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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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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那麽罗里八嗦的,想问什麽就问吧。”

“那我问你,你手上的斑纹最近怎麽样了?”

“斑纹?”堤法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什麽呀,你所谓的重要的事,搞了半天就是这个?”

纳纳放下酒杯,怔怔看著他:“这不重要吗?这可是你吸了我的血之後产生的劣化现象,是关系到你是否会变成德梦的重要征兆耶!如果不仔细观察斑纹状况的话,万一哪天突然恶化了你都不知道,那该怎麽办?”

“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

“什麽话,我是在关心你啊,再说你吸的是我的血,我多少也该负点责任……”

“笨蛋!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麽关系?”堤法眉头簇得更紧了,不客气的言辞脱口而出,“如果你是想展现同情心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因为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方。”

纳纳抓了抓头,仔细分析他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斑纹没有变化?”

“没有!”

“真的?”

“……”

看到堤法极度不爽的表情,纳纳立刻识趣地闭上嘴,转到另一个话题。

“以前你曾经说过,会支持我和克雷在一起,你现在还是这麽想的吗?”

堤法抬头和她对视一眼,十分不自在地扭开头,考虑了很久才回答:

“嗯,我仍然支持你们。”

“真、真的?”纳纳脸色微微发红,嗫嚅道,“可是,你看到了夏代吸了我的血之後惨死的模样,又看到自己身上出现的劣化斑纹,这种情况下,你不会恨我吗?不会以为我是地狱来的死神、或者是什麽不吉利的化身之类的吗?”

“我从来没这麽想过。”堤法毫不犹豫地回答,“而且,这是你和克雷之间的事,干嘛要来问我?你怎麽开心就怎麽做好了,管我支持不支持干什麽?”

“呃……因为,如果我真的跟克雷在一起的话,你就是我的……呃……”

支吾了半天,纳纳实在羞得说不下去了,只好闷头一个劲地猛喝酒。想不到,堤法居然也在跟她做同样的事。

“放心吧。”他一边喝,一边用袖子挡住眼睛,喉间发出比平时沙哑好几倍的声音。

“我还没有心胸狭窄到会因为被人抢走了哥哥而闹别扭。至於克雷的身体状况,我确实有点担心,但是我想他一定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既然他自己都不在乎,那我这个弟弟就更没有插嘴的余地了……所以,除了从心里支持他以外,我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堤法停顿了一下,见纳纳没有回应,便又接著说:

“总而言之,我喜欢克雷,我希望他幸福。而你嘛,虽然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头脑也不大灵光,身份又很奇怪……但是,你基本上还算是个好女人……”

好半天,他才支吾地说出最想表达的一句话:“所以我也希望你幸福。”

“……”

背後,纳纳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堤法的耳根开始泛红,沈默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回头喊:“拜托,像平常那样吐我槽啦,不然我会很尴尬啊!”

倏然,他看见纳纳双目通红、泫然欲泣的表情,整个人僵住了。

“喂,干、干嘛要哭啊,我又没有说很过分的话……”

纳纳低下头,一声不吭地用毛毯擦眼睛。

堤法一时间紧张得不知所措。他微微蹲下身,想观察她的表情,却被毛毯挡住视线,想移开碍事的毛毯,又不敢贸然伸手,於是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好啦,我没有说真话。其实,你的长相没那麽差,身材也只是稍微平胸了一点……天使的身份确实很叫人伤脑筋,不过也正因为这个特别的身份,你才能结识克雷不是吗?好了,别哭了……”

“我还要。”纳纳突然抬起头,摊开一只手掌。

“啊?”

“倒酒!再来一杯!今天晚上俺要痛痛快快喝个够,杀他个片甲不留!”不知怎的,她居然用小混混的语调说起了流氓用语。

“你……”堤法呆呆地张开嘴,“你怎麽了?”

纳纳把酒杯往他手里一塞,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中文。

堤法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他倒是立即明白了她目前所处的状况。深吸一口气,他忍住想要暴走的冲动,对著她的脑袋就来了一拳。

“你这个笨蛋!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嘛,跟我独处的时候喝醉,你难道就不怕……不怕我对你做坏事吗?”

纳纳捂住额头,向後蜷缩了一下,不一会儿又睁开惺忪的醉眼,迷迷糊糊地看著堤法。

“诶?”

“诶什麽诶,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状况吗?”

“我不知道……”纳纳抽了抽鼻子,又开始呜咽起来,“喂,堤法,我真的能跟你们在一起吗?虽然跟克雷约定好了,可是我真的没有自信呀,我怕有一天自己会消失,更怕会给你们带来不幸……”

堤法的语气顿时软下来,别扭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会的,你是天使啊,天使不是都会给人带来幸福的吗?”

“我不是天使!”

“你是啦。”堤法的脸红了起来,“我说是就是,不要罗嗦。”

“那你告诉我,万一有一天你变成德梦了,我该怎麽办?”

堤法看著她,认真思考了片刻,趁她醉得稀里糊涂的时机,轻轻吐露心声:

“我会拼命努力,拼命抵抗,不让自己变成德梦的。但如果劣化的趋势真的抑制不了的话,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找个借口逃得远远的,让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这样你就不会看到我变成德梦的样子,也就不会自责了。”

“别胡说了。”

“我是认真的,纳纳,到时我一定会从你面前消失。”

“那万一,克雷也变成了德梦呢?”

“不会有这种事的。在吸血鬼当中,长子往往会继承比较多的力量,克雷是长子,我们的母亲又是纯血碧骸,他的自身条件比我好很多,所以,他绝对不会有事的。”

“……真的?”

“嗯,真的,我可以对你发誓。”

“太好了……”

轻叹一声,纳纳露出微笑。随後,仿佛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了似的,她终於闭上眼睛,在躺椅里沈沈睡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纳纳发现自己躺在她那橙色的新卧室里,身下的床既宽敞又柔软。

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上的油画,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开始慢慢回忆前一天晚上的事。她记得跟堤法去了他的秘密基地,喝了一杯酒,又聊了几个问题,然後,记忆就有点断档,聊了些什麽也记不清了。

後来是堤法送她回来的吗?还是克雷蒙德去接她的?他们两个人呢?

她从被子底下伸出一条胳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想爬起身。

谁知一转头,便看到一张熟睡的脸孔近在咫尺,把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这些细微的动作很快把克雷蒙德吵醒了,他半睁开眼睛,看了看视野中的人,含混地嘀咕了一句“以後别再喝酒了……幸好是堤法……”之类的话,随即十分自然地将她勾到自己怀里,闭上眼继续睡。

纳纳的脸瞬间变成了番茄色。天哪,他们什麽时候睡在一起的?!

石化了半秒,她迅速挣脱手臂,拉起睡衣领口往里一看──呼,自制内裤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什麽事都没有发生……看来克雷蒙德没有说谎,他确实不会对她做那样的事。

克雷蒙德的大手再次揽住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这一次纳纳没有拒绝,一动不动任他抱著,看著他长发披散、满脸困乏的睡相,一时不忍心打扰他。

突然,克雷蒙德睁大眼睛,警觉地翻了个身趴在纳纳身上。

“咦……”

只听“哗啦啦”一阵玻璃碎裂声,清晨的冷风毫不留情地涌进房间,同时,随著风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栗发男孩。

男孩有著非常漂亮的黑色眼睛,白嫩的皮肤,明明有著可爱的长相,举手投足间却散发出如野兽般的危险气息。

这个男孩名叫多多,和克雷一样隶属圣修会,自从发生夏代事件之後,他还是第一次在纳纳面前露脸。值得庆幸的是,跟上次比起来,他现在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哟,克雷蒙德!”

他举起随身携带的巨大武器,跟床上慵懒的男人打了个招呼,结果武器在天花板上捅了一个洞,撒了他一头泥灰。

克雷蒙德却不理睬他,恨恨低咒了几句,用一种让人联想到冬眠动物的表情,爬回到自己的床位上,搂著纳纳继续睡。

纳纳惴惴不安地看著克雷,贴著他的耳朵小声说:

“喂,克雷,你清醒一点啊!他可是那个差点把你一刀砍死的多多耶,就这样背对著他睡觉,不会有问题吗?”

多多似乎直到这时才注意到纳纳的存在,猛然跳开一步,用又羡慕又疑惑的口气说:

“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人的世界?哇哦,好棒哦!”

拜托,哪里棒了啊……

纳纳颓丧地垂下脑袋,突然间觉得很无力。圣修会到底是什麽样的组织啊,为什麽每个成员都那麽古怪呢?

多多见克雷蒙德不睬他,便把注意力集中在纳纳身上。

“我记得你,你是天使吧?我叫多多,你叫什麽?”

“我叫纳纳。”

“纳纳?”多多好像很不满意地皱起眉头,“为什麽也是重复两个音节的名字?你是在学我吗?”

纳纳撑著额头,无可奈何地叹息:“又不是什麽好名字,我干嘛要学你啊。再说,论年纪也应该是我先出生,我先有名字,怎麽也不可能学到你吧?”

“哦。”多多认真地点头说,“这倒也是。”

“……”

克雷蒙德这时睁开一只眼,向纳纳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所以我才不想理他,现在你知道为什麽了吧?

纳纳只有无奈苦笑的份。

然而,多多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两个绷紧了神经。

“其实我来这里是想通知你一件事,克雷蒙德。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之前你救过我,还帮了圣修会很大的忙,这个人情我不能不还,所以这次我瞒著长老偷偷到你这儿通风报信来了。”

克雷蒙德坐起身,严肃地看著他:“怎麽了?”

“消隐会已经知道天使的存在,月圆之夜会采取行动,你最好做些准备。”

“为什麽?”克雷蒙德吃惊道,“长老不是答应要替我保密的吗?他难道不守信?”

“不守信的并不是长老,而是莱麻,是他向消隐会透露这件事的。”

“……”克雷蒙德的眼神变了,像是在後悔当初为什麽没杀了莱麻。

“好了,我该说的全都说完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著,多多朝他们挥了挥手,重新扛起巨剑,准备从窗口跳出去。

刚一转头,“砰”的一声轰然巨响,子弹飞速穿过他的身体,鲜血像涌泉一样从他的胸口喷溅出来。

克雷蒙德见状抓起床头的外衣,一边摸出银针,一边示意纳纳躲到床後去。

“呜!好痛啊!”多多在地上挣扎了两下,踉踉跄跄站起来,可是却再也拿不动他的武器了。

“很痛是吧?那是当然的啦,因为这是特别为组织的内奸准备的螺旋银弹嘛。”

红发红眼的青年讪笑著飞进房间,又从腰间摸出一发子弹,填进枪膛里,表情阴险地看向床前的克雷蒙德。

“而这一发,则是为了某个叛徒而特制的穿甲弹,小心哦,它的威力可是你银针的一百倍。”

面对他的枪口,克雷蒙德却一脸坦然,非但不躲避,反而不紧不慢地在他面前穿起衣服。

“我很好奇。”他一边束腰带,一边问莱麻,“你那个半年才能恢复的伤,为什麽这麽快就痊愈了?”

莱麻虽然颇有气势地拿著枪,却因为克雷蒙德的毫无畏惧而感到不舒服。

“你难道没听说过吗?组织上层有一种名叫‘黑苦艾’的药,对魅蓝的伤有奇效。”

“哦?所以你就靠出卖消息,向组织换取了黑苦艾?”

莱麻冷笑起来:“这麽做既可以解除我身体的痛苦,又能够报被你万针穿心的仇,怎麽说都是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啊,不是吗?”

克雷蒙德静静地看著他,开始一步步向他逼近。

“别动!再动我就向你的心脏开枪了!”莱麻收敛笑容,冷声威胁道。

“莱麻,你知道组织里私下都是怎麽称呼你的吗?”

“……?”

“红毛猴子。”克雷蒙德勾起嘴角,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瞬间扭曲的表情。

“你说什麽?!”

“因为,只有那些没本事的魅蓝才会用枪作为自己的武器。一个吸血鬼自身能力越强,对武器的依赖就越小,而相反,像你这样能力低下的角色,就只能靠枪来挽回一点自尊了。”

“闭嘴,一派胡言!”

“要不然,你怎样解释,连用小刀的夏代都能轻松赢你的事实呢?”克雷蒙德无视莱麻的威胁,继续嘲笑道,“而且,你是个平民,应该很穷吧?”

莱麻腥红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克雷蒙德,你这家夥……”

克雷蒙德若无其事地捏住他的枪口,用食指敲了敲枪身,淡淡说:“这把枪所使用的子弹都是用我的钱买的,每一发都是从里到外百分之百的纯银,假如没有我的捐助,你真的以为,你能用得起这麽奢侈的武器?”

说著,不等莱麻发作,他又把一根银针举到他鼻尖处。

“而我使用的银针,同样也是百分百的纯银,但我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哪怕一次掷出去一万根,对我来说也不过是被纳纳打碎一只古董花瓶而已。你现在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了?那麽,你要不要故意挨我几针,然後捡回去炼成你的银弹呢?”

躲在床後的纳纳禁不住为克雷蒙德捏一把汗。他果然不愧是魔鬼,表面上如此优雅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这麽狠!尤其是最後一句,实在太毒了啊……

莱麻的脸色简直比死人还惨白。

“克雷蒙德,你居然敢如此羞辱我!为什麽,为什麽只有你这麽有钱,有地位,有人缘!长老袒护你,夏代喜欢你,多多连夜赶来向你通风报信,就连天使也是先降临在你身边,为什麽!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

他的牙齿格格作响,手指颤抖,脑袋神经质地歪向一边。

“去死吧,克雷蒙德!”

歇斯底里地就要扣下扳机,然而下一瞬间,两把匕首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堤法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不想脑袋落地的话,就把枪放下吧。”

莱麻张大嘴,看著克雷蒙德手中的蝙蝠,一瞬间明白了他的诡计,陷入几近崩溃的悲哀中。

“原来……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给堤法制造机会?噢!克雷蒙德,你这样对我,总有一天会後悔的!”

“我後悔的事不计其数,不差这一件。”

“是吗?”莱麻浑身战栗,冷汗直流,眼中出现只有亡命之徒才有的神情,“那麽这样如何?”

糟糕,纳纳暗叫不妙,克雷蒙德做过头了!适度的激怒没问题,但要知道,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莱麻或许是没有什麽能力,但他现在手中有枪啊!

这样的念头刚出现,莱麻就以豁出去的姿态,迅速向後放了一枪。

也不知是他的手抖得太厉害,还是堤法反应灵敏,子弹只是擦过堤法的裤腿,在他的小腿处擦出一条血痕。

克雷蒙德顿时黑下脸,撒出一把银针,彻底封锁了莱麻的行动,并夺下他的枪和子弹夹。

“堤法,没事吧?”

“嗯,不用担心。”

堤法扬起微笑,向克雷点了点头。下一刻,他悄悄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裤腿处,在那个被枪打破的缺口里,除了血痕之外,还有一串诡异的、呈椭圆形的青色斑纹……

发现秘密暴露的瞬间,他急忙蹲下身,拼命捂住伤口,眼中的恐慌一闪而过。

被谁看见了吗?他急切地环顾四周。见克雷蒙德在用绳子捆绑莱麻,而纳纳则在查看多多的伤势,看样子他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他腿上的斑纹,他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想不到,就在这时,他却对上一个人的眼神。处在半麻痹状态的莱麻,正疑惑地看著他的小腿,和他对视了一眼之後,逐渐浮现了然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堤法,呵呵……”

☆、(28鲜币)魔鬼的守护 第四章

第四章 Gant de Venus 维纳斯的手套

就这样,不管合适与否,查亲王府里又住进了两名魅蓝。

多多的伤势没有想象得那麽严重,银弹只是穿过了他的胸前,打碎了一根肋骨,却并没有伤到心脏,再加上他那天生的惊人恢复力,没过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不过克雷蒙德认为现在的总部很危险,不能放他回去,便在城堡的西侧别馆为他安排了一个房间。

至於莱麻,他就没那麽好命了。

克雷蒙德虽然不想杀他,却也不愿放走他,於是决定在通知圣修会的长老之前,暂时将他关在地下室的废弃仓库里。由於心脏插满银针,手脚又被绑得死死的,他连挪动半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逃出仓库了,所以克雷蒙德并未在门口设人看守。

解决了莱麻这个大麻烦後,克雷蒙德却没有安下心来,接下来的一星期里,他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忙碌了,每天都到天亮才回来。

按照堤法的说法,他是去找“那个世界”的朋友寻求帮助。

“那个世界是什麽意思?”纳纳一边为小白梳理狗毛,一边好奇地问堤法。

当克雷蒙德忙碌时,她通常会找萨尔特练琴,或者来植物园看望她的三只小狗,而每当她这麽做时,堤法都欣然陪她一同前来。

“这个嘛……”堤法将小小白放在肩膀上玩,看著纳纳说,“克雷的过去,你多少知道一点吧?”

“不,我完全不知道。我记得他有跟我提过一次,但他说因为太黑暗了,略过不说,所以我就没有追问下去。”

堤法点点头,似乎也不太想说的样子。

“总之,克雷在他那个圈子里有一些很奇怪的朋友,大多都是在那个黑暗时期所结识的,至今都还保持著联系。他可能觉得这次消隐会是动真格的,事情恐怕会很严重,所以想事先做点准备吧。”

“真的有那麽严重吗?”纳纳停下动作,不安地看著堤法,“这样好像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呀,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好?”

堤法耸耸肩,懒洋洋地说:“你想躲到哪里去?萨伯同盟的势力遍布整个大陆,怎麽躲都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的,除非你回到天堂……不过,没有了镜子,你现在想回也回不去了吧。”

“是啊,唉……”纳纳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看出她的沮丧,堤法连忙安慰她:“笨蛋不需要想太多,复杂的事情就交给聪明人来解决吧。”

说完还故意抢走纳纳手中的小白,将它和另外两只小狗混在一起,笑著说:“猜猜看,哪个才是小白?”

纳纳举著梳子,不好意思地咕哝:“老实说,我到现在还是分不太清,它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嘛。”

“嗯,我就知道是这样,因为你刚才给小白梳了三次毛,它都快给你梳成秃头了。”

“不是吧?那你应该早点阻止我的呀。”纳纳立刻脸露愧疚。

想想也真惭愧,她虽然是小狗的主人,却连谁是谁都分不清,而堤法却分得很清楚。他不仅对照顾小狗很在行,呼唤它们时的中文发音也相当标准,看来下过一番功夫。

从他脸上洋溢的快乐表情看,他真的非常喜欢这三只小狗,仿佛带著某种偏执而专注的感情似的,用尽心思疼爱它们。

纳纳微笑著凝视堤法,打从心底里希望他身上的斑纹不要再增多了。

像他这样好心的吸血鬼,找遍整个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如果上天还要欺负他,把他变成怪物的话,那也实在太狠心了……

───

橙色卧室经过紧急修补,又恢复了当初的面貌。也许是克雷蒙德下令的缘故,窗户不仅换上了新的玻璃,还加了许多防护金属条,天花板上的洞也被填补起来了。

这天中午,纳纳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练习一支十分难拉的曲子。

克雷蒙德答应要带她进入社交圈,到时可能会需要她展示高超的小提琴技艺,所以她一有空,便照著乐谱反复练习。

老实说,结识上流贵族并不是她的目的,她既不稀罕跟那些贵族交朋友,也不指望他们能接受她这个东方人。她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打探母亲的消息。

父亲曾经提到过,他见过路易十六,那也就是说,他可能曾经在上流社会出现过。虽然她很想亲自去问路易十六,但法国的国王可不是这麽好见的,所以她才想通过社交界来一步一步达成目标。

当然,玛丽王後也许是条捷径。

在歌剧院时,王後曾受到她的帮助,对她也很有好感,透过王後应该可以直接见到国王。但可惜的是,王後的产期临近了,所有社交活动一律暂停,这种情况下就很难跟她接触了。

纳纳心不在焉地拉著琴,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

进来的是一个男仆,手中抱著一个木箱子,声称是公爵大人在一个星期前从英国订购的货物,商人刚刚才送到,此刻正在外面等著签收。

“签收货物?”纳纳迷糊地说,“可是克雷他现在不在。”

“公爵大人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一律由纳纳小姐签收。”

“哦,这样啊,那好吧。”

她便从桌上找了支羽毛笔,在仆人示意的地方签了自己的名字。签的时候,她还特别留心了一下货物的名称,虽然每个词她都认识,但拼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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