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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饲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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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之後,她踮起脚,准备向他的嘴发起进攻。堤法僵在原地,明知道她接下来的举动会是什麽,却因为一时的私心作祟,犹豫著没有移动。

“砰!”

门开了,克雷蒙德脸色铁青地走进房间,目光迅速将三人一一扫过,最後停留在醉醺醺的纳纳身上。

一看到床边柜子上的空酒杯,他就猜出了七八分。叹了口气,他走上前拎起纳纳,把她重新丢回床上,从冷水中捞出一条手巾,绞干了以後粗手粗脚地铺在她脸上。

“哇啊!”纳纳受到冷水刺激,终於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移开手巾,茫然地看了看杵在边上的两个石头人堤法和萨尔特,眨了眨眼,又以正常的表情看向克雷蒙德。

“咦?你为什麽这麽快就回来了?难道你已经把莱麻……”

“不,被他给逃了。”克雷蒙德沈著脸冰冷道,“因为我从他口中听到一件事,一不留神就分了心。”

“那件事是什麽?”

克雷蒙德并未马上回答,而是缓缓看向堤法,脸色变得比之前更难看了。好一会儿,他以命令的口吻说:“堤法,把衣服脱了。”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全都睁大眼睛,头顶冒出问号,其中尤以纳纳最疑惑。她甚至还呆呆地想,他是不是欲求不满到了一定程度,以至於把她和堤法的名字搞混了?

克雷蒙德却像行刑台边的刽子手一样严肃:“听到了吗?堤法,把衣服脱了!”

堤法悄悄瞥了纳纳一眼,结结巴巴问:“现在?这里?”

“算了,我自己来吧。”说完,克雷蒙德不给堤法时间抵抗,一把将他摁在床上,开始动手拉扯他的衣襟。

眼见自己胸口的皮肤即将暴露出来,堤法顿时察觉到他的用意,脸色一变,大叫出来:“住手!克雷,冷静一点,你先听我解释……克雷!我们去别的地方,我把一切全都告诉你,拜托你别在这里……”

可惜这时已经晚了。随著一阵布料的撕裂声,身上的衣物被克雷蒙德以粗暴的方式层层扯下,当最後的白色衬衣也飘落在地时,他的整个上半身便被迫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萨尔特和纳纳同时倒抽一口气。

在他们面前的堤法,凡是裸露出来的部分,无论是前胸、後背、腰部还是手臂,全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色斑纹。有的仍像最初始的椭圆形斑点一样环绕身体,有的则已经连成一片,形成漩涡状图案并开始向四周蔓延。一眼看过去,竟然已找不到完好无损的皮肤。

纳纳浑身颤抖地看著他,眼中充满恐惧。

“堤法……你、你骗我?”

堤法低头不语。苦心建立的壁垒一瞬间崩溃了,他就好像一只被夺走灵魂的木偶娃娃似的,变得死气沈沈起来。

“可恶!”克雷蒙德捂著眼睛,哀痛地叹息了一声,随手抓过一杯酒仰头灌酒,紧接著举起酒杯狠狠掷向窗户,将玻璃砸了个粉碎。

“这就是你突然提出要去图卢兹的原因?当我被蒙在鼓里,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弟弟的理想和前途而忍痛放你走时,你却想带著这一身劣化斑纹偷偷离开我,然後以德梦的姿态独自活下去?”

他喃喃念了几句,低头攥住堤法的胳膊,猛然暴怒地对他大吼:“别开玩笑了!!”

纳纳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在她听来,这声斥责并不只针对堤法,好像连她也一块儿吼进去似的。她一方面害怕克雷蒙德的怒气,另一方面,又担心堤法受伤未愈的手腕会不会就这样被他扯断了,短暂的思想斗争後,她咬了咬牙,主动走入风暴的中心。

“对不起,克雷,都是我的错。”

“闭嘴,你不要说话!”堤法粗声打断他。

纳纳仍然看著克雷蒙德说:“我明知道堤法身上出现劣化斑纹,却还是把自己的血喂给了他。”

“是我自己想咬的,跟你没关系!”

“可是,如果没有後来那三次吸血,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克雷蒙德见纳纳哽咽到几乎说不下去的样子,眼中的怒火顿时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悲伤。他叹了口气,伸手抚摸堤法的脑袋,又把纳纳的肩膀搂在自己怀里。

“事已至此,再多的自责和伤心都不能解决问题,与其追究是谁的责任,还不如寻找治疗的方法来得实际。纳纳,今後无论堤法怎样饥饿,你都不能再把自己的血给他,明白吗?”

纳纳睁开湿漉漉的眼睛,拼命点头。

“堤法也是,如果饿了的话,可以像以前一样出去觅食,但绝对不能再吸纳纳的血了。”

“……我知道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克雷蒙德无奈地瞥了堤法一眼,平生第一次用拳头敲了他的脑袋,“你这个笨蛋!不准再对我有所隐瞒了!今後无论发生什麽事,都不要逃避,不要独自承担,更不要自暴自弃!……记住,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永远都不会抛下你不管,哪怕有一天你真的变成了德梦,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

堤法惊讶地抬眼,看到克雷蒙德脸上的坚定,以及纳纳泪眼中的鼓励,突然觉得眼角似有液体源源不断地涌出,慌忙把头低下。难以相信的是,长久以来折磨他的恐惧和悲哀,在经历了这番誓言的洗礼後,竟然变得那麽微不足道。

原来,当痛苦有两个人、甚至更多人分担时,心中居然会产生那麽大的力量……

发现这一点的堤法,终於忍不住恸哭起来。

“嗯,我不会再逃避了,即使变成德梦,我也不会放弃希望……”



☆、(31鲜币)天使的私心 第五章

第五章 Birthday Party in Versailles 凡尔赛宫生日晚宴

玛丽王後的生日转眼便到了。堤法按照克雷蒙德的安排,在城堡中继续休养,而克雷蒙德和纳纳则决定按原计划前去凡尔赛宫。因为在那里,还有他的另一个牵挂──艾蒂克伯爵小姐。

那天傍晚,在女士专用的休息室中,纳纳一边对著镜子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平息自己紧张的心情。

继堤法之後,她担心的事又多了一件,那就是,该怎麽和克雷蒙德的妹妹和平相处。不过她相信,就像堤法的事一样,艾蒂克一定也会被克雷蒙德和她的诚意所打动,最後加入到他们之中来的。当然,过程一定会很辛苦,但只要能了却克雷蒙德的心愿,她自己牺牲再多也无所谓。

调整好心情,她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打算坐下来静静等待晚宴开始。

可一转身,她便发现休息室里的三、四名贵妇视线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好像参观猴子似的看著她,在扇子後面对她评头论足。

纳纳又开始紧张起来。

“你是谁?”有个高个女人终於忍不住出声问她,“你不住在皇宫,也不大像是这里的女仆,今晚可是王後陛下的生日晚宴,你有邀请函吗?”

“我没有……不过,带我来的人有。”纳纳以尽量不招惹别人的态度小声说。

“哦?原来你是以情妇的身份进来的。”高个女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和旁边的几个贵妇交换了眼神,随即便有人笑了出来。

一个面容姣好的金发女人走到纳纳身边,替她把歪掉的发饰调正。

“别紧张,我们几个也是相同情况,虽然名义上是舞伴,但其实谁都知道我们只是这个而已。”她说著举起小指,十分坦然地吐出一口烟,问,“我是艾丝美拉达男爵夫人,你呢?”

“我叫纳纳。”

另几位贵妇闲极无聊,也一并围上来,开始向纳纳发起八卦攻势。

高个女人直截了当问:“带你来的那个男人在凡尔赛有官职吗?他很老吗?”

“呃……他不在王宫工作,也算不上很老吧。”

“你是怎麽勾搭上他的?照理说,你这样的身材应该很难取悦男人啊。”

纳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因为被提到太多次而麻木不仁了:“我也不知道,他大概有恋童癖吧。”

一个丰腴的女人举起戴满戒指的手指,得意地问:“他有送给你什麽像样的首饰吗?像我这样的?”

纳纳耸了耸肩说:“没,他只送给过我一个项圈。”

丰腴的女人哈哈笑起来:“有意思,他简直就是把你当狗来对待嘛,那个项圈是不是还系有铃铛?”

“这倒没有,不过上面镶了五百颗钻石。”

“五百颗……钻石?”几个贵妇瞪大眼睛,面面相觑,结果又一同捧腹大笑,“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纳纳就知道她们会怀疑,因为看到那条丝带时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所以她也只是抓抓头,不愿再多说什麽。

高个女人似乎认定了她在说谎,继续揶揄道:“还有呢?他这麽宠爱你,应该还给你买了不少昂贵的礼物吧?”

“贵不贵我不知道,不过他曾经从那不勒斯王子手里买了一把小提琴送给我,我还蛮喜欢的。”

“那不勒斯王子?!”贵妇们又大叫起来,被她逗得几乎笑出眼泪,“你的想像力真是丰富,他该不会还给你造了一座宫殿吧?”

“也没有啦,只有一个花园和一个植物园而已。”

“噗!为你建造花园?那里面是不是还有金色的雕像和大型喷泉?”

“好像有吧,因为还没造好,所以我也不清楚。”

“啊哈,说得好像真的似的!”丰腴的女人蹭了蹭纳纳的手臂,故意对她挤眉弄眼,“那麽他是不是还准许你在花园里养一大群动物呢?就像我们的王後陛下一样?”

“唔,是有一些动物啦。”纳纳想到小白它们又肥又软的模样,忍不住微笑说,“其中有三只白色的小狗非常可爱,他们是纯种的意大利弗尔皮诺犬,性格很温和,只是不太适应法国的气候,经常会拉肚子。”

艾丝美拉达眨了眨眼睛,停止抽烟草的动作,悄悄对其他贵妇比出三根手指:“我在老侯爵家曾经听人谈论过,据说一只弗尔皮诺犬可以卖到这个数目。”

丰腴的女人呆呆问:“三百?”

“三万。”

“什麽?!”贵妇们瞠目结舌看向纳纳,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嘲笑她。

纳纳仍然一脸满足地谈论她的小动物们:

“还有一些别的小狗,也都是小巧又温顺的宫廷犬,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小白、小白白和小小白啦。另外,前几天刚带回来的小黑猫也很稀有,它的眼睛是红色的,脾气有点坏,可是在阳光底下睡觉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啊,对了,其实本来还有一群白色的灰雁,也是他买来送我的,不过因为那些变异的鸟类只能在寒冷的欧洲北部生活,养在花园里可能会死掉,所以我又拜托他把鸟送回去了。”

说完,休息室里突然安静下来。贵妇们不再发出放肆的大笑,眼中也不再只是嘲弄,而更多的是狐疑、猜测和一种赤裸裸的妒忌。

“带你来的男人究竟是谁?”

纳纳正要说出名字,门外恰好响起了侍从的通报声:

“克雷蒙德?查公爵阁下!萨尔特?德?美第奇子爵阁下!”

话音刚落,两个身材修长的青年贵族一前一後走进来。

克雷蒙德一身黑色传统礼服,深棕色的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後,虽然神情举止很冷漠,却散发出独有的男性魅力。见到休息室的贵妇们,他先是礼貌地鞠了一躬,说了句不带感情的客套话,然後便不再注意她们,向纳纳伸出一只手。

而萨尔特则身著完全相反的白色礼服,披散在肩上的银白长发很好地衬托出他精致的五官和温和的气质。跟克雷蒙德一样,他也走向纳纳,微笑著对她伸出手。

“克雷!萨尔特!真是的,现在才来,害我担心死了。”纳纳高兴地奔向他们,分别拉住两人的手,跟随他们一起走出门。

休息室中只剩下几个目瞪口呆的贵妇,盯著人去楼空的大门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什麽?居然是克雷蒙德公爵?!这怎麽可能?”

“五百颗钻石……原来是真的!”

“另外一个美第奇子爵是谁?意大利贵族?”

“天哪!他长得比克雷蒙德公爵还要英俊,为什麽我从来没听说过他?”

贵妇们纷纷露出羡慕的口气,以最美妙的词语赞美这两位青年贵族,不过在心底却还有另外一个嫉妒的声音,那就是:为什麽是这个没胸没臀的东方小女孩?凭什麽!

---

“阿嚏!”

用来举办王後私人宴会的贵族大套房中,纳纳用手绢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

“感冒还没好吗?”克雷蒙德用带有歉意的语气问。

“不,跟感冒没关系,肯定是有人在背後说我坏话啦。”纳纳坐在长条沙发上,一面接收从房间四面八方射过来的不善目光,一面有气无力说,“反正我是没脸蛋没身材的平胸,又是不受教廷欢迎的东方女巫,跟你们坐在一起,我就像是两朵玫瑰中间夹著的一根野草吧!”

萨尔特拘谨地坐在纳纳左侧,轻声在她耳边说:“虽然,我也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可是如果太在意别人眼光的话,会过得很辛苦哦。”

“说的也是。”纳纳本来就没怎麽在意,听了萨尔特的话後,更是觉得心情豁然开朗,顺手就从桌子上拿了一杯饮料和一盘甜点,举到面前说,“那麽,就让我痛痛快快地吃甜点吃到饱吧!”

话音刚落,萨尔特大惊失色地夺下她手中的酒杯,自己仰头喝光。克雷蒙德也眼疾手快地抢走混有德拉盖烈酒的甜点,换给她一盘乳酪蛋糕。

“纳纳,拜托你千万不要再喝酒了!”一想到前几日的那一幕,萨尔特的脸颊就情不自禁发烫。

而克雷蒙德的眼中则散发这样的讯息:要是敢在这里喝醉酒,我就把你一口咬死!

“好嘛,我小心注意就是了。”纳纳咬了一口蛋糕,偷偷斜眼瞟他。

刚才在王後小憩的寝宫里,他们见到了即将为人母的玛丽王後。克雷蒙德送上了一份厚礼,并祝她生日快乐,除此之外,他什麽也没提,脸上一丝异样的神情也没有。纳纳一看便知道,那个所谓的订婚约定是不可能实现了,心里觉得寂寞的同时,又大大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知道,堤法的劣化问题迫在眉睫,艾蒂克的事又悬在心头,对克雷来说,现在根本不是专心谈恋爱的时候。她能够理解他身为哥哥的心情,所以,假如他说不能跟她订婚的话,她一点也不会介意。

“对了,克雷,我在哪里可以见到国王陛下?”纳纳想到自己还身负寻找母亲的任务,便向克雷蒙德询问。

可他却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凝视著一个红色的人影。纳纳循著他的视线望过去,没有意外地看到了来自西班牙的高傲波斯猫小姐艾蒂克。

她戴著红色手套,在房间里慢慢踱步,和上次一样,仍然以一身火红色的紧身晚礼服和一张冷傲绝美的脸孔豔冠群芳,即使得不到女人们的青眼有加,也足以吸引在场大部分男人。可是她本身却浑然不在意,既不喜欢在女人堆里聊社交界的八卦,也不屑被男人包围追逐,仿佛对一切都秉持漠视态度。

直到她看见了克雷蒙德和纳纳。

一瞬间,她的秀美紧蹙,下巴高高昂起,脸上终於有了冷漠以外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寻找已久的猎物一样,她手执皮鞭,目露凶光,快步向他们走来。

糟、糟糕了!纳纳吓得从沙发上弹起,脸色大变,拉著萨尔特的袖子就催促他跟她一起闪人。

“快,萨尔特,我们一起逃到外面去吧!”

“诶?为什麽要逃?”

“来不及解释了,总之,必须赶快离开这片战场,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哦,好。”

萨尔特疑惑地瞥了艾蒂克一眼,跟随纳纳一起走出房间,来到套房另一边的音乐室。

在那里,一位年轻的贵族小姐正在费力地用破嗓子吊高音,其余的人则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萨尔特和纳纳见没人理睬他们,便找了一处偏远的地方,相互紧挨著坐下,将自己隐藏在烛光找不到的黑暗中。

过了一会儿,纳纳才逐渐平静下来,松开萨尔特的手。

“呼,这个房间应该安全了。”她苦笑著对他说,“在克雷找来之前,我们就先在这里消磨一点时间怎麽样?”

萨尔特想了想,提议道:“我记得你曾说过要唱歌给我听,歌名叫作《月半小夜曲》,不如就趁现在唱给我听吧。”

纳纳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你真的要听?这首歌是很好听没错,但我对自己的嗓子没什麽信心耶。”

“啊,那我们来这里真是来对了。”萨尔特用眼神指了指钢琴边上的贵族小姐,微笑说,“这个嗓音应该可以给你十足的信心吧?”

“噗!萨尔特,你这样说很失礼诶。”

“我本来就不擅长说谎。”

“那麽……咳,好吧,我就唱给你听好了。”

纳纳清了清嗓子,在萨尔特的注视下,轻声唱起来: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这晚以後音讯隔绝……

对萨尔特来说,这样的场合既愉快又痛苦。跟纳纳在一起,他总是十分快乐,他们的性格和兴趣相似,无论做什麽事都能相处得非常融洽,即使难得有意见不同,也总是一笑而过,甚至连轻微的摩擦都没有。和他如此契合的女性,对他来说是第一个,应该也会是最後一个,所以,他非常珍惜这样的关系,也竭尽全力维护它。

然而,他还是会感到痛苦。一种淡淡的、无法言喻的疼痛潜伏在心底深处,尤其当有第三个人插入到他们之间来时,这种疼痛就会以难以预测的速度浮现出来,轻轻刺痛他。

到底是为什麽呢?他凝视纳纳的侧脸,渐渐将视线集中在她的嘴唇上。

没过多久,歌声嘎然而止,萨尔特慌忙把视线移开,掩饰地问:“怎麽了?”

“萨尔特,你看。”纳纳悄悄指了指刚踏进房间的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贵族,问他,“那个人身上有王室的纹章,难道他是国王路易十六?”

青年的衣著并不华丽,袖口和领口有一些考究的金边,但颜色仍以素色为主。相比整个身体来说,他的头有些大,再加上戴了蓬松的假发,更加显得比例失调。在他的紧身束裤下,一双普通的黑色平底鞋看起来十分寒酸,但他却不介意,仍然穿著它到处走动。

萨尔特看了两眼,确认说:“没错,他确实就是国王陛下,我虽然足不出户,但不至於连我们的国王也认不出来。”

纳纳禁不住心想,原来他真的是路易十六,这个其貌不扬的国王跟光彩四射的玛丽王後简直有著天壤之别,难怪他面对玛丽时会有自卑情结。

她在暗处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路易十六果真如历史书上形容的那样,是个木讷腼腆的人,既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也不太有同性缘。如果不是生为国王,也许连这个房间里最卑微的侍从都不愿意搭理他吧?

就好比现在,他似乎想玩一盘西洋双六棋,可在桌子前徘徊了好几圈也找不到人陪他玩,只好独自跑去玩弹珠游戏。

在一旁观察的纳纳立刻想到,这也许是一个打听母亲消息的好时机,於是她向萨尔特简单说明了一下,便站起来向这位可悲的断头国王走去。

“咳嗯。”

听到声音,路易十六转过身,怔怔地盯著纳纳看了两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摆弄游戏用的木杆。

“什麽事?”

“国王陛下,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跟你玩一盘双六棋?”直到路易十六先开了口,纳纳才敢说话,微笑著向最近的桌子摊了摊手。

“好的。”路易十六轻声回答,在椅子上坐下,表情有些高兴。

纳纳坐在他对面,把四枚骰子放在棋盘的一侧,悄悄在心中盘算著她的计划。在这次穿越之前,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查阅资料,这些功课可不是白做的。为了能更方便地从路易十六口中套出消息,她特意针对他的喜好收集了大量资料,西洋双六棋便是其中一项。

双六棋是从古希腊时期就流传至今的古老游戏,她在现代曾跟光头店长玩过几次,程度上仅止於了解规则的水平,但这并不妨碍她跟路易十六聊天。反正她也只是利用这个时机打探消息而已,输赢并不那麽重要。

“你先。”路易十六咳嗽一声,腼腆地把骰子递给纳纳。

纳纳随手一丢,打开话匣:“国王陛下,我听说,你很喜欢打造钥匙和锁具?”

“是的。”

“那你是不是也对我们东方的锁具感兴趣?”

路易十六一来个性单纯,二来本身爱锁如命,所以纳纳一放下鱼饵,他立刻就咬勾了。听到纳纳的问题,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大胆地抬起头看著她:“我很有兴趣,你可以尽量讲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纳纳一面心不在焉地下棋,一面跟他讲解中国古老的锁具文化。

“在大约五千年前,东方就有一种将绳子用特殊方法捆成的死结,用来封锁住贵重的宝物。死结非常牢固,只有用一种名叫‘错’的骨制工具才能打开,这便是世界上最早的锁具,而错便是最早的钥匙。”

“原来是这样啊。”路易十六听得如痴如醉,连最喜欢的双六棋都抛在一旁不玩了,连声催促纳纳快点说下去。

纳纳便把脑子里有关锁具的知识一古脑倒了出来,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小时,彻底满足了路易十六的求知欲,以至於这次愉快的交谈还没结束,他就已经完全放下警戒心,把纳纳视为自己为数不多的工匠知己了。

所以最後,当纳纳请求他诚实地回答她几个问题时,他想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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