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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偏差-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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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苏二电话那头吵吵闹闹一片,没一会儿就有人喊苏二的名字;男男女女都有;不用亲眼见也想象得到群魔乱舞的场景。陆讷听了半天也没听清苏二在讲些什么,忽然传来苏二一声暴躁的吼声;“徐大头你他妈把音响给我关了!”
然后;世界瞬间清静了。
苏二到的时候,张弛已经走了;陆讷一个人坐桌前喝酒吃菜,灯光打在他半边脸上,另半边儿脸则笼罩在阴影中,沉默而忧郁,莫名其妙地令苏二有点儿心疼。
陆讷抬头看了苏二一眼,指指桌上放着的一个小玻璃坛子;说:“我奶奶让我带给你的,你要不喜欢就等我走了再扔。”
“干嘛不喜欢呀?”苏二斜了陆讷一眼,眼角往上飞扬,有点儿小得瑟,拧开玻璃坛子的盖头,探头往里瞧了瞧,面部表情顿时有点纠结,“什么东西呀?”
“我奶奶自己腌的萝卜。”
苏二凑过鼻子,闻了闻,拿了双筷子夹了一块尝了尝,点点头,“味道还不错,正好,我还没吃饭呢。”说完还真向服务员要了一碗米饭,在陆讷对面坐下。
陆讷一开始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情,也不阻止,结果就看他端着碗以极其优雅的姿态就着那腌萝卜一连吃了两碗,还想向服务员要第三碗,顿时有点儿不淡定了,“哎,你怎么搞得大半辈子没吃过饭似的,行了啊,大晚上别吃太多。”
陆讷这么一说,苏二就顺势放下碗来,抽了几张餐巾纸仔仔细细地擦了嘴,“别说,我还真好久没这么正正经经地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陆讷嗤之以鼻,“你苏二少还能缺饭吃啊?”
“饭当然是不缺的,鲍鱼海参当然也不缺,就缺一个能安安静静陪我吃饭的人。”他说这话时,神态似笑非笑,有点儿酒足饭饱后的慵懒,好像猫爪似的,挠着人心。
陆讷扭过头避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转回头,看着苏二,说:“其实我心里有个疑问困扰我很久了,我觉得不问出来会严重影响我以后利国利民,我充分尊重自然界生物物种的多样性,对GAY没有任何偏见,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呀?”
“其实我也有好多话想跟你聊呢,比如你上幼儿园时为什么会被一个梳羊角辫的小姑娘挠得一脸花,你评判姑娘好看的标准是什么呀?”
陆讷将背往后面一靠,表情郁卒,“没得聊了。”
苏二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笑得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跟得了癫痫似的。陆讷常见他冷笑、嘲笑、似笑非笑,还真没见过他笑成这样,前提是令他笑成这样的人是自己,心情就有点儿微妙。
苏二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端着的姿态完全放松下来,半趴在桌子上,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眼神温柔而炽热,“如果我说,我就觉得你好,这话你信吗?”
陆讷反问:“你觉得呢?”
苏二微微一笑,没说话,从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微微低头点了一根,然后缓缓地吐出烟圈,透过薄薄的烟圈,他的双眼望向虚空中的一点,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磕了磕烟灰,转头与陆讷说起了其他。
走出饭馆的时候大概十一点,苏二看看陆讷,说:“我送你回去。”
陆讷喝了酒,原本想打车回去的,听苏二这么说,也没矫情,点点头。苏二将那坛腌萝卜放进后车厢,然后将车子开出来,停到饭馆门口。陆讷拉开副座的门坐进去,苏二的车内依旧放着马斯卡尼《乡村骑士》的间奏曲。
陆讷酒意上头,放低了椅背,闭着眼睛在音乐催眠下,昏昏欲睡。
苏二车内还开着暖气,陆讷在半睡半醒间伸手扯了扯衬衫领口,摸到一脖子的汗,就醒了过来,发现车子已经开进了陆讷住的那条老街,在老公寓楼前缓缓停下。
“我到了,走了。”一开口,才发现喉咙有点儿干,陆讷轻咳了几声,才感觉舒服点,把椅座调回原样,打开车门,朝苏二挥了挥手,一头闯进了公寓楼。
楼梯间的电灯还没修好,乌漆抹黑一片,陈旧的楼道里还有一股腐朽的味道。陆讷慢吞吞地往上爬,爬到两楼的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皮鞋的鞋底敲在老旧的水泥地上,在寂静漆黑的楼道里格外清晰,一股恐怖片的气息随着哒哒哒的声音从背后贴近。
陆讷的后背一寒,因为燥热而出的汗顿时全收了,正犹豫是回头呢还是不回头,就听见那声音已经转过楼梯角,“干什么呢?”是苏二。
陆讷心一松,觉得自己有点儿好笑,“你怎么上来了?”
“你外套落我车上了。”说话间,苏二已经走到陆讷站着的台阶下面。
离得近了,虽然还是漆黑一片,但总算不是睁眼瞎了,勉强能够看出苏二的身形轮廓,以及他拿在手里的衣服,“哦,谢了。”
陆讷伸手去拿,苏二却没有放手,黑暗中,他的眼睛准确无误地捕捉到陆讷的眼睛,故意压低声音说:“陆讷,你不是想知道我看上你什么吗?”
陆讷一愣,有点儿疑惑他怎么这时候提起这个。苏二顺势上了与陆讷的同一级台阶,压近身体,与陆讷的肢体保持着介于接触与游离的距离,“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如果我们做一次的话,也许就能解答这个疑问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宛若弦乐,充满诱惑,随着这声音的响起,空气里那些腐朽的味道忽然也变得暧昧起来,在两人之间若隐若现。
陆讷目瞪口呆,继而是有些不耐烦,大约真是春天到了,沉睡了一个冬季的身体也开始蠢蠢欲动,又喝了点儿小酒,脾气就有点躁,“开什么玩笑呢,慢走不送。”
“谁跟你开玩笑了?”苏二一手撑在陆讷脑袋旁边的墙上,拦住陆讷的去路,身体迅速压过去,将陆讷逼到墙边,一条腿卡进陆讷两腿间,“我跟说认真的呢!”
他口中潮湿灼热的气喷在陆讷脸上,陆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我*操,苏二你给我放开。”
苏二的脸上慢慢咧开一个笑,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宛若豹子般美丽又具备十足的攻击性,“你是不是怕啊?”一边说着,另一只手拂过陆讷的裆部,很轻,像风拂过脸颊,却带着一种蜂蜜一样粘稠的情*欲。
下一秒,两人的身体就掉了个个儿,陆讷拎着苏二的衣领就给抵墙上了,眼神凶狠,充满警告的意味。谁知苏二压根儿就不怕,仰着头与他对视,手臂顺势穿过陆讷的肋下,手指色*情地摸上陆讷的后颈,再插*进陆讷的短发,膝盖上顶,与陆讷的腿根进行摩擦。
陆讷气得冒烟,血色控制不住地往上涌,脸颊烫得能之间煎鸡蛋了,一把抓住苏二的手腕,“你他妈够了,别逼我跟你动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算半章吧,明天把它更全~
☆、第三十三章
苏二与陆讷对视;干脆完全放松身体;说:“陆讷;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可能喜欢男人?”
陆讷不说话,以沉默表示赞同。
苏二摇头;语重心长道;“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了解男人;男人是十足的感官动物,如果我能够给你比女人更大的快*感,你又何必在乎我是一个男人?要不要试试看啊,我们可以先不做到最后……”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随着字节从双唇吐出的气息仿佛是水烧开时的水蒸气,灼热;潮湿。
陆讷没说话;呼吸有些粗,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苏二有意无意挑逗的,在他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苏二的手隔着裤子准确无误地包住了陆讷微微抬头的欲*望。
“苏二!”陆讷的声音粗噶,怒、急、臊。苏二迅速地将上半身紧紧压在陆讷身上,防止他猝不及防地动手,下巴顺势搁在陆讷的肩上,嘴唇对着他的耳朵,诱惑道:“怕什么,好歹大小也算个混文艺圈的,这点阵仗就经受不住了?就当体验生活——”
到这会儿,陆讷反而平静下来了,反唇相讥,“说的也是,你要打定了主意为艺术献身,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苏二轻笑,黑暗的楼道里响起皮带的金属扣被解开的声音,紧接着,裤子拉链被拉开,随之被拉开的,是一个充满禁忌和诱惑的世界。
两人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目光在漆黑中对视,像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陆讷先还镇静,表现出了一副宠辱不惊笑看风云的大将之风,随着苏二的手伸进陆讷的内裤,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揉捏j□j,陆讷渐渐感觉到一股邪火从腹部上升,战栗般的舒爽像风吹过麦田一般,波澜壮阔,此起彼伏,身体的热度持续上升,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湿热、呼吸里好像都带着水汽。
陆讷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微微拧开了头,不再与苏二对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好像是分开的,身体陷入欲*望的汪洋,灵魂离地三尺,耳畔不知怎么的,一直回荡着听了一路的《乡村骑士》间奏曲,柔和磅礴的弦乐,像意大利西西里岛丰腴的阳光,既有往昔的瑰丽辉煌,又有青春年少的躁动、惆怅、寂寥、感伤,触动一些形体和言语所不能表达的区域,复杂难辨的情愫跳跃在每一个音符上……
身体的感觉累积到一个极点,突然喷射,身体仿佛过电一般,在接下来的几十秒的时间里,陆讷处于一种极致的绚烂的快*感中。别人帮你做,跟自己用手弄,是完全无法相比的感觉,空气里都是浓烈的麝香味,紧紧地包裹住两个人。
苏二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去了手上的精*液,微微转了下头,嘴唇贴上靠在自己身上享受高*潮余韵的陆讷的脖子。
陆讷的身体一僵,好像被他嘴唇的温度烫到一样,肌肉紧缩,一动不动。苏二的嘴唇擦着陆讷脖子的肌肤一路往上,来到陆讷耳边,哑着嗓子轻声道,“你也给我摸摸——”
陆讷顿时尴尬无比,他已经感觉到苏二裆部的硬*挺和他声音里刻意压制的情*欲,正不知该怎么做,苏二已经拉着他的手放到了他坚硬的器官上。
陆讷脸上微热,拧开头,不去看苏二。手刚动了动,苏二的喉咙就溢出一声舒爽的j□j,隔着布料,陆讷都能感觉到那烫人的温度。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女人的说话声。陆讷立刻认出,是打麻将回来的女房东娟姐和住他楼上的陈太太,两个人边走边刻薄地奚落着今晚的一个牌友,声音渐渐逼近。
陆讷一个激灵,仿佛从一团迷雾中惊醒过来,立刻从苏二身上起来,摸黑拉上裤子拉链,系上皮带,压低声音说了声“快走”,转头悄无声息地朝楼上走去。
上了四楼,总算有了微弱的灯光,没有了黑暗的掩盖,陆讷顿时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晾晒在青天白日下,所有的荒唐都无所遁形,脸上臊得慌,一声不吭地低头拿钥匙开门。进了屋,陆讷也没觉得好点儿,老想着楼道里的气味不晓得散了没有,不知道会不会被身经百战的娟姐闻出猫腻。
回头看见跟着自己进来苏二,木桩似的杵在走道上,黑钻似的眼睛沉沉地望着自己。两个人都不是娇小玲珑的型,杵在陆讷这娇小玲珑的公寓里,顿时把空间都填满了。陆讷特别想找点什么事做,可又实在找不出来,最后进了卫生间,把毛巾打湿了拧干,递给苏二,目光游移,就是不看苏二,指了指他的裤子,说:“擦一擦吧。”
苏二低头,就见他的休闲裤上有一块白色的污渍,是陆讷的精*液,已经微微凝结。他抬抬眼皮,看了眼陆讷微红的耳朵,接过毛巾,低头仔细地擦起来。
陆讷舔了下干涩的唇,清了清嗓子,依旧没看苏二,说:“那个……嗯……我是说,你要不要去卫生间解决一下……”
陆讷同是男人,知道男人的欲*望一旦上来,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但要陆讷帮他弄,刚才在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彼此,也许就半推半就地帮他弄了,但现在,在大喇喇的灯光下,陆讷实在拉不下脸来。这话陆讷说得挺心虚,原本以为苏二肯定得不高兴,发脾气,谁知道他只是幽幽地看了陆讷一眼,一言不发地进了卫生间。
没苏二在自己眼前晃荡,陆讷顿时松了口气,将自己摔到床上,长长地出了口气,手臂盖在眼睛上,耳畔又响起了《乡村骑士》的间奏曲,庞大的弦乐充斥在整个房间,地板、墙壁、天花板都开始柔软、变形,陷入到一个混沌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是黑暗的楼道……
陆讷倏地睁开眼睛,脑子里像在进行一场真实与幻觉的拔河,闹得他脑仁儿疼。他侧过身,从床头拿过烟盒,点了一根,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门半掩着,陆讷躺床头正好可以看见花洒下苏二的裸*体,热水从他的头顶淋下,流过英俊的眉眼、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性感的下巴,流过脖子肩胛,顺着肌理分明的身体一直流到脚上,然后就见苏二闭着眼睛扶住胯间高扬的欲*望,开始投入地自*慰,毫不掩饰的欢愉的呻*吟从水声中分辨出来直击陆讷的耳膜。
陆讷的脸瞬间爆红,差点儿从床上惊跳起来,我次奥,苏二你个臭不要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了~
☆、第三十四章
虽然一部《笑忘书》令陆讷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新晋导演;但其实对陆讷而言;生活并没有产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依旧住在两瓣屁股大的地方;出门也不需要戴墨镜,即便懒汉衫大裤衩顶着两个虚无的大眼泡子坐在大排档里扣脚丫,也不会有狗仔队兴奋得肾上腺素飙升。投资商也不都是傻瓜,就因为你拍了部卖座的电影,就前仆后继地要贡献自己的力量。
陆讷选择的第二部电影几乎跌破所有认识他的人的眼睛;他选择了一部恶俗的三流古装魔幻爱情剧。张弛急得跳脚;痛心疾首,“老陆我告诉你;你这是在自掘坟墓自毁前程;这都什么玩意儿啊,就算你不想拍小清新的爱情电影,侦探剧、伦理剧,哪怕是恐怖片,也比这见鬼的魔幻剧好啊?还想搞3D,不是我看不起你陆讷,而是国内这条件,真不行。”
陆讷埋在笔记本电脑前敲敲打打,头也没抬地回答,“谁跟你说我要搞3D了?”
张弛一愣,“不上回饭桌上‘成美’那长相憋屈的负责人这么跟你说来着吗?你还答应得好好的,我在桌底下踢你你都没反应。”
陆讷抬起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酒桌上的话能算数吗?我导演还他导演啊?三千万拍3D,脑袋被门夹了吧,后面加个零我考虑考虑。”说完又将头埋电脑里去了,几秒钟之后,他转头,“你踢我来着吗?我以为你要勾搭坐我旁边那小明星呢,因为先天条件不足,结果就够我这儿来了——”
“滚你丫的!”
比起第一部电影的艰难生产,陆讷的第二部电影仿佛顺利多了——这是假象。
首先第一个大问题,就是钱。三千万,比起第一部电影的八百万翻了三倍有余,怎么着也足够陆讷花了吧,错!《笑忘书》是现代剧,几乎不怎么需要搭台子,大部分场景都是陆讷跟他那三教九流的朋友借的,这就省下了大部分的钱,这法子到这部电影就不管用了,这是一部古装剧,许多场景必须用钱烧出来。
第二个问题是演员,“成美影视”说来也是个老牌的娱乐公司了,不过先前一直在电视剧、唱歌方面发展,近几年看电影市场红火,也想分一杯羹,拍了几部不温不火的电影后,找上了陆讷。女主角是“成美”决心要捧的一个小花旦,演过几部偶像剧,算是比较有知名度的,但在陆讷看来,这样的人反而更难调*教,既没有了新人的那种纯白,也没有老演员的层次,演多了千篇一律的偶像剧,人在镜头前就会变得油,失去了力量感。
说来很多人不相信,当初吸引陆讷的,既不是成美开出的片酬,也不是高于其他片方的投资,而是被张弛定义为恶俗三流的原著小说。很多人有一个认识误区,以为原著越出色,改编成电影越好,其实不然,比如张爱玲,你可以不喜欢,但你挑不出她文字里的短处,一本《金锁记》给你,你拿在手里压根儿无从下手,跟着她的文字走,绝对死得妥妥儿的,影像和文字是两回事儿。反而是二三流的小说,更具备改编扩充的空间。
陆讷翻了一遍原著,就摒弃了原来“成美”已经做好的剧本,花了一星期重新打磨,最后出炉,除了男女主角的名字,基本跟原著小说没啥大关系了。
原定四月份开机的电影,因为陆讷的精益求精,一直拖到五月中旬。
饰演女主角的“成美”当家小花旦张茵茵在开机一个星期后才露面,穿着浅紫色Dior连衣裙,披着白色Chanel外套,架着墨镜,身后一个小助理替她打着太阳伞,另一个助理拎着包,后头还跟着一个专属的化妆师。那会儿刚好拍完一场戏中途休息,张茵茵的助理就分甜汤给大家喝,片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感激声,“茵茵姐就是人美心又好,难怪红啦。”“有茵茵姐的地方最幸福啦。”……
张茵茵脸上笑吟吟的,显得优雅而谦逊,亲自走到陆讷面前,说:“陆导,我来了。”
陆讷正坐摄像机后头看刚刚拍的那一段儿呢,抬头看了她一眼,“嗯,来了就去化妆吧,马上就到你的戏了。”语气淡淡的,说话时眼睛还盯着镜头呢,好像压根就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多红似的。
张茵茵自讨没趣,脸上的笑有点儿挂不住了,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进化妆间去了,
副导演张弛等张茵茵的人影瞧不见了,才拖着板凳儿挨着陆讷坐着,好心地提醒道,“听说这个张茵茵很牛气啊,‘成美’那边在捧他,投资方那儿好像也挺中意她,反正很吃得开。”
陆讷没吭声。
等了好一会儿,张茵茵终于化妆完毕,身上也换了戏服,一路收获无数赞美,然后笑吟吟地走到陆讷面前,问:“陆导,你觉得怎么样?”
这回的陆讷的目光上上下下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然而眉头一蹙,轻飘飘地问:“谁给化的妆啊?”
一短头发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站出来,“是我。”
张茵茵解释,“陆导,这是我的化妆师,我从前拍戏都是她化的,其他人我用不习惯。”
陆讷沉默了一会儿,也没看张茵茵,直接跟那小姑娘说:“你知道她要干什么吗?”
小姑娘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回答,“拍……拍戏——”
陆讷的脸瞬间挂下来,“你也知道拍戏,我还以为她要上星光大道呢。”想了想,觉得可能话说重了,解释道,“她演的女主角是个被负心的痴情女,你见过哪个失恋的容光焕发跟刚做过光子嫩肤似的?”
小姑娘涨红了脸,连忙道歉,“对不起,我马上重化。”
张茵茵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没说话,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陆讷的预感果然成真了,张茵茵成为这部戏最不确定因素,整个下午,就拍了一个镜头,用掉六万尺胶卷,陆讷也不管张茵茵难看的脸色,就是一遍一遍地重来,一遍一遍地磨,磨掉她身上那点儿演偶像剧的表演技巧,磨得她没力气去演,呈现一种粗糙的、真实的状态,磨到她整个人都散发出女主角白小酌的鬼气,痴怨之气,才终于喊了OK。
戏一拍完,张茵茵的脸就挂下来了,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拿过助理递过来的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当时剧组的工作人员、演员什么的都还没离开,陆讷也坐在摄像机后头跟摄影师一块儿讨论接下来的拍摄问题,就听见从屋子里传来张茵茵愤怒的讲电话的声音——
“……你上哪儿找来的白痴导演啊,他到底会不会拍戏,把我弄得跟更年期大妈似的,这电影还有人看吗?还有啊,就一走路敲门的镜头反反复复拍了几十遍,他有病是不是……”
整个片场顿时鸦雀无声,满剧组的人都心惊肉跳地用眼角瞄着陆导。打破沉默的是陆讷的手机铃声。陆讷没事儿人似的接起电话,电话是罗三打来的,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终于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哎,你去看过漾儿没有?”
陆讷的心头一跳,自那天从他家分别后,陆讷还真没再见过他。一是工作忙,自从接了这个片子后,陆讷一边要改剧本,一边跑场地,全国各地的大小影视基地都给跑遍了,还要跟演员跟摄影师跟美工沟通,忙得四脚朝天,上个厕所左耳听手机右耳听自己撒尿的声音;二是,也有点儿刻意避着苏二的意思,两辈子,陆讷都没这尴尬的,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昏头了。苏二倒是打过电话,没说几句,陆讷这边就有人催,陆讷就趁机挂了电话。后来他再打来,陆讷已经人在外地了。
“他怎么了?”
罗三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他住院了。”
陆讷还想再问,罗三却没给他机会,说了一句“有空你就去看看他吧”,又说了地址,就挂了电话。陆讷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罗三说得这么不清不楚的,弄得他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一下子就想起苏二心脏不好的事儿来——
平心而论吧,苏二这个人除了具备所有纨绔的一切特点外,暂时倒也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而且他那点缺点,搁他那种出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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