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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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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走廊上的潘瑜,也默然一笑,但这一刻极短,如惊鸿掠影。
  一瞬间,清灵的奏乐响起,这是在当时颇为流行的一首琴曲,就连三岁小童也能哼唱出其中的一段调子,如今配上了竹笛演奏,很适合随着乐曲来一段歌舞。
  雪棠姑娘一抬手,脚上步伐轻盈挪动,下面便一片叫好,她跳舞跳得极美,像是荒原之中惊起的一片蝴蝶花影,翩然穿过重重叠叠的山涧,她一身红衣,腰间束着一条金黄色的带子,腰如约素,她的目光清澈水灵,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上面的潘瑜。
  就在我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之时,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背,刚才我已经确认过了,应该没有人能看得见我,这下子忽然被拍了一下,还真吓了我一跳。
  我回头,看见闲溱在人群之中,在这等缠绵温软的地方,他依旧是处变不惊,他挥挥手,示意我去他那边,我从人群之中挤出去,走到了他的身边:“真的是你?”
  “难道还是假的不成,什么时候你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倒来这里瞧人家跳舞?”
  我赶紧澄清道:“我方才才进入到这幻境之中,还不知道这是谁的幻境……”忽然我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是你……”
  他敲敲我的头,眼帘含笑:“你在想什么?”
  我理亏地低下头:“没什么,那个……月沐华说,这个幻境的关键,便是潘瑜这个人啦……”
  半晌,我抬头:“你知道潘瑜是谁吧……”
  他依旧笑着,眼里波光潋滟:“不知道,你说给我听听。”
  我正一言一语解释着方才的事情,忽然音乐声戛然而止,身边一片嘈杂,那些周围的男人,一个二个完全陷入了温柔乡之中,耳边只有刚才那一支舞,一段乐留下的激荡。
  闲溱把我拉到一边,我听见他低语:“既然你说那个人是离开幻境的关键,那我们可要快一些,在惊魂言中,若是遭遇不幸,那可就不是幻境了,是真的会要人命的,若不快些,那些人很可能还没出去便身首异处了。”
  “你说真的?”我心中一下子紧张了。
  “我同那月沐华不一样,我如此心善,难道还诳你不成?”
  我看着他深邃的眸子:“你是说,我们最好早些离开?”
  他却又出乎我意料地摇摇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我可没说,反正你若是想留在这里看人家跳舞,留下来便是了,也没什么丢人的,你说是吧。”
  明知道他在不着痕迹地笑话我,我却还是没出息地说了声:“是啊……”
  “而且,就算知道了你所说的那潘瑜是出幻境的关键,具体要怎么做,我们还是不知道,是吧。”
  “嗯。”我装作一副高深的样子点了点头。 
  忽然,二楼的走廊上传来一个清澈明亮的声音,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巫雪棠姑娘,我要了!”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果然,是潘瑜,他说出了这句话,所有的人群戛然而止,闲溱没有抬头看他,但是,我看得出他听见这声音之后,刚才调侃我的神情,现在变得认真起来。
  他不是苏夜,我这样提醒自己,苏夜对自己的手下要求甚严,若是他知道潘瑜来这里找乐子,尽管潘瑜算是他的长辈,他也定要将他屁股打开了花,他手下能人异士奇多,虽说这人一旦有了本事,定然也是要有些脾气的,但是,就连潘瑜这样放荡不羁的人,都能被他管得服服帖帖,在他的面前,半分不敢放肆,我觉得,潘瑜这样的人,若是用金银,是绝对收买不了的,不知道苏夜是用什么方法来整治他。
  台上的巫雪棠往前走了两步,神情虽是泰然自若,但是我看得出,她的眼中,已经是满满的激动与欣喜:“不知公子要拿出什么筹码,来得到小女子我呢?”
  潘瑜轻然一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副卷轴,他大袖一挥,展开卷轴,从二楼一直垂到一楼,底下的人一片轰然,看见了那幅画,我顿时也跟着那些人一起惊叹,但是,我惊叹的原因,同他们不同。
  这幅画,我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这是一幅《闺阁花鸟图》,图中有一美人,眉目含情,做神思黯然状,边上是一树桃花,含了半分闲情,两只喜鹊在桃花树的周围,烟水染桃花,喜鹊春意闹,这幅画构图布局合宜,眉眼传神,整个画面上的人物,花鸟,好像都要活起来一般。
  潘瑜手中拿着这幅画,在场之人看了,莫不叫好,潘瑜除了作为苏合和苏夜的手下幕僚出了名,他的字画,向来也是许多人要出千金来收购,这样的一幅画,起码要值三辆马车的金银。
  “就以在下亲笔画的这幅《闺阁花鸟图》来作为筹码,你看可好?”他的声音,含着满满的自信,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巫雪棠没有说话,但是我觉得,她的心中,该是有七八分的默认了。
  只见她从牡丹雕花台上下来,拖着火红的长裙,一步步走来潘瑜的身旁,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敢动的,全部看傻了眼。
  “走,我们上去看看。”若不是闲溱说了这句话,我怕是也要愣在那些人群之中不敢动弹。
  空荡荡的二楼走廊,只有巫雪棠和潘瑜两个人,别的人大多虽然也是有权有势的商人,或是大官,然而,潘瑜的手下给这些人塞些金银,再狠狠地使个眼色,想必没有人敢多留一刻,因此这二楼便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巫雪棠走近潘瑜,朝着他笑着,眼神中尽是缱绻情思,我觉得,就算是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这样公然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这般恩恩爱爱,也着实是多余了,只是闲溱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也就只有留下。
  潘瑜收起画之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宽袖中伸出来,拉住了巫雪棠,巫雪棠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孩子一样,随他进了一间包房之中,我听见底下又是一阵轰响,一个妓院最美丽高贵的女人,自是要同这样风月朗然的男人才配得上,底下的,同潘瑜相比,不过都是一群莽夫罢了。
  不想方才还在幻境之中悔不当初的人,曾经居然也如此风流成性过。
  令我吃惊的是,闲溱竟然也跟了进去,难不成,就连人家那什么,他也要看?
  我急忙制止住他:“你知道你眼前是个什么情况吗?”
  他对着我道:“……当然知道,所以要去看看啊。”
  我拉住他,这可真的不能让他再进去了:“不行,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能看,还看得这般毫无忌惮?”
  他眼帘一垂,在我耳边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想看?”
  “我……好吧,就看一眼……”
  他打开包间的门,我心中更是捏了一把冷汗,人家看不见我们,这样公然地把门打开,在里面的人看来,不就是门自己开了?这样岂不是让人觉得这家妓院闹鬼?好端端的非要把人家的风月良辰弄成猛鬼触出没,但是,闲溱已经进去了,我也只得一边祈祷,一边跟着进去。
  我跟进去之后,才舒了一口气,里面没人。
  但是一想,里面怎么会没人?
  闲溱笑了:“那个人,不是如此不懂情趣之人,你以为是你?”
  我偏过头去:“才不是,明明刚才他们就进来了,谁知道他们现在又不在这里。”
  他走上前,发现床上摆放着一幅字画。
  我翻开了那幅画,那幅画太大,不可能全部展开,周围空气温热,我的脸不自觉也被刺得发烫。
  “好了,既然人不在,我们也走吧,在这里呆着也没意思了。”他见我盯着那幅画看了半天,凑过头来:“你在看什么,不过一副字画罢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这幅画,并非出自潘瑜之手,而是出自另一个人。”
  他皱皱眉,却不说话。
  “你认识?”
  “这幅画,是大容国国君,苏夜所画。”
  “哦?然后呢?”
  “这幅画,还是苏夜七岁之时所画,怎么样,可是有才?”我语气中不禁透露出一股自得。
  他亦笑言:“七岁画出这般画来,可算是不错了,许多人七岁之时,还尚不知闺阁花鸟为何物。”
  他也夸苏夜画得好,我也很是满意,这幅画据说是苏夜某日寻了书房中一本不大正经的书,看罢之后,提笔作的一幅画,这幅画从不示于人前,我也是后来嫁过去的时候,偶然在一间屋子内看到的。
  我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一点不合逻辑的地方,既然我后来看到了这幅画,现在这画怎会在潘瑜这里?
  ?

☆、荒野鬼村许终身

?  我觉得这幻境真是捉弄人,一切皆讲究一个“机缘”,机缘到了,两个人或者是很多个人便会在幻境之中遇到,什么时候机缘不对了,本来在一处的几个人又会分开,且不知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同什么人分开。
  这时候我同闲溱在一起,我当然不想分开,心之所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连接两者的桥梁,便是我心中时隐时现的提心吊胆,所以,我们追着潘瑜和巫雪棠他们出去,一方面,我希望早些追上他们,另一方面,我又想同闲溱多在这里呆一会儿。
  方才我盯着那幅苏夜所作的画看了许久,闲溱走过来,一副故意要泼我冷水的模样道:“这幅画也就面积大一些,能从二楼垂到一楼,还有什么好,让你看这么久?”
  “还有这美人画的不错。”我抬起画来让他瞧瞧,他仔细看了一看,微微皱了眉头,道:“七岁的娃娃懂得什么美人?今日时日紧,来不及细细赏析来给你听,等来日我亲自画上一幅送给你,如何?”
  “咦?你还会画画?”
  “别问这么多,潘瑜和巫雪棠都跑了,你还要不要去追?”
  “要!”
  我一边随着闲溱下了这妓院朱红色的木梯子,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他会使银色的鞭子,会飞在天上,会教我用龟甲变出狐狸来,现在又会画画,指不定还能说书,他虽不是什么都会,但是他要学会一样东西,决计不是什么难事。
  闲溱看我一副傻兮兮的模样,一根眉毛翘了起来:“你在想什么?”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那什么,我在想,他们两个是不是去哪里情定终生了?”
  他摸着下巴,细思道:“有道理,那依你看,他们会去哪里情定终生?”
  我故作专业地分析道:“依我看,定情这事情可不是小事,且是隐晦之事,那定要寻个没人的地方。”
  闲溱点点头:“这妓院在这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他们肯定不会在这附近,依我看,走出了这座城,肯定有村庄,既然有村庄,那晚上肯定要闹鬼,既然闹鬼,便肯定没什么人,他们去闹鬼的地方情定终生最是合适不过了,你说是不是?”
  他的逻辑总是让人眼前一新,你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击,我便只得问道:“你觉得他们像是有那般雅兴的人?”
  他点头:“我觉得是。”
  我还是有点担心,并不是担心找不到他们两个人,而是这幻境变化多端,你不知道下一秒在何处,与什么人在一起,或许别人会踏入你的幻境之中,或许你会踏入别人的幻境之中,也或许你一个孤身一人,我最为担心的是,闲溱离开我,还是在那个荒野之中闹鬼的村子里忽然离开我。
  闲溱仿佛能读心一般,片刻便看清了我的表情,道:“你可是怕这惊魂言到了那闹鬼的村子之后忽然变化,然后不见我的踪迹,留你一人在那阴冷冷的村子里?”
  我心里一半感激,感激他看出我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心思,一半忧虑,忧虑这事情他同样无能为力。
  不想他笑得轻松:“惊魂言通常只是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能够变化出那人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场景来,但你可发现了,其实你所见的诸般场景,皆不如你想象之中那么骇人,这正是为什么,要在月圆之时进入这幻境之中。”
  “我开始一个人的时候,那场景也很是吓人啊,后来也是月沐华出现之后才好了一些。”我反驳道。
  他却来了兴致,凑近我道:“你说你开始的时候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后来看到忘川的诸般景象,原来小溟郁你害怕那地方?”
  我摇摇头,赶紧掩饰道:“我才不是害怕那地方,我不过是……”
  找不出辞藻来形容,只得任脸红到脖子根了,幸好闲溱也没有取笑于我,而是继续说道:“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不在惊魂言之中了,虽然幻境内容还是会变,但是在一起的人却不会失散了。”
  “不在惊魂言之中了,什么意思?”我一面疑惑,一面觉得这幻境果真复杂,秋由一族为了使本族所在成为一个天大的秘密,倒是颇费苦心。
  “嗯,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处于‘梦中梦’之中,惊魂言本就是一个梦,我们如今,是处在惊魂言之中的人所做的梦之中,所以称‘梦中梦’,可懂了没有?”他揉揉我的头。
  “方才我们见到潘瑜,难道我们是处于潘瑜的梦境之中?”
  他点头:“大概是你当时有很强烈的,想了解潘瑜过往的心情,便带了所有人,一起到了潘瑜的梦境之中,现下,被困于惊魂言之中所有人皆在潘瑜的梦境之中,除了他自己。”
  我点头:“我知道了,月沐华说破了幻境的关键便是在于潘瑜,那么现在知道找到潘瑜,说不定就能破解这个幻境,救出所有人。”
  闲溱满意地点点头:“小溟郁悟性极高,当成大事。”
  我又问:“但是,究竟为什么,一下子所有人都会到这梦境之中呢?”
  他则反问道:“这要问你啊。”
  “问我?”
  他点头:“总之这幻境玄之又玄,我们还是处处小心些为妙。”
  我和他走出了妓院,步行于这热闹的街上,然而,我并没有什么心思理会这些在妓院周边醉生梦死的人,大多数不过只是喝醉了酒,说着痴话的人,我一路往我认为能出城的道路走,这里果真是梦境,三步都可当做一步来走,不多时,我们便出了城,出城之时,我认出这是大容国的城门。
  根据我的估计,这下子当政做王的,应是文封王苏合,也就是苏夜的父亲。
  我们行经一处荒野,就着天上星辰,于微弱光芒之中,果真见杂草树丛间隐着一村落,只是很难相信那两人真的在此处。
  “小溟郁在想什么?可是在想那两个风雅之人可会出现在这等地方?”
  我点头:“我觉得虽然你的推理看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但是那两人皆是风雅之人,要么该在哪里的茶肆喝茶,要么该在哪里的戏台前听戏,方才看城中很是热闹,想来是有祭典,那两人去看祭典,也是有可能的,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呢?”
  他一副推脱责任的样子,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是你说那两人情定终生会找个隐秘的所在,我才开了个玩笑说他两人可能会寻个闹鬼的村子,不想你就真的急匆匆的赶来城外了。”
  我咬住舌头,现在也只得暂时忍上一忍:“哦?那……那我们先去那村子中看看两人在不在,如若不在,再回城中寻找如何?”
  他却很是得意地点点头道:“放心,肯定在,不必回去找寻了,潘瑜就是那样的人。”
  他说得太过于自信,以至于我捏了一把汗:“你方才刚认识这人,还是我说给你听的,现在又如此肯定地说他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
  他随意敷衍了一番:“哦,我猜的……”
  我憋住了两个字,最后终是没有说出来:撒谎!
  虽不知他为什么如此自信,但我还是相信他的,尽管方才便有一种被他诳了的感觉。
  村落里面阴森森的,这种小门小户不比城中,到了晚上,大多是不燃烛火的,因此,整个村落晚间一片漆黑,阴冷的感觉也就自然而然的上来了。
  他走在前面,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不过你不要太担心了,这种地方出不了什么猛鬼的,顶多也就是些入不了轮回的游魂野鬼。”
  我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浑身都在发抖:“没什么,不就是些游魂野鬼?我……我都不放在眼里的。”
  他强力地忍住笑,依然表现出良好教养来:“既然这样,你我分头行动如何,这个地方不小,要找到他们两个人可是要颇费一番功夫的,两个人分开行事,找到的几率也大一些,你说是不是?”
  我彻底暴露了我的胆怯,尤其是这个时候,背后忽然吹来一阵风,路边杂草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酥:“我觉得……我们还是一起的比较好,要不然万一你遇到鬼,我还可以保护你一下。”
  他忽然停下,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头撞在他的身后,才抬头,他便道:“你看,我说什么,潘瑜和巫雪棠确实有这种嗜好。”
  看来我们走对地方了。
  前方光线昏暗,转角处有一间杂草覆没的破房子,潘瑜和巫雪棠此刻就在那间屋子的拐角处,尽管知道他们看不见我们,但是心中还是冒起一阵冷汗,即便是在幻境里面,还是要习惯一下别人看不见自己的这种感觉才行。 
  “你倒是风雅得很,我还道你忽然带我从窗户出来,要到何处去逍遥,没想到你选了这么个好地方。”巫雪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声音百转千回,缠缠绵绵。
  “那当然,我们都在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呆惯了,来这地方有什么不好?”
  潘瑜一说话,我觉得也正是这样有着怪癖的人,最得苏夜的心。
  “你不怕井里头爬出一个无头鬼,把你给吃了?”巫雪棠忍俊不禁,捂嘴偷偷地笑。
  潘瑜掐着他的脸,道:“你忍心看我被吃了?”
  巫雪棠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掐他的脸:“你拐出来的可是醉春楼的头牌花魁,你便是这样对待我的?”
  闲溱咳了一声,只是这时候正听到兴头上,我便没有太理会。
  潘瑜忽然抬手,指间执着一支簪子,那簪子在夜色之下,晶莹透亮,上面有一个玉雕海棠,海棠里面,隐约泛着流光,光彩四溢,绝对是上品。
  “上回你说你喜欢这枚簪子,反正我见小世子他整日拿着赏玩,这般珍贵之物被一个小孩子拿来当玩物,他今年不过七岁年纪,也没有什么心上人可送,我便为你偷出来了。”他一脸邪淫,让我觉得天下间的男子,在面对漂亮女人的时候,大抵都是这等模样。
  “你从世子苏夜那里将这枚簪子偷出来的?真是厉害,连世子的东西都敢偷!”巫雪棠一双莹莹玉手接过那流光溢彩的海棠花簪子。
  我心中一寒,看了看闲溱,他的表情也不大好看,他察觉到我在看着他,便问:“你看我做什么?”
  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只是看看你还在不在……”
  “你担心井里爬出来一个无头鬼,把我吞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话语里面满是尴尬,我在想,如果他就是苏夜,他此时又会作何感想,这时候我只得庆幸他不是苏夜。
  巫雪棠笑得如同开花一般:“你便是要用这簪子,同我定情?”
  “正是,难道你嫌这礼还不够贵重?”
  “你真当我不知道?这枚簪子本是使臣进贡给大容国宫中的,那幅画,也是世子苏夜画的,不过是出自一个七岁小童之笔罢了,我要的是你的东西,不要你从别人那里偷过来的。”巫雪棠声音好比树上的鸟儿,就连嗔怪起人来都如此动人。
  我又看了看闲溱,方才他还在一同偷听,现下他却抱着手,在我的身后,背倚一棵百年垂柳:“怎么,听他们二人说话,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我咬咬嘴唇:“没什么,你别误会,真的没什么……”
  “这两样东西,都是你说你喜欢的,却也不是苏夜的。”潘瑜叹了一口气。
  嗯?听了潘瑜这句话,我的胃口马上被吊足了,只等他往下说。
  可惜,这幻境比天意还要作弄人,闲溱说我们处于“梦中梦”之中,虽然在一起的人不会失散,但场景还是会变化,我渐渐听不到声音,只觉得眼前画面开始扭曲,想来是该进入下一个幻境了。?

☆、千古一卦引祸端

?  “且不知巫雪棠是在哪里瞧见了那枚簪子和那幅画的,竟喜欢到这般程度,这潘瑜也是不容易。”闲溱还在我的身边,方才的幻境变化对他完全没有什么影响,他还是稳当当站在我的身边,还一边对方才的事情发表见解。
  我一看,这回我们所在之处,乃是大容国的宫廷之中,不知此回又是个怎样的幻境内容。
  我之所以知道这是大容国的宫廷,不外乎还是见了那几树熟悉的桃花,后宫庭园,稀稀疏疏种了三百二十一棵桃花树,有五棵开了一年花之后便不再开花了,剩下的三百一十六棵,目睹了我萧瑟的年岁,那年漫天飞鸿雪花之时,立在后宫桃花园子里,为我送葬。
  “潘瑜说那两样东西不是偷的,难道你知道潘瑜手中那两样东西的来头?”我听闲溱的语气,好像他又知道了什么。
  他眯眼微笑:“正是!”
  我好奇心上来了:“那你说予我听听?”
  他随意抚抚衣袖:“那幅画,的确是出自潘瑜之手不错,虽我未见过他亲自作画,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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