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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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烁魑弧!
齐国侯清丽高挑的长女,眉眼间依稀可见妻子的影子,不禁一阵恍然,原来岁月这么快,牙牙学语的小女婴已经长大成人了。
下属们和幕僚倒是没怎么见侯府的大小姐,隐隐约约只听说是侯府的大小姐自小养在祖父母身边,去年倒是归家了,但见过真人的倒是不多,一来女眷只待在内院,二来德昭也一直暗地在军营中,即使来齐国侯书房里也是跟着李钊来,做男子打扮。今天见到她的真人,只觉得这位小姐虽然不比二小姐的美艳、三小姐的精致,但通身的大家气派,那份独有的清丽却是世间少有。
齐国侯见众人都盯着女儿看,有些不悦,轻咳道:“阿昭,怎么不陪你母亲呢?找父亲有何事?”
德昭微微一笑,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就听她慢条斯理道:“母亲已经睡了,女儿按照母亲的吩咐,特来父亲这里尽尽孝道。”
齐国侯听着话头不对,疑惑道:“我儿一向孝顺有加,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多多与你母亲亲近才是。”
德昭淡声道:“父亲教诲,女儿铭记在心。今日听母亲提及父亲许是因为二哥的缘故,近几日胃口不佳,女儿特意请教了大夫,若是多多活动一些会有改善。女儿现在就急忙赶过来陪父亲过过招,一来指教女儿几分功夫,二来也是为父亲身体好,阖府的人才心安呢。”
李罡一怔,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长女这是来挑战来了?
德昭手一伸,跟在她后面的沉心就把当初齐国侯送给她的银枪递了过来,德昭双手一抖,挽了个漂亮的枪花。
齐国侯眼神眯了一下,没想到女儿的枪法相当不错,六朵枪花有些男子都不一定施展出来。
众人里面的武将不禁暗暗吃惊,谁都没想到大小姐不仅不像二小姐一般娇滴滴,反而英姿飒爽,别有一番豪气。
当下有人就看出了端倪,怕齐国侯尴尬,就要告辞,德昭浅笑道:“诸位不必觉得不便,李玺与父亲的较量还要靠诸位来评判呢。”
郑信看了看齐国侯的脸色,连忙道:“侯爷,大小姐,学生还有事在身,就先告辞了。”说完便要退下。
德昭不慌不忙地向前走了两步,正好挡在他前面:“郑先生是吧?李玺素闻郑先生能言善辩、心思敏捷,更是学识不凡,还没机会讨教一二呢;先生可不能走。”
郑信顿时觉得不妙,连忙道:“大小姐,在下是文人,不通武艺,恐怕无福见识小姐的武艺了。”
德昭不禁一笑:“郑先生过谦了,李玺请先生留下来不是请先生指教功夫的,先生不是一直很会看人吗?以庶充嫡都能说出一番道理来,今天李玺就请先生看看您的眼光对不对。”
她眼中寒光一闪,郑信打了激灵,坏了,看来这位小姐知道了自己那天晚上给齐国侯的提议了。
他还想说话,就见这位小姐又走进了他一步,他竟然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杀气滚滚而来,一时间几乎要瘫倒在地。
德昭不再搭理他,转身对齐国侯道:“父亲不防去请三哥来?这个时候,三哥不在,岂不是不尽兴,女儿听说三哥这段时间一直宣称二哥能做的事情他照样可以。这雁门谁不知道李三公子即将入主侯府啊。”
齐国侯颜色一变,这才明白女儿不仅是为母亲打抱不平来了,三子的行径应该触到了她的底线。
他虎目扫过心腹:“去请三公子来。”
众人一声都不敢出,李钧这段时日的言行他们都有耳闻,只不过不便告诉齐国侯,若是李钊回不来的话,李钧说不定就是未来的齐国侯。
心腹有些担心:“侯爷,万一大小姐……”
齐国侯断然道:“没有万一,她不会伤他性命。”李罡心里明白,徐英娘教养出的儿女,绝不是逞一时之快的人。
心腹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人奔了出去。
德昭再不说话,将□□背在背后,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看着她挺拔的身影,秀丽的面庞,就那么无所畏惧地站在齐国侯面前,仿佛读懂了眼前女子的悲伤:孝道上父母俱在,她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即使兄长生死不明,庶兄上窜下跳要取而代之,她也不能大声说出反对的言语来,于是她只能像男子般站了出来,婉转地表示不满。
武将大多是爽快之人,见齐国侯沉默不语,多多少少也听说了李钧的打算,齐国侯并没有出面反对,想来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思。这院子本就一个演武场,有了第一个带头,不少人陆陆续续地站在齐国侯的对面去了,准备静待这场比拼。
李钧很快被齐国侯的人带了过来,同来的还有段氏。母子两个哪想到有这么多人,一时僵在原地,齐国侯不耐烦道:“把段氏带出去。”
段氏大惊,冲了上来:“侯爷,钧儿犯了什么错,侯爷摆这么大阵仗?侯爷您要手下留情,你可就这么一个成器的儿子了?”
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这段姨娘说的什么话,不少人就把目光看向了齐国侯,看他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齐国侯大怒,这个女人是想钧儿死吗?当着长女说这话,是嫌她儿子命长了吗?
德昭身形动也不动,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她这话。
李罡心里却有些胆怯,长女这性子着实像极了妻子,他又不敢管教,千里外的老父亲每一封信里都严令他不许对长女一点不好,于是他默认了她去了军中,也容许了儿子给她请封。
齐国侯一直以为长女在次子的军中是充作军师去,后来才知道她已经上过战场的时候他还是着实吃了一惊。更想不到的是马邑之战中,女儿竟然以一己之人,带领五千人马拖住了敌军十数日之久,谋略和胆识不输男子。嫡子失踪后,她更是顺顺当当地将几万大军整治地井井有条。就在昨天,他收到了京城兵部来的封赏,女儿化名的李鑫已经被封为三品卫北将军,协理雁门军务。
李钧见一女子也在场中站立,手执一杆红缨枪,细看竟然是嫡妹,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妹妹竟然会武艺,再看齐国侯脸色发青,连忙说道:“姨娘不可妄言,儿子没事,您先回去吧。”不断地给她使眼色。
段氏见状,只好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还纳闷场中那美貌女子的身份。
德昭见李钧到了,不待他说什么,健步走到兵器架子前,抽出一杆□□,恭敬地送到齐国侯面前:“父亲,请指教。”
齐国侯下意识的接过□□,就见周围的人呼啦散开了,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
德昭收起散漫,全身的气势一变,闪电般刺出一枪,齐国侯就见眼前蓝影一晃,枪头已在眼前。
☆、惊魂一枪
齐国侯疾退两步,手中的枪向上一磕,身子往后仰,徳昭的枪头擦着他的鼻子而过。
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李钧隐隐觉得不妙,悄悄地退到了廊下。
齐国侯父女你来我往,众人屏住了呼吸,看得眼花缭乱,暗暗赞叹这素未谋面的大小姐的武艺。
徳昭将枪法发挥到极致,长久以来窝在心里的火今天才得到宣泄。兄长未归,本就让人焦心,庶兄整日虎视眈眈,父亲却选择忽略庶子的心思,反而亲手在母亲的心口上插上了一把尖刀。为了她们母子几个,她不可能让李钧的心思得成。否则,就是引狼入室。这两个庶兄无论哪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们母子四个,父亲一家和乐的愿望不过是一厢情愿,或许父亲也明白,只不过始终不肯承认罢了。那么,每个人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起后果来,若是李钧不是算计到母亲头上,徳昭还是不想出手的。生父并不是无情,而是不懂情为何物,才弄成今天这样的境遇,但徳昭不愿意过多指责他,长辈的恩怨子女怎么理得清,所以徐夫人只要想得开,日子过得自在,她便觉得足够了,不必为不相干的人劳心劳力。
但是今天看到母亲生无可恋的面容时,徳昭蓦然醒悟,这龌龊的算计并不是靠容忍能解决的,那么就简单点,来一次狠狠的痛击吧!
李罘接到齐国侯心腹送来的消息,一溜小跑赶了过来,见父女两个缠斗地分不出谁是谁来了,只看到一蓝一黑两个身影。他心下焦急,怕齐国侯一怒之下伤了侄女,只好高声喊道:“阿昭不许太顽皮了,切记点到为止,否则,二叔就要写信给你祖父了。”
齐国侯心说这拉偏架的弟弟又来了,自己可是他亲兄长,可他每次都是站在妻子那边,站在又在警告自己不能伤了女儿,否则就告诉老父亲,这是亲弟弟吗?他手下一缓,被徳昭抓住了机会,唰唰唰,一连三枪,将他逼到了场子边上。
徳昭仗着身手灵活,闪、跳、挪、腾,齐国侯还真奈何不了她,再加上他有所顾及,怕伤了女儿对老父不好交代,有些招式就不敢用尽,在围观之人看来就是两人不分敌手。
徳昭见齐国侯手下留情,倒乐得把平生所学施展开来,两人的枪法都是师从李昺一人,只不过齐国侯跟随李昺时,正是李老爷子驰骋沙场时机,招式就更多带了杀机,教授徳昭的时候已经隐退多年,心态平和了就少了些凌厉,再加上小孙女是女子,一些招式就发生了些许改变,两人交手的时候也觉得对方的招式熟悉又略微不同。
齐国侯没想到女儿的功夫还真不错,他一直以为父亲就是希望有个孙辈在身边相伴免得寂寞,当年才同意父亲将自小行事得体的嫡长女带回老家。想当年段氏和她她娘家使劲了浑身解数想要将李钧由老爷子教养,他见父亲拒绝了也没放在心上。早知今日的话就应该将老大或老三一起交给父亲,那么这两人肯定不是现在一事无成了。
有了这份心思,齐国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躲在廊下的三子,一脸遗憾的表情。
徳昭冰雪聪颖,见李罡的表情一会欣赏一会遗憾,略略一想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渐渐消逝的怒火又冒了出来,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还是平分秋色,齐国侯见庶子忐忑不安的猥琐样子,再看长女俊俏中不失矫健的身姿,越发后悔当初的决定。
李罘在一旁等得着急,目不转地看着这父女俩,见徳昭并没有很快败下来才有些放心。齐国侯脸上神情的变换没有逃过他的注意,他瞥了一眼李钧,暗中怨恨兄长不明事理,这个时候可惜庶子不是挑起事端吗?他一时无计可施,急的团团转,生怕徳昭情急之下做出莽撞的事来:大兴孝道高于律法,即使齐国侯上面还有李昺压着,但天高皇帝远,万一有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了,徳昭这辈子也就毁了。能制住侄女的只有徐夫人和李钊了,一个卧床不起,一个行踪全无,李罘只盼着侄女能下手有点分寸。
这边李罘正在忧心呢,就见场中形势变了,徳昭突然朗声道:“父亲当心了!”
齐国侯就见女儿袖底下一个箭头正对着自己,不禁大骇,急忙往后退,出手时就失了准头。
围观之人看不到徳昭的动作,忽见齐国侯不进反退,正惊诧间,就见李玺足尖一点,如一只猎鹰般扑向了齐国侯。齐国侯急忙回枪,李玺空中硬生生转了个身,飞起一脚踢向齐国侯手腕,李罡躲闪不及,只得松手。徳昭去势不减,一脚不中,另一只脚却踢在了齐国侯松开的枪杆上,只见那条枪笔直向廊下的李钧飞去。
众人一片惊呼,李罡大喊道:“钧儿!”
李钧正在想着怎么不引起嫡妹的注意,就听到众人的惊呼,他抬头一看,一条红缨枪呼啸而来,想躲开,却发现手脚都不听使唤。自觉必死无疑,耳边就听到哧啦一声,却没有感到疼痛,低头一看,原来枪头从他右肋下穿透了长衫,牢牢地没在了墙里。
周围鸦雀无声,李罘急忙奔道徳昭面前:“有没有伤到?”
徳昭摇摇头:“二叔,我没事。”
李罘松了一口气,回头却看到郑信呆愣愣地看着徳昭,不禁怒道:“郑先生不是一向觉得李家唯有三公子才入你的法眼吗?怎么还不去看看他受伤了没?”
郑信回过神来,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作揖道:“二老爷误会学生了,李家的公子小姐在侯爷的教导下个个都是翘楚,学生可不敢应二老爷所说。”
李罘恨极了他的挑拨,用全场听到的声音道:“郑先生不必过谦,先生的眼光一向不错,听闻先生很快与段家结亲了,算来也是与三公子是亲戚了,可喜可贺。可惜李某无缘这杯喜酒了,希望在场的诸位替李某多叨唠几杯了。”
众人不想还有这样的隐情,个个目瞪口呆,怪不得这段时日郑信到处为三公子游说。
郑信又惊又怒,仗着自己素来得齐国侯看重:“二老爷不可污蔑学生子女,莫须有的罪名少不得要请二老爷与我到侯爷面前一辩。”
李罘淡笑道:“郑先生,你不值得。郑先生周围的相邻们早都听郑老夫人说了这桩喜事了。”
郑信脑袋一懵,又是老母亲惹出来的。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罘转身道:“传下去,以后郑家的生意,我们不做了,郑先生有亲家照应,我们就不挡他发财的路了。”
郑信听到这话就知道彻底地惹怒了这位李二爷,他把目光投向齐国侯,盼着能求情一二。
齐国侯根本没注意到这里,他奔到李钧身边,见枪头只是刮破了衣衫,并没有伤到他,松了一口气,刚要对嫡女说些什么。
就见嫡女不躲不闪,大踏步走了过来,对着齐国侯嫣然一笑:“父亲武艺高超,李玺受益匪浅,差一点失手了。”
齐国侯沉默下来,见嫡女看向三子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样,饶是见惯了生死之人,他心里也不禁一颤:那眼神里没有仇恨,没有讥讽,就像看只蝼蚁般,仿佛下一刻就能碾死他。
徳昭淡淡道:“三公子,我为朝廷钦封三品卫北将军,就不论家礼了。”
众人目光都投向了齐国侯,见其微微颔首,顿时惊疑和赞叹声一片。
徳昭继续说道:“三公子,本将军奉劝你一句:嫡庶之别,不仅仅在于生母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这个胆识?”
她随手轻轻一提,那条没入墙中二寸有余的红缨枪就被拔了出来。她看也不看,将自己的枪随手往身后一扔,沉心眼疾手快,身形微动就接住了。
徳昭却将齐国侯的枪递给李钧:“三公子要不要替父亲把枪放回去?”
李钧脸色惨白,咬紧牙关接过来,却“咣当”一声掉到了廊下的地砖上。
徳昭脚尖一挑,将枪拿在手里:“三公子看来是弱不禁风,以后还是好好休养吧!这打打杀杀的事,不适合三公子。”
说完,回过身来向众人作一长揖:“李玺不才,耽误诸位叔伯了,以后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众人中有机灵点,素来与李钊亲近的,立即回礼道:“将军过谦了。”竟丝毫不提及李玺的女子身份。
徳昭微微笑,招呼李罘:“回吧,二叔!”不再显露武功,亲自将齐国侯用过的枪放回兵器架上,恭敬行礼道:“父亲,女儿告退了。”
齐国侯闭了闭眼睛:“去吧,以后就替你哥哥带好军队。”
“是!”得到想要的东西,徳昭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增加了收藏了,虽然不多,我却觉得干劲又足了些,谢谢大家的支持!若是喜欢平阳公主的话,就多多收藏吧!祝各位五一快乐啊,多多陪陪家人,说说话,唠唠嗑!本文五一期间继续更新!
☆、亲救兄长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节到了,各位玩得很尽兴吧!本文坚持不断更;请大家多多收藏吧!谢谢各位姐妹的支持!
齐国侯看着女儿的背影,茫然若失。
徳昭只觉得今日无比痛快,才不管父亲如何跟众人解释她这个三品将军的来由。
李罘看着侄女高兴,不由得提醒了她:“阿昭,以后可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万一伤着自己了,二叔没法跟你祖父交代。”
徳昭鼻子一酸,想起那个和蔼慈祥的老人说道:“二叔,祖父知晓此事会不会责备我不孝?”
李罘摇了摇头:“那倒不会,你今天对你父亲恭敬有加!没什么大碍。”
徳昭低头道:“侄女也是今天太生气了,我母亲操劳了半生,却最后落得逼认庶子为嫡子的地步。若是此人心善还罢了,但他屡屡对我母亲和阿宝出手,侄女要是能容忍的话才枉为人女呢。”
李罘叹了口气:“阿昭,对不起,是我李家愧对了你母亲。”
徳昭涩然道:“二叔,不是李家对不起母亲,只是父亲一个人而已。”
叔侄两人寂然无语,看看到了晚膳的时间,便一起来到徐夫人院里。
天气有些闷热,韩氏带着阿宝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习大字,见两人一起过来,各自停了手,迎了上来。
徳昭看着阿宝红通通的脸蛋,不禁又想起了兄长,要是兄长在的话,这里该是多么欢喜。
陪着徐夫人用完膳又说了会闲话,徳昭就回了自己院子。
丫鬟们早早掌起了灯,徳昭刚刚坐定,就见沉心匆匆跑了进来,见只有葛覃在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徳昭:“小姐,刚才我爷爷让我弟弟送东西给我,里面夹了一封信,是给您的。”
徳昭急忙启开火封,上面却是张仲坚的字迹:带上好的伤药,速速前来。
徳昭心里一沉,难道是张三哥出事了?她站起身来,吩咐道:“沉心去找你祖父,我们要出府一趟,不能让任何人晓得。葛覃去把我的药箱取来。”
葛覃很快捧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木匣子从内室出来。徳昭换了身夜行衣,拿个包袱将匣子系在背后,这可是当初清明书生给她的救命良药,每一种都是稀世珍品,千金难求。
沉心很快回来了:“小姐,安排好了。”
徳昭点点头:“去换衣服,我们马上走。”
两人趁着颜色朦胧,快速翻出了墙,来到了一处偏院子,沉心凝神听了一会,学了几声虫鸣叫,就见一个小子从阴影处闪了出来,悄声道:“大姐,大姐!”
沉心拉过他:“准备好了吗?”
那小子忙道:“准备好了。你们从这里出去,往前走右边第一个巷子里有两匹马,马蹄都用布包好了,祖父说子时前一定要回来,到时会宵禁。”
那墙有十二三尺高,徳昭蹭地蹿了上去。沉心暗自佩服,在自家弟弟肩上一踩也上了墙头。
两人果然在巷子里找到了马,急忙飞身上马,沉心带路,专走僻静的小路。等到了张仲坚住的地方,就见大门紧闭,只有两盏气死风灯在门前随风摇曳。
徳昭正要上前扣门,一人从后面闪过来,留下一句:“绕到后门。”脚步不停就过去了。
徳昭暗自警觉,下马步行,到了后门,就见东子守在门边,将两人放进去后,又迅速关上门,耳朵紧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徳昭双目一扫,这才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是人,个个悄无声息,若不是亲眼见到,几乎都要以为没人,这些人的武功不逊于东子。
主仆两人沉默下来,东子听了好大一会,才带着两人奔内院而去。
徳昭低声问道:“是三哥受伤了吗?伤在哪里?很严重吗?”
东子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姐等会便知。”带了两人来了一个没有燃灯的院子,双手在院子的小假山上一按,一条地道出现在三人面前。东子当先进了地道,徳昭和沉心对望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又转了几道弯,就见眼前出现了一个房间,两人大汉守在门前,见三人进来,打量了一下就开了房门。
徳昭进去一看,灯火通明,里面有不少人,张仲坚迎了上来,徳昭松了一口气:“张三哥你没事就好。”
张仲坚脸色凝重,拉着她道:“阿昭,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稳住。”
徳昭听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三哥,你说什么呢?”她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似乎不少是大夫模样。
德昭看到他们围住的床榻上,一个人影无比熟悉,她心里一凉,颤声道:“那是,那是……”
张仲坚点点头:“是的,那是李将军。”
德昭扑了上去,张仲坚摆摆手,那些人退了出去,床榻上的李钊胡子拉碴,瘦骨嶙峋,对德昭的呼唤充耳不闻。
张仲坚在身后道:“上次我只是告诉你发现了你哥哥的踪迹,其实,那时候李将军就已经受伤了,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我一路找人给他医治,今天才到雁门。”
德昭见李钊看起来没有不妥,急忙问道:“伤在哪里?”
张仲坚说道:“右臂,是箭伤,但是箭头上面有剧毒。”
德昭掀开被子一看,才发现李钊的右臂被包扎起来。她撕开一看,只见右臂手肘上方有一处伤口,溃烂不堪,整个右臂都乌黑发亮,肿胀地很。
张仲坚说道:“这种毒是一种被称为沙漠之蝎产出的蝎毒。”
德昭一愣,沙漠之蝎?她问道:“二哥不是在□□厥受伤的吗?难道出手的人来自西突厥?”
张仲坚眼前一亮:“阿昭听过这种毒的来由?”
德昭点点头:“听过,但是并没有解过。这种毒十分罕见,不仅是因为沙漠之蝎数量稀少很难捕获,还是因为其制出非常复杂,稍有不慎,制毒之人就会立时丢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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