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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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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上头就几个娃儿和茂兰她们,大院里的众人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等片刻后山响起了枪声,大家便更加的惶恐不安,康娃子的娘挤到门边:“我……我要出去看看。”
“爬后窗出去,前头有人守着。”里头有人给她支招,堂屋偏厅才有后窗,大家便给她打掩护,让她猫着腰溜了出去。
杨老爹看着心里一动,便小声问一旁的孙私娘:“能不能找个人摸出去给老大他们送信?”
老太太跟竹子对视了一眼,然后竹子直了直腰挡在两人身前,孙私娘靠近杨老爹的耳朵小声说:“你家大媳妇已经去送信了。”
“阿祖?”杨老爹惊异了一下:“哎呦,她没有带娃儿去后山洞里?”
孙私娘点点头:“你那两个宝贝孙子也没上后山,被他娘找地方藏起来了。”
阿祖当时被杨老爹指使回来传信,茂兰她们一听土匪怕是进了大院了,赶紧着急忙慌的爬梯子从后院翻出去,可这时阿祖才发现原本窝在房里睡觉的两个小儿子都没了踪影,小棉衣和小棉鞋都没在房里,看样子应该是睡醒跑出去玩了。
平日里小国清也会等弟弟睡醒了,然后给他穿戴好带出来找大人,此时这个懂事的举动让阿祖差点急疯了,让茂兰她们先去避难,自己跑出主院偷摸的往前院寻了过去,找了一圈儿她碰到了竹子,才打听着去牛棚找到了领着小萝卜头看大牛的大萝卜头。
回头再想往后院去的时候,那边土匪已经开始挨屋搜人,阿祖想起自己屋头杨茂德带着伍哥新挖的那个钱窖,因为冬天湿冷里头有些积水,所以暂时还没有从老屋子那边搬过来。但胜在比较隐蔽,动土的时候只有杨茂德和伍哥两个亲自上阵,不过那地方不大藏下两个大人和两个娃子很是勉强。
竹子守着孙私娘不愿意跟着阿祖去躲避,但她也帮着阿祖过去将两个娃儿安置妥当,要知道等阿祖下去了,上头柜子挡板她能自己盖上,但柜子里的东西总要有人帮着恢复原样。一股脑将床上的被褥垫子全部塞到里头,铺垫得柔软又暖和从让两个娃儿躲了下去,小国泰对于这种新式躲猫猫很有兴趣,不过已经懂事的小国清板着小脸,手里紧紧攥着弟弟的小手不放。
等轮到阿祖时她改了主意:“往东那边靠着垛子墙的曾家院有颗大槐树,从哪里爬上墙就能翻出去,我见院子里的娃儿爬过。”
竹子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绸布衣裙:“你……会爬树?”
“总得要有人去送信,不然他们摸黑回来,说不定也要吃大亏。”阿祖亲了亲两个儿子的小脸:“三月,照管好弟弟。”
又摸了摸小儿子的头顶:“满儿,快去藏猫猫,一定要等娘来找才能出来哦。”
木制的底板被放了回去,遮住地窖里小娃眼底的惊慌,她又小心翼翼的把那床夏季的薄被放了回去,里头沉甸甸的分量此时让她心里有些安慰,嘴里小声的絮叨着:“家蛇,家蛇,求你看顾两个娃儿。”
等把屋里都收拾妥当,竹子挡在门口摆了摆手:“有人来了,翻窗走。”
阿祖点点头,将拖长的裙子撩起来塞进腰间,露出底下青紫色的小棉裤,利索的打开窗户翻了出去,竹子赶紧过去关上窗户,这时前面的门已经被人踢开,进来的男人粗鲁的上前推搡竹子:“你住这屋?走走,赶紧滚出去。”
猫着腰躲在屋檐下的阿祖,屏息的听着等确定屋头的人只带走了竹子,她才安心的松了口气,然后非常迅速的绕过屋角往东跨院跑去。几乎是跟她前后脚,阿祖刚刚翻过院墙,东边院里也响起了嘈杂的人声,那些佃户知道闹土匪了,大多都躲进自己屋头关门闭户,所以没有人发现一向斯文安静的少奶奶原来也会爬树。
看看已经偏西的日头,阿祖辨认清了方向,飞快的奔跑起来,往双凤的路她只走过一次,不,准确的说是只被人抬着路过一次,现在只能期盼她能好运的,在遇到杨茂德之前不要迷路。
☆、悲剧的落幕
“好多年没见了,杨少爷还认得老子吧?姓朴的和姓林的龟儿子呢?告诉他们老子收债来了。”
对面那个男人容貌并没有太大改变,一张大饼脸上凹凹凸凸的麻坑子,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张麻子,杨茂德微眯了眯眼睛,依旧半躲藏在山口的大石后面。杨家和张麻子没有死仇,张麻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路口上,也是吃准了杨家不敢先动手,看看他带来的足有五六十人,人数是杨家的两倍,而且各个都是真正见过血的悍匪。
“张爷,多年不见风采依旧。”杨茂德客套了一句:“不过张爷好多年没回来了吧?咋不认识路了?往这边走可不是去双凤的方向。”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被张爷堵在这道道上了,只能实话跟你说,我带的这队伍里头可莫得朴军长和林队长他们。”
“呸,忽悠爷爷哩?你那滑竿上抬的是啥?猪么?”
杨茂德扬了扬嘴角:“张爷说笑,猪哪里用坐滑竿?不过是几个生病的佃户,打算送去三星场上。”
从杨家大院出来没多远,伍哥便警觉的发现了有窥探的尾巴,朴军长以为是自己安插打探动向的人被发现了,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不过既然知道了有人不怀好意的尾随,那么杨茂德提议分两路时,他们也不好挑什么理由。
六个滑竿只留下两个,一个给实在是走不动的杨县长,一个给‘醉’得非常厉害的朴军长,又向他们保证这钱和枪回头肯定主动送进城,于是大部队在转过一片茂密的山林子时,偷偷分成了两队。只留给杨县长他们四个抬滑竿的,其他人跟着杨茂德沿着原来的路线继续往双凤走,一直过了一半路程后才拐弯往三星的方向而去。
果然,背后跟来的尾巴上钩了,杨茂德计算着速度,估摸着朴军长他们已经快到双凤了,才找了这处狭窄的锁石山道口,正面跟张麻子对杠上,他同样也知道杨家跟张麻子没有死仇,他因为犯不着拼着两伤要给杨家些颜色看看。
“朴军长他们在半路就跟我们分开了,张爷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往双凤方向打听打听,沿途肯定有人见过他们。”
两方人就这么僵住了,张麻子那边派出一个骑矮脚马的探子,不到一个小时便回转过来,果然有人在往双凤方向见过朴军长一行人,比他们晚了二十分钟左右才过去,张麻子脸皮都气拧起来了:“妈的!姓杨的你敢忽悠你张爷爷我!”
“张爷说的这是啥话?明明是张爷自己跟过来的。”杨茂德也怕逼了狗急跳墙:“不过劳烦张爷跟了一路,总得表示表示。”
他挥了挥手,后头两个人便将装钱的箱子抬出来扔在林子口上,又飞快的跑了回来。
“这箱子里头是一万五千个大洋,算是给张爷的路费。”
“他妈的!老子又不是来赚路费的。”张麻子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还是让人上前去把那箱子拖了回来。
“看来姓朴的他们已经快到双凤了,我们也别再耽搁。”张麻子身后一个被人背在背后的女人开口说道。
“不过,我也有几句话要跟杨家少爷说。”她伸出涂了红艳艳指甲油的手拍了拍身下的男人,让他将自己放下来。
往前走到林子口上,那女人摘下了头上的围帽,扬声喊道:“杨少爷。”
杨茂德探头看了眼,吃惊的认出那人可不就是朴军长的八姨太,原来的江家大少奶奶么,他呵呵一笑:“我说张爷为啥这么消息灵通,原来是八夫人在传信儿。”
那女人露出酸涩的笑容:“莫要叫我八夫人,我……只是江家的大少奶奶。”
“你既然夸我消息灵通,那我自然要回报杨少爷的夸赞。”她用手巾掩了掩嘴角恶意的笑容:“杨少爷晓得那天在饭店里为啥二小姐会摔倒么?”
“呵呵,当然我是故意的,不过,我也是被人指使的,杨少爷不想晓得是那个指使的么?”
杨茂德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出了啥事茂兰已经给我说了。”
“那杨少爷还这么维护者姓朴的,不觉得屈心么。”
伍哥不晓得里头有些啥道道,便询问的看向杨茂德,他微摇了摇头才有些生硬的开口:“杨家既没有江家的后台,也没有少奶奶这么广的门路子,遇到些屈心的事情也只能生忍了。”
“哈哈。”那边的女人张狂的大笑起来:“那但愿杨少爷听了我下面的话,还能忍得住。”
她放缓了语调:“姓朴的一向谨慎细微,你觉得他真的会只带一个警卫班就跑到你家吃喜酒?我是晓得他那些手下的兵现在顾不上他,才敢说动张大爷前来堵人的,你猜他手下那些大头兵现在在哪里?在做啥?”
前后的话一串,杨茂德便觉得后背森森的冒起了寒气,他冲身边的人摆摆手:“走!赶紧回去。”
听到杨茂德的吩咐,那女人拍手轻笑的喊道:“哦,杨少爷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这事你那个好大伯可也是事先晓得地。”
那边的张麻子听到林子里悉悉索索一阵声响,知道杨茂德他们已经动身离开,便转头对那女人说:“跟他废话啥?”
“哼。”江家的大少奶奶用手指挽了耳边的碎发,眼眸横过去:“人家好歹帮你绊住了朴军长手下的兵,多告诉他点消息算啥,最好赶回去的时候能对上,不是更省我们的事?”
“虽然我们提前弄坏了姓朴他们的车,但是在乡场上动手总是个麻烦,能提前在外头堵到他们最好,赶紧走吧。”
话分两头,此时在杨家大院装土匪的朴军长的大头兵,多数已经围到了后山腰子的山洞下头,要不是那绝壁上凿出的脚窝子一次只能爬上去一个,他们早就冲上去把里头的人拖出来了。但是此刻,看着脚边地上几个摔得哎呦直叫唤的手下,领队的土匪头子脸色铁青,这已经是第五个被推下来的。
上头山洞里还有娃子和女人嘻嘻的笑声传来,他咬了咬腮帮子推开身边的人:“滚,老子自己上去。”
说完他单手攀扶着石壁,另一只手提着开了保险栓的黑壳子,踩着石窝子往上攀爬,果然快到洞口时,上头一个竹竿又伸了出来,前头的几个人就是这么被捅下去的。他哼了一声将身子贴在石壁上,突的伸手扯出竹竿然后抬手往上就是一枪,也不带瞄准的那枪子砰的打在洞口上溅起一片石头茬子。
上头传来惊呼声,抓着竹竿的手也松开了,他将那竹竿丢下去,对下头的人一挥手:“上。”
然后自己蹭蹭的就爬了上去,一进洞口便发现里头空间非常大,有五六个男娃子围着中间三个水嫩嫩的姑娘,警觉的缩在靠里的石壁边。
这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正主儿了,他摸着下巴上的黑痣得意笑道:“杨家小姐可真是难请啊,咋?还不打算出来?”
他比划着手里的黑壳子,将枪口挥了挥:“走,出去。”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茂菊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面熟的男人。
他龇了龇牙:“老子是张麻子的手下,也就是你们嘴里常常说的土匪。”
“我见过你!”茂菊向前了小半步,将男人遮在阴影里的脸看得更加清楚:“在县城,大伯寿宴的时候,你给朴军长开车,我听到有人叫你朴秘书。”
男人下巴上有醒目的黑痣,再加上他总是不自觉的挠一挠,动作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所以茂菊只见过一次便记住了。
伪装被扯破,朴秘书的脸上的神色轮番的流转,杨茂德跟杨县长都走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认出他来,见对面几个人都愕然的望向自己,最终他的表情冷了下来:“居然被认出来了,那就没办法了。”
话音一落他抬手就是一枪,挡在最外围的康娃子觉得身子一震,低头看看胸口半旧的棉衣炸开一个缺口,微微泛着黑黄的棉花裸露出来,顷刻间便又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成红褐色。
“……小姐。”他僵直的转过头,喃喃的开口觉得视线里的茂梅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充斥耳膜的是茂梅凄厉的尖叫。
“除了三个女娃,其他的都杀掉。”朴秘书手指点点,身后那些人便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又是两声枪响,奋力挣扎的茂兰抖成一团,这么近的距离那温热的液体有几滴溅射到了她的脸上,空气中飘起的血腥味道带着淡淡的甜味儿,这无端端的让她想起那年在桐油坡,不小心撞到伍哥怀里时,他身上那太阳光的甜丝丝味道。
“二姐!二姐!”茂梅的哭腔里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挡在她身前的男娃被人一枪开了头,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此时他却为了保护自己丢了性命,被那混合着脑浆的粘稠液体淋了一身,茂梅觉得眩晕得想要呕吐。
“别杀人!别杀他们!我们跟你走!”茂菊的尖叫中也带着哭音,她被两个大兵反手压在地上,扬起的小脸上黄土混合着眼泪非常的狼狈。
又一声枪响,震得山洞里簌簌的落下无数碎石,茂兰觉得拽着自己手臂的男人松手了,她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男娃张嘴咬住了那人的手腕,嘴里不知是别人还是他自己的血,蜿蜒着呼满了整个下巴,见茂兰看过去他努力的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在血液中分外洁白的牙齿。
“跑。”最后还活着的那个男娃推了茂兰一把,将还稚嫩的胸膛撞上了砸过来的枪托,那骨碎的闷响传到茂兰耳朵里,让她想起上午用砍刀劈裂猪骨头炖汤时的声音,喜宴、鞭炮、热闹的人群、婚事、伍哥,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从脑海里翻腾而过。
中午之前明明什么都是好的,幸福的、甜蜜的,是什么?只一片刻便将她从天堂拽到了地狱?茂兰狼狈的在地上翻滚爬行着,她蹭到了岩洞里侧垒叠的一堆罐子边,那乌黑的大肚罐子泛着清幽的光泽。
那罐子口盘起的灰白引线隐隐的散发出带着凉意的气味,点燃、然后挥动手臂将它投掷出去,剧烈的声响能驱赶走一切魍魉鬼魅。茂兰用染了血渍的手轻轻的抚摸那东西,到这时她才恍惚的发现,原来在那之前更久更久,在自己还是个孩童的时候,一年偶尔看到伍哥赶山时的英姿,在那时他就已经俘获了一个小女娃的心。
“伍哥,我喜欢你哩。”
少女喃喃的说道,抖手从怀里摸出平日里点火的老式打火机,嗤嗤几丝火星过后,那淡橘色的火苗亮了起来,模糊的在那响炮罐子上倒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轰。”
一声巨响让天地都震了震,万物似乎都寂静了片刻,然后才看到四周围的山上腾然飞起许多越冬的鸟儿,大院里老牛扯直了脖子发出惊恐的哞哞声,但很快这些骚动都被大院里人声掩盖,竹子搀扶着杨老爹跟随人群往后山跑去。
连一路上那些惊慌四逃的土匪,大家都没有太过留心。
☆、悲凉的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额……茂兰她们是注定要死的,这个故事百分之八十是真事,所以我只能照实来写。
小时候常常去爬那个后来重新开挖的石洞,再对照从老一辈哪里听来的故事,心里就有想要讲述给别人听的冲动,也就是因为这个冲动才会写了整本书。
所以对喜欢茂兰她们的同学,道一声抱歉。
1945年十二月十五日
离茂兰和伍哥定亲的日子已经过去足足五日,到今天杨茂德终于宣布放弃开挖半山的石洞,这也变相的宣判了被埋在洞里的十多个人的命运,疯了一样不眠不休、几天几夜,不停搬石头挖土的伍哥被敲晕从山上抬了回来。
阿祖站在院子门口看到男人灰暗的脸色,嘴张了张宽慰的话没说出来,自己的眼泪倒先流了下来,屋头再次响起杨老爹惊喘的咳嗽声。她赶紧擦了擦眼角走进去,便看到守在床边的小国清,已经倒了温水喂给爷爷喝,小国泰依旧没心没肺的盯着桌上的秋梨糖水。
“德娃子回来了?”杨老爹的脸色非常难看,那种近似于蜡黄的颜色透着浓厚的死气。
阿祖哎了声,后头的话便答不出来,到时杨老爹像是想通了,缓缓的点头:“半边山都塌了,挖不出来……就算了,咋也算是埋进了土。”
“公爹……。”阿祖喊了声,后头便是难抑的哽咽声。
老头无力的摆了摆手,又用疼惜的目光看了看两个孙子:“我要谢谢你哩,亏得你没把两个娃儿送上后山,也算是给我们老杨家保全了根儿。”
他摸了摸小国清和小国泰的头:“咳……写大字去吧,不用陪我这个糟老头子。”
“爷爷,那我去写了大字然后来看你。”小国清还不太明白死亡的意义,但是敏感的小孩觉察到屋头少了三个姑姑冷清不少,他便更加依恋仅剩的三个大人,父亲整天泡在后山,娘亲独自里外的忙碌着,他要看顾好弟弟也分担照顾爷爷的工作。
“你喊他进来,我有话给他说。”
杨茂德掀了挡风帘子走进去,屋里温热混合着中药气味的空气十分的憋闷,看到儿子走过去,杨老爹费力的翻个身从床里取出一个木匣子递给他。
只一眼杨茂德就认出那是供奉在堂屋的东西,他皱皱眉:“爹,这时候你也给我添堵?”
“唉,不交代清楚我这心里也不踏实。”杨老爹见他不接也就缩回了手:“这事……你大伯他真的先就晓得?”
“那八……哦,那江家少奶奶这么说的,不管咋说我总要去问个明白。”杨茂德咬牙切齿的说道,五天前张麻子他们到底是没有堵到朴军长他们,虽然提前将朴军长他们来时坐的车动了手脚,但是托了杨县长的关系用双凤粮站运粮的货车送了他们一程,算是平安躲过了张麻子的黑手。
朴秘书和他带来装土匪的四五个大兵,当日进到山洞里的一个都没有跑掉,等他出事后山下的大头兵慌张的逃回了县城,朴军长和杨县长他们按说已经收到消息了,现在装聋作哑摆明了是要撇清关系。
“去问。”杨老爹微微额首:“要是他……、,你就把这个给他。”
他打开木匣子将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杨茂德,那是从族谱上撕下来的,写有杨县长一脉的纪录:“你跟他说,杨家不养家贼。”
杨茂德默默的接过去,折好收进衣兜里,然后问道:“那田二叔一家怎么处理?”
床上的杨老爹眯起了眼睛,良久从淡淡的开口说道:“打发他们一家子走吧。”
“可是……。”光打发出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要不是田二婶开了垛子门,大院里的人很可能坚守到杨茂德他们回来的,更何况她还把茂兰她们藏身的地方说了出来。
“但是竹子也帮了大忙,咳,一报还一报吧。”杨老爹叹息一声:“平娃子一家、康娃子他家还有其他有人亡故的佃户家里,要好好感谢。”
想到黄天忠那痛哭流涕的模样,杨茂德抹了一把脸颊,沉闷的嗯了一声。
“咳咳,要往县城就赶紧去吧,回来好帮着你媳妇张罗,她一个人也辛苦得很。”杨老爹说完这句喘得更加厉害,杨茂德赶紧扶他半靠起来,又喂了些水才平息了些。他对着屋外头摆了摆手,示意杨茂德离开,往县城头是立刻要去的,不单是为了质问杨县长,也是给亲戚报丧,等消息发散出去,家里才能开始准备办白事。
杨茂德出来就看到,阿祖正招待几个族里的婶娘和孙私娘她们,竹子在一旁帮着添茶水,桌子上堆叠着一匹匹粗白的麻布,还有剪刀针线一类的东西,显然大家已经开始着手做些准备工作。
看到他出来,阿祖赶紧迎了过去,男人用怜惜的目光看了看憔悴的妻子,这几日又惊又怕又伤心她瘦了一圈儿:“儿子哩?”
“三月带着在屋头写字,你放心乖着哩。”
杨茂德点点头:“我要往县城一趟,屋里的事情你先慢慢张罗着,爹那边……多去看看。”
“现在走?”这天都快黑了。
“嗯,等到了双凤再租马车,明天就转来。”
阿祖点点头,外头的事情总是男人说了算,她赶紧回厨房,从糖罐子里用小油纸包了些花生糖拿出来,让他带着路上吃。
杨茂德取了防风的大棉衣,又拿了手套和防风灯才走了出来,盘算着让李鑫跟自己走一趟,结果到了路口上便看到伍哥站在冷风里,胡子拉碴的脸神色疲惫,只有一双眼睛似乎燃烧着火一样。
“你……不能跟我去。”
伍哥一开口,便是沙哑低嘶的声音:“……你放心,我不是要去找那姓朴的畜生。”
此时他们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事跟朴军长他们有关系,反过来一说,便是能证明又如何?比起朴军长这样的大粗腿来说,杨家连胳膊都算不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茂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好几天没睡了,休息休息。”
“我莫事。”伍哥拽了拽衣领,身上这件厚实的新棉衣,还是茂兰为他们定亲特意缝制的,不过在后山滚爬这几天已经脏兮兮有些地方磨破损了。
“伍哥……她……她们,也是我妹妹。”
“……我晓得。”伍哥垂了眼帘:“我自己有分寸。”
唉,杨茂德无声的叹气,有分寸就先把腰上的枪收起来,他不是没想过报仇,但是,为了报仇就不管不顾后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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