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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飞雪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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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奴是无尽道人三十年前带回来的,一手教养长大,在十二弟子之中,最为年长,也最受倚重。
宋域沉每次见他与人动手时的情形,都会暗自猜测,不知道让他与乔空山造就出来的那个陆青对
阵一次,会不会分外精彩。
这样一个有本事纵横天下的人,却甘愿蛰伏在这深山之中,听从无尽道人一次次差遣,不畏生死之险,仿佛最忠实的猎犬,哦,应该说是猎鹰。
宋域沉有时忍不住要想,或许这鹰奴的前生,本来就是无尽道人豢养的一头猎鹰。
猎鹰也好,猎犬也罢,总是需要一个能够让它大展身手的主人。
所以,没有了无尽,鹰奴便自然而然地跟随在宋域沉的身边。
相较于其他那些心思难测的弟子,宋域沉也更信任更倚重这个将他带到无尽道人面前的人。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
年关将近,即便是深山之中,也可以感受到这种热闹气氛。
在外游历的弟子们,陆续归来,宋域沉却无法再安心留在仙寿观中。
诸事暂毕,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无从按捺。宋域沉只带了鹰奴,悄然离开了仙寿观。
仙寿观位于武夷山中,距离宣州,尚隔千里,中间群山阻隔,山路曲折盘旋,行走不易。饶是宋域沉两人脚程极快,也足足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抵达宣州。其时已是腊月二十九,风雪黄昏,行人稀少。昭文县主被接回了宣州将军府中,开元寺的那个小小院落里,寂无人踪。
宋域沉一直等到深夜,方才悄然潜入宣州城,由鹰奴陪同,找到那名负责在暗中照看昭文的无尽门人,询问近来情形。
那门人对外的身份是个坐堂郎中,自号应回春,几年以来,在宣州当地,颇有名声,因此曾经被召入将军府中为昭文看过几次病,据他说来,昭文近年多病,大半是因为抑郁成疾,心病难医。说到此处应郎中若有所悟地看看面前这位新主人,宋域沉的相貌,酷似昭文,年纪与当年失踪的那位小公子恰恰也对得上,又这般关心昭文的安康……应郎中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个中奥妙,紧接着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想来昭文县主如果见到想见的人,心疾一去,自然诸病全消。”
如此轻易地被猜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宋域沉心头一跳,垂下眼帘,略一凝思,抬起眼来向鹰奴示意,那应郎中还在暗自得意,冷不防被鹰奴卡住下颌,身不由己地张了嘴,一颗药丸弹了进来,下颌一合,药丸滚入食道内。
宋域沉淡然说道:“应郎中,你说太多话了。这只是一个警告,不要乱说,自然无事。我离开宣州时,会给你一年份的解药。”
无尽道人留给他的人,都是很不错的,所以他不想轻易放弃,但是也不得不想办法将这些有本事有手段的门人,尽快捏在手里。
他不是无尽,能够用数十年时间,慢慢地收拢人心。
于是药物便成了最快捷的手段。
应郎中冷汗涔涔地伏地请罪。送走宋域沉两人,回头来立刻给自己诊脉配药,折腾许久,也未能缓解丹田内的隐隐作痛,只得暂且收了这份心,老老实实地仍旧做他的坐堂郎中。
且说宋域沉趁了夜色潜入宣州将军府,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鹰奴留在院外望风,他寻到昭文的住处,却见灯光未灭,诵经声隐约可闻,心中不觉一酸,贴近窗扉,轻轻叫了一声“姆妈”。
诵经声顿了一顿,昭文正在数着念珠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她以为那是夜风中的幻听。这样的幻听,出现过无数次之后,她已经分不清是真是幻。转头想要问陪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嬷嬷是否听见这一声“姆妈”,窗户已经打开,一线劲风自她耳畔掠过,嬷嬷立时软倒在薄团上。
窗户重新关上时,宋域沉已经伏到昭文的膝上。
第二天,小院中的侍女与嬷嬷,惊异地发现,一夜之间,昭文县主似乎便已重新焕发了生机。
除夕之夜,将军府照旧办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年饭,宣州城内城外,甚至于军营之中,爆竹声响个不停——乌朗赛音图与他的部属在江东呆了将近二十年,不知不觉之间便入乡随俗了。
乌朗赛音图也惊讶地发现了昭文的突然改变。
他略想一想便明白了个中缘故:“摩合罗回来了?怎的不让他一同过来?”
很长时间里,他都以为,摩合罗已经死在那悬崖之下,但是四年前江陵府的通辑令与出现在芜湖的那个少年,终于让他明白,摩合罗只是飞走了而已。
昭文并不意外乌朗赛音图能够猜到这一点。
她轻声答道:“阿沉只是回来看一看我,这个时候,他已经走了。”
摩合罗早已经消失,现在只有阿沉。
昭文随即抬起头来,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我不会让他回来。”
那格尔羽翼已成,大夫人威权依旧。将军府中,新出生的两名小公子,先后夭折,即使乌朗赛音图很清楚其中原因,也绝不会为了两个侍妾生的贱子与他的正妻为难。蒙古旧俗,子以母贵,贱奴所生之子,往往视同仆役,甚至卖为奴隶。
即使是昭文,也没有办法庇护自己的儿子。
只有在宣州之外,阿沉才是安全的。
乌朗赛音图毫不迟疑地答道:“这样也好。我会封锁消息,待到阿沉娶妻成家,再将他的那一份部属和财物送给他。”
四年前江陵府与芜湖的消息,让乌朗赛音图很清楚,摩合罗已经不是将军府可以束缚得住的了;
而现在,戒备森严的将军府,也挡不住摩合罗自由来去的脚步。
这个儿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成了可以万里翱翔的苍鹰。
那格尔也已经长大,正在成为新的狼王。
汉人有句话: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这两个注定相争的儿子,的确不应该放在一起养。所以,昭文不让摩合罗重新出现在宣州、出现在将军府,乌朗赛音图很是赞成。
而且,只要昭文和他还在这儿,摩合罗就永远也不会真正离开。
乌朗赛音图下意识地没有去想,如果昭文不在了,摩合罗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他以为,他的儿子,永远都应该是他的儿子,哪怕远在天边,也会是他养出来的雄鹰,会为他叼来种种猎物。
?
☆、卷五:泥上偶然留指爪(一)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苏轼
按:于宋域沉而言,鬼谷一行,虽是被囚被困,实则不过是泥上偶然留指爪而已。一旦脱困,便如鸿飞渺渺,徒留泥上指印,令见者思寻惆怅。
宋域沉在宣州城外寻了一个僻静的小道观,暂且栖身,隔几日便趁了夜色去看望昭文,为她把脉,及时更换药物与食单。昭文的身体,这几年里亏虚得厉害,需要好生温养。温养之道,并非乔空山所长,好在药奴精于此道,那位明先生留下的札记之中,也有不少食疗药养之法,可以借
用。
似乎转眼之间,便已到了清明时节。昭文照例要跟随乌朗赛音图前去祭拜宣王。
最近昭文的身体大有好转,宋域沉的心情随之轻松了许多,兼之身边跟着可以大杀四方的鹰奴,自己又颇有学成文武艺、一览众山小的成就感与自豪感,不觉变得轻快活跃起来,对于多年不曾见识过的祭拜,很是期待兴奋,老早便在墓园附近的山林中寻了个居高望远之处守着,打算看清楚这一回来的东海使臣是什么人,顺带猜想一下,乌朗赛音图有什么新花样来阻拦东海使臣。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回的东海使臣,竟然是正大光明地与乌朗赛音图一道入园祭拜!
宋域沉惊诧地望着那位头戴莲花冠、身着阴阳八卦法袍、轻摇羽扇的中年男子,心中突然生出不太好的预感。
那位法师,在宣王墓前,长揖不拜,徐徐说道:“鬼谷金旭之,受东海公主与驸马之托,祭拜宣王,惟愿我王英灵不泯,永佑宣州子民!”
宋域沉离得远,然而这番话,字字清晰如在耳边。不知是鬼谷自有八方传音的秘法,还是金旭之的内息浑厚强劲、所以毫不费力便能让远近之人都听到他的声音。
自从读过无尽札记中的那段梵文注释之后,宋域沉不知不觉之中,便对鬼谷金家格外关注。
金旭之说的是“受托”而非“奉命”——以鬼谷金家的地位、千年传承的声望,的确是可以与宣王平起平坐,所以金旭之行的是友人之礼而非下臣之礼。
对于笃信鬼神的蒙古各部而言,世代相传的阴阳大师,是必须敬畏的。
而鬼谷金家每当鼎革之时,都表现得份外识时务明大势,所以不论如何改朝换代,金家始终是新朝倚重的阴阳大师。
与乌朗赛音图一道光明正大地踏入墓园,对于鬼谷金家来说,委实不是什么难事。
让宋域沉疑惑并且不安的是:鬼谷金家究竟是欠了东海一个什么样的人情,以至于能够让谷主金旭之摆明身份、亲自前来祭拜宣王?
这种不安,缠绕在心头,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宣州,但是想到昭文,又恋恋不舍。乌朗赛音图似有默契一般,撤去了大半卫士,严令将军府中各色人等,不许靠近昭文所住的小院,他自己也从不露面。所以,这些日子,宋域沉常常会在昭文身边留连许久,听昭文絮叨种种旧事轶闻,幼年时强行记下的诸多书籍图册以及昭文当年在宣王府中所受过的训导教诲,此时重新听来,每每有豁然开朗之感,往往直至东方欲白,宋域沉才匆忙离去。
他幼年即离开昭文,此后十年之间,不过匆匆一面,如今好不容易重新相聚,又兼有恃无恐,怎么舍得匆匆告别?
自从无尽道人去后,宋域沉便隐隐生出世事无常之感,总觉得,风雨随时将至,因此花开一日,便须看一日,不可空过,以免日后遗憾。
踌躇犹豫之间,已近端午,应郎中接到仙寿观传来的消息,催请宋域沉回山。
无尽的那些弟子与门人,都不是易与之辈。宋域沉甫接大任便迟迟不归,不主持观务,也不重拾无尽的长生大愿,难免让本就心怀不满的他们,生出怨言,发信催请,语气不善,迹近要挟。
昭文虽然不知道这个中曲折,也看得出宋域沉有些心不在焉,猜测他必定有事要做,心中虽然不舍,仍是催促宋域沉且做正事去,日后有空再回来。
临走之际,宋域沉依约去见应郎中,给他留下一年份的解药。
应郎中已经识得宋域沉这位新任观主,鹰奴便不再陪着进去,而是留在院外望风。
应郎中正在配制端午用的雄黄丸,见宋域沉进来,慌忙站起,小心翼翼地接过解药,贴身藏好,又陪着笑道,他最近得了一枝上好的老山参,正想着送与观主,这就进去拿,还请观主稍候。
应郎中匆匆进了内室,宋域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步履仓皇,心中忽生警兆,脚尖一点,向窗外倒纵出去,只是已经迟了一步,四面门窗,突然紧闭,铁板砰然落下。
铁板一落,坐在院墙上望风的鹰奴已知不好,叱喝一声,纵身拔刀,凌空劈下,但是四面忽地射来数十枝□□,逼得他挥刀格挡,落在了院中,避开箭枝来处,只这一滞之间,一个黑衣蒙面人已经越墙而入,仗剑拦在他身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甫一交手,鹰奴便发现,这个蒙面人,竟是他从未遇到过的强劲对手,所执长剑沉重刚猛,有如罡风惊雷,转瞬之间,刀剑相激已逾十次,震得他握刀的手隐隐发痛,一个回合过后,两人均知是棋逢对手,略略后退,度量彼此强弱优劣之处,对视片刻,重又战了起来。
宋域沉并不知道鹰奴已经被缠住,仍以为只要出得房去便可与鹰奴一道高飞远走。
铁板落下之际,他一脚挑起长案,踢向左面房顶,自己则向右面房顶飞蹿上去,然而身形方起,那张长案已经被某个无形的障碍拦住,跌回地面,宋域沉身在空中,方才发现,头顶罩着一张几乎透明、细如蛛丝的大网,若不是距离太近,根本无从发现。
若是去势不变,正好将自己送入网中。
宋域沉立刻反手一掌,凌空拍在横梁上,重新落回地面。
而让他变色的是,四面房顶,也在同时落下四个人影,握住大网四角,堪堪将他罩在正中。
他居然未曾发现这四个人!
那四人一落地便急速旋转起来,身形飘忽如鬼魅,宋域沉射出的四枚银针,擦着他们的衣服飞过,大网即随着那四人的旋转飞快收紧。
宋域沉一提右足,拔出靴筒里的短刀,划向大网。
这柄削金断玉的宝刀,号为“百折”,是从无尽道人的兵器库里翻出来的,寻常兵刃,当不得它三五招便会被砍断。
除非这张网是整个地由天蚕丝织就——当然,这世上只怕不可能有这么多天蚕丝能够让鬼谷织出一整张可以笼罩整间房子的大网——否则,宋域沉相信,它绝不会是百折刀之敌。
果然,刀锋过处,大网立时破开一个洞。
然而下一刻刀锋便遇上了由天蚕丝织就的经纬主线,稍一停滞,那四人已经飞扑过来。
那四人所著衣服,极是古怪,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滑不留手,细密坚韧,连头带手,全都罩住,惟一露出的双眼部位,还蒙上了一层透明的琉璃,因此全然不惧宋域沉身上暗藏的种种药物。
宋域沉只冲出了一条右臂,扑过来的四个人,便已手脚并用,将他牢牢缠束在网中,抢下了他手中的刀,掉转刀锋,将他敲晕了过去。
宋域沉的诸多手段,根本没有机会用到,便被这近身的缠斗给放倒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刀敲晕的,真个是憋屈之极。
鹰奴击退那蒙面人又一轮攻击之后,稍稍蓄势养锐,正待重新出刀,却见一个黑衣人挟着个人影自房中匆匆奔出,拉开院门,院门外的小巷中,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轻便的架子车,那黑衣人将那人影往车上一放,便有人拉着飞跑起来。黑衣人紧随在车旁,转眼不见了踪影。
鹰奴心中大急,不耐烦再与这蒙面人缠斗,大吼一声,一连十三刀,刀刀抢攻,将那蒙面人逼开十数步,立刻急冲向院门外。
那蒙面人稍停一停便追了上来。
鹰奴不理会身后逼近的剑气,负刀于背,一路急奔。
但是追出三条巷子后,鹰奴忽有所悟,前方的人逃得不紧不慢,后面的人追得不慌不忙,竟似有意在缠住他一般。
他蓦地停步,转过身来,横刀胸前,冷眼对着追上来的那个蒙面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蒙面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鹰奴停步,他也停步,抱剑而立,沉声答道:“受人之托,要将兄台留住三个时辰。”
言外之意,他和其他人不是一伙的。
至此鹰奴已然明白,对方调虎离山,此刻小观主只怕已经落入罗网、从另一条道送走了。
他与那蒙面人,旗鼓相当,要分个高下,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更兼方才假装逃走的三个人,已折了回来,各执兵刃,立在一旁虎视眈眈。
鹰奴度量形势,自是不肯和这蒙面人拼个两败俱伤、然后让另外那三人坐收渔翁之利;但也不愿坐困此地,眼看着对方调兵遣将而无从措手。
心念急转,忽地疾退数步,弓背向身后药铺紧闭的门板撞去,门板被撞得四分五裂,鹰奴趁机退
入药铺之中,那蒙面人反应迅速,立刻追了进来,另外三人,却被拉在了后面,待到他们追进药铺之中,又因为房中黑暗看不清人而不敢贸然插手——鹰奴孤身一人,无论向哪一方攻击,都不会错认对手,他们却不能弄错对手。
那蒙面人当机立断,高喝一声“都退出去”,避免了黑暗中的混战。
那三人只有站在街巷中耐心等待,眼睁睁地看着鹰奴与那蒙面人从房中战到房顶,从墙头战到树上,稍稍靠近,便觉劲风刺面,几乎睁不开眼,更不用提插手帮忙打太平拳。
眼看着鹰奴两人且战且走,三人追之不及,只好自我安慰道那蒙面人必能守约拖住宋域沉三个时辰,足可让他们回去交待了。
一直出了宣州城,到了旷野之中,鹰奴两人,越发放开了手脚。
刀剑相激无数次之后,终于承受不住,同时断裂,两人都是一怔,随即扔了刀剑,舒展拳脚,不约而同地拉开一段距离,相对缓缓游走。
战到此时,两人都明白,恐怕最终还是一个平局。
对视片刻,鹰奴首先收势,抱拳说道:“兄台好身手,在下就在此地等满三个时辰!”
那蒙面人也颇有同感:“过奖过奖,在下还真是从未遇到过兄台这样的好对手!痛快痛快!”
两人同时就地盘坐,调息回力,直等到明月西斜,晓鸡初啼,那蒙面人方才站起,说道:“三个时辰已到,兄台尽可随意。”
鹰奴道:“待我救出家主,再来与兄台痛快一战!还请兄台留下姓名,以便日后相约。”
那蒙面人略一沉吟,慨然答道:“在下姓陆名青,明年此时,此地再战如何?”
鹰奴不觉惊诧:“东海陆青?久仰大名,果然名不虚传!想必兄台已经从应郎中处问知家主身份,不知东海为何要与家主为难?”
无论如何,宋域沉总是昭文县主的独生子,而且久已不在宣州将军府中。
陆青踌躇了一下,想想自己可没有答应鬼谷那些人、不对鹰奴说出他们的身份;眼前这个对手,又委实合他的眼缘,因此说道:“此事与东海无关,不过是受鬼谷金家请托而已。”
鬼谷金家号称能断阴阳、善御万物,但是真要遇上鹰奴这样强横的对手,无论什么样的阵法机关,都难以及时奏效,兼之宋域沉身份特别,与东海公主多少有些瓜葛之亲,因此金旭之不得不以担任一回祭拜使臣为条件,让东海答应中立,并派出陆青缠住鹰奴三个时辰,好让他们将宋域沉送走。
陆青这么一解释,鹰奴恍然明了。
当年将金旭之的幼弟金昌之从鬼谷中捉出来的人,正是鹰奴。无尽道人失手弄死了金昌之,事后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是以鬼谷的通神手段,十年追索,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
有了事主,便好办了。
鹰奴拱手道谢之后,急急离去。
应郎中已经背叛,他必须尽快召集别的人手。
?
☆、卷五:泥上偶然留指爪(二)
? 宋域沉醒来之时,后颈还有些隐隐作痛。
环顾四周,又是一间石室,他的手足都被精铁链扣住,铁链的另一头,没入四角的小洞之中。头顶的石壁上,嵌着一颗明珠,珠光莹莹,将这小小石室,照得处处分明。
宋域沉身上所有药物银针兵器,都被搜得干干净净,连发簪都被抽走,披散着头发,光着脚,只穿着一身素白内衫。
石室之中,四壁空空,不要说床榻被褥,就连薄团也没有给他一个。
再一次沦为阶下囚,宋域沉只觉得愤怒又沮丧。
他以为自己已经学了这么多本事,有这么多手段,所以忽视了心底早已出现的隐约警兆,结果又一次落入陷阱,而且还是不曾被他放在眼里的应郎中设下的陷阱!
宋域沉憋屈之极,沉着脸坐在地上,反复检讨自己究竟犯了哪些错误,对方可能有些什么出奇制胜的手段——能够躲过他的耳目与灵敏嗅觉,潜伏在房中的那四个人,想来必定是最善隐迹潜形的鬼谷弟子,再联想到无尽道人与鬼谷的旧怨,宋域沉确信自己必然是被鬼谷金家掳走的。
鬼谷金家名声在外,人人皆以为有神鬼莫测之能,对鬼谷秘术,往往多有夸大。然而空穴来风,不为无因,只要这些传言有个一二成是真的,宋域沉都要觉得万分头痛了。
他仔细寻思,反复揣摩。身体内的三股气流,早在三年前便已自成小天地,不需分心留神,自行运转,生生不息。石室中虽然寒凉,寒气却也不能侵入体内。
所以当宋域沉觉得身下冰凉时,不免诧异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低头看去,却见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漫了一层水迹,四面张望,只见石室四角的小洞之中,水流潺潺,缓缓淌下石壁,漫过地面。
水流极小极缓,看起来十分温柔,宋域沉却毛骨悚然。
无尽道人的札记中写道,他曾经将金昌之反复浸入水中,让金昌之陷入濒死之境,以便于追索前世记忆,却不料一个失手,真个将金昌之溺毙在水中。
鬼谷金家,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应郎中既已背叛,金家料来也知道,无尽道人已死,仙寿观换了新观主。金家必定认为,无尽道人留下的债,就让他的继任者来偿还好了。
水涨得极慢。然而这样的缓慢,成倍地放大了等待死亡的恐惧。这样的等待,比真正的死亡,更容易让人崩溃。如果宋域沉没有在跟着乔空山的那四五年间,早已看惯了种种可怖的死状,习惯了生死无常的险恶,也许等不到水漫过头顶,便会被这样的恐惧击倒。
他环顾四周,貌似在查看水流来源,心中却想着,金家既然掳了自己来,打算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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