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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无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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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分不清方向了?”追命似乎是一下子就想起了刚见面时小姑娘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也哈哈笑了一声,还没等希音说话,却立时就敛了笑意、神色蓦地严肃了下来,伸手指了指一行人刚刚转过的转角,
  “有脚步声,后面有人。”


☆、第35章 大道

  希音立时神色一凛;抬眼盯着转角——很快果然就听到了一阵参差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将手中长剑握得更紧;可待那转角处真的显出人影来后,却是一下子就愣了愣——那几个大汉,正是先前率先跑进来的“复仇七雄”。
  那七人看见追命一行;也是立时顿住了脚步微有些愣神;却很快就大步跑了过来、粗声喘着气道:“这长廊好古怪!我们跑了这么久;却好像怎么也找不到尽头!”
  希音被这一个个拐角绕得头晕,早就不记得跑了多久,但其他人却都是心里有数——他们已在这回廊中跑了近两个更次;纵然都是高手,也不免有些疲惫;如何能看不出古怪来?不由自主地都转头去看追命,俨然已将他当做了领头之人。
  希音抿了抿唇,也抬眼去看追命。
  追命按着腰间的葫芦沉吟片刻,忽然伸了手——希音对他全无防备,他手一探过来按住了自己的剑柄,小道姑几乎就是下意识地松了松手,手中长剑一下子就被调到了追命手中。追命握剑,抬手就在手边的柱子上一划,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剑痕,随即又举着剑送了回来。
  希音起初虽还有些意外,但这下却有些恍然,大约猜到了他的意图,也不多言,接过自己的剑握紧,而后果然便听到追命粗犷却略显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们再走!”
  事情终究还是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众人拐了一个又一个弯、跑过数十条长廊,却终究是又看到了柱子上的那道划痕,清晰得有些刺眼。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屈奔雷性子急躁,扯着嗓子骂了七八声,声音夹杂着内力翻滚开去,却是半点没有回应。
  “这些长廊是阵势,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是按照七曲九回的奇数来安排的,只可惜我一向不懂这些,”追命的声音更沉,细听之下竟好像还带着几分低落,“若是大师兄在,只怕是难不住他。”
  追命为人一向粗豪爽快,几曾有过这样近乎颓丧的时候?希音莫名地怔了一下,心口微有些发闷——其实,若今天换了沉疏是自己,只怕是也早就已经破了这阵了,她却是帮不上忙……
  希音想着,抬眼看了看正苦思冥想的追命,轻轻咬了咬嘴唇,略略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抓住了追命的手腕——追命微有些意外地愣了愣,低头看她。
  “别急,”希音的声音很轻,因为实在不善言辞的缘故,话也说得有些坑坑巴巴地不甚连贯,语气和神色却是一派安静认真,“别急,一定……能破的。”
  油灯的光线昏黄阴森,可照在小道姑严肃的脸上,却又好像莫名地显出了一种安宁来。追命心头一暖,当下竟有些情难自禁,也顾不得是不是妥当,反手一用力,就将小道姑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掌心之中,点了点头。
  然而话虽如此,但在场众人之中却没有一人是通晓阵法的,迟迟破不了阵势、走不出这回廊,追命和希音能不急不躁,有人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复仇七雄”本就是为复仇而来,如今亲眼见到恩师尸体,脑中只剩下了报仇的念头,再也等不下去,各自手持兵刃仰天大吼一声,拔腿就冲了出去。
  “不可造次!”追命当即疾声喝止,那几人却好似什么都听不到、疯了一般想要冲出去——希音猛地从追命手中抽回手、人影一闪,转眼间已然挡在了那“复仇七雄”的身前。七名大汉脚下微顿,却立时就不管不顾地想要继续往前冲去——希音手中长剑一横,剑气猛然爆起,生生就贴着七人的脚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贯穿木板的剑痕,透过那剑痕,甚至还能看见廊下泛着青黑色的池水,若那一剑偏上半寸,只怕这时候几人早已没了脚趾。
  “复仇七雄”本就是在场诸人之中武功最低的,不禁一下子愣在当场,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才惊觉冷汗早已湿透背心,先前的冲动倒也减退了几分,说话时微有些底气不足:“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不能走,”希音面无表情地抬眼,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半点起伏,再一次重复道,“不能走。”
  “复仇七雄”毕竟都是男人,平日里虽也是豪爽仗义的汉子,却又怎么能容忍被一个小姑娘威胁禁足?立时就各自瞪大了眼睛粗着嗓子嚷道:“我们要去为师父报仇,你凭什么阻拦?”
  希音脸色未变,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中剑尖微挑,再一次平板地重复着:
  “不能走。”
  “你!”
  “够了!我看你们都是昏了头了!这里有多危险你们还不明白?若不是刚才希音出手阻拦,你们这一跑出去,恐怕死得比谁都快!”追命走上前来,将希音挡在身后,眼底竟破天荒地有了几分怒意,厉声疾喝,“你们死了,谁给你们师父报仇?”
  七人同时一怔,一下子清醒过来,心下愧疚,却又实在拉不下脸面来向希音道歉,只看着追命,神色闪烁。追命也不理会他们,回过头去拍了拍希音的肩膀,犹豫了片刻,却是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希音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却忽然听得一道活泼娇俏的嗓音响了起来:
  “既然我们都破不了阵,那不如……我们将这阵都拆了吧?把这油灯木板都毁了,看她还能用什么困住我们!”
  ——说话的自然是伍彩云,她大约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耍赖撒娇的模样,微微鼓起了腮帮子,眼神狡黠。殷乘风侧着脸看她,神色温柔宠溺。
  伍彩云话音刚落,希音立时就是眼前一亮,追命却已经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要得要得!殷老弟,你这媳妇真是要得!”
  伍彩云小两口闻言,立时都微微红了脸颊,却是并不矫情,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夸赞,立时着手拆起阵来。
  在场的都是高手,拆几块木板油灯不过是举手之间,眼前很快就显出了一条路来,希音正要跟着众人一起往前走,却忽然听见了一声娇软的轻笑,循声转头,立时就看到了一个白衣的身影姗姗而来——那是一个女子,眉目温婉姣好,竟若是有倾国之色,仿佛仙子。
  希音几乎可以听到周围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松了口气,那女子停下脚步,袅袅娜娜地站在众人跟前,忽地跳起了舞来,张口轻唱:“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歌声婉转旖旎,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心防,看着眼前倾国之色的女子,就像是果真看到了皇宫春光、看到了杨贵妃与唐明皇的风流艳史一般,心神一荡,如痴如醉、爱慕陡生。
  希音是女子,再加上她自幼潜心修道、心无杂念,自是不会被这歌舞所迷。只是她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却见其他人竟全都是神色安详、如痴如醉,看着艳无忧的神色里满是痴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目光再转,却恰好看见伍彩云、殷乘风和追命三人正是满头大汗、神色却似还是清明的。
  这忽然出现的女人自然就是艳无忧——她以“摄魂魔音”唱这靡靡之音,引众男子心生爱慕、想入非非,借而操控他们。然而伍彩云是女子,殷乘风和追命则是心有所爱,此时此刻却尚能保持清明的神智。只是三人虽还清醒,却到底不比自幼一心修道的希音心无杂念,终归还是受了影响,只能各自强提一口真气,却也已是满头大汗。
  希音皱眉,却见伍彩云有些费力地捏了捏殷乘风的手,殷乘风似是猛然精神一振,欲要开口,希音却忽然看到了追命正使劲冲自己打眼色,立时会意,当下就抢在殷乘风之前先开了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小道姑的声音一贯清冷没有起伏,此刻不紧不慢地吟诵着《道德经》,竟好像是暗合着大道淡漠的至理,在内力的催动下,一点一点飘散开去。
  希音的声音似乎是比艳无忧要轻得多,却异常清晰地在众人耳中响起,反倒是艳无忧,声音竟是越来越小、唱得也越来越艰难费力——若论内力,希音自然是不如艳无忧的。但靡靡之音又如何敌得过浩然的大道至理?更何况希音自幼修道,她天资颖悟、心无杂念,自是对大道颇有体悟,不会再受艳无忧的影响。这也正是追命要希音开口的原因——殷乘风虽凭着对伍彩云的一腔爱意保持清明,但若要与艳无忧相敌,还是有些勉强了。
  希音的吟诵还在继续,艳无忧自知不敌,已然不再唱歌,“摄魂魔音”宛如厉鬼哀嚎一般,似乎是想借此吓退希音。希音却是恍若未闻,一撩衣摆在地上盘膝而坐,仍旧带着内力不紧不慢地吟诵着《道德经》——“武当二宿”似是终于猛然惊醒,猛然盘膝趺坐,一同吟诵起来。
  所有人终于全数浑身一震,一下子清明起来,猛地一跃而起、直扑艳无忧!
  艳无忧武功虽好,可她所仰仗三样绝技之中,阵法已破、催魂魔音也失了效,唯余吸血功或还可一用,然而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在场的这么多人都是高手,围攻之下也不免有些招架不住;更兼武当二宿和希音的吟诵仍然未停,那带着内力的吟诵声清晰地响在耳边,对与艳无忧来说几乎就是阴魂不散一般,只觉脑中嗡声一片,一个闪神之间却冷不防被屈奔雷的飞斧和蔡玉丹的金丝钉在了地上,立时花容失色,竟是不再抵抗,伏在地上低声轻泣,一派楚楚可怜。
  追命毕竟是捕快,捉拿凶犯时迫不得已才就地格杀,此时见她不再反抗,却也不好再下杀手,动作不由得微微一顿。
  艳无忧掩着半张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追命三爷,我已反抗不了,你抓我回去吧……”
  追命上前,微微弯下腰似是要去抓她——艳无忧袖中猛地银光一闪,追命早有准备,整个人向后一翻,一脚踢开那飞针,另一只脚已然印上了艳无忧的胸口,转眼间竟是已连出了七八脚。待他落地之时,原本容貌倾城的艳无忧竟已是全身骨头尽数断裂、浑身扭曲着落进了暗青的池水之中,整个人都开始腐烂了起来。
  希音这时候已经停下了吟诵,站起身来走到追命身边,看着艳无忧那骇人的尸体,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伸手拉了拉追命。
  追命低下头来看她,却只见小道姑伸手指了指池子,轻声道:“我已说过——不论美丑,俱是白骨。”
  追命微微一愣,随即就想起了早先第一次见到大师兄时她安慰自己的话,即便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候,却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声,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再对也没有了!”
  希音点了点头,眼底似是微微有了些笑意,却还是板着脸满面严肃,伸手指了指前头的通道——追命点了点头,示意众人一同再往前走。
  穿过长廊,便进了厅堂——厅内一片黑暗,却点着七盏七星灯,有一人正襟危坐,似是在等着众人前来。
  蔡玉丹愣了一下,失声道:“石兄?是你吗……幽明兄?”
  “不错,是我,我已等了你们很久了——你们可知道我练成了一种能吸取别人内力的功夫?我以‘龙吟秘笈’为饵,哄了上百江湖人来,都被我吸去了内力,等我将你们的内力收为己用之后,也差不多该重出江湖了!”石幽明笑了起来,满是快意,“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们杀了大鹏、辛十三和血霜妃,将来我重出江湖,也不必再带着这几个恶名昭着的人,正可以说是报了仇手刃了女魔头凯旋而归。”
  “原来这些案件都是你一手策划,”追命沉声道,“今日便拿你归案!”
  “那便试试吧!”石幽明站起身来,“以我如今的内力,只怕你们连我三招都接不下了!”
  ……
  天已经亮了,厅内的七星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熄灭,但此时的光线却已经足够看清屋内的景象——石幽明躺在大厅正中,双目暴起、脸色青白,浑身都是鲜血,显然是已经气绝身亡。其余众人尽数跌坐在地上,脸上、身上也都是斑斑血迹,再也站不起来,但幸好……都还活着。只是唯有一道娇小的蓝白色身影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若纸、胸口雪白的衣襟几乎全都已经被猩红的血迹浸透。
  追命正跌在她身旁,捂着胸口咳出一口鲜血来,却是一手运功飞快地点过希音身上的穴道暂时止血、一边一手拍地、抱着她猛然一跃而起。
  “追命大哥!青天寨就在附近,我寨中正有大夫,”伍彩云强撑着坐起身来,“大哥不如带希音去……”
  “青天寨”——正是武林四大家之中俗称的“南寨”。
  伍彩云话音未落,追命已然不见了人影,几乎是疯了一般怀抱着娇小的身影在雪地之中拔足狂奔!


☆、第36章 养伤

  外头的风雪仍然未停;比起昨夜;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寒风卷着雪花撞在身上,几乎是直往衣领里钻去。追命脚下未停,却是腾出一只手来一把把自己的外衣扯下;严严实实地裹住希音;轻功施展到极致;几乎已看不清奔跑的人影。
  诚如伍彩云所说,青天寨并不远——所以殷乘风小两口才会兴致勃勃地到幽冥山庄来“抓鬼”。追命竭力跑了一阵,终于看到了青天寨的大门;当下眼前一亮,飞身上前。
  时辰尚早;青天寨的大门尚还紧闭,追命一时间也顾不上会惊扰到寨子里的人,抬手就是一阵猛敲。
  门很快就开了,来开门的是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小厮,一边开门还一边揉着眼睛打着呵欠,显然是刚从睡梦中被吵醒,抬眼一看门外的人,却立时就是一怔。
  “我是追命!”追命这会儿半刻都耽误不得,只匆匆道了声歉便立时报上名号开门见山,语速异常急促,“我朋友受了重伤,寨里可有大夫?”
  那小厮虽不曾见过追命,可追命这名号一报上来,却自然是如雷贯耳,起初微微的怔愣过后,立时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带着追命往里头跑:“有的有的!三爷快进来,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南寨的大夫医术自然是极好的,再加上毕竟是江湖人,处理伤势反倒是更胜寻常郎中大夫,只是……追命坐在床边,一手抵着希音的背心源源不断地给她渡着真气续命,一边死死地盯着正在给她疗伤的大夫,几乎连眼睛也不敢眨。
  石幽明果真是已经吸取了太多人的功力,内力深不可测,若不是希音一招镇山河,只怕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在石幽明手下也根本就走不过二十招。
  之后的事,追命现在想起来也还是忍不住满身冷汗——希音的镇山河本就不甚熟练、支撑不了多久,他寻机以一口酒雨迫石幽明闭目,希音便以一招“人剑合一”,竟将施展镇山河时布下的剑气尽数轰然炸开。石幽明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猝不及防之下,身形微晃中露出一个微小的空当。他和殷乘风、蔡玉丹、屈奔雷三人自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几乎是同时出手。石幽明那时虽还闭着眼睛,却仍似是有所察觉,眼看他们就要错过这唯一的机会,希音竟是强提一口真气,一面再次施展镇山河护住几四人,一面竟是以身为饵、直扑了上去,缠住了石幽明欲要防住破绽的双手!
  希音本就离石幽明最近,这一扑之下石幽明立时察觉,当下再顾不得提防其他、收回手来直攻希音——他有心去救希音,却明白这已是当下几人唯一的机会,不敢意气用事,只得咬紧牙关直踢石幽明。幸好几人终于是一击得手,然而希音却已然是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住,镇山河的剑气骤然涣散,石幽明临死前那一掌,到底还是毫无阻隔地印在了她的胸口!
  他是捕快,从来都是他保护百姓、保护弱小,如今却有一个沉默寡言、甚至连笑都很少笑的小姑娘,毫不犹豫地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他——大夫处理完伤势已经走了,追命看着希音,低低地苦笑了一声。
  忽然就想起了她那句“我死之前,不会让你死。”
  “追命大哥,”殷乘风和伍彩云伤势不重,很快就也已经回到了南寨,一进屋就见追命正靠坐在床头、定定地盯着希音,希音仍然还没有醒来,只是苍白着脸安静地躺在床上。伍彩云又是担忧又是不忍,咬了咬唇轻声劝道,“大哥,我的伤势最轻,我来照顾希音,你也去疗伤吧?”
  “没事,你们小两口也去休息疗伤吧,”追命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干涩,“我都是皮外伤,刚才问大夫讨了金疮药敷过了。大夫说她要是挺过这十二个时辰就没事了,我看着她。”
  伍彩云和殷乘风情深意笃,自然是明白追命此刻的心情,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再多劝,长叹一声,带上门静静离开了。
  追命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间伸了手——起初他似乎是有些迟疑,略带些试探地轻轻碰了碰小道姑的脸,渐渐地却似乎是胆子大了起来,捧住了她的脸轻轻摩挲着。
  “一入自在门,永世孤枕眠。”——追命忽然想起了这句话,这是他师祖的谶语,世叔那一辈师兄弟四个却也已然全数应验,他现在是不是……也一样要应了这句话?
  追命收回手,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却又随即就朗声笑了起来:
  “我这么老了都还没死呢,我知道你也不会死的——我又受伤了,没你看着我忍不住酒瘾啊!”
  躺在床上的小道姑仍是毫无动静,安安静静地睡着。
  ……
  希音一直都没有醒,晚上的时候却开始发烧了。追命紧张得不行,却实在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生怕自己只要一错眼,小道姑就又会生出什么变故来——倒也不是他不想帮着照顾,只是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怎么懂得照顾人,喂起药来笨手笨脚的洒了一大片,只能乖乖放手、让丫鬟们来。
  好在希音虽然没有醒,但丫鬟们给她喂汤药时倒是配合得很,缓慢却又顺利地将药一点不漏地全喝了下去——即便是昏迷不醒的时候,小姑娘也还是这么乖巧。
  希音是在第二天一早醒的——小道姑有些艰难地睁了眼睛,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去揉一揉困倦的眼睛,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好像是被车碾过了一样疼得厉害,连手都抬不起来,忍不住顿了顿动作,有些费力地喘了口气。
  原本盘膝坐在床边地上的一道人影猛地弹起、希音只觉得眼前一花,追命那张刚毅豪爽的脸一瞬间就已经近在眼前——他的气色看起来还算是不错,应当是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下巴上的胡茬又添了不少,看起来显得越发沧桑疲惫。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对视了片刻,希音轻轻眨了眨眼睛,素来面无表情的小脸上忽然间就显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来,两颊那两个可爱的小梨涡也随之就显露了出来:
  “你没死。”
  大约是受了伤、又太久没有说话了,希音的话一出口,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沙哑,反倒是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和淡漠。
  追命怔了怔——小道姑才刚醒来,脸上尚还带着几分睡眼惺忪的迷茫之色,一双眼睛却是一如既往地清亮专注,他甚至能清晰地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看了看自己,而后忽然就笑了起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没死”——追命只觉得又是庆幸又是感动,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心疼和怒意,睁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没好气道:
  “下次不准再这样不要命了,听到没有?”
  希音微微一愣,既不答应也不否认,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又再一次恢复到了平日里的面无表情,板着一张小脸略略移开视线,默不作声地直视前方、神色淡淡,只当做压根儿就没有听到追命的话。
  这反应——就是不肯答应、干脆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了?追命几乎就要被她气笑了,终于是没能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小梨涡。希音略略偏过头去想要躲开,却忽然间被追命按住了肩膀——希音略略怔了片刻,抬眼看他,却见追命已经慢慢俯下了身子凑近自己。
  他已经离得很近了,他的脸几乎已经占满了自己的整个视野——希音一向不喜欢和别人太过接近,但出乎意料地,他靠得这样近,她却竟然半点也不觉得厌恶。
  追命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的脸就近在自己的眼前,眉宇间的疲惫和沧桑显得越发清晰。
  希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色淡淡——他的脸上已然没有了半分笑意,像是想要确定些什么一样,视线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扫过小道姑精致姣好的脸,而后神色微黯,终于开了口:
  “还好你醒了。”
  他的声音里一贯粗狂豪爽,这时候却是异常的低沉沙哑,甚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又好像在庆幸着什么。
  希音抿了抿唇,嘴角慢慢地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轻声道:“我死之前,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
  ——追命心头一酸。
  话说完后微微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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