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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纨绔呆萌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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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再见到云流儿,朝歌只觉得她古怪得很。
  云流儿倒是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言,她看起来依旧温柔如水,可说话的语态,却有几分朝歌从未见过的悲戚:“朝歌妹妹,你可相信命?”
  朝歌一时回答不上来,更觉得云流儿的情绪不对劲,而她尚在哺育孩儿,更不可能饮酒,不像是醉酒……
  云流儿却自顾自温温婉婉字字句句如同自言自语道:“我本也不信的,可有些人,一早就命中注定了,任凭多努力,多么想逆天抗争,也是逃脱不了这宿命。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朝歌妹妹。你我都是棋,但有的人是那冲锋陷阵注定被人牺牲的兵士,有的人却是万人簇拥的将帅。”
  那一声朝歌妹妹,熟悉得很。
  “姐姐?”朝歌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只觉得那一瞬间,她听到的不是悲戚之声,而是已死之人从地狱发出的哀鸣。
  ……
  大婚之夜,卫衍并未归来,朝歌却在天未明之时猛然惊醒,恰在此时,收到消息的挽珠也急急忙忙来报:“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朝歌在梦中惊醒,冷汗涔涔,早已湿了里衣,此时挽珠从外奔入,夹带了外头的寒意,她还未开口说事情,朝歌便已感到了彻骨的冷。
  是出事了,若非出事,好歹是大婚之夜,卫衍不可能不归来。
  “娘娘,冉魏太子……国宾馆,在国宾馆,纵酒伤人,对北越三皇子妃行,行不轨,还失手害死了皇子妃与,与那刚满周岁的嫡子!”挽珠匆匆将所得到的消息禀报给朝歌,冉魏太子在北周的国都,行凶害死了北越的皇室,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且三国皆为大国……
  朝歌的面色果然骤然一变,良久没有开口说话,挽珠急道:“大公子让人传话给奴婢,娘娘莫急,眼下国师大人和大公子都已连夜进宫,和大臣在陛下那儿商议此事。”
  昨夜宴散后,三皇子闻人叹方才得到消息,妻儿在国宾馆中受那冉魏太子所辱丧命,那冉魏太子本就是个粗莽的草包,在国宴之前就已酩酊大醉,连北周帝后大宴这样的重要场合也没能参与,三皇子妃昨夜早早就回了国宾馆,国宾馆中由各国使臣的兵士各自守卫,按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但那冉魏太子本就武力过人,醉酒未醒凶狠莽撞得很,竟对北越守卫大动干戈,血染国宾馆,更借酒胆对三皇子妃行不轨,兽性大发杀害了三皇子妃母子二人与一干守卫侍女。
  冉魏太子行凶杀人,酒醒大半,亦是惊慌失措,趁夜便带着通关文书连夜离开邺康,留下一众冉魏使臣此刻被滞留于邺康城中不知所措。
  “三皇子妃她怎么会……”朝歌似不曾听到挽珠后头的话,只愣愣地回想起昨夜本与她谈笑却又极为反常的云流儿,分明昨夜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还是在邺康城中的国宾馆遇害的,纵然那冉魏太子醉酒之后有多么的兽性大发,可这毕竟是北周的国都,容不得他这般撒野……
  不对,不对!云流儿绝不可能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死了!她昨夜所说的字字句句,悲戚如同从地狱中传来的哀鸣!就仿佛……就仿佛她是知道的,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
  棋子……是了,棋子!
  是她愚钝,昨夜云流儿早已说了,她是棋,连同那无辜的孩子也是棋!那么下棋之人是谁……一股巨大的寒意像满天铺来的网将朝歌覆在重压之下,刺骨的寒意让她的手脚顷刻间变得冰冷僵直,冉魏太子动了闻人叹的软肋,还是以血溅的方式,闻人叹不可能善罢干休,那么最终获益的会是谁呢……
  她猛然想起昨夜赵公陵与她说的话,希望卫衍能一直护得住她,朝歌意识到这变故似乎早就在赵公陵的意料之中,他们都知道云流儿是棋,是埋在闻人叹身边多年的棋,可这棋是谁埋的,如何埋的,又为何要用在这时候……燕归楼!是了,燕归楼,燕归楼是赵公陵的谋士,北越与冉魏若生嫌隙,对夹缝中的西梁而言是一个重要的契机,赵公陵并不善用这样残酷的计谋,唯有燕归楼会这样罔顾人命。
  而燕归楼……是卫衍的人。
  朝歌的面色苍白:“陛下在何处议政?”
  挽珠连忙劝她:“娘娘别急,陛下说了……不让娘娘离开。”

  ☆、123 又发作了

  朝歌再次见到卫衍已是数日之后,她以为北越的皇子妃与皇家子嗣在邺康出事,且还牵扯到冉魏太子行凶不辞而别,必是一件棘手的事,否则大臣也不会连夜进宫,卫衍与臣子秘议数日,以应对大局。
  但朝歌见到卫衍的时候,卫衍却只字不谈当前的情势,面上亦是平静,看不出半点端倪,他是在一早回来的,朝歌才刚刚起身,穿着里衣坐在梳妆镜前,挽珠和宫婢正要伺候朝歌梳洗更衣,见卫衍回来,众人连忙行礼,朝歌亦是突然起身回过身来看着卫衍,正要说话,卫衍便已开口对挽珠等人道:“你们退下。”
  “是。”挽珠携朝歌近身伺候的宫婢连忙应身,随即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轻悄悄地带上了寝殿的门。
  朝歌见他忽然屏退自己的人,一时有些无措:“我还没……”
  卫衍看起来是沐浴更衣后回来的,身上并没有穿那日的帝王冕服,只着了一身玄色刺金的深色衣袍,从外头进来,连件厚的披风也不带,天气尚且冷得很,他方才过来明下月定是没有跟着,否则不会让卫衍穿得这样少,但卫衍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却不错,并没有连续多日不曾合眼的疲惫,他薄唇微扬,凤眸含笑。
  他在朝歌开口时便已来到她的面前,然后将尚且穿着白色里衣披散着长发未挽的朝歌按回了座椅上,另她转回了身面对着那铜镜,下一秒,朝歌只听到低沉优雅的男声在她耳后侧响起,是他微微俯了身靠近了她:“歌儿,昨夜睡得可还好?”
  朝歌的肩膀隔着那薄薄的里衣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因他忽然凑近了她,用这闲适又略有些惬意的亲近口吻与她闲谈昨夜睡得好不好这么个问题,朝歌一时竟莫名地红了脸,也不知他要做些什么,只得呆呆地坐在那儿,顺着面前的铜镜的倒映,看到里面他那风华绝俗的英俊容颜,本想见到他后有一连串的话要说,此刻竟只能顺着他的话点头答道:“昨夜睡得晚了些,因而今日也起晚了……”
  卫衍随手拿起案上梳发的箅子,修长的手指在朝歌墨黑柔顺的长发中穿过,撩起了一缕,竟颇有闲情逸致地亲自为她梳起发来,朝歌只能透过那铜镜看向身后的他,此时卫衍的神情十分专注,垂眸专心地为她梳发,动作娴熟自然,就好似几十年如一日地早已与她形成这股默契一般,却半点也没有要提及这几日他连续数日在议政殿不归的事。
  “经此一事,冉魏和北越必然决裂。可事情毕竟是发生在邺康,卫衍,如今的事态是不是很严重?”朝歌乖巧地坐在卫衍面前任他为她梳发,而方才的问题,倒不像是有心干预朝政,反而眼含担忧,似在关心卫衍的处境。
  卫衍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抬起眼来,笑意微微地看着朝歌:“冉魏太子闯下大祸匆匆回国,闻人叹必不会善罢甘休,春天到来之时,恐怕这事要做一个了结。诸国使臣也已各自离去,闻人叹急于送妻儿的遗体回北越,就如你所说,这事毕竟是发生在邺康,我们总要关起门来连续数个日夜召集臣子议政,做做样子。”
  做做样子……
  朝歌乍舌,春天到来之时,恐怕这事要做一个了结,那是要掀起战事的意思,而卫衍的态度却是不以为意,恐怕这原本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只是朝歌越发不解了:“可那冉魏太子杀了人,杀的还是一国皇室,就这样让他回国了?”
  “他毕竟是一国储君,他要过关离国,我没理由让人拦着他。”卫衍似笑非笑地抬起唇,他自然知道朝歌心性善良,可牵扯到诸国间的政治,岂是有那样分明的是非公道的?冉魏太子当然可以回国,而代价……自然是将付诸举国之力应对北越三皇子闻人叹的恨怒。
  闻人叹并非区区皇子,闲散之王,他掌北越之权,便是面上再玩世不恭,可这一次,冉魏触碰了他的逆鳞。
  西梁的战略位置实在太重要了,昔日卫衍覆灭西梁,令北越、冉魏觉察自己的尾巴被卫衍踩在脚下,两国也一度成盟企图攻围北周,卫衍费尽心机从自己的手中丢出西梁这块肉,已然打破了北越和冉魏的铁盟,他们都想得到西梁的控制权,而冉魏做到了。
  可惜一直以来闻人叹太过奸猾,任他父亲与兄弟对西梁这块肉进入他人口中而急得不行,偏偏他却似乎对这块肉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三皇子妃,是你的人?”朝歌抬眸看他,她自然知道卫衍要做什么,这世上没有人是没有软肋的,即便再沉得住气如闻人叹,也会有乱了阵脚的时候,问题只是是否真的触碰到闻人叹的逆鳞罢了,可若闻人叹真如卫衍所说的那般奸猾,以至于多年来夹在北周和冉魏之间竟没有丝毫动作,卫衍又凭何确定,一个女人就可以让他有所动作?
  卫衍微微一笑,他待朝歌一向有耐心,对朝歌的问题,也从来都是知无不言,他的眼神甚至还有些哄小孩字一般带了几分鼓励和欣赏,笑道:“云流儿这颗棋,可是燕归楼耗尽心血埋在闻人叹身边多年,倘若这一个云流儿尚且不能令闻人叹乱了阵脚,再加上一个子嗣呢?歌儿……便是有人利用了你,我也会为你疯魔,何况闻人叹?”
  闻人叹有再大的野心,再有耐心,可云流儿不同……云流儿于他,就如同朝歌于卫衍。闻人叹的隐秘的确鲜有人知,他有那样地位卑微的母亲,却能以庶出皇子的身份将北越王和整个北越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心智并非常人,寻常人自然不能令他乱了阵脚。
  但云流儿是他这运筹帷幄的一辈子吹的最大的苦头,十年前他尚且如履薄冰,云流儿大约是他唯一不为人知的过往,他尝试过失去的滋味,对于“失而复得”的人,自然倍加看重,闻人叹成婚多年却未有妾室,可见对云流儿的情深意重,更何况出事的还有一个唯一的子嗣。
  闻人叹对冉魏有所动作是迟早的事,这件插曲,不过是让原本就要发生的事,提前罢了。
  “燕归楼为什么要这么做?”倘若是他费尽心机放在闻人叹身边的棋,活着不是远远要比就这样死去要好吗?更何况朝歌实在想不明白,北越对冉魏生了嫌隙,两国之间必然有冲突,这对西梁又有什么好处?燕归楼不是赵公陵的谋士吗?况且公陵哥哥……他若是知道了……
  卫衍似看出了朝歌在想些什么,嘴角的笑意不免有些讥诮:“赵公陵岂会不知燕归楼的用意?歌儿,人是会变的,大局之上,牺牲是在所难免。西梁受制于冉魏多年,冉魏霸道,而赵公陵隐忍多年,又岂会甘心继续受冉魏牵制?”
  卫衍说着,手上的动作忽然一停,朝歌只听得篦子从卫衍手中掉落在地的声音响起,卫衍的眸光忽然变得幽深异常,眉宇微皱,似有戾气隐隐要从他体内崩出,他的身形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朝歌察觉到异常,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卫衍,慌忙起了身搀扶住卫衍:“卫,卫衍,你怎么了……”
  卫衍抬起一只手用力地按住了自己的头,一只手被朝歌搀着,本还想推开她,他低垂着眼帘,朝歌听到卫衍隐忍的声音:“我没事,歌儿,让人叫明下月滚过来,快……”
  “卫衍,你是不是头疾又发作了?”朝歌是一直都知道卫衍多年来伴随着头疾,时常发作,发作起来,人便变得暴怒异常,人人畏惧,但朝歌却从未见过人们所说的卫衍暴怒不受控制的一面,她也从未意识到这头疾的可怕……
  头疾吗……
  卫衍的嘴角浮现一道无奈的笑,也并没有多解释,转瞬间,他的面色又是十分异常,近来发作得越发频繁了,发作起来时,以往朝歌在身边,也往往能抑制得住他的暴戾,可这一次,卫衍才发觉,它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即便此时朝歌就在他的身边……
  “歌儿,快去……”他的声音暗哑,仿佛在强自抑制着什么,痛苦而又隐忍,仿佛有什么暴怒的情绪会随时地不受控制地冲出他的身体。
  朝歌慌了,心中虽然有一万个不放心,但还是当机立断地松开他的手试图让人迅速将明下月召来,可当朝歌的身子方才刚刚要动,她便觉察到手上有一股重重的力道从卫衍的手心传来,朝歌吃疼,本要呼出口的话也顿时被一声闷声取代,下一秒,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被那强劲的力道拉了回去,惊慌抬眸,朝歌便撞进了一双赤红爬满血丝的暴戾的眼眸。
  “卫衍……”朝歌吓了一大跳,此时的卫衍是她从未见过的,眼光通红,陌生得令她感到了一阵寒意,直到此刻,朝歌才察觉到,这双眼睛,在过往里看着她的时候,大多数是温柔的,因而此刻的暴戾才让朝歌感到陌生,她的惊呼声未来得及出口,下一刻,便被卫衍的大手禁锢住,他仿佛是饥渴于血液那般,将朝歌当作可抑制痛苦的良药,朝歌感到自己被他的大手用力地囚禁了,嘴里也瞬间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124 孕育我们的子嗣吧

  朝歌瞬间感到一阵恐惧漫延全身,此时的卫衍,太陌生了。
  她想要往后退去,离得卫衍越远越好,可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卫衍手心的力道竟然是这样的大,像铜铁一样将她的腕骨扣得生疼,她被卫衍狠狠地带回了他的怀里,这毫不怜香惜玉的力道令朝歌仿佛撞进了铜墙铁壁一般,卫衍如嗜血的恶鬼被饥饿折磨了千年百年,忽然间见到了能引以救赎的猎物,他渴望地将朝歌锁在自己的怀中,令朝歌的身体挣扎不得,只能紧紧地贴着他的……
  卫衍低下了头,从她披散的墨发间,找到了那白皙如藕的脖颈,透着她身上浅淡的少女清香,他埋在她的脖颈间,仿佛这来自朝歌的气息就是唯一能够救他的良药,不多索取着,却怎么也不够,强大的意志和那脆弱的痛楚交织折磨着他,而怀里这娇小的身躯,似灵丹妙药,又似塌方最后一道防线的诱人毒药。
  “卫衍……”朝歌的声线微微有些轻颤,她甚至能感觉到卫衍在压抑那痛苦,她从来不明白,十几二十年来折磨着卫衍的到底是什么,他们都说卫衍有头疾的老毛病,发作起来的时候,性子便越发阴晴不定,暴戾无常,但朝歌并为真正见识过这样的卫衍,即便是现在,她都能感觉到卫衍的压抑和克制。
  可卫衍那样强大,那样厉害,是什么样的敌人,可以让卫衍也无可奈何,受制于它?朝歌并不相信,仅仅是寻常头疾……北周乃鼎盛强国,太医署更是人才辈出,卫衍乃一国之君,如果只是头疾,没理由这么多年了,就连太医署也无可奈何。
  “歌儿,我的皇后,为寡人孕育你我的子嗣吧。”卫衍暗哑的声音就在朝歌的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劲间,朝歌只觉得大脑轰的一下一片空白,甚至没能听清卫衍方才话中的意思,他蛊惑人心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将来他会代替寡人护着你。”
  是了,他总想着,他不可能一辈子护着她,难免要迫着她长大,迫着她坚强,迫着她摈弃她的天真善良,是他错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便他不能一辈子护着她,可一辈子,她都会有人相护,眼下有身为丈夫的他,将来有她的父亲兄长,有她的至交好友,便是等她老了,也有卫氏的子子孙孙,她用不着摈弃任何珍贵的无邪善良,就这样便很好。
  代替寡人护着你……
  朝歌没能明白卫衍这话中的含义,可下一秒,卫衍便已将被他禁锢在怀中的朝歌打横抱起,朝歌惊呼了一声,青涩而娇美的面容之上涌上了震惊和不安,卫衍并没有容许朝歌退避,他也并非在征求她的同意,他说了,他是陛下,她是他的皇后,他已经等太久了。
  她以为是六年?十年?他却清楚得很,是此生,是前生。
  她抬眸撞进他赤红的双眸,瞳仁之中倒映着惊慌失措的自己,他的吻炙热而态度强硬地落下,朝歌被他堵去了呼吸,隔着单薄的里衣,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炽热的温度,深冬的邺康依旧大雪纷飞,但寝屋中的炭火烧得正热,朝歌竟冒出了浑身的汗,但那心口殷红的印记猛然暴露在空气中,还是无端端地让人感到了一阵寒意……
  “卫衍!”无论她多么好脾气,多么温顺,此刻她的脾气也上来了,气恼地喊着他的名字,想要挣扎:“我讨厌你!你……”
  “歌儿,足够的爱,可以让你永生难忘,足够的恨,也可以让你永生难忘。”他暗哑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压抑的急促的呼吸:“这一次,想点好的。”
  那刻骨铭心的痛苦,会让她知道,这是爱,这是熊熊火焰一般炙热的爱,这是隐忍此生前生的爱!
  ……
  “卫衍的动作越来越急了。”燕归楼在那寒风中逗弄着自己新喂养的鸽子,身边的青衣童子专心致志地将丝帛卷成卷,塞进小小的木盒子里,只听得燕归楼百无聊赖地轻叹了声:“大概是怕自己等不了吧。”
  “主人可是不舒服?”青衣童子太过专注,以至于方才并没有太听清燕归楼的话,只听他沉沉叹息,联想到燕归楼从来病怏怏的身子,他又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凡事看得通透,方才那口吻,大有几分百无聊赖和厌世的情绪,惊得青衣童子连忙追问:“您别急,小的立即去取回生丹来!会好的,主人用了回生丹就好了。”
  童子这般紧张,倒是把燕归楼给逗笑了,他慢条斯理地依靠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停在他食指上的鸽子:“不急不急,我好得很,还用不上回生丹,那东西我花费多年才又炼出一颗来,关键时刻保命用的,你可得收好了。”
  见燕归楼什么事也没有,青衣童子方才松了口气,换上笑脸道:“春寒料峭,时节比寒冬时还要难过,咱们这鸽子能吃得消吗?”
  “这鸽子虽比不上前段时间赵公陵送给朝歌的那宝贝,但也是宝贝得很,千里送捷报,也就靠它了。”燕归楼将鸽子递还给童子,随即顺着方才童子的话感叹了句:“果真是春寒料峭。”
  距离上一次北周帝后大婚已有两个月,都说四月当是春风醉人,但今年的冬季却仿佛格外的漫长,北地苦寒,此时更是料峭春寒。
  虽才短短过了两个月,但北方可是大变了天。
  北越和冉魏因卡特尔河水源一事起了纷争,由边境两郡的小小摩擦升级为两国之间的摩擦,冉魏王本就病得一塌糊涂,就在这节骨眼上病逝了,那不成器的冉魏太子登了基,冉魏之中却有夺嫡之争,正是内乱不堪的时候,闻人叹又岂会这样轻易咽下当日之仇?
  闻人叹与冉魏太子本就生了嫌隙,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如今冉魏太子登了基,冉魏国中又不稳,内乱外患,闻人叹自然不会错失良机,借口卡特尔水源一事挑起战事,此时要重创内外不稳的冉魏几乎不必耗费闻人叹太多精力,两强相争,赵公陵自然也是有利处的,借北越之手拜托冉魏牵制,并迫得冉魏重创北退,失了冉魏以南的十二个城池。
  若论根源,这十二个城池在数十年前也当归属西梁,只是渐渐被强盛的冉魏蚕食,如今冉魏受重创北退,赵公陵自然趁机吃下这大半城池。
  短短两个月,昔日强国冉魏就因为内乱与北越插手,不得不狼狈北退。西梁趁机吞下四座城池,北越不紧不慢地将那八座城池画进了疆域图中,闻人叹是个天生的野心家,多年来他太沉得住气了,但像闻人叹这样的野心家,一旦有所动作,必不会就此收手。
  如今的局势早已变了,若说昔日是北周、北越、冉魏三大强国分庭抗礼,西梁夹缝求生受制于人。如今冉魏节节败退,北越和西梁都是最大的赢家,西梁拜托冉魏的牵制,国力更盛于前,北越吞下冉魏守不住地疆土,兵马又恰是士气正旺的时候,北越如今之势,竟在昔日的中原大国北周之上了。
  今年的时节格外的怪异,已是四月,可北地仍是寒风料峭,北越的百姓以半畜牧半农业为生,气候异常,春耕迟迟搁置,草场枯槁,牛羊枯瘦,虽在战事上频频大节,正是兵马最强盛的时候,但国中生计却隐隐因这异常时节而受到影响,若长久没有改善,必是要掀起动乱的,而此时最好的策略,则是以战养民。
  北周地处中原,若是能吞下北周半壁江山,闻人叹这样野心勃勃之人,必然清楚得很,这战事不仅能让北越子民拜托饥饿,更能令如今实力大盛的北越彻底地称霸诸国,在冉魏败退一事中,小小西梁却能趁乱夺得大好处,这正是闻人叹狡猾精明之处。
  战事,师出有名方能士气大振,正义之师方能百战不殆,而急于摆脱牵制,又急于扩张疆土与国力的西梁,却是闻人叹手中的好牌。
  十几年前,北周国力最盛,卫衍的统治手段又极为霸道强硬,北周帝卫衍率领北周雄师踏破西梁皇城,对西梁权贵与皇室几乎是斩草除根,赵公陵如今所掌权的西梁,自然便是最好的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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