWQ……其实本来……是只想写阿莎的，蛊王应该是阿纪的情敌……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拐到了阿莎是蛊王的情敌……QWQ我有罪！
　　阿莎也是很好的！不要因为我扭曲的腐之思想而厌恶她啊啊啊啊啊！
　　以及——
　　QAQ接下来就开始解密了QAQ我想听到你们的评论和想法啊，无论是好是坏呀QAQ不要让我觉得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看我写的小说好嘛QAQ

　　☆、38

　　阿莎摸着手中的灯盏，低声喃喃：“一豆灯单，两叶茶暖，三点香前，为尔祈安……”
　　她并没有说全，但微生凭着自己的理解和许多线索，理出了大概经过。难怪阿莎的汉语那么好……微生忽然想起蛊王死前对他说的话：
　　‘你们中原人总是欺骗我们，但是你们也总是很好看，会说很好听的话……’
　　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
　　微生不是圣母，他不会因为蛊王要杀他、反而害死了自己而感到内疚或可惜，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蛊王在被阿莎的苗刀砍在身上时，是什么心情呢？“你一直知道阿纪没有死。”
　　阿莎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只是我不愿意去相信……我在神殿里，不止为阿纪祈祷，也为蛊王祈祷……”可最后蛊王还是死了。
　　因为她不愿意相信，所以她只能推给蛊王，所以蛊王被驱逐到荒芜之地承受十年孤独，而她背负背叛、欺骗与愧疚的痛苦，日夜祈祷。蛊王无辜，她也无辜。
　　他们都被季诗情骗了，季诗情用一副好模样，一朵情人花骗了蛊王和阿莎，他自己则娶了左相之女，得到朝廷势力相助壮大季家，最后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享尽荣华富贵，权势名声。
　　而情人花的解药，那粒绝情丹的去向也很明显——季诗情身上，只有一粒蛊王做的东西，就是那粒佛珠！
　　汣望仙中毒后，佛珠里的蛊虫钻入他骨髓中吸取血气。但如果换做是一个中了情花之毒、并且相思腐骨的人，他用了佛珠，那些蛊虫吸收的就不是宿主血气，而是骨髓中的相思毒！
　　刹那间一切的谜底全部揭开，结果竟然只因为一个人的罪孽。
　　那一瞬，千头万绪在微生脑中闪过。季诗情这个渣男已经渣的毫无人性，但他用情花毒假冒毒绝之毒，全是他自己的设计吗？左家从十年前就帮季诗情取绝情丹，扶持他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在武林大会后又连番追杀他，他们在多少年前就开始设计掌控武林？
　　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开，比如千蝶身为巫王，为什么会做天息楼的下属？季诗情是怎么做到恰好在叩天胜出的一刻毒发昏迷？
　　但这些都可以容后再想，目前最大的问题已经迎刃而解，只要阿莎跟着他们去指认季诗情，月半之约就没人能再说什么。万俟替微生将月半之约跟阿莎说了一遍，阿莎睁大眼睛，“阿纪他……变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微生不客气道。
　　阿莎黯然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他们。
　　一个月多的奔波有了答案，心头的大石落地，微生连面瘫也瘫得轻松了一丝。这时花场中年轻男女开始唱起苗族歌曲，万俟听了几句，忽然回头朝微生一笑。微生莫名其妙，也跟着听了几句——他可是古代语全能哼。
　　阿莎也出神地听了这首歌，像回忆起过去的一些情景，她眼神又渐渐暗淡下来，拿起蛊灯向远处的竹楼走去——那首歌叫仰阿莎，歌的结尾仰阿莎幸福快乐地跟月亮在一起。但是她不是仰阿莎，阿纪也不是月亮。
　　“仰阿莎从水井中冒出来了，成群的蝴蝶围着她飞舞，数不清的鸟儿绕着她歌唱……太阳越看越着迷，决心要娶仰阿莎。”
　　“太阳娶来仰阿莎后，如同树子有了根，刀子有了把，家里的事有勤快的妻子来操持，太阳比以前更懒啦……太阳被钱财迷了眼，名誉迷了心，谁知他要几时才回转……”
　　“月亮是一个结实、标致的小伙子，每天天还没有亮，他就起床做活……回到家以后，他又帮仰阿莎挑水，帮仰阿莎春米。日子相处得长了，月亮爱上了美丽的仰阿莎，仰阿莎也爱上了勤劳、忠厚的月亮……”
　　“仰阿莎和月亮是天生的一对，好比铜鼓配芦笙。他们两个相亲又相爱，怎么也不愿分离。你要仰阿莎跟你走，除非铜鼓打不响，芦笙吹不响。还是叫他们赔你三船金，赔你三船银吧……”
　　万俟歪过头，那双眼睛深深注视着微生，微微一弯，便是笑意盎然：“万俟和微生是天生的一对，好比铜鼓配芦笙。”
　　微生努力分辨歌曲意思，刚回过神，就听到万俟这一句话，他顿时想……他已经根本不知道想什么了好吗摔！
　　微生脑中嗡嗡直响。他现在只想捂脸啊啊啊这是大！庭！广！众！你的节！操！呢！君！子！兄！！
　　……但是也真的好想继续听啊怎么办QAQ
　　万俟看着脑内刷屏过度已经处于当机状态的微生，轻轻一笑，“怎么？微生不是这样想的吗？”
　　微生：“……”
　　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不说泥煤哟谁知道下一次他还能不能再死而复生！说就说谁怕谁！
　　微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英勇就义的眼神点下头，正要开口说话，万俟突然一皱眉。微生心惊胆战地咽回台词，身子蓦然腾空而起——君子兄二话不说揽过他的腰就带他飞回小楼啦！
　　远处貌似在玩，实则正功聚双耳准备偷听告白的千蝶一群人：“……”
　　万俟将微生放到美人榻上，才指指广场：“他们在偷听。”
　　微生：“………………………………………………”
　　不要拦着他他要去弄死他们有武功就了！不！起！吗！！！
　　万俟忽然好奇地凑近他，“所以微生方才要说什么？”
　　微生：“……”今天两次酝酿出的气氛都没了，他现在没心情说话，一个字都不想说。
　　万俟见已经把人逗的过火了，这才俯下｜身，抵着他的额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千般温柔：“可是我想听。”
　　微生：“…………”用美貌来诱惑人是犯规的……好吧他认输QAQ
　　微生轻声道：“万俟……你肯不肯一直……和我在一起？”
　　万俟下意识道：“我当然肯……”
　　“不是朋友、兄弟一样的在一起，”微生打断他的话，紧张地捏了捏手指，深吸一口气，才认真道：“是……伴侣、挚爱。你身边不能有其他人，我也一样。”
　　这是他二十多年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从前他不懂这种感情，但是现在，他无比清楚——他希望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希望他身边只有自己，没有其他人。
　　无论老爸老妈还是老妹，他们都有陪伴自己一生的人，那人只有一个。
　　而他希望那人是万俟，哪怕……他是一个小说人物，哪怕他可能随时失去他，哪怕也许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万俟瞳孔控制不住地放大了一瞬，下一刻他将头埋进了微生的肩窝，不让他见到自己太过失态的表情。微生只听到万俟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那么真实，又让人心生动摇——“可我要的不止这些……微生，我还要你答应我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我身边不会有其他人，你身边，也不能有其他人，只能和我在一起，永生永世！
　　微生：“……好。”君子兄刚才是不是突然少女心了一下？永生永世什么的略羞｜耻……不过重点是君子兄他答应了答应了答应了！！啊啊啊我要下去绕着广场跑三圈！！
　　微生就这样激动欣喜地把自己卖了，不知不觉间君子兄已经离他越来越近，等他发觉时，万俟已经笼罩了他上方全部空间，熟悉地开始解他腰带。
　　微生：“……”等等这节奏是不是有点快……他现在喊停还来得及吗？
　　当然。
　　来不及。
　　万俟虽然温柔，指掌间还是难免带着武人惯有的粗糙老茧。但微生的心神却渐渐被这双手全部带走，随着它起伏上下，如在云端徜徉。
　　这一次虽然没有情人花，他的脑海还是被热度烧的一片迷糊，忘了自己高｜潮了多少次。这一晚，心理处·微生终于度过了他真正的破♂处之夜。
　　万俟挨个尝试了秘籍百式中的前十式后，才餍足放过微生，而微生早就累的睡死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微生又一次来到那片熟悉的混沌空间。他顿时预感到不妙，怕又见到那个莫齐和自己，干脆转头就走。
　　结果一转身，另一个‘代微生’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眼中带着悲悯。
　　微生愣住了，他以为‘代微生’看的是他身后的东西，于是默默左移一步。
　　没想到‘代微生’目光跟着转过来，甚至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他真的能看到他！
　　微生听着另一个自己对他说话，只觉得场面有些惊悚，“……这是最后一个梦境了，下一次，我就会彻底消失。”
　　微生愣了一下，忽然开口道：“梦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吗？
　　如果梦里的东西是真的，这个世界全是假的，那最后一个梦境后，他还能留在这里吗？
　　这是他一直在害怕、在逃避的问题，所以死而复生后，他没有告诉万俟他已经死过一次。他害怕一旦开口……这个江湖、这个虚幻的世界，就会彻底消失。
　　微生没有把话说完，‘代微生’却像能‘听’到他的想法。他眼中的悲悯越发明显。忽然，微生发现周围的景色变成了熟悉的街道——那是他父亲的宅子。
　　只见一群人不断进出宅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来装上卡车，他父亲摇摇欲坠地站在门口，被妹妹代微灯扶着。方才还在和他说话的‘代微生’此刻正站在父亲身前，被他用拐杖狠命抽打着。
　　代父满脸悲痛道：“我说了你不肯信！你不听！现在公司被你送到了别人手上，你信不信！”
　　代微生紧抿着嘴，一声不吭承受着父亲的打骂，却始终不肯说话。
　　“你信不信！你……呃……”父亲突然痛苦地捂着心口，慢慢倒在地上。代微灯和代微生同时大惊失色，上前呼喊着代父……
　　画面再一转变，这次是在手术室前，代微灯、代母焦急地等待着，而代微生依然一言不发。这时手术灯熄灭，医生推着代父出门，对代母摇了摇头。
　　代母瞬间崩溃，哭得不能自己：“微生……微生……你还不信你爸爸说的话，你还不信！公司是他一生的心血啊！现在他死了啊……你害死了你爸爸啊……”
　　那一刻‘代微生’脸色苍白的吓人，他仍旧直直地站着，眼泪却慢慢流下脸庞：“我……他不会这样做……”
　　代母哭着道：“……你为什么还是不信……”
　　忽然她昏了过去，代微灯冲过去扶住代母，却跟着摔倒在地。这个一贯坚强的女孩，终于忍不住对‘代微生’怨愤地哭喊道：“哥……”
　　后面的话，微生已经听不清楚了。画面渐渐又归于混沌，他站在四方空白的世界中，那些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恐惧，此刻被无限放大，充塞四周，再没有给他半点逃避的机会。
　　——从第一个梦境开始，‘代微生’就一直在断断续续告诉他这段丢失的记忆。
　　第一次，是代母静静躺在床上，代微灯哭着问他为什么不回来了……
　　第二次，是代微生自己坐在病床上，微灯说‘他’没他想得那么好，他却问微灯‘他’的消息……
　　第三次，是代微生在和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秀恩爱，似乎正要去出差……
　　第四次是代微生在父亲的公司里工作，上个梦境里的男子和他共事，似乎还没在一起……也是那一次，他发现那个男子名叫莫齐，几乎和万俟一模一样。
　　第五次是代微生和莫齐上｜床，第六次就是……公司被葬送，代父受刺激过度而死，代母昏迷，倒下之前还在问他为什么还不信……
　　这几场梦境忽然串联起来，瞬间组成了一个恐怖之极、让微生几乎立刻就要转身逃开的事实！
　　——代微生毕业后进入父亲的公司工作，然后认识了共事的莫齐，和莫齐相恋并在一起。但之后不知道什么缘故，公司因为代微生而消失，代父受刺激过大而死，代母也从此瘫痪，紧接着代微生自己也住进病房，留下代微灯一个人支撑。
　　他的父亲、母亲、妹妹，都因为‘他’陷入绝地。
　　而从他陷入绝境后，那个莫齐再也没有出现过。
　　——如果这是别人的故事，微生可以顺利脑补出一篇傻白虐狗血文，但这些梦境的主角是他自己，全部都是他！
　　微生怔怔站在原地，眼前是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而他只觉得浑身前所未有的冷。他反复地问着，到底谁是真谁是假，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不，这一串梦境中还少了一个关键，他还不能相信那就是真实的记忆！
　　虽然他不知道十年后自己的能力如何，但也不至于就这么把父亲的心血毁了，所以公司易主的原因就是关键……
　　那个‘代微生’说，下一次，他就会消失。
　　意思是，还有下一个梦境吗？也许下一次就不能叫做梦境了……到时候，他会彻底想起一切吗？微生茫然地问道，却没有任何人出来回答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虐，相爱相杀模式正式启动……
　　那个关键是个大伏笔呵呵呵呵呵我终于写到这一步了啊啊啊！终于可以开始相爱相杀了啊啊！

　　☆、39

　　
　　微生猛然从可怕的噩梦中惊醒过来，就觉得全身上下像又死过一遍一样，没有一处不痛。他摊饼似的艰难翻了个身，转头见到身边被褥上陷进去一个人的位置，却空空荡荡没有温度。
　　微生不由闭上了眼。
　　忽然竹门被人轻轻推开。万俟单手端着一碗粥走进来，似乎怕惊扰到他的睡眠，脚步放的很轻。微生蓦然睁开眼看向万俟。
　　万俟愣了下：“醒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半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