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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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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些微凉的空气里,就看到杨茂德头顶着晶亮的汗珠儿,飞快的跑进自己的院子,背后跟着几个拖着鼻涕的娃子,大一些的已经能出去帮忙割个猪草或是捡个柴火,只有小些的皮猴子起哄的跟着杨茂德跑进来。
  “出去出去,转都转不开来凑啥热闹。”田二婶从厨房端了热水出来,看到一堆小娃娃赶紧往外头撵人。
  “阿祖哩?生了没?”杨茂德跟在田二婶后面就想进屋,被茂兰一把拽住。
  “呵呵,少爷你莫急,少奶奶是头胎莫得这么快。”田二婶回头笑眯眯的说道:“你也去饭厅坐着等吧,估计要吃夜饭的时候才有消息。”
  “我给嫂子煮了糖水蛋,能送进去吧?”茂兰换手呼呼还热气腾腾是大碗。
  “等下。”田二婶把盆子的热水送进去再回头接了大碗:“女娃娃家莫进去,孙私娘说容易惊到。”
  茂兰又眼巴巴的往里望了望,才回头推杨茂德:“去去,到饭厅陪爹去,莫站在门口挡路。”
  杨茂德侧头听了会儿才问:“你嫂子不是要生了吗?里头咋没响动?”
  刚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呻吟声,还伴随着低低的抽泣,杨茂德骇了一跳赶紧凑到门边,那个窸窸窣窣在哭的果然是阿祖的声音。
  “少奶奶,你要坚持在屋头走,不然肚里的娃儿下不来哩。”田二婶低声的规劝。
  就听到阿祖带着哭腔说:“我肚子好疼,等不疼了再走不行吗?”
  孙私娘呵呵的笑起来:“就是要痛才是对的,这是肚子里头的娃娃在奔生哩,他在用劲你也要用劲,再走十圈。”
  阿祖的哭声更明显了些,显然是靠近了门这边,杨茂德赶紧拍拍门问了句废话:“阿祖,你疼么?”
  房里的三个人都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阿祖扶着肚子忍了忍眼泪才回答说:“……不疼。”
  田二婶赶紧扶她往床边走:“趁着肚子不疼赶紧吃点糖水,在破羊水之前一定要让娃儿入盆,到时候生起来就快了。”
  阿祖用手背抹抹泪珠儿:“吃不下,就喝点汤成不?”
  “成,成。”田二婶赶紧把勺子递过去,阿祖晃悠悠的舀起来刚要往嘴里送,然后就听她‘呀’了一声,勺子掉落在裤子上,便有水滴滴答答的顺着裤管流淌出来。
  “赶快扶她躺下,羊水破了。”孙老太太忙走过去从热水盆子里拧了烫人的毛巾,捂在她的肚子上,粗咧的手掌沿着肚皮靠上的位置摩挲:“我来摸看看娃娃的小脚在那里。”
  说完肚里的娃儿像是被肚皮外的热毛巾烫到了,一蹬腿窝心一脚踹得阿祖惨叫出声,孙私娘却满意的点点头:“行了行了,顺条条的头朝下,莫得问题。”
  1941年3月17日………下午三点三十五
  阿祖顺产下一名男婴,五斤六两个头偏小,劲儿却不小。

  ☆、国清和三月

  等阿祖再迷糊糊的醒来时,第一个感觉就是肚子空落落的,内脏像是掉下来了一样坠坠的疼,手腿也都酸软不堪,像是睡了许久才醒过来的感觉。
  侧侧头才发现原来杨茂德就在一边,他正专心致志的伸长脖子,越过阿祖往床里头张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一个红绸的小棉裹摆在自己旁边:“是儿子还是女儿?”
  一开口把自己吓一跳,声音嘶哑得像是一天都没喝水,“醒了?”杨茂德赶紧扶她半靠起来:“当然是儿子。”
  阿祖觉得自己的腰好像断了一样,挣扎着坐稳赶忙伸手把小棉裹抱起来:“他好小。”
  杨茂德凑过去看看孩子有些发皱的小脸:“倒是不重,不过孙奶奶说因为娃儿小所以你生得也快。”
  “他一直都在睡觉?”阿祖用手指碰碰娃儿的脸颊,嫩得像豆花样。
  “刚生下来那会儿闹累了,哭起来跟个小猫一样,踹人可不含糊,田二婶说她折腾了一身汗才把小衣服给他穿上。”杨茂德呵呵的笑着一副傻爹的模样:“孙奶奶给他喂过水才安分的睡了。”
  阿祖抱了会儿便觉得手臂酸软,又舍不得放下来便倾着身子把双手靠在被子上,杨茂德见她吃力便伸手环抱着娘俩,用手给她提供支撑:“现在好了,我也能帮你分担点重量。”
  “小家伙还在肚子里头的时候,我看你难受也搭不上手,以后觉得重了我就帮你抱。”阿祖听得甜蜜蜜的往后靠,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背后的男人。
  说着门就被推开了,阿祖转身看去就见茂兰提了小竹篮正走进来,看到阿祖已经起身才欢喜的道:“嫂子,你醒了啊,咋不多睡会儿。”
  阿祖借着开了的门看看外头已经黑透的天空:“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我们也才刚吃夜饭。”茂兰进来顺手关了房门:“哥,你也出去吃饭吧?爹在饭厅里陪孙奶奶喝酒。”
  “等会儿再吃。”杨茂德松开阿祖,单单把儿子的小棉裹抱起来走到床尾坐下。
  “嫂子饿了不?我刚炖了红枣鸡蛋汤,趁着热乎乎的喝一碗。”说着把竹蓝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端了里头的大碗出来:“孙奶奶说你还没下奶,这两天不能吃太咸,等回头有奶了我再给你炖鸡汤。”
  阿祖不好意思的应声才接了碗喝上一口,炖的软糯的红枣像棉花松软的蛋花儿,没有放太多糖喝起来十分清爽:“你吃过夜饭没?”
  茂兰早就跑到杨茂德身边弯腰看小侄子,听到阿祖问才扭头笑道:“吃了哩,菜还没上桌我就在厨房里吃了,茂菊和茂梅估计丢了碗也要马上过来。”
  “哥,把娃儿给我抱,你去饭厅吃饭去,爹说要给娃儿起名字,你不过去看看?”茂兰不满意杨茂德霸占着小棉裹不松手。
  “有啥看头,他这一辈都是国字辈的。”杨茂德伸出手掌:“宇、文、清、耀、泰,把族里同名的去了,我选了好几个字,早就跟爹商量过了。”
  茂兰气鼓鼓的嘟起嘴:“你一下午都在屋头,还没抱够?”
  “我才从你嫂子手里接过来。”杨茂德讪讪的笑道:“他先头一直在睡觉,我怕把他吵醒了,没有抱。”
  等茂菊和茂梅进来屋头就更热闹了,杨茂德到底被赶出去吃饭,因为她们要帮阿祖下奶,不然今天晚上他儿子就要饿肚子哩。
  滚烫的毛巾被捂在阿祖的胸部上,茂兰见阿祖眼泪在眼眶里直转只得宽慰说:“嫂子忍一忍,不揉开了莫得奶喂娃儿。”
  比起下午生娃的痛楚,阿祖觉得这还是能忍的,又看了看儿子熟睡的小脸,一咬牙用慷慨就义的语调说:“二妹,我自己下不了手哩,你帮我揉吧。”
  “我来。”茂菊把怀里的奶娃儿递给茂梅,挽了挽袖子在热水盆子里洗净了手,然后隔着毛巾顺时针的揉搓。
  阿祖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掉下眼泪来,滚烫的毛巾变温了就会重新被换上热乎的,粉白的肌肤被烫的通红一片,茂梅抱着小棉裹子坐在床边看得直打哆嗦。
  “出了,出了。”茂兰眼尖的看到粉红顶端上渗出的点点乳白。
  阿祖用手指自己戳了戳柔软:“咦?现在反而不痛了。”
  “那是,要是一直痛咋个喂娃儿?”茂菊擦擦额头的汗水:“赶紧喂他吧,田二婶说头奶是最好的。”
  阿祖看看小棉裹:“他还在睡觉哩,要不等他睡醒了再喂?”
  “奶娃娃只有饿醒的时候,哪有睡醒的时候?”茂兰下午可没少跟田二婶打听照顾娃儿的事情,她和茂梅也不过相差三岁,记忆里头并没多少照顾小娃的经验,不过阿祖也是新手妈妈,大家都在摸索中前进。
  阿祖把奶娃娃接过来,奇特的是刚刚还昏昏然睡着的娃娃,似乎是闻到了奶水的味道,侧过头来对着阿祖哼唧,半天也不见吃的送到嘴边才不耐烦的哭了起来,这时她才知道为啥杨茂德说儿子哭起来像小猫。
  声音小小的细细的,却透着无限的委屈,阿祖又调整了半天姿势,才半弓着腰把儿子的晚饭送到他嘴边,自己的后背都细细密密的冒了一层汗。新生儿的胃口小,再加上初乳本来就少,最后奶娃娃叼着没吃完的晚饭继续呼呼的睡着了,茂兰将就着热毛巾给阿祖擦拭了一下后背的汗水:“等会儿要是醒了,先喂点热水再喂奶,孙奶奶说的刚落地的小娃儿肠子黏,光吃奶的话拉不出粑粑。”
  阿祖答应声整理好衣服,就听到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能进去不?”
  茂梅跑过去开门:“这么快?”
  “我又不喝酒。”杨茂德说着快步走到床边看看阿祖怀里的娃娃:“我儿子吃过了没?”
  阿祖脸红红的点点头,茂兰把毛巾在架子上晾好才问:“爹到底把名字订好没?要不先起个小名喊喊,不能总是奶娃儿奶娃儿的叫着。”
  “嗯。起好了,叫国清,杨国清。”低头用手指刮刮娃儿的脸,可能是老爹的手有些凉,就见他淡淡的眉头纠结起来露出委屈的表情,杨茂德赶紧把手缩回去:“小名叫三月。”
  “三月?”茂兰惊讶了一下:“咋取个女娃的小名。”
  杨茂德背着烛光的眼眸底有晦涩的暗光流过:“说是好养活。”
  前头的饭厅里流淌着浓郁的酒香,杨老爹拨弄下火盆给新倒上的酒壶加热,一边低声咳了咳问道:“咋说底子不好?我看清娃儿虽然瘦了些,但是劲头儿不小。”
  孙私娘吃了几杯酒,气色红润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被撑平了不少,夹了一筷子闷的干笋在嘴里吧唧了半响:“胎里病,我看茂德媳妇没啥不对,是不是德娃子有啥地方伤到了?”
  杨茂德抽大烟的事情被瞒得紧,孙私娘常来常往的也没觉察出异样,听杨老爹说了之后才咂咂嘴说:“也亏得是个儿子,女随爹儿跟娘,三月还是茂德媳妇福厚才留下来的,德娃子本来就八字弱,还瞎折腾。”
  “那清娃子能养得大不?”杨老爹给她添上酒殷切的问道。
  “说是胎里病也要等大了才晓得具体是啥样,严不严重的到时候才晓得。”孙私娘嘬了口酒:“但是既然投到你面前总要好好养,这大院头锁阳气对男娃儿好,该是养的住。”
  “那就好,那就好。”杨老爹舒口气往椅背上一靠:“这还莫得一年,送走了春儿又送走了新文媳妇和她的娃儿,唉。”
  孙私娘磕磕酒杯儿:“这有啥,你没看外头打仗,那死的人海了去了,这个时候用我们的行话说叫破世,跟换季一样现在就该阴天下雨,不下雨咋能长新苗出来?”
  说着老太太看了看外头墨黑的天空:“老了眼睛也花了,这往上的红线是不少,但是落下来的蓝线更多。”
  杨老爹看看外头黑黢黢一片:“不是眼花了,我看你是喝醉了。”
  说完晃晃手上的酒壶:“反正明天也莫得啥事,再吃两杯?”
  “散散酒味儿,回头还要去看看娃娃。”孙私娘摇摇头:“不去催德娃子,他肯定不得搬出来住。”
  饭厅外走进来茂兰和茂梅听到话尾巴:“孙奶奶不吃酒了?我盛饭把你。”
  “孙奶奶,我大哥为啥要搬出去住?”茂梅好奇的问。
  一旁的杨老爹抢先开口说:“他又不晓得咋个照顾娃儿,你嫂子坐月子的时候让田二媳妇搬去帮她忙。”
  茂兰眼前一亮:“那用麻烦田二婶,我搬去跟嫂子住就是了。”
  “莫看扎长的人儿,夜里折腾得很,又要喂又要换尿布,你们小娃儿家觉重。”孙私娘笑眯眯的说道。
  “田二婶管着大厨房的事情哩,晚上睡不好白天咋做事?而且我们有三个人,就是累了换班也可以。”茂兰凑到杨老爹旁边拉长声调喊:“爹。”
  杨老爹也晓得屋头刚添了小娃儿,一个个正稀罕哩:“那就好好给你嫂子帮忙,要是回头她跟我告状,就喊你田二婶搬进去。”
  茂梅先蹦起来欢呼:“我跟三姐说去。”
  “还是先给我哥收拾屋子去,就让他住在院里的客房。”茂兰嘻嘻笑道:“正好那屋头大堂嫂他们走了过后刚换的被子。”
  杨老爹咳嗽一声不悦的用筷子敲敲盘子边:“先给我们舀饭。”
  茂兰已经跑了出去,远远传来她脆生生的应答。
  “哎,晓得啦。”

  ☆、阿祖的鞋垫

  从阿祖开始坐月子,每天一碗醪糟鸡蛋糖水是少不了的,听说可以增加奶水便是闭着眼睛当药也咽下去了。最让阿祖受不了的还是吃什么东西都少盐,泡菜豆瓣辣椒一概碰不到,喷香的鸡汤闻着远比喝着舒坦。
  酸味的东西可能怀孕的时候吃的太多了,现在一闻到味道就觉得牙根发软,茂兰变着花样的给她进补,却又眼睁睁的看着才十几天的时间,阿祖一脱丰韵少妇的风恢复了少女的纤腰细腿,唯一在身上留下的痕迹大概就是大了一圈的胸围。
  三月里只要不迎着风口,温热的太阳落在身上还是非常舒坦的,阿祖坐在背风的屋檐下,茂兰她们围在周围,中间的小棉裹被打开,国清小朋友身上穿的厚实唯独亮出光溜溜的小屁股,被阿祖摊手摊脚的放在竹子编制的摇窝子里。
  无良的娘亲和三个姑姑,瞅空就偷摸光溜溜的小屁股,国清小朋友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的抗议,平日里他被束手束脚的裹在小棉被里,想要这么动一动是非常困难的,所以能有晒太阳的机会显得十分精神,踢踢小腿伸伸小手嘴里还咕嘟着小泡泡。
  “真是一天一个样,哎呦,能摸到自己的小脚哩。”不足月的娃儿骨头软,小手小脚还只能小幅度的摇晃,偶尔翘起小脚和小手碰在一起也十分难得,茂梅看到就大惊小怪的欢呼。国清小朋友那皱巴巴的小脸早已长开,婴儿肥的小脸白皙可爱,秀气的眉和水滴型下唇的小嘴都遗传自阿祖,唯独一双修长的桃花眼,特别是侧头瞥你的神情又像极了杨茂德。
  “屁屁底下垫上尿片,万一把摇窝子尿湿了不好晒干哩。”茂兰把绳上洗好晾干的尿布收下递给茂梅,茂梅接过去用手细细的揉搓了一遍,保证尿布没有浆洗过后的干硬和带着摩擦过后的温热,这次提了两条小腿把尿布垫在下面。
  “小心雀雀飞了。”茂菊理一理下滑的小开裆裤,顺手不怀好意的弹了弹娇嫩的小雀雀。
  茂梅赶紧张开手掌保护:“不能碰,回头大了尿床。”
  茂兰把干净的尿布整叠好放到一旁的篮子里,才在阿祖身边坐下来摸摸她正在缝制的一个巴掌宽的红色绒布带子:“嫂子,这是做的啥?”
  阿祖侧头看看儿子:“他那小裤儿总是往下滑,晒太阳的时候容易凉到肚子,我缝个裹兜给他带上。”
  “他的肚脐眼长好了?”茂兰微微挑起小棉衣的下摆看了看:“前几天外头的落了,现在看来窝窝也深了。”
  说完便凑过去亲亲娃儿的小手逗弄道:“三月,小三月,回头满月就能洗澡了哩。”
  说到洗澡阿祖就不自在的挠挠手臂,虽然每天都在擦洗但是她总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特别是不能洗头还好天气凉不出汗,不然肯定有馊味。
  “晒一会儿就行了,包起来吧,还没满月可凉不得。”茂菊把干净的尿布前后塞进小裤子里有束好固定的带子,国清小朋友大概知道又要被裹在小棉被里动弹不得,两条小腿一个劲儿的踢踏,连脚上的小包包鞋也蹭了下来。
  茂梅拍哄着一边伸手捉住两只顽皮的小脚,一拉直另一边茂菊赶紧把小棉被给他裹起来,然后外面用布带捆扎好,变成了一个利索的长方形小包裹,配合了十几天这动作可以说已经非常熟练了,小手小脚不能自由活动的国清小朋友哼哭起来。
  “嫂子抱进去喂他,顺便哄哄。”茂菊接了她手上的小裹兜:“这个我来缝。”
  阿祖看看自家儿子,哭起来也跟别人不一样,动静不大但是纠结着眉头哽哽咽咽的显得分外委屈,惹得三个小姑总是第一时间丢下手里的活儿上去哄,最有效的当然是阿祖出马的老妈正餐,就是肚子不饿只要叼着人形奶瓶,娃娃也能很快安静下来。
  阿祖坐在床沿上给儿子喂奶,把他头上的小棉帽摘了下来,看着儿子用力吃奶出一脑门的汗水,摸摸柔柔的胎发阿祖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咦?小少爷晒过太阳了?”院子外头传来问话的声音。
  “嗯,三顺嫂子忙完了?”茂菊招呼道:“田大婶咋也过来了,来坐。”
  接着便是拖动板凳的声音,三顺嫂子和田大婶在屋檐下坐了下来,田大婶压低声音问:“少奶奶在睡觉?”
  “没,刚进去给娃儿喂奶。”茂兰回答着,坐到田大婶身边:“林子还有两天就到正日子了吧?”
  田大婶舒心爽利的笑着:“农历三月初十,就是阳历的四月六号,可不就两天了。”
  “这么说明天他家就要来过礼酒?东西都备好了?”婚礼的前一天,男方要请唢呐队带上几名亲友,担着装有猪肉、大米、面条等礼品的箩筐送往女方家,这些人会被招呼在女方家住一晚上第二天跟着迎亲的队再回去。
  而女方要请自家亲友吃嫁女酒,有些地方还会给新娘子唱‘嫁歌’,所以这顿酒又叫坐歌堂,晒一晒自家女儿的陪嫁,亲朋好友也会给些添妆。明天这顿酒杨茂德自然要去,茂兰她们去也是可以的,去看一看林子的陪嫁,送几样自己做的针线算是给小姐妹涨涨脸。
  “也莫得啥子要准备的,原来想添置些大件的家具,我们这里又靠山木料又好又便宜,但是米家说离镇上太远了,搬来搬去的也不容易。”田大婶说道:“就打了几口大柜子,又多添了几床缎面的棉被和四季衣裳。”
  “路远也是一说,再有就是他家新盖的房子,屋头床柜家具也是新置的,你们准备了他家也用不上。”三顺嫂子插话说:“多添些被子和四季衣裳也是对的。”
  “是这话。”田大婶舒了口气私底下有些遗憾也就丢到了一边:“就是那被子和衣裳林子也不让多买,说是镇上用的跟我们用的不一样,我就想回头多给些压箱钱让她自己置办。”
  农村嫁女的嫁妆是比较讲究的,打造的家具有立柜、三口箱子、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张写字台和八条长凳,刷上红漆算是一套。除非像是阿祖这样父母没在身边,由别人代为操办的才会比较简洁,就算如此阿祖也带了整整五口箱子和一个梳妆台进门。
  林子的嫁妆在田大婶眼里自然是寒酸的,她总不能把压箱钱摆出来给大家看,所以林子大概以后会被人说嫁妆少高攀了米家,虽然现在她家也觉得这门婚事是高攀了,但想想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心里就不舒坦。
  屋里头的阿祖奶完孩子,整理好衣服才把他竖着抱起来,靠在肩膀上轻拍着,一面走了出来招呼道:“三顺嫂子,田大婶。”
  三顺媳妇进门比阿祖还早几个月,但到了现在还没怀上,李大顺家有五岁的燕儿,李二顺家有两岁的连娃子,李大婶倒是不那么紧盯着三顺媳妇赶紧生。只是看过新文嫂子和她夭折的娃儿,又来看过阿祖和三月,她自己心里存了事,觉得要生娃就得乘着还是新媳妇的时候赶紧生,不然等管着家里的活儿再带娃,像新文嫂子那样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忙活咋能不出事?
  马上就要到她进门满一年的时间,过了头年她就算不上新媳妇了,农村有老话说带娃带娃牵藤结瓜,意思就是常常亲近小娃儿自己也容易怀上,所以这些天她一有空就跑来主院看小少爷。
  看到阿祖出来她赶紧站起来,两手在衣服上蹭蹭才说:“少奶奶,给我抱会儿呗。”
  阿祖把小棉裹递给她:“刚喂了奶,你这么竖着再抱会儿。”
  田大婶也走过来看看眯着眼睛打盹的奶娃娃:“养得真好,白胖白胖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阿祖捶捶手臂在凳子上坐下来:“是涨分量了,每回喂奶都抱得我手酸。”
  “可以缝个布带子跨在脖子上,斜背着。”田大婶比划着:“下头兜着娃儿,这么着就省劲。”
  “是个好办法。”茂菊点点头:“我看到有人做了把娃儿绑在背后下地,把那个背娃的带子改一改就成。”
  “少奶奶,我过来是想求你个事哩。”田大婶坐到阿祖身边,把手里用手巾包着的小包打开,露出几双绣制精美的鞋垫:“能不能把你穿进门的鞋垫把给林子?”
  “鞋垫?”阿祖怔了怔:“我穿过的?”
  “不是,就是你嫁进来的时候穿的红鞋垫。”田大婶不好意思的说道:“少奶奶刚进门就坏了小少爷,我也想让林子跟着沾沾福气,这几双鞋垫是林子绣的,你留着穿。”
  阿祖回想了一下当初出嫁时,一身红嫁衣脚上一双红色的单布鞋,里头的鞋垫是红线绣制的简单网格,八毛钱一双是龙婶子直接在乡场上买来的。
  后来哩?嫁衣和红色的布鞋她都还收着,但是鞋垫被她取出来洗了垫在别的鞋子里使用,后来出了春儿那档子事情,从火海出来脏破的布鞋和睡裙都被她偷偷烧掉了。
  看着田大婶殷切的目光,阿祖喃喃了半响才说道:“不瞒婶子说,那双鞋垫落在后院木楼子里,后来着火烧掉了。”
  歉意的将手里的新鞋垫还给田大婶:“真是对不住哩,不过林子是个有福气的姑娘,就是莫得我的鞋垫子也会早早怀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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