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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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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豆奶奶说喝赤豆粥能去霉运,咱们今天的早饭在大厨房搭锅。”茂兰将手里挑选好的小红豆扔进簸箕里:“哥,那边咋样?”
尖尖的下巴一扬示意陈家大院的方向,杨茂德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来,才小声说道:“毛娃子死了。”
“哎呦!那陈婶子还不得急疯了。”茂兰叹息:“莫小年也真是可怜,丈夫进了牢房还不晓得结果咋样,儿子又没了。”
“可不是?老陈叔他们家这几年也真是过得不顺当,想那一年刚刚把陈诚送去学手艺的时候,大院里多少人家羡慕?”结果不但学了杀猪,还学了赌钱。
让人疲惫的清晨终于来临,伴随着晨光洒落空气中的柴火味道,终于被米粥的清香取代,女人们忙着洒扫地上的盐土,这东西不清理干净,下了雨流淌到菜园子里,就把地烧成种不出东西的盐碱地。
男人们一部分去了陈家给老陈叔帮忙,其他大多数人都跟着伍哥,去了昨天点熏烟的鸡笼子那边,此时熏烟已经慢慢熄灭,那混合着辣味的香气还是十分刺鼻,不过已经不能遮盖血腥的臭味,伍哥观察了一阵子确定没有东西动弹了,才挥手让大家过去。
“哎呦!这可有六十多只鸡哩!咋一个活物都没?”
“活物?这黏糊糊一团,你能认出是鸡都不容易了,啧啧,连个囫囵点的都没有。”
伍哥抽了支长竹竿,在那血泥浆子里戳了戳:“连大点的骨头都莫得。”
“这简直就是磨出来的肉泥糊子,蜂子能蛰成这样?”
“就是,还有你们说的那个指拇长的蜂子哩?咋没见?”
果然一连翻了好几个鸡笼,竹条订起来的笼子里外到处都是这种混杂鸡毛的血泥,昨晚看到的三对翅膀的大蜂子没了踪影,杨茂德用手绢捂着口鼻,蹲下身细看那具还算完整的狗尸,用棍子挑起一块皮毛,下头包裹着同样黏糊糊的肉糊子,对着光能看到那皮毛上千疮百孔,像是被戳的稀烂的烂布头子。
这时茂菊和茂梅搀扶着孙私娘过来了,老太太见围了这么多人看热闹,便挥挥手驱赶:“去去去,赶紧收拾,找个向阳地儿挖坑深埋,记得在上头撒石灰。”
杨茂德扔了手里的棍子,站起来擦擦手掌,然后阻隔两个妹妹的视线:“小女娃娃啥都好奇!看了不想吃早饭了?”
茂菊虽然没有看仔细,但那冲人的臭气已经倒足胃口,便拽了茂梅不让她上前:“大厨房粥好了,赶紧收拾完吃饭去。”
“哦,后梁的孙家院子来人问哩,昨天晚上闹的动静有点大,估计方圆二十里的人都晓得了。”
果然一顿安稳的早饭没吃完,杨家大院迎来了七八波探寻的人,那响炮儿一放放了一宿,再加上点亮了半片天的火光,有些人还在暗自猜测,莫不是有土匪摸上杨家大院了?
于是大院里的人便讲起昨晚的事情,那惊险场面和惊心动魄的过程,连杨茂德都端着碗听得津津有味,对于农村的人来说熬一宿不算啥,所以除了主院几个人偷空补了个觉,其他人还是该忙啥忙啥。再加上昨天用的柴火多了,伍哥下午还带着一帮人上山去砍了些大树的枝桠,撂在坡上晒几天,半干后再去拖回来。
杨茂德上午没睡,盯着处理这事的尾巴,老陈叔跟他商量能不能在后山芽子上划几分地葬毛娃子,他家早年就四处给人当佃户,他家的老辈儿也是葬在别个地主家的山林子里的,穷苦人家死在那就葬在那,没啥可讲究的,连过年祭祀也不过是对着东边敬一杯水酒。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杨茂德对老陈叔家已经积蓄了许多不满,孙私娘虽然没有把话说通透,但是咋看昨天那阵势也是你家引来的,他以为老陈叔来咋样也得先给自己陪个不是,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放心上。
虽然憋着一口气,杨茂德还是告诉老陈叔,让他去问过孙私娘,毛娃子经过了这种事情,下葬啥的应该会有些讲究,等吃中午饭杨茂德问竹子时,她点点头:“入不得土哩,要火葬。”
下午他就赶紧让李鑫备了小薄木匣子,叫人将毛娃子的尸身,和莫小年她们一起送往镇上,那里才有烧人的高烟囱,等陈家人都送走后,杨茂德站在大门口皱起眉头想了会儿,他家还没有主动赶佃户离开的先例,不过他现在真心想要让老陈叔一家离开。
陈诚的事情还没发落,老陈叔三天两头往城里跑,陈婶子也长住在莫家,那杨家养这佃户有啥用?还没等他想好咋开这口,便远远看到从山梁上跑下来两个人影,到了跟前杨茂德看着有些面生,便开口喊道:“谁家来的?有啥事?”
“杨少爷,我们是梁老板派来,给你送消息来了。”来人二十多岁穿着半新不旧的布衣,看样子应该是个小伙计。
“梁家?镇上梁家铺子?”梁孔耀派来的人?杨茂德第一个想法便是来要油的,县城里的铺子虽然关了,但玉山镇上却没有断过,梁家大概是接到大单生意来要货的。
“辛苦了,赶紧进屋喝茶。”
等这两个喘匀了气息,那人一开口就把杨茂德吓了一跳:“杨少爷,你还记得张麻子不?”
绑架过杨茂德的张麻子,那梦魇般的三天三夜他怎么会不记得?
“他……不是说跑到湖南去了?”
那人又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抹了抹嘴巴:“是哩,原先是听人这么说的,昨年湖南不是闹饥荒?他又带着一帮子人回来了,不过他们也没打算再当土匪,就投了柳岗一户地主家,那地主不知道张麻子的身份还招了他当上门女婿。”
“这回县里头清剿共匪,排查到那地主家让他们缴枪,结果两边没谈拢打起来了。”
“朴军长的人?那……张麻子哩?死了?”
“哪能啊,跑啦!带着手底下三十多个悍匪,而且跑之前还把那户姓林的地主家给屠了,一门二十八口一个没留。”
“那是他岳丈家啊?咋会做这事?”
“听说是那姓林的老头,让他女儿陪那朴军长睡觉,张麻子能带这绿帽子?直接堵了两人在屋头放了火,幸亏那军长带去的人不少,倒是逃出来了。”
“那现在有张麻子的消息吗?”
那人点点头:“又成流匪啦,听我家少爷说前天有人在梁云河渡头那见过他的人,离这里近得很。”
杨茂德用手指扣着桌面,梁云河是巴州河的分支,走水路可谓是四通八达,要去县城找朴军长的麻烦也方便,张麻子这人眦睚必报,吃了亏难保不去找场子。
“梁云河到这边也近的很。”虽然水路不通,但是翻山越岭也不过大半天的路程。
“恩呢。”那人点点头:“少爷就是担心这个,所以叫我们跑来报个信。”
“那张麻子从柳岗离开的时候,把周边好几户地主富户都洗劫了一遍,虽然没有死人但是也伤了好几个,而且家里的钱和枪都弄走了。”
反正这些东西迟早要落到朴军长手里,张麻子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梁孔耀这是担心杨茂德他们会被盯上,如果说朴军长他们是软刀子,那张麻子就是硬斧头,真碰上了少不得要头破血流。
“谢谢梁少爷惦记。”
“嗨,我家少爷说了,跟杨少爷也是十多二十年的老交情,你要是还在县城开铺子,这消息的门道肯定比他广,这不是现在不方便么,他既然晓得了当然要提个醒。”
杨茂德点点头,确实窝在这山坳坳里,外头有啥风声都收不到,虽然外头有危险的张麻子,但是他还是决定去县城住一段日子,最少撑过这段时间等风波平息下来。
☆、喜事的准备
杨县长脸色发灰的坐在桌边,在他左右斜对角的是林队长和朴军长,两人一个悠闲的擦拭着手中的小枪,一个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杨县长这是怪罪我们了?”林队长用他那独特的阴郁声调说道。
他死撑着没有露出平常唯唯诺诺的样子,朴军长观察了片刻,觉察到这事踩了杨县长的底线,就放下手里的茶杯哈哈一笑,打起了圆场:“我说老杨,你别那么紧张嘛,往好处想想啊,我们这次也算是帮你惊出了毒蛇,这能看到的毒蛇,总比潜伏在草丛里的毒蛇容易对付。”
“他不但是毒蛇,还是条疯狗。”杨县长揉揉眉心:“我跟张麻子打交道十多二十年了,那家伙不容易对付。”
一个地方总有一霸或者说总会孕育一颗毒瘤,张麻子就是曾经巴中县城这一片的毒瘤和恶霸,没有成流匪之前他落到杨县长手里很多次,当然那时候的杨县长也还不是县长,而是特务队的一个小队长。说起来张麻子会落草成了流匪,多少还跟杨县长有些关系,那一年张麻子替手下一个兄弟出头,弄残了一个糟蹋女人的富家子。
杨县长领了令十里八村的到处抓他,结果从手底下四五个人,生生撵到了三十多人,张麻子也动了真火,干脆带人去把那残疾的富家子给弄出来埋了,那家人也就不敢再追究下去。没了苦主他们暂时能缓口气,但是张麻子的大名也在杨县长这里挂了号,后面的日子两人也没少打交道,冲突激烈时张麻子还绑架过杨茂德。
老账就翻到这里,强征川军时张麻子逃亡去了湖南,现在又回来祸害人了,这让杨县长很不舒服,不管他以后是不是离开这片土地,这里总是他的老根儿,林队长他们搜刮地皮他就忍了,但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可是一个遗祸万年的大隐患。
在朴军长的再三保证后,杨县长怀着忐忑的心事走了,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后,林队长嗤笑一声:“你对他倒是客气。”
朴军长摸了摸下巴:“嘿嘿,客气些好,以后好歹是亲戚。”
“那些土包子地主老财,让他们缴枪跟放他们血一样,现在闹出张麻子的事情估计想要收缴枪支就更加困难了。”
“啧,你这就想岔了。”朴军长咧开血红色的嘴笑道:“柳岗被洗劫的那几户地主家难道没枪?那些人拿着枪跟拿着烧火棍有啥区别?”
“不想缴枪?那被土匪找上门,我们就不管了,反正他们有枪就让他们自己对付好了。”
“想留枪那就要交赎款,你想想那些人还不得痛痛快快的掏钱?”
“这就叫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哈哈。”朴军长将茶一饮而尽:“这土匪来得正是时候。”
林队长露出赞赏的轻笑:“我早就觉得老朴你这脑袋瓜比我灵光,其实做我这行当才合适,带兵真是屈才了。”
朴军长摆摆手:“哎,你那位置坐上去总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就我这性子要想套话,直接弄个女人来,保管祖宗八代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两人相视而笑,颇有些狼狈为奸,臭味相投的得意,林队长将小枪收回到枪套里说道:“哦,说起这个,我今天在外头遇到杨县长那个侄子了,跟他随便打了个招呼,结果打听到一个消息,保管你有兴趣。”
“咋?他打算把妹娃子送把我?”朴军长搓了搓手掌:“不能吧?杨县长那怂货回去肯定不敢说。”
“他那妹娃子是要把人了,不过不是你。”林队长戏谑的看着老友:“十二月十号定亲,好像是老二叫茂兰,还客气了下请我们去喝喜酒。”
朴军长残暴的眼睛眯了眯:“哼,本来还想留到年后的,真是他奶奶的过不得清净日子。”
“你到底是想咋办?”林队长有些好奇,好像没谁家会一股脑将几个闺女嫁给同一个人吧。
“还能咋样?”朴军长舔舔下唇:“明抢呗,只要杨县长不知声,他弟弟家不就是个普通的地主?”
朴军长这一次清剿枪支,遇到合眼缘的女人玩了不少,从少女到□□啥样都碰到过,也就是在张麻子哪里吃了点亏,其他的地主富户很少有拒绝他的,毕竟能巴结上一位高官是难得的际遇,那些上赶着倒贴的女人,如果不是他挑剔得厉害,大概九、十、十一姨太都轮不到杨家姐妹。
“可是……李部长哪里……。”
“嗨,我又没睡他干闺女。”朴军长不在意的挥挥手:“而且现在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嘿嘿,保证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啥主意?”
朴军长指了指外头:“张麻子。”
林队长挑了下眉毛:“你说嫁祸?”
“知道当时规划清剿地图时,我为啥把杨家那一片儿留到最后不?”朴军长点了点桌面:“本来想最后弄一票就直接走人,老子还不信杨家能出川找我去。”
“不过现在既然有张麻子这么好的借口,不用一用岂不是浪费了。”朴军长有些激动的搓着肥厚的手掌:“我那水灵灵的黄花菜。”
“他家也有不少枪哩,硬来的话怕是要整出大动静。”
“嗯,所以我们这样……”
朴军长靠近林队长耳边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屋外头曾经的江大少奶奶端着茶盏屏息站着,里头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她便微微前倾身子想要听清,可惜还是只断断续续听到几个词,贴得离雕花木板门近了,便挤压出一阵轻微的吱嘎声。
“谁在外面?”
她吓得赶紧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片刻里头的人嘀咕一句:“起风了吧。”
杨茂德这边也正跟杨县长他们说起茂兰订婚的事情,听说居然把茂兰许给了伍哥,杨县长沉着脸色评论了一句:“胡闹!”
但又想一想自己曾经打算将茂兰介绍给朴军长做小,便缓和了语气:“他没家没业没钱没势的,茂兰嫁给他哪里能幸福?”
“而且年纪也差太多了吧?”杨茂泉也嘀咕着补充一句。
“人家要啥没啥,但是有爱情。”大伯娘用讥讽的语气说:“一个大院里头住着,你妹妹该不是怀上了吧?这奉子成婚现在也算是新潮。”
“大伯娘你这说的是啥话?”杨茂德也冒了火:“伍哥虽然年纪大,但是为人忠厚可靠,他在我家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为人啥样大家都看的清楚明白,茂兰嫁他也是我和我爹挑选的,跟二堂姐的自由恋爱可不一样。”
他那嫁了商户的二堂姐才是真正的奉子成婚,大伯娘在一旁乌鸦笑猪黑,忘了自己啥颜色,被杨茂德的话堵回来气得直翻白眼。杨县长想起朴军长在他寿宴上放的话,便觉得不管嫁谁,赶紧打发出去是正经,三个丫头能走脱一个是一个:“啥时候结婚?日子定了?”
“明年开春暖和了才能翻修院子,所以大概定了初夏的时候。”
那就是还有小半年,杨县长有些惆怅的点点头,那时候他也许已经被调任出川了:“嗯,到时候订亲酒我会回去的。”
现在已经十一月底,离十二月十号茂兰定亲不过十几天时间,杨茂德决定留到那个时候跟大伯一起回去,于是转话问起了张麻子的事情,这才是现在对他最有威胁的。
杨家大院的人不用操心张麻子又或是朴军长他们,大家齐心协力的为即将到来的订婚宴做准备,伍哥把杨茂德送进县城,也从县城把早就置办好的定礼运了回来,到这个时候大院里的人才知道了,杨老爹把茂兰许配给伍哥的消息。
真心恭贺的有,背后说酸话的有,好奇打听的也有,不过明面上都欢欢喜喜,帮着阿祖她们筹备宴席要用的东西,茂兰这几天每走几步遇到个人便被恭贺道喜,从一开始的紧张羞怯,到现在的坦然自若也没用太长时间。
“黄豆奶奶你回去安了天魁嫂子的心,上回你家娶天忠嫂子的时候,那席上的菜不是弄得挺好?”茂兰拍拍老太太的手背:“这回的事交给她我放心。”
黄豆奶奶也笑眯了眼睛:“哎哎,她就是没见过大场面,上回老二娶媳妇说破了天去,那也是农村里的人办的席面,哪能跟二小姐比?”
“回头还是让大厨房的人给她打下手,你放心,那耗牛肉和鹿肉还有海鲜这些她不会弄的东西,我嫂子都弄到小厨房去做了,她只要把席面上的大菜做好就行。”
杨茂德在县城里头寻了有门路的大户,收购到了一些比较稀有的食材,准备给妹妹订婚宴上添菜,当然数量不多大概只够主要几桌的席面上用。这从内蒙那边来的耗牛肉,风干的两整只梅花鹿,还有干货的鲍鱼与海参,这些东西别说天魁嫂子,便是茂兰她们也从没见过。
阿祖被赶鸭子上架的推了出来,列出的菜单除了普通的十大碗,还添了干撕耗牛肉,番椒蒸鹿肉,蒜蓉粉丝酿鲍鱼和海参枸杞烩鸽蛋,这四个菜放在小厨房做,掌勺的阿祖表示压力山大。
点豆腐、做魔芋、蹿苕粉、熬糖稀,除了这些最最重要的还是杀猪,前两年主刀的都是陈诚,再前几年主刀的是郝师傅,不过现在陈诚被关起来了,郝师傅也没脸再来杨家,所以杨老爹派人去三星场上寻了个姓钱的杀猪匠。
十二月里也该杀年猪了,为了茂兰的订婚宴也不在乎提前个十几天,除了留下新鲜的肉当天做菜,其他的该腌的腌该熏的熏,茂兰开了仓库门看着别人搬出新买的粗盐口袋。那一边伍哥带着人将新砍伐下来熏肉的松柏枝垒在院角,两人隔着一个大院坝的距离对望了一眼,这些天他们连面对面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此时一切都不重要了,两人相遇的视线里都是满满的欢喜笑意。
☆、定亲酒前日
“嫂子嫂子!快,我哥回来了。”
今天是十二月九号,明天就是茂兰定亲的正日子,大厨房已经开始做半成品的炸货,如干鱼、酥肉又或是刀口丸子,小厨房也开了火,阿祖正在炒花生糖和蒸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味道引得烧火的茂梅不停的吞咽口水。
看着匆忙跑进来的茂菊,阿祖手底下翻炒的勺子不停,笑眯眯的回答:“是该回来了,明天可就是大日子哩。”
跟在茂菊背后的是一脸惊慌神色的茂兰,在县城里发生的事情,让她到今日还心有余悸:“不只是我哥,大伯还有那个林队长和朴军长也来了。”
“哎?大伯回来倒是意料到了,你大哥去请了哩,这林队长和朴军长咋会来?咱们家跟他不熟吧?”
正说着这话,外头杨茂德抬脚进来了,阿祖赶紧把锅里的花生糖舀进模具里,趁着还滚热拿了抹油的擀面杖碾压,这是个颇费力气的活儿,杨茂德看到便洗了手走过去帮忙。
阿祖欢喜的看着自己男人,也不拦着他的好意:“林队长他们咋来了?你请的?”
杨茂德顿了一下:“我也是随口一说,那晓得他们真来了,林队长说反正回头要来收缴枪支,顺便吃喜酒把这事情办了,省得跑两趟。”
缴枪的事情阿祖早就知道了,此时撇了撇嘴:“他们带了多少人来?明天的酒席不能不招待那些当兵的吧?准备的东西也不晓得够不够。”
林队长和朴军长他们下去吃大户,一般都是四五十人,光是供这帮人吃喝就够那些老地主叫苦连天,杨茂德摇了摇头:“就带了朴军长的警卫班,六个。”
阿祖拍拍胸口庆幸道:“还好还好。”
事实上一点都不好啊!杨茂德在心里默默的抱怨,要晓得在外头还有个疯狗一样的张麻子盯着,他这一路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在路上设了埋伏。而且等明天要在将这两尊大佛送走,同样是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想死在哪里是他们的事情,但是千万别在自己的地头出事,杨家根浅经不住折腾。
“晚上做几个好菜,把这两尊佛爷喂好了,他们就是上门收账来的,别让人家挑刺儿。”
阿祖嘟嘟嘴:“那是明天给酒席上添菜的。”
“那还不是做出来给他们吃的?”杨茂德好笑的看看她:“我今天又带了点东西回来,有你上次念叨的小银鱼,不过是干货,留着给儿子蒸蛋吧。”
“哎?这边真的有吗?真是太好了。”阿祖赶紧擦擦手,出去翻看杨茂德带回来的东西。
年底起过鱼塘,那一扎长的小鱼烧得酸辣酸辣的,小国清很喜欢吃,这可苦了帮忙剔刺的阿祖,那小鲫鱼和小簸箕鱼小刺多密集啊,阿祖手软的同时还开始怀念以前吃过的银鱼炖蛋。豆芽长晶莹滴透的小鱼儿,穿梭在金黄色的蛋液里,软软的嫩嫩的鲜鲜的,饭桌上的人除了她都没见过也没听过,两个儿子被她的形容引得口水涟涟。
老娘许愿老爹还愿,这事杨茂德放在了心里,跑了县城大大小小许多饭店,终于让他找到了银鱼这种东西,又通过人家介绍找到进货的店铺才买到,除了干货的小银鱼,他还买到了一只一尺多长的干鱿鱼。
果然屋外头响起了阿祖的惊叹:“哇!好大的鱿鱼!”
“哎呀,还有虾米、鱼皮、蛏干、蛤蜊、紫菜,这是倒马巷那家干货铺子里买的吧,上回逛的时候没注意到有干银鱼。”
“你咋晓得?”那家铺子开得有点偏,用的是自家住家的后院,主要做的是饭店批发的生意,整个县城只有他家海鲜干货最全,在特定的圈子里还是挺有名气的。
阿祖嘿嘿的傻笑,她能说上回跟茂兰她们,把县城所有开铺子的街道都钻遍了么?招呼茂兰翻找出大大小小的盆儿钵钵,将这些干货泡的泡发的发,作为这屋头唯一一个有实际操作经验的人,阿祖一边弄一边给妹妹们传授经验。
“这鱿鱼啊,分生发和熟发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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