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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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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来……”王老师悠闲站在讲台上,但那犹如地狱幽冥般的表情却生生让我的心一缩一抽的疼……
我极力平复着心绪,木着脑袋把手缩在袖子里,顶着同学齐唰唰射过来的眼神,低头一脸委屈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作文本捡起来,遂,死死攥着它回了座位。
在位子上坐定,我直直盯着那本被我和王老师先后糟蹋过的作文本出神……
“重写”这两个赫赫耀眼的红色批注恍若一把泛着冷光的剑,着实尖锐刺进了我的心底!
“老师,重写?为什么要重写?为什么只有我一个要重写?”心中窜来荡去飘着一股悲凉的情绪,终于,我闭了闭眼,缓缓站起,毫不避讳盯着王老师那张极为阴郁的脸一字一句问道。
“慕容萱,你还敢问?自己的毛病自己不知道?”王老师不屑撇我一眼,嘴角扬起一抹阴凉的笑,那神色委实似狼如鹰犀利冷锐。
“我不是老师,所以我不知老师的想法。”我清清淡淡望了眼他,这委实实诚的想法,却再一次撩了虎须。
“慕容萱你什么态度?你反了你?你低头好好的看看,一篇文章,缭乱的字体不说,还都是错字。这样,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啊?”王老师忽而面色一沉自讲台上走下,他长身立在我身前,眸光冷凝盯着我咄咄骂道。
错字?缭乱?为什么其他的同学没有我这种状况?我斜首扫了下或佯装低头看书,或悄悄斜眼偷窥我这边情况的同学,心里全是疑惑!
是以,我眨眨眼,难道,这一个暑假过去,他们皆修成了行无过错的圣者?还是说,独我摔坏了脑子,显了个放荡张狂的模样?于是,我再一次拿着眼角缓缓扫了下一个个危襟正坐的同学……
然则,不管我怎么斟酌思忖,这脑子里的疑惑还是层层漫裹了我的思维!
那边陆南山瞧我这边与王老师剑拔弩张,他急急荡着眉峰眨着那双漂亮的眼向我频频使着眼色。我自是知道他不想我与王老师这方对峙,毕竟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再者,面前这个老师自然不是小学那个把我和陆南山宠在手心里的邬老师。
可是,我委实不懂,我怎就犯了一个弥天的大错?是以,我回过头,垂眉忽视了陆南山妖魅的容颜上那双布满担忧的眼。低着头咬了咬唇瓣,又道:“老师,我确实不知”
“你还不承认错误?啊?慕容萱,你老子怎么教你的?”
“……”
“收起你小学那股肆意妄为的做派,即在我手下做学生,就把你那傲娇的性子收起来。”
“……”
“别以为你学习好,我就会跳过你的毛病,如若再有下次,我自不会对你客气,你自己看着办!”
“……”
这开学不过堪堪一周,我就被王老师狠狠的训了一顿,当然这只是一个不怎么美好的开头!
……
因着倔强固执的臭毛病,我自小没少挨爸爸的打。又因着有点小聪明,这自小我却也是没挨过任何老师的批。尤其是遇上那个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的邬老师。我在他手心里,委实灿烂的恍若一颗苍穹的星!
如是我知道自此跟王老师结下的这场梁子会断送我以后的学业,那么,我定是不会端着那桀骜倔强的臭脾气跟他杠着走,然我不知道!
是以,在同学们犹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我的作文写了一次又一次。如是这般,他时常挑着我一个稍带模糊的语句亦或是一个错字,这王老师沉着眉目给我的处罚是——那扫不完的地和擦不尽的玻璃,亦或是,在幕遮苍穹时,我灌着嗖嗖嗖的北风在操场站上那么几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
正如白骨精遇到了孙悟空,我挂在天堂的日子自此一去不复。如此这样遭了他无数的教训,受了同学无数的白眼,我目光疏淡与他一次又一次的周旋……
☆、南山暖
这日黄昏自习课后,同学皆挎着书包四散回家。我着实又一次光荣被王老师一句话逐到了教室门前空旷的屋檐下苍凉思过……
遂,暮色逐渐疏冷疏冷笼罩了四野,王老师罚我思过后,早已踏着健硕的步调隐去踪迹。
我通过他近日来狠辣落我面子的事,继而揣摩到一个道理。或者于王老师而言,我能不能站够时辰的思过,那倒是无关紧要的事。只要能在同学面前揪掉我满身的刺,一步步磨圆了我闪着光芒的棱角,如是这般,他才是真真的欢喜!
……
秋日的日头落的早,今晚不过将将七点,一弯月牙儿已然挂在树梢。我抬头望了下阒寂的夜色,拢了拢单薄的衣衫。着实无语将王老师这种偏激的做派,归为自我愚笨便看不得他人聪越的变态行为!尤其是,铺垫了他历经无数曲折还一无所获的过往!
我觉着,自己曾作为小学聪慧肆为的优质学生,我这钟灵毓秀的模样定是着重刺激了心智颇为扭曲的他!
“白骨精?”
“嗯?”
“冷不冷?”
“冷!”
“那你以后不要跟阎王对着干了。”
“晚了。”
陆南山离校本近,今晚他不知怎么离而又回。
清寂的夜里冷风扑面,他神色幽静看着我天翻地覆不比从前的衰样,说:“你性子怎地还是那般倔了?”
我瞧着他悠悠绽出一笑,道:“非我族类自是不懂了。”
“白骨精你又拐着弯骂我?”
“有么?”
“有。”
“聪明!”
“……”
我跟他絮絮叨叨斗着嘴,片刻后,我看一眼宛然黑透的天色,垂眉与他道:“赶紧精神抖擞回家去,免得你爸捏了烧火棍气冲冲的来寻你。”
结果这厮听了眉一挑嘴一翘,背着双手踏了疏落的月光倏尔跳到我面前,眯着那双带有两分痞气三分桃花的黑瞳晃着脑袋曰道:“自古严师出高徒,自古高徒承严师,自古严师厉颜色,自古高徒皆贤能……”
陆南山的脑袋将将晃到一半,我便眯着眼咧嘴一笑。遂,迅捷抬起脚对着黑幕下的他准确踹过去……
委实,我瞧着他这文绉绉的模样,心里一瞬想起他爷爷的爷爷的秀才样。如是陆南山也学他爷爷的爷爷带个礼帽,并,摇着长长的辫子对我天天子曰……我想,我定会亲手将这厮挖个坑给埋了!
“白骨精……”陆南山呲牙咧嘴抱着被我踹了一脚的腿金鸡独立窜了又窜,待稍稍缓过一阵疼痛,这厮又扬着那张精致邪肆的脸对我一阵子曰:“轮回不灭应有时,天上掉下个白骨精……”
“陆南山你闭嘴!”我委实受不了他恬燥的荼毒,遂,扶着额头用力晃晃,一脸无奈之色打断他。
“闭不了。”他一边望着我风流魅惑的笑,一边又开始絮絮叨叨的念……
我动着腮骨咬牙切齿盯着他在我面前各种耍宝,其实,与这厮较劲这么多年,于他心里的小九九,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出一堆。他这样……我自是知道,一直都知道的!
委实,这段日子接踵发生的破事,没有一个人会坦然接受从天堂堕到地狱的感觉。而且,我最近一向自予凡人,并不曾拥有神佛般广博的心智。
是以,陆南山这般朱唇一扯玉齿一呲,痞相尽显的做作只是为了逗我展颜一笑,只此而已!
“女孩生来便是要被保护的动物,男孩生来便是保护要被保护的动物的动物,我们是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要不,白骨精,等你罚站完了,我为你开道护送你回家可好?”他看我神色动静相承,自是难辨,遂,眉宇一弯蕴了暖笑,凑近我容色十分贤良。
我心里将将划过一抹暖色,却又瞬间被这厮拗口的说辞一爪子给掐灭。什么保护与被保护的动物?我掀着眼皮懒懒看他,说:“陆南山,自恋也不是这么个,屁大点的孩子,鸡爪子似的手,你还保护我?好啊,那你回头把阎王揍一顿可好?”
“……”陆南山不妨我如是说,他怔怔盯着我,须臾,又开始暴跳如雷。他眉头一皱眉尾一挑,举了白葱般细嫩的爪子在我面前挥来挥去,说:“这是爪子?爪子么?告诉你,白骨精,这叫男人的手,男人的手,懂不?”
“那你把阎王打趴下我立马就懂了。”我翻着眼皮凉凉丢了一句。
他终于被我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了气焰,是以,他垂下脑袋底气不足抬着眼皮瞅我,“这,要不?白骨精,咱们换个别的?”
看他目光委实怜弱扑扑闪闪的样子,我顿觉自己可恶的成了一只戏耍小白兔的大灰狼。于是,我不忍再逗他,便敛了面上的打趣,温和与他道:“陆南山,很晚了,赶紧回家,不然给王老师逮着,连你也一起罚。”
“那你了?”陆南山抬头瞧着如墨泼染的夜色,眸中不免又挂上了一抹担忧。
“左右不过一个晚归,又不是第一次。”我无所谓的笑笑,推了下示意他赶紧走。
陆南山皱眉瞧我,顷刻又道:“这样吧,我在校门口等你,然后送你回家,这夜黑风高的,如若遇上个孙悟空,你这白骨精恐是不太好的。”
“王老师比孙悟空还要可怕。”我低头喃喃轻道。
“你说什么?”他不解问我。
“没事,赶紧回去。”我笑笑。
“好,我在校门口等你。”
“不行。”
“为什么不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委实不放心,我送你。”
“还是不行。”
“为什么?”
“你家在东,我家在西……”
“没事,我是男人,不怕黑。”
“……”最终,我拗不过他,只能点头应了。而陆南山看我应了,随即一步三回头笑着走了,走时,眼神着实牵密绵延。
……
今晚的月色很撩人,时间很静默,我孤寂的身影在这无人的屋檐下真真站了三个时辰。然后,我捂着空荡荡的肚子一边在心里指责王老师的变态,一边拔腿出了校门……
其实,在王老师不曾死盯着我的情况下,我自是可以溜掉的。但这些日子以来与他的对峙,却让我逐渐妥协了步调。我着实不想再让他抓着我一些细微的过错进行无休止的拔毛洗心政治,这让我不由感到了一股深入心底钻入血液的疲惫!
满心喟叹出了校门,我看陆南山执拗站在冰凉的夜色里,那将将拔高的姿态恍如一朵月光下的霰。瞬间,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喀嚓一声落下,然后生根发芽……
而这瞬间又暖又甜堵在心尖上的根和芽,我后来才知,此时自己调用这许多人生阅历也不能揪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但,都说做人贵在糊涂,弄那么清楚不过只是劳命伤神。是以,我压下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满目笑意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与他一同隐匿在这个幽寂的夜晚……
翌日,月落日升,浮华依旧。我的日子照样不疾不徐过着。但明显,在和王老师的斗法下,我委实沉默了很多也内敛了很多。我带着浅淡的疏离渐渐隔离了所有往我身边蹭的同学。
陆南山说我似乎拢了一股衣袂飘飘的独侠特质裹在身上,他还说,若遇着个小贼,我这疏冷的独侠特质便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幽幽问他,“怎么个用法?”
他邪邪一笑,“你只需披头散发厉着眉眼跳出去,在顺带释放个万顷寒气即可。”结果我呲着皓齿朱唇对着他风韵天成的脸又是一顿□□。
有次自习课后,他又神色熠熠蹦到我面前,问:“白骨精,你这装深沉的模样,可是想到了什么对付阎王的章法手段?”他一向狗胆包天私下称王老师为阎王,尤其是在我和王老师两军对上垒了之后。
我无语,着实无语。陆南山这跳跃诡谲的思维绝对不可以用平常的层次套路来理解。
“陆南山,你这心思果然浩渺,你且瞧我,稚稚嫩嫩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子,你总不能让我端着校长的架子悠哉悠哉踱到他面前,鼻孔朝天威风八面让我们顶顶威严的王老师有多远滚多远吧?”我沉了面孔背起书包,心底不觉又连带的骂了一阵校长,那个现实主义下的产物——怂货!
“你人小心不小。”陆南山斜我一眼道。
“然后了?”我站在他面前,定定瞧着他。
“然后想个法子整他……”
“废话!”我凉凉白他一眼,“你没看我已经快被他整趴下了?”
径自绕过陆南山出了教室,我想着,如果下辈子不小心投上个好胎,做上个荣耀门楣的高官,那我定会厉着眉眼让他在地上滚来滚去也滚不来老师这个职位。
是以,我又想到陆南山对王老师的称呼,再看自己面上对王老师这颇为恭谨的模样。不禁觉着,若与这厮比,我悲催的成了王老师冷眼黑心下的一个炮灰,他这般老揪着我不放委实让人郁闷!
……
身后,陆南山不远不近跟上来,我走在小道上,不由向他撇去一眼。瞧他一身墨衣紧裹,眉眼风流姿态俊朗,这模样……我茫然的琢磨,王老师这货的眼睛是瞎了还是怎么地?他若定要对付我们这些较为优质的学生,那怎么着,也该把陆南山和我圈在一起不是?
然则,我不知,自己这脑袋一时竟被王老师整晕了。他自初始便不曾对陆南山下手,那只是因了陆南山的父母与他乃是同校比邻。有了这种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作为陆南山的后盾,依着王老师那分斤掰两的性子来说,他自是不敢去招惹陆南山的!
而放眼我的身家,这背后的光景委实空乏。我既没有豪华显著的家世,也没有高台阔坐的父母。是以,这王老师这般对我,他自是不会有所顾忌。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揪着我的小辫子三天两头对我指手画脚整而休之。
我将他这种行为一概鉴作是见不得好学生的变态心理后,我又理出这样一个因由……
如果说,他与我的矛盾自初始起,那是成功的铺垫了他勤奋补拙却依然落拓郁结的过往。而我,正好悲凉的拥有了他所讨厌的各种由头。比如,我懒散妄为却学业日上扬威。再比如,我身体羸弱却依旧肆意人生……
总之这一个个的比如下去,是我这种悠哉的状态合了他厌恶的眼缘,我无辜的藐视了人生道路上曾为落魄的他。是以,这样的无心插柳才会让他使了杀我威风的桥段,这般日日与我为敌!
于是,他借着整顿学风的由头,在这件事上让我无可避免的成了他瞄准的头号嫌犯!
是以,自我遇上他,那就像白骨精遇上孙悟空,这注定是一场完败的戏!
而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我频频顿悟——如一个人没有强大的旁支后盾,那么,你想在某些事上独占鳌头一人当先,那是定要不惧满路的荆棘刺痛你的皮肤,更不惧磨穿你脚底的石块挡了你面前的路!
……
“听说慕容萱竟然跟老师对着干?”
“是啊,老师可讨厌她了,老罚她……”
“还有了,听说现在都没同学跟她玩……”
“也是,看她那娇滴滴的小姐样,竟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谁敢跟她玩?”
“……”
谣言忽而如风肆起,这不出俩月,便已散漫了整个山村……
我听了虽悒郁,却也无法与那么多人计较。是以,我又一次目光疏懒漠视了人群。
……
这日,初冬的日头躲进浓云,瞧着,天色颇为昏沉。四野的寒风呼呼而过,吹的委实冷冽。我又一次头晕眼花在家窝了三天后,手脚发软顶着晨曦刺骨寒凉的风,拖了霜打秋叶般的身体向学校走去……
然则,孰能料想,在这样一个冷冽到股子里的日子,我与王老师的对阵急剧升温,噼里啪啦演的委实响!
而我一直天真的以为,王老师揪着我的毛似之前那般的拔,许是最后的底线,但是我错了,委实错了,错的离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给我点赞收藏的亲们,毕竟第一次写,很多地方抱歉了!
☆、横祸生
头顶迎风招展的红旗恍若战士的血红艳艳飘在半空,我这一路走来好似一个醉汉,头重脚轻将将步入校门。
抬目四下瞧了瞧,我顺着小道两旁挺拔的青松拐进教室。教室里,皆是同学一颗颗攒在一起的脑袋。说话的,早读的,满耳嗡嗡密密的声音恍若一个闹市。
我随意撇上一眼,动作缓慢走到自己的座位。将将甩下书包,我满目倦怠眯起眼趴到桌上,那方王老师的身影犹如一个鬼魅不知不觉飘到我面前。
“慕容萱,你还真本事,逃课逃上隐了?”他阴沉的声音冷不防在我头顶飘起。
我若受惊的兔子从座位上登时坐起,慌着一双大眼对上王老师那张阴气横生的脸。愣了会,我呐呐解释,“老师,我有请假的。”
“请假?我可是一丁点儿都不知道了。”他眸带讽刺撇我一眼,遂,又扬着眉峰厉声道,“慕容萱,你有将我这个班主任放在眼里吗?”
随着他的叱责,整个呱噪的教室一下子静的落针可闻,所有同学的目光又一次齐唰唰向我射来。我不曾抬头,却依然知晓,这些殷殷望着我的目光是多么的鄙夷、嘲笑,甚至是幸灾乐祸!
这会,我懒得理他们怎般怨念戏谑的目光,径自低头拧着眉默默想了会,确定自己真有给陆南山撂挑子!请假的事我一直都是找他的。于是,我侧头抬起倦怠的眼向邻座的陆南山看去。只见他攥着衣袖目光紧紧盯着我,那微抿的唇嗫嚅了下,似是想说什么,但终是被王老师倏然投去的眼神凌厉的制止。
我瞧到这幅光景,便知,有没有请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王老师这颗想要整我的心!
“老师,我真有请假。”收回目光,我执拗倔强的盯着他,语气缓慢却不容质疑。陆南山,我信他!
“慕容萱,你还真是块顽石,不过我这人就喜欢磨磨顽石,尤其是像你这种。”王老师冷不防近我一步,他抓着我单薄的肩膀用力一甩,登时,我一个趔趄被甩在座位上,好巧不好,后座的一个桌角堪堪硌着我的老腰……
顷刻,撕心裂肺的痛从腰部瞬而扩散,似一股汹涌的潮急急漫进我的心底。我呲牙咧嘴一手扶着老腰,一手握了桌角,哼哼唧唧痛了半天,才缓缓抬头拿眼角睨我面前这个人模鬼样的老花朵……
好吧,他终于承认了,在他眼里,我不是需要他辛勤培育的小花朵。我就是块顽石,而他便是专门打磨顽石的匠人!
“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目光似钉子瞧我一眼,直接忽略我如水般娇嫩的体质,凛冽的声音恍若一道催命的符,生生叫我一震!
……
接下来,整整一节课,我懵着脑袋趴在座位上陷入了一系列烦躁阴郁委屈的负面感受。后来,待下课铃声响起,他拿着教本严厉扫我一眼,遂,端着甚是舒快的脸面迈出教室。
我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屡次被他这般用鞋底往面上狠狠的糟踏,心里着实陈杂各种滋味。是以,我看他走远,咬着唇慢慢从座位上站起,再次抬着疲惫的眼望了望陆南山……
陆南山面色焦急双眉紧蹙,他看王老师宽拓的身影转而不见,遂,双手撑着桌子动作迅捷跳到我面前。他方方站定,便抓了我的手急急说道:“白骨精,我有给你请假的,你要相信我。”
我淡淡睨他一眼,扯了唇角弯起抹苦涩的笑。我自然相信他,但那又能怎样了?王老师一朝不把我一巴掌拍死,他定是极为不舒坦的!
我觉得我和王老师定是三世成仇五世成冤,不然,他怎能如此与我这般争锋相对不死不休了?
“白骨精……”陆南山抬目小心翼翼看我,那满面憋屈的模样,生生叫我觉得他才是那个被王老师揪住整残了的人。
“没事。”我抬头朝他淡淡一笑,想转身举步离去应王老师之罚约。
陆南山看我要走,又慌忙扯住我的袖子满脸不安道:“你真要去?”
我讽刺勾着唇冷笑,“呵!你以为我能不去?”
“……”
这心中滋味着实难辨,我看着王老师的背影早已掩在墨松间,侧头丢给陆南山一个安抚的笑,遂,提步跟了出去。将将行至教室门口,我顿了顿,回过头对着一直站在我桌边没动的陆南山浅浅的笑,“陆南山,我信你,一直!”
掉头时,我恍惚看到陆南山如玉丰神的面上忽地荡出一笑,笑的好似春日湖面上一叶飘飘而来的轻舟。
……
将将被磕到的腰很疼,我一边吸着冷气揉它,一边不疾不徐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初冬的风灌进衣领,很冷!
我举目望了望,除了小道边上两排翠朗的松柏,周边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这入冬多久了?我不太记得日子!
是以,我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来到了王老师的办公室。里屋迎面扑来阵阵热浪,我低眉象征性的敲了敲开着的门……
王老师就坐在桌边端了茶碗悠悠啜着,他媳妇也拿了刺绣模样端庄坐在一边忙着。我不禁抬眼看了又看,如撇过他时时刻刻皆想着见我,见了之后便想阴厉揍人的模样,这夫妻俩俩同在的画面让人瞧了倒也温馨。
我瑟瑟在门口杵了半响,王老师都不曾斜睨着眼角慈悲与我道:“进来。”
寒风肆虐着我俏生生的背影,我缩了缩脖子看屋里炉中的火烧的极为妖艳,便不由想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个人在黢黑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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