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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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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新文蹲下身用两手使劲在脸上揉搓了一阵才说道:“我大伯说要葬娃他娘的那块地被开出来种麦子了,入坟的话要把种子钱补给他。”
  “一块坟地能种多少麦子?补就补吧。”杨茂德转身看看屋檐下抹着眼泪的徐婶子,才两三天她就显得苍老了不少。
  “我就是憋屈,那块坟地是徐家公用的,我和我爹也有份子凭啥用自家的地还要给钱?”徐新文梗直脖子上面青筋直跳。
  “哪有那么多废话?这个时候那头轻那头重你拎不清?”伍哥拉了他一把站起来,然后推搡着让他进屋。
  这时候李鑫跑了进来,左右看看最后凑到杨茂德身边问:“少爷,新文嫂子的棺材板子启好了,那个娃儿的咋办?要打个小匣子不?”
  “我咋晓得?”杨茂德对孙私娘那边努努嘴:“你自己问去。”
  李鑫哦的答应了一声啪嗒啪嗒的跑过去,把这话又问了孙私娘一遍,老太太吧吧嘴:“按说这没落地的娃儿是用不上棺木的。”
  说完瞅了瞅院里的柏树有些犹豫,这时旁边一个中年的女人夸张的大叫一声:“哎呦!孙大娘看你这话说的,那新文媳妇肚里的娃儿是足了月的,哪有送走的时候连个棺材都莫得?”
  说完又转向新文媳妇的老娘:“老婶子,虽说我们农村人不讲究,那死了的娃儿就是扔进粪塘的都有,但是为这个娃儿新文媳妇连命都丢了,能这么不当数?”
  这话问的新文媳妇的老娘和徐婶子都哀哀的哭了起来,徐婶子扯起袖管擦着眼睛说:“哪里能往粪塘扔?那也是我的孙子哩。”
  “老姐姐,把娃儿跟我闺女埋一起吧,下头有人陪她,我这当娘的心里头也好受些。”新文嫂子的老娘捶着胸口嘶哑着嗓子说道。
  徐婶子一边哭一边看着孙私娘,昨天上午老太太处理娃儿的时候她可是看到了,堂屋里包裹死婴的白布下细细的缠绕了红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终归是明白那娃儿有地方不妥当,能不能入棺还得听孙私娘吩咐。
  孙私娘叹口气拍了拍徐婶子的手臂,转头对李鑫说:“打个小匣子吧,莫要留阴边上红漆,只涂一层清漆。”
  没等李鑫回答旁边那个中年的女人已经飞快的跳起来:“哎呦,就是该这么着,一块地可埋不了两个棺木,我得去给给我主劳说一声。”说完便脚下麻利的往刚刚徐新文进去的那屋里溜去。
  没一会儿就见徐新文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到孙私娘这边才开口问徐婶子道:“娘,是你说要多添一块地给二娃子做坟?”
  徐婶子看看新文媳妇的老娘:“是我说给二娃子也做副棺木,不过不用另外添地做坟吧?跟她娘埋在一起不成吗?”
  “哎呦,婶子这说的啥子话?”那跑去报信的女人瘪瘪嘴:“哪有一个坟里埋两辈人的,回头逢年过节我家娃儿给他堂婶子上坟磕头,不是连堂弟娃儿也拜了?”原来这个女人是徐新文大伯家的大儿媳妇,她家的儿子徐新文家的娃要叫一声堂哥的。
  “逢年过节的上坟磕头?”徐新文一听这话就一头鬼火:“那你家今年有没有去给我爹上坟?莫说是庆娃子的堂婶,我爹你还要喊一声二伯。”
  “莫扯那些歪歪,反正你想要你家娃埋到徐家祖坟里就要再添一块地。”说话的男人就是刚刚跟出来的那个徐新文的堂哥徐新勇:“都是老徐家的人,你用地我们不说啥,补我种子钱一块地三个银元。”
  徐新文气愤的上前就一把楸住他的领口:“滚球!一块坟地莫得三分,你家用的啥麦种值三个银元?”
  那男人眼睛溜溜的转了一圈:“你管我用的啥麦种,反正我家每年从那块地上收的粮食就那么多,你要不补我种子钱我就不腾地把你,有种就莫把你媳妇和娃儿葬在徐家祖坟地里。”
  “你个狗东西,不是人。”徐新文攥紧的拳头上青筋直跳,血红瞪大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
  伍哥赶紧从后面架住他的双臂:“你老实点,进枪队的时候就说过不许随便打架,少爷在这里哩。”
  “咋?就是当着杨少爷的面我也是这话。”徐新勇护着头脸心虚的瞅了瞅杨茂德:“我家又没少交租,杨少爷也管不到徐家屋头的事。”
  杨茂德冷冷的盯着他看了片刻:“我是管不到你家屋头。”
  “徐新文把麦种钱补给他。”徐新勇夫妻两个露出得意的笑意,杨茂德拉开伍哥的手:“你家种祖坟那点地就能有这么好的收成,这么说来养活你们一家是绰绰有余的,明年,哦应该说今年,就不要从我家租地回去种了。”
  伍哥听完杨茂德的话低头闷笑起来,用手使劲拍了拍徐新文的肩头,一旁的孙私娘这时也咳了声开口说道:“我让鑫娃儿做了小匣子,可不是要把娃儿和他娘葬一起。”
  “这世上最重的就是父母缘和儿女债,两好就是缘,对不上就是债。但是不管是缘还是债都是带不走的,人死吹灯灭,空手来最好就能空手走。”孙私娘拍拍新文媳妇的老娘:“活的人莫要留,死的人也莫要留。”
  “这娃儿要送去明洞,你回头打几斤香油过去添个供奉,后头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办。”孙私娘说的明洞是三星乡边的一个公祭,有孤儿寡老或是外乡人死了会送到这里,明洞实行火葬,有挂念的无非就是送几斤香油过去,在供桌上点盏油灯有思而不具名。
  徐新文擦掉眼角的泪水应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三个银元抛到徐新勇脚边,冷笑一声:“拿去,看看这三个大头能养活你家不。”
  银元落地的脆响久久回荡在清冷的冬日空气里,片刻就听到一声干嚎:“杨少爷!杨少爷!你不能做这事,你这是要断我们一家的活路啊!”
  杨茂德背着手跟伍哥晃悠悠的往外走,伍哥回头呸了一口:“活该。”
  然后转头看看杨茂德:“真要收了他家的地?”
  “你就是个刀子嘴。”杨茂德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放心,他家那厚脸皮的老头子明天肯定就会求到我爹跟前去,没脸没皮的人啥时候都饿不死。”
  正说着就见茂兰提着裙摆小步的跑了过来,远远的看到杨茂德和伍哥就挥了挥小手:“大哥,赶紧回主院,大伯家来人了。”
  “今年这么早?”杨茂德快走两步过去扶住她。
  茂兰仰头一乐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大堂哥和大堂嫂都来了哩。”说着转头看了看伍哥脚上的棉鞋,抿嘴给他了个笑脸。
  笑得伍哥一股热气从暖烘烘的脚底板一直透上了头皮,油黑的脸膛变得刺啦啦的。

  ☆、杨茂泉夫妻

  回到杨老爹的屋子里就看到,杨茂泉和他媳妇儿两个正围着火盆陪大家说着闲话,大堂嫂带着些谄媚的笑拉看着阿祖身上的毛衣:“啧啧,不是我夸,这比商场里卖的都细致,真的是弟妹自己织的?”
  “唉,我还以为堂弟一家在乡下受了苦哩,看看这穿戴,城里的小姐也比不得。”
  “哟哟,瞧瞧这镯子,水头多好。”她拨弄着阿祖手腕上的白色玉镯:“要我说弟妹这么白的皮肤还是要带绿玉才相称,你看我,熬日子熬得又黄又瘦,也就带带这白玉的东西。”
  “呵呵,堂弟妹把镯子给我带带看呗,要是称头回头我也喊你堂哥买去。”
  阿祖不自在的把手抽回来,这个初次见面的堂嫂子笑得好假,这比哭还渗人的笑声让她汗毛直立。看到杨茂德进来,阿祖赶紧站起身往他身边凑凑:“你回来了?你在这里陪堂哥堂嫂,我去厨房看看。”
  说完也不等杨茂德开口,便扶着茂兰的手把她也带了出来一边小声抱怨:“你们三个鬼精鬼精的,一个跑去找人两个跑去烧茶,就把我留在屋头。”
  “这个大堂嫂好烦人哩,刚结婚那年跟大堂哥来拜年,说话阴阳怪气,吃饭挑东挑西,走的时候还把茂梅那年新添的一支簪子顺走了。”茂兰讨好的晃晃阿祖的手:“我们三个现在看到她就想躲,往年都不见她来,今年也不晓得又犯了那方的邪神。”
  说着话出来看到院边上还没走远的伍哥,便出声叫住他:“伍哥,我爹说叫你拿钱去外头,把送大堂哥他们来的滑竿打发走。”
  说着又嘟起小嘴:“这都是什么人啊,租个滑竿还要我家给钱。”
  伍哥点头答应又问道:“那明天还派人去双凤接杨县长吗?大公子今年来了,杨县长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要去接。”茂兰回头瞥了眼屋里:“那个晓得这两人抽啥风,说是去堂嫂家拜年赶上有顺道过来的车,切,堂嫂子家就在县城头,啥顺道车能顺道这边来?估计又闯啥祸,来找我哥给他擦屁股。”
  这事还真被茂兰猜准了,屋里面杨老爹靠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大堂嫂翻捡着桌上待客的瓜子糖果,一边不屑的撇嘴,屋角落里杨茂泉拉着杨茂德窃窃私语着。
  “唉,你是不知道啊,那哪里是一个乱字说得清的?”杨茂泉挠挠下巴:“举个例子说,一块布上午是百法币,你看中了想要买等跑去店里就涨到了千法币,你还想买跑去银行取钱回来就变万法币了。”
  杨茂德往后一靠:“这也是意料中的,从二四年开始推行纸币兑换银元,从原来的十四角到现在六十角,说实话我还觉得能坚持这十多年到今天才崩了真是不容易。”
  杨茂泉有些惊异:“这个你也懂?”他还是这次亏了钱找了个银行的老钱串子,解说了半天才有些明白其中的道道。
  “你不懂?不懂你也敢掺和进去做生意?”杨茂德啪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乱世头只有黄金和白银才是硬货,大伯没教过你?”
  “这不是,在川里一直都没出过问题嘛。”杨茂泉讪讪一笑:“他那边说拿货的是正规单位,走账也是通过银行,现在银行只认法币。”
  “结果呢?刚把大洋兑换了法币就碰到法币贬值?”杨茂德用指尖点点眉心:“最后剩下多少?”
  “换的法币基本上算是成了废纸,跟我同去的哥们喜欢收藏外币,换了些日本的龙银、墨西哥的鹰银、英国的执叉银,如果不是他,我们两个估计撂在外边回都回不来。”杨茂泉搓搓手掌:“货是一点都没拿到,那个袁经理也没了消息。”
  “你!”杨茂德被气的一哽,转头看看迷瞪着的杨老爹压了压火气:“那是小十万银元,这事你难道还瞒着大伯?”
  杨茂泉苦着脸:“不瞒着能咋整?我爹晓得了估计要把我淹死在巴州河里。”
  “这事找我也没办法,十万!那是十万!你个疯子。”杨茂德气结:“最多就算我借给你的五千银元打了水漂,再多我也没办法了。”
  杨茂泉赶紧拉住他的手:“弟娃儿,亲弟娃儿,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老哥。我把你堂嫂子的嫁妆首饰都典当出去了,我娘年前也回赵家去帮我想了办法,现在就差四万的缺口。”
  杨茂德拍开他的爪子:“老老实实跟大伯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得了教训,回头被大伯晓得了还不是一样收拾你?”
  “你又不是不晓得我那老爹,也就今年把我调进县办公室他才给了我点好脸色看,要是晓得我又在外头闯了祸,收拾一顿倒是小事说不定跟老四一样被撵到乡场上去。”杨茂泉疲惫的揉揉眼眶:“帮我这一回,最少……最少等到我把新长街上那个铺子租出去,一年的租金也有八千到一万,剩下的我再出去想想办法。”
  “新长街的铺子?”杨茂德想起上回进城看到的那个关了门的门面儿:“准备开烟店的那个?”
  “嗯,那铺子原来就是陈维钧拿来入股的,哦陈维钧是计教科陈科长的儿子。”
  “烟店都开不起来了,铺子还不还给人家?”杨茂德伸手提了桌上的茶壶轻飘飘是空的,看看磕得满桌满地瓜子壳的堂嫂子,估摸着茂兰她们是不会主动送茶进来。
  杨茂泉咧嘴笑笑:“陈维钧就是跟我去拿货的哥们,当初这铺子就签了两年的租约,这事情他说自己也要担些责任,所以暂时没说收铺子的话。”
  “就算铺子租出去一年有一万,剩下的你能想啥办法?”说着对堂嫂的方向努努嘴:“不是连堂嫂子的嫁妆首饰都典当了?”看来要提醒妹妹和阿祖把自己的首饰匣收藏好,他这堂嫂子可不是个省心的。
  杨茂泉巴巴的望着他,眼神里分明的写着他这不就是在想办法么。
  “你真是。”杨茂德拍拍额头:“你到底懂不懂啥叫合伙做生意?”
  杨茂泉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啥意思。
  “合伙做生意,就是挣钱分成,赔钱分担。”杨茂德深吸一口气:“天下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为啥十万的亏损你一个人都认了?”
  “要真是进了货卖不出去砸手里,那当然是做生意赔了,但是……这钱是因为我兑换法币赔了的,当然我要负责。”杨茂泉在县城的公子圈里混的开,除了因为县长老爹,也有他这耿直个性的原因。
  “货币风险也是生意风险的一种啊,老哥。”杨茂德非常想给他讲一讲其中的道理,但随即想起这位读书时数学从没考过三十分,便放弃了:“你回去先跟你那些朋友讨论讨论,你这又典首饰又到处借钱,已经是拿出最大诚意了,他们也该出点力才是。”
  “不行不行。”杨茂泉死倔的直摆手:“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这回的事情我要负责。”
  “好,那你自己负责。”杨茂德拍拍膝盖站起来,扬手打断杨茂泉想要继续说的话:“别说算你从我这里借钱的话,借钱借钱那就是要还,你一个月有多少收入?打算拿啥子还?”
  杨茂泉被他堵住了嘴支吾了两声,杨茂德已经快步走到门口大声冲外面喊:“兰子,还不倒茶来?中午招待堂哥堂嫂吃饭,我要到徐新文家去看看,就不回来吃饭了。”
  茂兰应答一声,有些不情不愿的和妹妹们出来,端着早已煮好都放得只有几丝热气的醪糟汤圆,杨茂泉说了半响嘴巴也干了,便端起碗呼噜噜一口气喝了半碗,才看着杨茂德走远的背影问:“他去哪里?中午还不回来吃饭?”
  茂兰嗯了声:“外院徐家的新文嫂子难产死了,他家中午待客,我哥要留在那边。”
  “哎呦!死人?”堂嫂子咋呼一声,把手里端的碗哐当丢到桌上:“外院都是佃户吧?死了人还不赶出去?这大过年的多晦气。”
  茂菊用手巾掩在嘴边轻咳一声才嘟囔说:“你们两个上门才晦气哩。”
  到吃午饭的时候,阿祖和三姐妹都把新年里戴的首饰取下来收好,新衣外面也穿了平常厨房里忙活的围裙。饭桌上堂嫂子看看阿祖光秃秃的双腕问:“咦,堂弟妹你刚刚带的白玉镯子哩?”
  阿祖笑笑:“中午帮忙烧火怕碰坏了,所以收起来没戴。”
  “哦。”堂嫂子掩着嘴笑道:“回头你拿过来我给你堂哥看看,那个样式我中意得很,等回了城里也照样买一个。”
  杨茂泉满心惦记这欠账,听了这话一口闷酒训斥道:“买啥买,光晓得花钱,你说你过年光买衣服就好几套,年初一一套,回娘家一套,过来这边又换了一套。”
  堂嫂子抚了抚身上酒红的细绸小袄:“咋,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就买几套衣服还招你抱怨?”
  杨茂泉咬咬牙瞪她一眼,又看了看嘬着小酒的杨老爹低声说:“吃你的饭,一桌子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切,除了腊肉就是腊肉,那个稀罕?”说完咬着筷子靠近杨茂泉问:“你把我的嫁妆首饰拿出去典当了,说过年来老家要了钱就赎回来,还给我多添几件。”
  瞥了眼低头吃饭的阿祖:“我就要刚刚堂弟妹带的那种白玉镯子。”
  “吃你的饭。”杨茂泉怒视她一眼然后提了酒壶:“二伯来,我再敬你老一杯。”
  杨老爹笑呵呵的掩了瓷杯口:“喝不得了喝不得了,再喝又要咳嗽,你自己倒上。”
  “哎。”杨茂泉乐呵呵的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听我爹说二伯家今年没有熬烟土?”
  “嗯,头前着了场火,种的罂粟都烧掉了。”
  “哦,那也没关系。”杨茂泉举举杯子:“今年粮价涨了,就是少了烟土秋粮也能卖不少钱。”
  杨老爹呵呵笑看着他不搭话,这娃儿月月看着杨茂德往城里送油钱分红,居然不知道杨家收租子只收油菜。
  …………………………………………、
  杨家小剧场
  巴中县城响起了久违的空袭警报,正值午时杨茂泉和哥们几个酒酣耳热,饭店的老板推门进来:“杨少,快!小鬼子的飞机来了!躲一躲。”
  杨茂泉嗤笑说:“我问你,空中是飞机多还是乌鸦多?”
  老板愣了愣:“自然是乌鸦多。”
  “那你到现在有没有被乌鸦拉屎掉头上?”
  “没有。”
  “所以嘛,那飞机投弹咋能掉脑袋上?大家不必害怕。”
  刚说完便轰的一声,三层小楼的饭店就剩下一面烟熏火燎的墙壁。

  ☆、茂泉的烟瘾

  杨茂德吃中午饭躲在外面,但下午的时候就被茂兰黑着脸找了回去,招待他们夫妻的客房就在杨茂德他们现在住的那个院子的中屋,刚进院子就听到堂嫂尖着嗓子在喊叫。
  “你说莫得?怎么可能莫得?你们家熬烟土的,跟我说莫得烟土?”她抓着茂菊的手臂推搡,茂梅紧张的扶着阿祖躲避,生怕这个疯婆子会碰到嫂子肚里的娃儿。
  “你冲我喊啥!你既然晓得他抽大烟,出门不会自己带?”茂菊被她尖利的指甲掐的手腕发红,却不敢躲开刚刚这个疯子居然去推搡嫂子。
  躺在床上的杨茂泉像条死鱼一样不停抽搐着,鼻涕眼泪口水糊了一脸十分狼狈,堂嫂子跌坐在地上拍着膝盖哭叫:“你们这是作贱人哩!一点烟土都舍不得,你以为我不晓得?杨茂德不是也抽?”
  她一边叫骂着一边愤恨的盯着阿祖的肚子,为啥杨茂德也抽大烟,阿祖进门却能怀上娃?为这个她没少挨大伯娘数落,往常还能直起腰反驳几句,现在却说不起硬话。
  “我大哥已经把烟戒了。”茂梅气愤的挡在阿祖前面:“你来之前不晓得我家不熬烟土了?”
  “往年的……往年的也行。”床上的杨茂泉蹭到床边抬头仰望这屋里的人:“求……求你们,想……想办法。”
  “家里真是莫得烟土了,我哥抽大烟的事情我爹也晓得了,他喊把屋里的东西都处理掉了。”茂菊说得情真意切:“大堂哥,要不我把我哥戒烟的药熬给你喝?听说喝了药能好受些。”
  “就是就是,大堂哥,你干脆也把烟戒了多好。”茂梅也跟着起哄。
  杨茂泉从床上一滚摔到地上,堂嫂子嗷一声赶紧爬过去,却转眼被他楸住了头发,歇斯底里的摇晃着喊叫:“我不戒烟……我不戒烟!赶紧……给我找烟土去!”
  堂嫂子被他扯散了头发更加凄惨,双手护着头先前尖利的哭叫变成了哀哀的低声,杨茂德这时候推了门进来,看着像疯魔一样纠缠在地上的两人,先把脸色发白的阿祖拥在怀里带出来送进卧室。
  “咋样?有没有碰到哪里?”他捏了捏阿祖的小手上下打量她:“脸色不好,回头莫要往他们面前去,两个疯子。”
  阿祖盯了杨茂德片刻才凑过去把小脸埋进他怀里,声音有些发抖的说道:“你……要是没戒烟,也会是那个样子吧?”
  杨茂德轻轻拍哄着她的后背:“没事没事,我不是戒了嘛。”
  “大堂嫂,挺可怜的。”阿祖在他的衣襟上蹭掉眼睑上的泪水闷声说:“大堂哥不能把大烟戒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最少要他自己下的了狠心,就算这次熬过去,在下回发作前他想起这次的痛苦,估计更要抽。”杨茂德揉揉她的头发:“而且他抽的时间和数量比我多得多,毒瘾也深得多。”
  阿祖叹口气扶着他的手臂到床边坐下来:“那咋办?现在能到哪里去给他弄烟土?”
  杨茂德笑了笑:“你忘了?家里还有剩余的一点。”
  在阿祖疑惑的眼神里,他走到屋角的柜子边,掀了盖子端出一个托盘,阿祖看了看:“啊,是你折断的烟枪。”
  “恩,还有这个。”杨茂德举了举手里的烟膏盒子:“里头的估计还能用几回。”
  “那你给他送过去吧,不然回头该把堂嫂子的头发都扯光了。”
  杨茂德翘起嘴角冷冷一笑:“不着急,有些人就是这样,太容易到手的总是不会珍惜。”
  于是两人又在屋里磨蹭了半天,等到那边屋头又传来大堂嫂凄厉的尖叫,才整理整理衣服走了出去。到那边屋头一看杨茂泉已经被扶到了床上,枕头被褥被踹到地上,床架被他拉得咯吱咯吱的直响像是要散架了一样,茂兰三个远远的躲在屋角,茂菊推着大堂嫂:“堂嫂子咋个能也躲开?你们是夫妇,这个时候当然要在大堂哥身边照顾着。”
  “你看你看!”她捋了捋头上的乱发一撮青丝掉落下来:“头发都被扯掉了一把,那个敢上去?”说着又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青紫的痕迹:“杨茂泉!你个死大烟鬼子!老娘的手都快断了!”
  “大堂嫂!”茂兰寒着脸呵斥:“你咋能这么骂人,你家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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