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知归-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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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都不是瞎子，那祝少篍就更不用说了。
　　打扮好出门前，宿悒对着镜子再三端详，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G。T公司的大楼里人来人往都各自忙各自的，偏偏到了祝少篍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出入的人很少，楼道里冷冷清清的，她的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响声清脆。
　　祝少篍总是給她一份压力和威胁感，因而一提起他，宿悒每每想到的都是逃避。但在这公司里他说话的分量还是有的，宿悒仍然只是个十八线艺人，还没有一线明星的威风，不来不行。
　　进去之前，她踌躇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说了声“进来”。
　　祝少篍不在办公桌前，她扫视了一圈本就不大的办公室，屋里换了摆设，祝少篍端坐在屏风后面。她走过去，祝少篍随意地说了声“坐”。
　　他正忙着泡茶，手上是考究的茶壶，面前摆了两只精致的小茶杯。
　　“来，喝茶，月光美人！”这是他第二次让宿悒喝茶，远不是第一次泡的那样又浓又苦的茶，光闻着茶水味就知道是好茶。宿悒一手拈起茶杯，将茶汤搁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随即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好茶呀，不过可惜了，今天的水不好。”祝少篍还沉浸在自己品茶的世界里，宿悒却是当真有些耐不住脾气。
　　“祝董找我来，有什么就说吧。”
　　祝少篍缓缓放下杯子：“听说你这段时间把通告全推了。”他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还是要活下去的，不是吗？既然签了合约，契约精神总还是要有的，该做什么我们都得按照合同走不是？生意人讲求的是赚钱，你的任务自然是该接的通告就去接，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感伤。”
　　宿悒搁在桌子下的手忍不住握紧，她知道祝少篍这个人冷漠，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按照以往，她能说出来的话也不过就是一个“好”字，不会反驳，也懒得反抗。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学校那边课业比较忙，要论文答辩，所以打算先把工作放一放。”
　　宿悒正说着话，祝少篍从旁边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
　　宿悒接过来翻看内容，才刚看了首页就僵住了，化验报告，她往后翻了几页，是她两月前的体检报告。
　　祝少篍把空茶杯拿在手上把玩，随后说到：“答应我的要求，我自然会让你休息。而且你想休多久，我就給你多久的时间。”
　　化验报告上有另外一个，祝少笍。宿悒缓了一口气，猜到了事件的大概情况，面上却仍然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春节前她和宋筠同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却没想到祝少篍会趁着这个机会获得了她的血样。而“祝少笍”这个名字虽然陌生，但和祝少篍的关系应该不浅。
　　“配型有希望，我希望你能配合一次，跟我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祝少篍居高临下的口气，宿悒不为所动，仍让装作听不懂，兀自站起身来。
　　“祝先生，我竟然不知道原来你很喜欢拿别人的东西，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当初給体检的医院竟然会把我的信息拿出来卖给别人，这还真是我没想到的。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所以请你不要再为难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
　　克制的怒气突然爆发，因而祝少篍的嗓音顿时提高：“宿悒我可告诉你了，现在可没有谢光弋来管你的闲事了，甚至连他老子都进去两个月。所以该往哪条路上走，该跟什么人，你可要认清楚了。”
　　“谢光弋不在了，谢市长也被隔离审查，不一定每个人都会对此抱有同情心，但至少他们的脸上都没有写着幸灾乐祸。”
　　祝少篍嗤笑一声：“我不是在幸灾乐祸，而是在高兴我的计划都实施成功了。”
　　“你什么意思？”宿悒立刻警觉。原本她就对谢光弋的失踪耿耿于怀，听到祝少篍刚才的话，她几乎控制不住就要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子问个清楚。
　　“我怎么可能白白告诉你呢？除非你把你的肾捐出来。”
　　宿悒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变态，转身就要往外走，冷不防被祝少篍狠狠地拽住，容不得反抗，她就被生生地抵到墙壁上。
　　祝少篍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花了好大力气在稳定情绪，随后说：“我只要你一个肾，如果手术成功了，我们之间两清，我们两家人的恩怨两清。你现在拒绝也可以，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同意。”
　　从办公室出来，宿悒两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她这才找回来一点点安全感。当祝少篍拿出那叠报告的时候，她就已经明了了。以前听李未雅提起过，祝正谦除了祝少篍这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但是公司里几乎没有见过她，听说长年身体都不好。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太过紧张还是其他原因，腹部一阵痛感袭来，她一手撑住电梯壁，眼前昏黑一片，意识模糊之际，电梯门打开，外面进来了人。
　　醒来的时候，宿悒对身处的房间很陌生。双手硬撑着坐起来，四周没有声音，安静极了。她下了床，开了房间门出去，看到一个女人侧身对着她，正在另外一个女人说着话。看到把自己从电梯里捡回来的人是叶芯，宿悒有些诧异，站着没动，直等到那另外那个女人出去。
　　她们身处的地方更像是酒店里，而叶芯也有住酒店的习惯。
　　“你醒了。”叶芯双手插兜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住之后，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晌，才摇摇头，试探地问到，“你这……光弋的？”
　　宿悒凝视着她，一边点点头。之前的紧张情绪都消失了，她扶着墙走到椅子旁边坐下。叶芯这人不坏，虽然她以前还雇人砸了自己的车，宿悒也没真的和她计较过。她只是性格古怪了些，行事乖张，有时候倒和宋筠有点像。因为有谢光弋前女友的身份，两人的往来自然不多，关系也不怎么样。
　　“打算生下来？”
　　“嗯。”
　　叶芯明了地点点头，随后说：“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你就好好休息吧。不过，得空了还是去做做检查什么的，怀孕毕竟是大事。”
　　“谢谢……”
　　宿悒话还没说完，叶芯提前打断了：“别谢我，受不起。”叶芯坐到她旁边，手上把一盒女士香烟颠来倒去，却也不打开。当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叶芯本能地觉得应该帮助她一次，或许因为愧疚，或许因为谢光弋的关系，总之，她伸出了援手。
　　“那个，公司马上要制作的那个电视剧，女主定给我了，不好意思了！”
　　“本就是你应得的。”宿悒抿唇笑了一下，叶芯整个人就不舒坦了，她最烦宿悒那种对什么事都表现的不在乎的样子，即便她心里可能在乎得要死要活的。
　　“宿悒你能不能多一点真诚，啊？我们现在是竞争关系，你不可以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觉得我现在能拍戏吗？”她连医院都不敢频繁出入，即便她并不出名，有心人随便在妇产科拍个照，她大概就没个清闲日子可过了，还好叶芯长了个心眼没把晕厥的她带到医院去。
　　叶芯撩了撩眼皮上下打量她，就她现在这副模样，拍戏可能有点困难，光从体力上来说就吃不消。于是她问：“那你来公司干什么？”
　　“祝少篍让我給人捐肾。”宿悒竟莫名其妙地笑出来。
　　“配型成功了？”叶芯因为惊讶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随后又冷静了，“他也让我做配型来着，不过没成，也就血型能对上。听说他妹妹患尿毒症有一两年了，公司里被他筛查过的人应该不少，只是偏偏就你对上了。”

　　☆、第九十九章

　　依照叶芯的说法，公司里被拉去配型过的人不只她们两人，只是刚好宿悒符合了而已。宿悒只责怪自己大意了，以前因为宋筠的问题调查过祝少篍的一些情况，竟然忽略了他亲妹妹生病这回事。
　　现在祝少篍已经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她必须要想办法。
　　宿悒站起身来，还有些头晕。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弄脏了，她低头打量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宽松的家居服，大概也是叶芯帮她换的。
　　“衣服算我借你的，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今天谢谢你，我要回去了。”
　　“你等等。”　
　　叶芯接通电话，給那头的人报了房间号码，很快外面就响起敲门声，宿悒看到李未雅从门外进来，连连給叶芯道谢，然后上下看看宿悒。
　　“哪里不舒服，怎么就晕倒了呢”
　　“行啦，我下午还有事，宿悒你既然要回去，我也就不留你了。未雅，那个……开车仔细点。”看着两人出门，叶芯拿了一根烟点上，对着窗外吐了一口烟，烟气把眼圈熏得发红。她喃喃自语：“谢光弋你个混蛋，我欠你的可都算还上了。”
　　李未雅车上，宿悒靠着椅背，很累的模样。李未雅并不知道她的状况，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以前谢光弋是未雅的上司，那她事事都自然都听谢光弋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毕竟她是为G。T做事。
　　“宿悒，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吧。”未雅朝宿悒看了一眼，又摆正目光看前面。宿悒这段时间几乎都不出现，也很少和她联系，每次电话里通知说給她安排了何种活动，打算接何种广告，她几乎都是说推掉，在外人看来，她还没成大明星，就先摆上明星的谱了。
　　但是未雅是很了解她的，自然不会那样去想她。
　　宿悒咬了下嘴唇，问：“未雅姐，要是艺人在合同期间怀孕了，会怎么处理。”她话刚说完，车子猛地一个刹车，李未雅转过来看着她，手还着急地抓着她肩膀：“你……我刚刚刹车着急了，你有没有事？”
　　看着她摇头，李未雅手抚上自己的额头。
　　“你说的你自己吗？”
　　“嗯。”
　　“我们回家再说吧，我先想想。”未雅重新发动了车子。
　　公寓里没人，宿悒正说宋筠去学校找导师了，宋筠就从外面回来了。李未雅首先瞪了她一眼，责备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没和自己说。宋筠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搁了包包坐下来。
　　宿悒把祝少篍的意思转达給另外两人，宋筠和未雅听得目瞪口呆。不过宋筠还是那个主意，要想过生活平静一些，这近一年的时间，宿悒就不要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了。或许她对演戏有留恋，甚至沉寂一年，没准明年就没人认识她是谁了，但总比陷入丑闻，以后在媒体和大众眼里怎么洗都洗不白。
　　至于祝少篍那里，只要宿悒坚决不同意，他总不能强来。
　　“其实你不用担心，祝少篍喜欢你，不会对你来硬的。”按照以往，李未雅应该称呼祝少篍为祝董，不过这会她很随意地跟着两姐妹喊他的全名。当她这话一出，宿悒整个面部都僵掉了，很有些不相信。宋筠虽然有些小小地吃惊，只是这事她很久以前就看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未雅姐，祝少篍已婚啦，别扯！”宋筠说。
　　“我没扯，认真的。他老婆听说是他妈給安排的，有没有感情谁知道呢？但是话又说回来，祝少篍其实很忌讳婚外恋，你看他整个人，年纪不大就是一副老古板的样子。现在，我说话就直接一点吧，你们也不要觉得有什么膈应的，因为我们的目的是要找出解决办法，那么现在对方的任何弱点，只要利用好了，都可以变成我们的优势。”
　　宋筠听得出来李未雅话里的意思，也大概能想到祝少篍忌讳甚至厌恶婚外情的原因。
　　“可是祝少篍喜欢宿悒并不能让我们有什么优势啊，我倒觉得更麻烦了，一想起祝少篍我就�｝得慌。”
　　三人最后的讨论结果是，走为上。
　　宋筠自己的计划也在悄悄进行，殷莫滕虽然一边給宋筠指认学院各个学生，老师叫什么，一边又很是觉得没必要。毕竟宿悒本人可能只认识学院的部分老师，同学可能就不认得几个了。宋筠的原则是，多多益善，有备无患。
　　因为忙于工作，林陌和宋筠好长时间不见都是正常的，只是连联系都很少，每次电话过去，对方都是匆匆聊几句就说在忙，照顾好自己，然后就挂了。林陌几乎快要觉得自己没这个女朋友了。不过说到底他也认为自己很做，从一开始宋筠孩子气的黏他，甚至倒贴他，他都觉得两人进度太快了，现在倒好，宋筠摆出一副高姿态来了。
　　他唯一能拿来安慰自己的理由就是，宿悒的事情需要宋筠多费心。
　　剧组的人都出去聚会了，林陌給宋筠聊了几句，继续窝在酒店里做自己的事情，刻意避开吵闹的环境。他仰在床头，手上拿着一本书翻看着，手机这时响起来，陌生号码。
　　“林先生，是我！”
　　听到对方的声音，林陌终于松了一口气，好长一段时间销声匿迹，他还以为他真的死于那场车祸了。
　　“你——嗯——你没事吧？”林陌半晌也只想到问他这句话。
　　“我很好。”
　　“呃那就好。宿悒也很好。”他知道对方想了解的信息，主动就说了。
　　“劳你费心了。”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你这样宿悒她们都很难过。”
　　“我知道。后面的事情，还请继续下去，谢谢！”
　　那边的人话语简短，匆匆就收了线。
　　酒店楼道里有动静，听着像是剧组的人回来了。等外面恢复了安静，他进了导演的房间，之前导演说过他第二天没有戏份安排可以不到场的，他觉得亲自去确认一下才放心。
　　按说林陌难得有一天时间空出来，原本想把宋筠约出来，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先把她整天的行程安排说了，上午要去导师那里开会，下午两个小时給新小说列细纲，两个小时写论文，然后还要回去給宿悒做饭。
　　“哦，安排的真是井井有条。”林陌也怪自己没有提前給她打电话，大老远地跑回燕江不过就是一个人回来吃土罢了。
　　健身房里待了一上午，实在觉得无聊，去咖啡店，他记得宋筠以前兼职的店里的咖啡味道还不错。
　　车子驶过咖啡店，落地的玻璃窗里面，宋筠正和一个男生面对面坐着，大概是聊到什么高兴的事，两人相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继而立马捂住嘴。还好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两人还算没有打扰到别人。
　　林陌不动声色，去吧台点了一杯咖啡，自己拿了本书，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收银台的人盯着他的身影看了半天，服务员过来送咖啡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递上纸笔，他也很和气地签了字。
　　他坐的的位置正好面对这宋筠，原本她还在和殷莫滕在讨论着什么，看到对面桌前的人，心里瞬间有东西炸裂了一般，又惊又喜又觉得不可思议，因而脸上的表情奇怪极了。
　　“你怎么了？”殷莫滕奇怪她看到了什么竟会这副模样，刚打算往身后看，宋筠说时迟那时快，双手扒住他的脸。
　　“没什么，看一下，这个怎么翻译？”
　　林陌淡然地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再翻了一页书。春日午后的阳光正好，宋筠时而盯着书本，时而又瞥一眼林陌。
　　“喂，你专心点啦，我后面有什么东西，你老是在看！”殷莫滕转头的动作迅速，宋筠来不及阻止。等他看了后面的人是谁，又瞧瞧地转回身。
　　“明星！宋筠你别这样看人家，不礼貌的。”殷莫滕郑重地提醒她。宋筠绷出个笑脸来，然后低头看自己的书。
　　送走殷莫滕。
　　“你没告诉殷莫滕我们的关系？”
　　“没有。”宋筠摇着脑袋。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朋友呢，不是说还是最好的朋友，连自己的男朋友你也都不給介绍一下？”
　　宋筠“哦”了一声，突然一笑，问：“你吃醋没？”
　　“没有。”林陌也摇着头。
　　宋筠冷漠脸。这个人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呢？这种情况下都不吃醋，是应该说他很成熟呢，还是他压根就不在乎自己跟哪个异性在一起。
　　“我这么优秀，干嘛要吃醋呢？”
　　虽然林陌是很优秀，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吃惊。
　　“这会做什么呢？吃饭？”
　　“还早。”
　　“冰淇淋”
　　“太冰。”
　　“看电影？”
　　“眼睛累。”宋筠仰着脸看他，明显她是在刁难他，怎么他就没看出来似的。
　　林陌有些无奈，他虽然想和宋筠见面，却不知道见了面应该做什么，让她能够开心。
　　四月的天柳絮翻飞，阳光也好，宋筠忍不住就要拿手抠脸颊。
　　林陌拦住她：“手上有细菌呢，别抠。”她的脸一到春天就开始过敏，刚刚手指抠过的地方泛了红。林陌说着，把口罩給她給她带上
　　“陪我去坐公交车吧？”
　　“什么车？”
　　“环线公交车，有两层的那种观光用的。”
　　

　　☆、第一百章

　　林陌已经很久没坐过这种环线观光巴士，久到他以为燕江已经没有这种车了。二十出头，初来燕江，熟悉这座城市的方式之一就是坐公交。那时候他还没有出名，出行随意，不会有人跟着，走在路上不会有人对着他一惊一乍，又是惊呼又是晕厥，那时的他只是个普通的男生，稍微有点不同的，也不过是比其他人稍微长得好看些。
　　车上没有人认出林陌来，因为戴着帽子和口罩，衣着也很随意。春天的燕江，口罩对于市民来说是出门必备用品，因而戴着也不会有人会刻意多看你几眼。
　　双层巴士的上层也是封闭式的，宋筠和林陌相邻而坐，宋筠靠窗边。天气难得晴朗，下午的阳光暖意洋洋，宋筠双眼流连在车窗外面。林陌在车厢上下扫视了一番，手上一直抓着宋筠的手，生怕她看着窗外就会飞出去似的。两人的对话很少，即使说话，声音也很小。车上的乘客大多是外地人，三五结伴，自然吵闹，每每看到某个有点意思的景物就会交头接耳一番。林陌也就凑到宋筠面前问“他们看到什么了？”
　　宋筠喜欢的两人的相处方式就是如此简单，午后一起晒着太阳虚度时光，即便身旁这个人一个小时的时间很贵。
　　有时候她会思考，林陌是否真的喜欢自己？他为什么要喜欢自己呢？或者，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林陌？当初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她点头同意在他身边的？如果离开林陌，她会变成什么样？或者说，她不是现在的她了，他还会继续这样对她好吗？
　　在她的真实存在的十八年里，这些我们认为不是什么问题的问题，在她看来，足够她思考很久，而且还想不明白。或许，只有做点什么，才可以弄清楚这些问题。
　　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在这段感情里面矫情了，不是因为陈立菲这样的外部干扰矫情，而是因为这段感情本身而矫情。
　　“叔叔，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宋筠说的话，因为口罩的缘故，林陌没有听清楚。
　　“嗯？”
　　她把口罩取下来，靠到林陌耳边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
　　两人的距离很近，林陌的脸面对着阳光，虽然口罩遮住了他半张脸，但是她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清楚地捕捉到不同的情绪，刹那间，惊异，失落，怀疑，痛楚溢满了他的眼眶。
　　之后，是平静。
　　“可以说说原因吗？”林陌眨了一下眼睛，问到。他此时说话的方式一如往常一样温柔。
　　宋筠嗫嚅道：“我想去外面走走，多看看。”
　　林陌吸了一口气，对她笑着说：“那就去吧。”
　　林陌越是表现的淡然，宋筠就越觉得心里难受，眼泪一下子满溢了在眼眶里面打转。
　　“别哭啊。你还小，想去外面看看是应该的，认识了更多的人，见了更广阔的世界，你才会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去吧。”林陌帮她擦干眼泪，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车子摇晃摇晃，她从他肩膀溜到他怀里，有那么一瞬她就想要反悔，但终于还是忍住了。下车的时候，林陌的前襟潮湿一片。
　　公园的冰已经化了，两人去了林陌朋友开的冰场。这次两人来得突然，也没有单独的场地留出来。换了鞋，林陌领着宋筠踏进冰场混进溜冰的人群里。
　　“好久没滑了，我先抓着你滑一会，好不好？”宋筠说着左手就抓住林陌的胳膊，就像两人第一次去冰场的时候那样，她随时担心自己会摔倒，把他抓的很紧。
　　“抓呗！”
　　平时有空，她也会来冰场玩，但是技术仍然不怎么样，一段时间不来，之前学的技巧都没了，要在冰上走走才能找回感觉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宋筠仍然紧紧抓着林陌不放。两人滑到场地中间，林陌也依然保持右臂僵硬的姿势，冷不防对面来了人直直冲他们过来，冲开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宋筠故作潇洒地甩了甩手，将两手背到背后，自如地在场地中间溜着，林陌靠近他，倒滑着跟在她身边。
　　“叔叔，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人能靠一辈子的，是不是”
　　“是。”
　　“现在你还是这么认为的吗？”
　　林陌略迟疑了一下，才回到：“是吧。”
　　原本一直被鞋子磨着的地方好像破了皮，宋筠脚腕上感觉一阵刺痛，脚下的冰刀猛地一磕冰面，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眼见着就要一个五体投地摔过去，被林陌一把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