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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难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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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萱想不通原因,却还是镇定心神,冷声道:“不知我犯了什么罪?”
  官差不耐烦地道:“有话到衙门里说去吧,快走,别在这啰嗦!”
  玉萱深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道理,也不再说,冷声道:“你们放开,我自己会走。”
  官差见她神态没有一丝慌乱,澄澈的眼珠仿佛两颗宝石,发出高贵慑人的光芒,没来由的慌了一下,不禁放开了手,“好吧,快走。”
  玉萱轻蔑地瞥了他二人一眼,大大方方地提着裙摆,缓步而去。那两个押解她的官差,反而显得似家丁随从一般。
  没一会儿,三人已行至刑部府衙。自从穿越到这里,这还是玉萱第一次见到官府。她抬起头,只见四面都是青色围墙,墙外是一排红色栅栏,上边竖着根根倒刺,瞧来有有几分可怖。墙上是两扇朱红大门,向外敞开,以示正是接人办公的时辰。
  门畔并没有玉萱所想象的,有什么击鼓鸣冤的大鼓。莫忘了她如今身处京城,刑部处理的也都是些大案要案,并非小县衙可以相提并论的。
  两人带着玉萱,只从旁边的小门进去,没一会儿,下了三层地窖,竟将她带到了牢里。此处阴森黑暗,散发着阵阵潮气,玉萱冷声道:“大人在何处,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我带到这来?”
  只是两方实力悬殊,加上人家有公文在手,莫说是她,即便是武宁侯亲自到此,也无计可施。
  官差也不说话,哗啦啦地开一扇牢门,伸手道:“姑娘请吧!至于有什么话,明儿提审的时候与大人说去!”
  二人本来奉命到武宁侯府要人,不想半路碰到了玉萱。知道她身份非常,具体犯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态度自然要和软些。需知道刑部大牢里,不知住了多少能人显贵,只要还没上断头台,就有翻身富贵的一天。
  玉萱料想与他们是说不通了,只能进了牢里。那两个官差复又将门锁上。玉萱不知道古代的诉讼规则,可知道又如何,她人微言轻,根本没有主宰自己命运的能力。
  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两个官差已做惯了这些事儿,再没瞧玉萱一眼,举着火把,与看守交代了两句,便出门去了。关在此处的犯人早已麻木了,见着玉萱这样光鲜亮丽的小姐,都如饥似渴地看着,他们久不见女人,一时呼吸急促,各自解决去了。
  玉萱抱着膝盖,坐在破陋的草席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就无缘无故地将她捉进刑部大牢,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呢?
  牢房里潮湿幽深,玉萱冷得有些发抖。只能昏昏沉沉地靠在墙壁上。晚上侍候,又有牢头送来馊臭饭菜,只往地上一扔就去了。
  玉萱又渴又饿,可看到这些饭菜,又几乎呕出来。这哪里是给人吃的,就是侯府里喂猫喂狗的也要比它好些。
  玉萱握紧拳头,愤怒地将食盒打在了地上。住在她对面的是个刀疤脸汉子,也不知关了多少时候,浑身脏兮兮地。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道:“你不吃到别浪费,给我送过来吧!”
  玉萱冷冷看了他一眼,将食盒从木栏里送出去,猛一使力,退到了那犯人面前。那人大喜,忙不迭地将她那一碗也吃了个精光。
  玉萱无力地退了回去,望着三丈高的那一扇小窗,和几乎无法辨别的,隐隐透进来的光亮,再也忍不住抱着肩膀大哭起来。
  在这男尊女卑,弱肉强食的社会,她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第五十四章

  而就在玉萱被捉走的同一时间,萧祤正从大理寺回来。他在兖州两年,暗暗摸清了工部的一些猫腻。两年前,齐王联合霍名启,陷害当时的工部侍郎林文渊,导致益阳水患,将田地淹没成一片汪洋,一时间益阳灾民流窜,饿殍遍野。
  皇上龙颜大怒,革了林文渊的职,将他发配益州。萧祤多方辗转,终于在兖州截获了工部官员与霍名启的来往书信,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将霍名启拉下马来。
  霍名启一旦失势,皇后与齐王便等于断了膀臂,他便可联合威烈侯,扶持湘王上台,东宫一旦易主,那些蒙冤不白的忠臣良将,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萧祤忙了一天,刚回到王府,忽见一家仆跟在他身后,一脸焦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停下脚步,转头道:“有什么事?”
  家仆快步上前,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话,萧祤立时变了脸色。
  霍名启抓了武宁侯家的三姑娘。
  萧祤猛地握紧拳头,厉声道:“备马!”
  这时,忽见王府管家福伯迎面而来,不着痕迹地拦住了萧祤的去路,恭敬地道:“世子爷。”
  萧祤心中焦急,只冲他点了下头,抬腿便走。福伯忽然道:“世子爷,王爷请你到书房去一趟。”
  萧祤脚步一顿,皱眉道:“父亲可有急事?我正有要事出门,晚些再向他请安。”说着,撩开袍子欲走。
  哪知福伯突然拉住他的手臂,“王爷吩咐老奴,务必请世子过去。”
  萧祤一惊,福伯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今日怎么如此无礼?他抬起头,只见福伯面色深沉,又道:“王爷吩咐了,如果请不来世子,老奴只能以死谢罪。”
  萧祤陡然一惊,二人对峙了片刻,萧祤才拂开他的手,“福伯言重了,二郎这就过去。”
  萧祤一路向南,行至靖王书房,门前静悄悄的,只有一簇绿竹随风摇曳,传来瑟瑟风声。
  萧祤推开门,只见靖王独自坐在桌前,红木镂空八角桌案上摆着一套茶具,被茶水冲刷得晶亮碧绿。
  靖王年过不惑,却丝毫不见老态,干净的脸上生着一副俊逸的眉眼。方额广宜,直鼻薄唇,挺秀的轮廓与萧祤三分相似。他穿着家常的淡青色蟒纱长袍,领口和袖口分别绣着同色百福暗纹,一手拿着茶筅,一手提壶,正在温茶。
  “父亲”,萧祤站在案前,低头行礼。
  “坐吧。” 靖王头也未抬,依旧专心沏茶。
  萧祤撩开袍子,在靖王对面坐下。好半晌,靖王才放下茶壶,紫砂壶里氤氲出袅袅水汽,泛着一缕茶香。
  靖王斟了一杯,推到萧祤面前,“ 这是今年刚下的君山银针,你尝尝可和胃口?”
  萧祤此时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品茶。只敷衍地啜了一口,“极好。”
  靖王微微一哂,抬眉道:“你可品出滋味了?比之去岁的如何?”
  萧祤喝那一口,实在如鲠在喉,哪品出什么滋味?只能汗颜道:“儿子不精茶道,不敢妄论。”
  靖王悠悠一叹,轻轻阖上双眼,“只怕你并非不精茶道,而是你的心乱了。”
  萧祤一怔,看着表情淡然父亲,只觉他话里有话,一时又揣测不透。
  靖王道:“今日你可去看你母亲了?她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快,她年纪也大了,你要多关心她才是。”
  萧祤微惊,他前日刚去靖王妃处看过,竟不知母亲身体不适,心中暗生自责,垂首道:“孩儿知道了。”
  靖王叹了口气,漫不经心洗茶,换茶,直到萧祤心急如焚,几乎按捺不住,才突然开口,“霍名启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可有眉目?”
  萧祤道:“孩儿正想向父亲禀告,霍名启果然与张绍成暗中往来,益阳水坝,本就有严重缺口,只怕与齐王有脱不开的关系。孩儿已将密函上呈大理寺,大理寺卿欧阳晔为人耿直,虽隶属霍名启麾下,料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哦。”靖王应了一声,垂下眉眼。萧祤有些意外,想不到靖王听完这番话,竟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靖王啜了口茶,才又道,“前日我知你去了大理寺,便已猜到了前因后果。”
  萧祤垂首道:“父亲明察秋毫,一切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靖王轻笑道:“我不过是了解自己的儿子,哪来的明察秋毫?如今太子与湘王箭在弦上,霍名启必然有所动作,你我父子,也是命悬一线——”
  萧祤一怔,没有接话,知道靖王必然有话吩咐。
  “皇后与太子一直同你交好,可到今时今日,他二人对你也未曾完全放下戒心。工部之事已捅到了皇上那里,不出几日,霍名启必有动作。我假意让你与他交好,只为了叫他放松警惕,若在这个时候,因为儿女私情,与霍名启交恶,湘王大业,只怕会功亏一篑。”
  萧祤心头一颤,他隐隐知道,靖王为何会偏在此时将他拦住,神色也不禁凝重起来。
  靖王又道:“霍名启为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那丫头当众悔婚,但真是不知好歹,霍名启若不出了这口恶气,岂能善罢甘休?此次莫说是她,就是武宁侯,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萧祤握紧拳头,阴声道:“霍名启身为典狱司掌使,难道竟知法犯法,容其胡来不成?”
  靖王喟然一叹,“你实在是太年轻了。”说到这儿,他猛地睁眼,瞳仁里射出一缕锐芒,“霍名启不仅是典狱司掌使,亦是太后的亲侄子,当今圣上的表哥,齐王的岳丈,尚书左仆射的恩师,刑部、御史台、大理寺的顶头上司,朝野之中,他一手遮天,你竟还谈什么知法犯法?”
  靖王说完,靠回椅子,望着萧祤,“而今大周的法度,就是他霍名启三个字!”
  萧祤大怒,紧紧咬住牙齿,“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胡作非为,孩儿实在做不到!”
  靖王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说,淡然道:“你此时若肆意妄为,其一,霍名启定会对你心生戒备,一旦让他洞悉你在调查林文渊一案,有所准备,只怕湘王与贵妃亦会置于险地。 其二,你执意与韩家二姑娘退婚,等于得罪了皇后,她自会觉得你生有异心,只怕会想方设法将我父子铲除。”
  他陈述完一番厉害,神色反而更加平淡,“为父中年得子,只有你一个孩儿,如何忍心逼你?少不得同你母亲,给你陪葬罢了。”
  “父亲——”萧祤眼圈一红,起身跪于案下,悲戚道:“父亲折煞孩儿了!”
  靖王闭口不言,好半晌,已将第二壶茶水回壶,幽幽道:“二郎,今日我便将我与你母亲性命交于你手,是生是死,全凭你裁夺。”
  萧祤握紧拳头,十根指甲分明嵌入肉里,靖王这一番话,真如一桶冰水兜头淋下,又化作缕缕尖冰,根根扎入心脏。
  一面是心爱的女子,一面却是亲生父母,叫他何去何从?
  他萧祤不是轻薄孟浪之徒,也曾在心中发誓,此生绝不会负了玉萱,就算搭上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如今摆在他眼前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萧家上上下下三十几口人命!
  他如何能如此自私?萧祤浑身发抖,衣衫已被冷汗浸透,靖王一语不发,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悲凉。
  他在等萧祤的一个答案。
  萧祤忍住几欲流下的泪水,抬起头,望着老父苍白的鬓发,悲声道:“父亲放心,孩儿定会以大局为重。”
  靖王舒了口气,有些疲倦的靠回椅子上。而玉萱在牢里突然打了个冷战,不知为何,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第五十五章

  第二日,玉萱浑浑噩噩,身体发烫。她一夜水米未尽,又被寒气所侵,一口气已是有进无出。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忽听“哗啦啦”一声,几个狱卒闯进来,一左一右,将她架出牢房。
  玉萱想问他们要带自己去何处,喉咙干哑,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任由几人拉着,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身子一轻,被抛在了地上。
  玉萱抬起头,只见自己已被带到了公堂上。左右各站了十名衙差,一个身穿蟒袍,头戴乌纱的男子端坐正厅,冷冷地看着自己。
  “堂下之人,可是韩玉萱?”那大人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玉萱打起精神,淡淡地道:“正是小女子。”
  大人道:“韩玉萱,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所犯何罪。”玉萱一字一句,不卑不亢。
  那大人大怒,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道:“大人刁民,还敢狡辩?”
  玉萱挺直脊背,“大人就是让民女认罪,也该说出个由头,这般胡乱抓人,恕民女不服!”
  大人冷笑一声,“你一个小小女子,当知夫主妻从、三从四德的道理,你的户籍已归在夫家名下,如今竟私自迁出,该当何罪?”
  玉萱暗自齿冷,果然还是霍名启搞的鬼!她抬头道:“我的婚事乃是皇后娘娘亲口免除,婚事既已作废,户籍自当牵出夫家,何罪之有?”
  “大胆!女子户籍,岂容你自己做主?若被夫家休弃,自当由父母接回,迁入本家,若改嫁他人,却是要迁入夫家。如今你本家又不肯接,你却私自迁出,岂不是犯了大罪?”
  这大人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一顿因为所以,却根本说不出罪状。玉萱心中齿冷,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武宁侯不肯接她的户籍,她亦没有夫家,在他们嘴里就成了滔天大罪了。
  玉萱直挺挺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她只想看看,这群人究竟想把她怎样。
  那大人见她不再顶嘴,只当她怕了,心中有些得意,“如今你的户籍既然无人认领,那便只有两条路,第一,你恳求夫家收回休书,重新将户籍迁回去,否则,依律重责二十大板。”
  这人是霍名启的狗腿子,故意将玉萱拒婚,说成是被夫家休戚,让她难堪。玉萱是知道这个时代的刑罚的,所谓的杖责,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打人的板子有三米来长,一寸多厚,一下便表皮溃烂,三下伤筋露骨,二十杖打完,身体强壮的汉子还好,像玉萱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只怕要一命呜呼。
  玉萱也总算是明白了,霍名启这是在告诉她,要么回心转意,嫁到霍府,要么,他就要她的命!
  这点小事情,刑部自然不会插手,所谓的律法,也不过是霍名启一面之词罢了。她就算据理力争,也毫无用处。想不到天下之大,竟没有可以讲理的地方!
  玉萱甚觉悲凉,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忽然又想起了萧祤来,如今他在何处,自己被霍名启陷害,他究竟知不知道?若她的户籍能迁入萧府,霍名启还有何话说?
  可如今公堂森森,生死已迫在眉睫,她又到哪里去寻他呢?今日她若向霍名启服软,只怕这辈子也无法逃脱他的魔手。
  大人看出她的惧怕,暗自得意,笑道:“怎么样?韩玉萱,你想好了没有?”
  玉萱突然抬头,露出一抹森然冷笑,“小女子愿领重责!”
  “什么?!”大人陡然变了脸色,向前靠在案前,厉声道:“你想好了,莫非你不要命了?”
  玉萱轻蔑一笑,她就是要告诉霍名启,让她嫁给他,她宁愿去死!
  霍名启一直躲在暗处,想好好看看今天这场好戏。他要看着玉萱后悔,向他跪地乞怜!可万万没有想到,这臭丫头竟然不识好歹,她既然不要命,那他就如她所愿!
  那大人一时也没了办法,不一会儿,一个衙差凑到耳边,吩咐两句,大人冷声道:“本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真不知悔改么?”
  事到如今,玉萱早已不惧生死,这个时代加诸给她的命运,她无力反抗,却也要以尊严,给它以最大的嘲讽。
  半晌,那大人猛地扔下一跟红木签,厉声道:“给我打!”
  “是。”他一声令下,两旁的衙差突然抓住玉萱,将她拖到一张虎皮凳上,外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民众,见她如此大胆,竟公然悔婚,一时唏嘘不已。只是她们受惯了三从四德、夫主妻从的教育,不仅没有同情,反到觉得玉萱罪有应得。
  玉萱很快被固定住了手脚,她浑身脱力,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接着,巨大的板子狠狠落在她身上。
  “啊!”玉萱不想叫,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他们受了霍名启的教唆,下手格外重。若说武宁侯的鞭子让她痛在肌肤,这板子已让她痛入骨髓。
  玉萱抓着凳子,十根指甲嵌入红木当中,根根劈裂,渗出猩红鲜血。她的额发都已被冷汗打湿,黏在脸上,那些看热闹的人,心觉血腥,纷纷散了,只有些变态的,还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瞧着。
  衙差们却早就见惯不怪了,那大人阴恻恻地道:“看到没有,以后若有女子不守妇道,被夫家所弃,为本家不容,这就是下场!”
  他话音一落,空旷的大堂里突然发出一声狰狞的厉笑,只见玉萱满嘴鲜血,抬头道:“谁说我是被霍名启休弃?是他又老又丑,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他!”
  “闭嘴!”门后突然传来一声怒斥,霍名启本来一直躲在暗处,不想亲自出面,这会儿气得叫出声来。那大人唬了一惊,连忙起身,“闭嘴!给我打!”
  霎时间,玉萱的嘴已被一团破布塞上,一板子又落了下来。猩红的血肉飞起,玉萱想叫,已变成了垂死的呜咽。
  五杖打下,玉萱已经几乎昏死,她仅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死撑。衙差也看得出来,再打一杖,只怕会闹出人命。
  “怎么办?”那大人低声问了一句,他身旁的门子转身,向后请示,直到里头的人摆了一个手势,那大人喊道:“打!”
  衙差见得了令,心中暗叹,乖乖的小娇娘,你得罪了厉害人物,将来进了地府,可怪不得我们!接着,那致命的一杖狠狠打下。
  玉萱心如死灰,闭目等死,好一会儿,那木杖竟没落下。她强撑着睁眼,只见一个白衣少年突然闯了进来,接着衙堂里想起了一个声嘶力竭的惨叫。
  只是这惨叫并非来自于玉萱,而是那个执杖的刽子手,他手中的红木杖子突然“咣当”一声落在地上,腕骨竟已被人折断。
  “大胆,你、你、你是何人?”大人吃了一惊,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后退。
  那少年一身雪白,一头长发乌黑如墨,垂在如玉的脸庞上。他那双狭长的凤目充满了怒火,阴声道:“我是谁,大人不认得么?”
  他每说一个字,就逼前一步,待说完,已经走到了大人面前,周身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冷气。
  “许——许少卿,你、你、你胆敢扰乱公堂,该、该当何——”大人话未说完,突然被人扼住了咽喉,憋得脸色青紫,惊恐道:“来、来人——”
  众衙差见状,一窝蜂似地涌了过来,忽听得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你们谁敢动?”
  许少卿面沉如铁,手指微一用力,大人只觉喉咙剧痛,吓得浑身发抖,嘶喊道:“饶命,饶命——”
  衙差们被他气势所慑,都战战兢兢地看着,竟然谁也不敢上前。半晌,只见许少卿轻蔑一笑,松开了手指,“听着,我今日饶你狗命,是叫你跟你主子说清楚,若敢伤她,我血洗他霍家满门!”
  说罢,一甩袍袖,旁若无人地走到玉萱身旁,心疼地将她抱起,柔声道:“玉萱,我来了。”
  玉萱睁眼,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你——真是——我的贵人——”
  许少卿知她伤痛,换了个姿势,让她整个人能靠在自己身上。他心疼难受,只能紧紧攥着玉萱的手, “没事了玉萱,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玉萱对他笑笑,想说什么,却终沉入了那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许少卿将袍子脱下来,紧紧裹住玉萱,在众目睽睽之中,大步走出了府衙。
  待他走远,那大人两腿一软,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
  威烈侯府的马车早已备在门口,许少卿将她抱上车,吩咐车夫疾驰而去。他怕马车颠簸,横起一条腿,将玉萱托在怀里,一面又用袖子为她擦去汗水。玉萱此时已经晕厥过去,俏脸苍白无色,只有长长的睫毛还惊恐地颤抖。
  许少卿心如刀割,将玉萱紧紧搂在怀里,苦涩地低喃:“玉萱,少卿不想做你的贵人,做你的良人可好?”

  第五十六章

  玉萱几乎是从鬼门关前捡了一条命回来。她身上的血肉都已溃烂,严重的地方伤可入骨,许少卿若晚来一步,她必会被霍名启打死。
  霍名启抓走了玉萱,又装模作样地到武宁侯府赔罪。武宁侯大怒欲狂,他如何不明白,这是霍名启在向他示威。纵然他不甚喜欢玉萱,可到底是他韩毅的女儿,俗语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霍名启实在是欺人太甚!
  只是武宁侯为人素有城府,自然没有傻到因为一个庶女得罪霍名启的地步。只能压下怒火,满面春风地将霍名启送走,只在心里暗自咬牙,这笔血债,他韩毅早晚会讨回来!
  而霍名启的心情比武宁侯也好不了多少,他本以为这次必能叫玉萱跪地求饶,挽回颜面,想不到这丫头却是个硬骨头,还在朝堂上说什么宁死也不嫁他,真是让他丢尽了脸!
  他霍名启向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臭丫头,既然你不识抬举,不肯做我的女人,我索性就亲手毁了你!只是上次他派人夜闯武宁侯府,到底见不得人,若拿上台面来,也不好解释,因而萧祤从中作梗,他便就势收了手。
  可这一次,他可是彻底咬住了玉萱的错处,身为一个下贱的庶女,竟然敢自己迁出户籍?这个节骨眼上,他是算准了武宁侯也不敢和自己碰硬,却想不到又冒出一个许少卿来!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莫说是他,就是他老子威烈侯,他也不放在眼里!
  可是恨归恨,许少卿到底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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