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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飘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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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极重要的人，你定要好好珍惜自己！”每每听到这句，心中便盛满了幸福，这或许便是我生命中一直努力所追求的东西。
陆又要离开了，他和众多的王侯一起来向我们辞行。王家族亲王敦和王澄走在最前面，动作利落，一看便是有才能的人，只觉少了些历练，不似王源嫒沉的像一潭深渊。
“兄长，嫂夫人。”王敦是族弟，可也只是私下场合如此称呼，极懂规矩，我猜这就是王家委以重任的原因。他赠了一副红珊瑚坠饰给我，而另一副用希禽毛制成的五彩充耳却是要送给千里之外一个被唤为“玖丸”的人，应该是为身份极高的王家人。驻守荆州的王澄仿佛比王源嫒要年长，不似王敦如此亲近，后来才知道王澄原是庶出，因才智尚佳才踏上仕途。同样，他也准备了两份礼物，赠于我和那个玖丸，这好象是王家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最后，我看到了陆又的笑脸，他缓步踱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悄声道，“是我把你送出去的，所以，迎你回来的也将是我——”
我惊恐的抬头望向王源嫒，生怕他听到。出嫁的女儿像泼出去的水如何能返回，要么被休要么——亡夫！如此不吉之言，陆又何以说出口。可是王源瑷没有反应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一脸静默。
而后，陆又才笑着对王源嫒道，“司马大人，陆家送亲使的使命完成了，以后的路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劳烦长沙王费心，长沙王之功劳我必将记于心上，待尽心尽力，共谋大业。”王源嫒的话虽是对陆又说的，却一直望着我的脸。
我脸上尽是惨白，对这怪异的气氛感到喘不过气，他们的口气就像在谈一笔交易，关于联姻，关于我，亦或是其它什么隐秘的计划，我只是整个事情的一环，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我真正意义上的看到王源嫒动怒是在陆又走后不久，平凡的一天被王源嫒突兀的一剑劈裂厚实木几的狂燥搅乱了，我看到他那白皙的士族子弟的手所积蓄的力量几乎能将敌人的脖子捏碎。所有的人都伏在地上，害怕着，等待他的平静，而王源嫒的愤怒不过是缘于一封信函，一封由梁州刺史百里加急的信函，里面讲到，琅牙王氏的部分族人在从益州返回洛阳的途中被夷族的流民所截获。
之后的几天，我们的穿队全速前进，急奔至南阳。当我看到威武强壮、军律严谨的骁骑兵马时，我又一次震惊于王源嫒玩弄权术的手段。骁骑军乃中央直辖军队，他们本是为皇家所生，而现在却轻易来到了这里，因为王源嫒的召唤。在南阳王家的庄园里，我和直属王氏亲族有了第一次照面，我看到了神色憔悴却衣着光鲜的贵族们，一张不安的面孔尤为突出，细瞧那眉眼跟王源嫒有几分神似。俊美，儒雅而更有一层士族公子的娇气，他是柔弱而需要保护的。
王源嫒着一身朱红锦袍出现，头戴小冠，腰部以黑绸带束起，同样俊美、儒雅，而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压倒了在场所有的人。少年颤抖迎上前，不料却被王源嫒一记响亮的耳光掴倒在地，没有人有胆量敢上前去求情，除了我。
“为何要如此动怒？他只是个孩子，是你理应保护的家人！”
在场的人皆频频拭汗，没有人站在我这一边，可是我毕竟握着湘夫人的权力，我不信我救不下一个家人。
少年没有眼泪，仿佛觉得这是一件极正常的事情，只是很淡然的说，“如果这次玖丸有难，我愿随她共赴黄泉……”
玖丸！是这个人出事了！我愣在原地，只听到上方的王源嫒用着一种平淡的口气说道，“玖丸的事情，不是夫人的权限所能触及的。”
我猛的抬起头，极力的寻找他眼中属于我的温柔，可是没有！这刻却让我明白他已经在很大程度上纵容我了……极恶的预感再度袭来，沉得连挪开脚步的力气都没有了，事情远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的出嫁正是我陷入深渊泥潭的开始。
少年名叫王单鹤，为王国侯侧室所出，即王源嫒同父异母的弟弟，王源嫒乃王氏与同为上品氏族的谢氏联姻的后代，王国公王衍自然更看重后者，所以王源嫒在家族中的地位是独立的。玖丸，美玉也，本名王圆玖，琅牙王氏王衍一支嫡亲的孙女，王源嫒的堂妹，乃西域龟兹国的皇女，其母即王衍之女王茹，景耀年间远嫁龟兹皇室，病重而回乡，返回洛阳后不久仙逝。因为玖丸的母亲，也因为她可怜的身世与不同寻常的身份让她在王家受到了特别的待遇，以至于王源嫒亲率大军奔赴梁州解围，于情于理还是说的过去的，可他对于自己堂妹的过分在乎还是让我这个为人新妇的夫人甚感不爽。
在王源嫒前往梁州解救玖丸的日子里，我和先一步逃出来的族人回到了洛阳，我已习惯了庄园的极尽奢华，坚实的坞壁仿佛保护的是另一座皇殿。族人也习惯湘夫人的到来，但是我的地位却是尴尬的…………没有正式对外介绍的新夫人主持着王家酒宴所需要的盛大场面的一切事物，而她的丈夫的心此刻正被另一个女子所占据。即便是心酸，也必须咬牙坚持理事，这件事情作为夫人能力的一种展现，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王家族亲以及王国公王衍的认可。身为太宰的他平日里有太多政务由他处理，这个强硬老者默认了我的行为及权利。
王源嫒终究在为我举行的酒宴之前回来了，他笑了，那眉眼极其温柔，暖的几乎要融化初春的积雪。这是对我近日忙碌的一点安慰。酒宴上我得到了胜过在陆家的风光，王侯将相、觥畴交错，连皇帝陛下和后妃们都送来了礼物，其中一份来自王源嫒当皇妃的姑母。与王源嫒端坐于高高的主席之上，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尊荣以及位及人上的致命诱惑，我笑了，一种不能控制的笑意，就像陆又那样。盛满牺尊里的酒，欲与他共饮，这是共筑幸福之酒，可当我接受到他的目光，那种平静的、直射人心的深邃目光，我整个人都凉了下来，王源嫒的俊容上没有喜悦，他只是以一种很平淡的态度在参与全部礼宴。
怎么了？是我什么地方办置的不好吗？
“——”小心开口，不自觉的想询问。
“童姬”王源嫒的轻声呼唤打断了我的询问，他温柔的抚着我的发丝，抚着我精心装扮的容颜，直意让时光停留在柔情的空间里，他的轻抚抚平了我内心的不安，他才满意的开口，“童姬，越来越像我期待的夫人了，你是聪明而美丽的，感谢上天将你赐予王家，这是你陆家的功劳，这是陆又的功劳，你的家族也会因为你受益。”他扬了一下嘴角，“你辛苦了，要知道我是如此的珍视你，要好好对待自己。”
轻轻吻了下我的眼，便离开了，扬起的袖袍衬的他更加的潇洒而琢磨不定，就像风一样消失在夜色中，带走了一个少女的期待和幸福。
大婚后的我，改变的似乎只是实实在在的权力，王源嫒和我已经显少见面，各自受负担的责任所缚，我们的关系保持着一种不温不火的平静，直到我和玖丸的谋面，才打破这平静的表面。
即便是位于众多佳人之中，仍旧掩不住玖丸的光彩，在各房小姐的簇拥下，棋盘前和王单鹤对弈的玖丸带给无数人“帝子降人间”的惊叹。超乎寻常美艳的面容，得益于她优秀的外族血统，一副简单的充耳也让她戴出了公主的风范。思及王源嫒有如此迷人的堂妹，想到我俩第一次见面的赞美，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楚，曾几何时我也过着下棋、赏花的休闲生活，如今却被这身厚重华丽的夫人画袍压的透不过气来，玖丸被保护的很好，而我却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我不愿再看到玖丸舒适的神情。
突然忆起王源瑷之前一句冷清的话——玖丸的事情不是夫人的权力所能触及的！整个心都揪了起来，玖丸对于王源嫒到底以为着什么？下定决心要一探究竟，下令招来一批较年长的家仆细细询问，结果，终究逃不开厄运的纠缠。王圆玖正是王源嫒11岁时给自己出世不久的小堂妹取得汉名，这个美丽的小生命从一开始便牵动着王源嫒自闭的心弦，正是他的特别对待才使得玖丸的地位远远高于其他各房子女，族人都知道讨好玖丸才是讨好王源嫒的最佳途径。他们自小几乎一刻也不曾分离，就算是前往陆家迎亲的路上，王源嫒也是途经益州看望玖丸之后再折转南方的。我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全身绷的像上了弦的弓，以至于当我听到婚后的王源嫒依旧日日探视王圆玖时彻底失去了控制——我打碎了房间里所有能打碎的东西。
几乎是逃避般的，我有意躲开了能和玖丸碰面的所有场合，不想见到王圆玖身上那我所永远不能触及的权力，我嫉妒她。可是王圆玖那强大的，无人能及的权力却不想放过我，在家族一年一次的秋猎上，它狠狠的煽了我一记耳光。
秋猎的席位已让我不爽，我与众夫人位于王衍的左手席，而王源嫒与王圆玖单独的坐在王衍右手席，特殊之处已是明显。我努力不让自己太过于注意这个差距的存在，尽力关注秋猎的进程。
秋猎分为竞射和自由狩猎，竞射乃大士族的尊长们审视族中子弟的一个重要项目，选取贤才的主要途径。围场中央，兽皮的靶子竖立起来，射手们都聚集在靶场上，拉满弓将箭射出，个个表现出高超的射技，人人都争取射中目标。我留意着其中表现最为优秀的人，也许将来能成为琅牙王氏的一员大将，正当聚精会神之刻，轻灵的笑声拉回了我的目光，王圆玖甚是兴高采烈的观赏着节目，时不时和王源嫒悄悄私语，他们注视对方的样子已容不下别人的存在。我急忙转过头，后面的竞射已全然没看进去。远处吹响了自由狩猎的号角，百乘马车、驰骋竞逐，驶向广大丰茂的草地，在那不断萧萧鸣叫的马声中，在那悠悠飘扬的旌旗下，驭手机警又严肃，射取了大批猎物，王源嫒正是其中最是显眼的人。
不一会儿，家仆们拿着王源嫒繁多的猎物立于观台之下，只见他亲手挑出一稀有白鹿皮毛缓步上前，我几乎看到它穿在我身上那美丽的摸样。然而王源嫒却将它献给了那个满恋笑容，不懂世事的丫头，所有的人对于这样的场景都毫无异议，似乎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猛的站起身，我已经很难顾忌礼节的问题，这般的羞辱岂能再忍下去，美丽的鹿皮是爱情的信物啊！王源嫒的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从一开始，他的笑容便不属于我，他的热情不属于我，他的整颗充满爱意的心便不属于我！那他何必娶我，我这个夫人又有何存在的意义！他对我既然无心，又何必谎言珍视我！我重重的跌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粉嫩嫩的桃花随风四处飞散，时扬时沉，扰的人眼花缭乱。陆又，那个遥远南方熟悉的俊脸越见清晰，桃树下的陆夕童过着少女不知愁滋味的日子。
我醒来的时候，家仆告诉我，我已昏迷数日、许多族亲都很是关切。心里淡淡叹了口气，王源嫒便推门而入。
“你何以如此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他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的脸，眼神中有丝不舍。所有的酸楚全涌上心头，止不住的晶莹自眼角溢出，他又开始佯装温柔的欺骗我，我对你而言是什么？王源嫒明白了，他发觉了我心中的结，先是一阵静默，接着开口道，“童姬是一个难得的夫人，聪颖高贵美丽，对我对王家而言无人可以取代，你的身上肩负着治理整个家族的重任。”
“你娶我仅仅只是为了王家……你，凭什么要牺牲我的幸福！”
“权利！当你也拥有了那令人向往而又强大摄人的权力，你当然也能干你想干的所有事情！”
王源嫒笑了，他像一个夫子，理智的跟我分析做夫人的意义，到了此刻，我才幡然醒悟，我出嫁的所有动机皆是权力，冷静的闭上眼，缓缓说道：“如果你不能给我爱情——那么请给我一个优秀的儿子。”
一年之后的某天，桂木做的弧弓被高高的挂在了房门的左侧，我如愿的得到了一个漂亮的儿子。他成了我沉重生活的所有依托，他是天空中最明亮的星辰，指引着我的方向，他自出生之刻起便应该拥有摆弄世俗的权力，这成了我执意追逐的目标。
导儿很快就三岁了，聪明的不像是个才呀呀学语的孩子，他所表现出的不凡得到了王源嫒完全的宠爱，就算那男人们议论国家大事的议事厅也不是我们母子的禁地，我越来越能老练的操纵事件的发展。我几乎没有为导儿独子的地位担心过，王源嫒的身上从来没有显示过再娶夫人的迹象，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已经给了美丽的玖丸，以至于玖丸也成永远不能出嫁的公主。在导儿五岁那一年，晋朝的皇帝将王家这个早已成年的公主指婚给贾氏一族的某个世子，人人都没有料到这件事情竟成了扰乱王朝正常秩序的祸根。就在玖丸出嫁的那一天，王源嫒以欺压百姓的罪名诛杀了驸马贾氏的一支亲族，这个大胆的举动引起了皇帝对琅牙王氏的警惕，在皇帝的扶持下太子司马衷娶了贾氏之女贾南风并提升了众多贾氏亲属，几大势力格局顿然呈现。
也许玖丸的这次出嫁搅乱的不仅是朝纲，同样也搅乱了她被人刻意保护的对世俗的无知。重回王家的公主陷入了情感伦理的困惑与身处强大权力保护下的恐惧之中，她明白了件事情那就是在王家的势力范围之外，自己和兄长的恋情是世俗所不能容的，而她自己又不具备逃离这段感情的能力，玖丸第一次感受到了兄长权力的可怕。她彻底憔悴了，不再像以往那样轻快的笑而这种变化直接导致王源嫒的不满，我感觉出他内心中持久压抑的力量即将以不可抵御之势爆发。议事厅里越来越密集的会议，越来越多的士族间的信函往来统统都在暗示我，也许将掀起新一轮朝代的更替，我和我的儿子将抵达权力之巅。
——太熙元年（公元290年），皇子司马衷即位，痴傻，杨骏辅政，皇后贾南风成为皇帝背后最大的野心家。
——永平元年（公元291年），皇后贾南风召荆州楚王“玮”入京，杀掉杨骏，从此开始了以争夺最高统治权为中心的“八王之乱”。
随着各路诸侯相续入京，原本繁华的洛阳古城已乱作一团，各家士族都在寻找新的庇护所，作为家族中最高夫人的我掌握着整个家族的命运，我着实对王源嫒崇拜起来，南方诸州早就安插下琅牙王氏的势力，我们要做的仅仅是搬迁而已。耳边响起前些日子王源嫒不经意的几句话，“皇子司马睿身体里流着琅牙王氏的血液，与他合作共享太平！”
睁开眼睛，陆又带着他那在我梦中频繁出现的笑容来到我面前，执起我的手说道，“湘水的女儿始终将回归属于她的地方——”
——建兴五年，南北方各士族首领拥立司马睿为晋王，次年称帝，为元帝，建都建康，史称东晋。民间流传着这样的歌谣——“王与马，共天下”
我的导儿，母亲的幸与不幸皆缘于权力，而你即是母亲的幸福！
——天纪三年，吴国灭亡，也就是陆氏家族嫡系第七个女儿陆夕童出嫁的那一年，桃花开得异常美艳，而那桃树下美丽的少女成了陆又乃至许多人愿望的依托。
……为什么是我……
……如果北方有洛神，那么你便是我绵绵湘水的女儿……
湘水的女儿又岂能受世俗人所摆弄，嫁到北方去吧，在那里你能得到所有的一切，包括掌握别人的命运。
我将尽我所能，献上最尊贵的权力，即便是成为心爱之人的送亲使也决不后悔。
《完》
2005…11…11手稿
2005…11…12 电子稿
后记：
〈桃夭〉这个故事其实只是我〈极品士族〉长篇的一个番外，这个长篇构思于2004年的暑假，当时对两晋时期的九品中正制颇感兴趣，才会想到写这样一个故事，透着氏族的幽雅与哀愁。2005年读了一本关于分析诗经中流露的风俗的书籍，其中〈桃夭〉一诗中所描述的那种年轻女子如桃花般的美貌非常适合这个短篇要表达的意境。所以先动笔写了番外。
〈极品士族〉讲的是一个关于琅琊王氏嫡长公子的传奇，〈桃夭〉正是讲的他的夫人的故事。
玖丸直白的说就是玉块，〈木瓜〉一诗中，“琼”“瑶”“玖”皆为美玉。
正是由于牵涉到以后长篇的结局，〈桃夭〉内删除了最后结局，有修改，也许读上去会有些仓促。
其实短篇，中长篇容易的多……哎……长篇是需要功底的。
《梦萦大明宫》短篇
《梦萦大明宫》短篇
梦萦大明宫
在我将要永远消失于这个世界之前，我希望重游这个我生活多年的地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经历无数次权利的纷争，也将在这里告别爱我的和我爱的亲人。
我喜欢这个地方，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告诉我这里叫做“大明宫”。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刹那开始，我便背负起神圣的使命，成为万人羡慕而尊贵的大唐公主。我身体里流淌着皇室高贵的血液，站在历史的最高点欣赏我的子民们以及他们幸福安逸的生活。
在大明宫中生活的许多年，我看遍了风云变幻莫测，我喜欢这里的神圣却厌恶这里的权利之争。这里不是净土，是欲望的城池，无数人在白天黑夜的梦里感受欲望所赐予的满足。他们无法得到真正的权利，权利属于应该拥有它的人。为了满足欲望不择手段的人在这里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的无知与奢望使之到达另一个世界，永远不能触及神权。
我喜欢龙椅，在它未受人驾驭时，是那样的完美。我欣赏它身上美轮美奂的雕刻，它是一件精美珍贵的艺术品。可是，当人坐在上面，它成为了权利的象征，它让人过早的地失去青春，失去幸福乃至生命。越离它近的人就越想得到它，于是无数皇室子孙惨死于此。它是吉祥的化身，却又充满了不祥之兆。
我的父亲，他曾经坐在龙椅上，可是父亲的沉默和懦弱让他无法真正地感受到权利的神圣。他是大唐的帝王，是天子，可他只是血肉筑就的，他有理想，有抱负，他有能力却不能表达和现实他的意愿，他是可悲的。一个可悲的皇帝不代表他的不好，父亲的仁爱在我的两个哥哥身上，也在我的身上得到升华，只是显和旦像父亲一样坐上了那把轮椅，于是他们和父亲一样的性情让他们沦落得可悲，否则旦不会在临死前发誓“来世为权利而生”。我是幸运的，作为一个女人，拥有皇室血统的高贵女人，我拥有了和父亲一样的仁爱，也拥有了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可也正因为如此，我失去了很多，包括幸福。
母亲和父亲相反，作为女人，不平凡的女人，她坐在龙椅傍，珠帘后，她辅佐我那沉默的父亲。我说过父亲是一个可悲的帝王，却未曾否认他的政绩，让我费解的是赫赫政绩应该归公于父亲还是母亲。
对了，我的母亲，她是平凡的，她从前是很平凡，可她依靠非凡的智慧和勇气成为了历史上最不平凡的女人。她改变了李家王朝，她是勇敢的，她面对冷言冷语显得泰然，在她的统治下百姓依然生活的安逸，她做出的是一个非凡女人所不能及的事。我说过她和父亲正好相反，她的锋芒，她的光亮将她烘托得如此美丽，那美来自她的灵魂。她冷静、孤傲，这是作为一个帝王必须具备的，是的，她做到了，于是她从珠帘背后走了出来，她成为一个女皇。
母亲的优点在我的另外两个哥哥身上体现出来，然而他们不是女人，所以他们为锋芒和欲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没有母亲的优点，所以对于政治我总想逃避，可我是公主，一个肩负着大唐兴衰的公主，我不得不接触那些邪恶龌龊的东西，它犹如噩梦萦绕于我的心间，像是一种束缚，一个女人所不应有的束缚。但是我的生命给了我不同的安排，我的仁慈使我和父亲一样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但我更不愿同母亲一样在权利面前失去亲情。我承认我的感情是脆弱而丰富的，所以我才会犯下一次又一次可怕的错误，哪怕旁人认为错误不值一提。
母亲曾说女人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我没有，我失败的婚姻告诉我命运注定我不能拥有爱情，我不怨恨上苍，我知道是我无权享受幸福。可是我庆幸，在我失去爱情的同时我更加珍惜亲情，即使我的哥哥们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个姐姐，小时候夭折了，她有着和我一样的名字。我为她惋惜，她未曾见过这个本应属于她的家族的世界，长安的繁荣，大唐的欣盛，她都没有目睹过就早早地离开了；我也为她庆幸，她不用如我这般从出生开始灵魂就被一把枷锁牢牢地套住，她不用经历两次朝代更替所带来的社会动荡，更不用体会在亲情和权利之间选择时的无奈。
姐姐，你可知道在经历了无数次变故后，我已经累了，权力不属于我，欲望也不属于我，我不愿再见到为做皇帝梦而放弃一切的无知的人，我想要长眠于地底，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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