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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我独尊之二止干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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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悦缓缓道:“你决心已下,就派二千人在前面趟路,我需要知道他们埋伏下的是什么,再想出解决办法。伤亡难免,只能尽量减少。”
方兴道:“常青,我们需要有人在前面趟路,你去召集自愿的敢死队,二千人。”
常青道:“是!”站着不动,他还是疑惑,将军,啥意思?这趟路……这!
方兴见他迟疑,终于道:“常青,大雪山里,你知道,最糟的是什么?”
常青摇摇头。
方兴道:“他们继续往深处逃,我们会被困在山里打,里无粮外无草,死路一条。不,可能到不了饿死的时候,我们就先冻死了。我们会全死在这里!一个都活不了。你明白吗?”
常青微微惊恐:“将军,如果这样……”
方兴道:“要想不败,除非退守文定。我父子能抗旨吗?除了打赢,没有别的路走。所以,哪怕用人去滚,也得趟出一条路来!”
常青沉默一会儿,再次说:“是!”
昏暗的天色,细碎的小雪花中,二千壮士组成队。
方兴站在队前:“都是自愿的吗?”
常青道:“是。”
方兴问:“常将军向你说明了吗?前面路上,可能有敌军设下的阴毒陷阱,我需要列位,用生命来开路,让后面的大军,能够安全地走过。敌人就在不远处,这是我们歼灭他们的最好机会!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将会一路设下陷阱,偷袭我们,炸掉山崖,困住我们,居高临下,向我们射冷箭!减少损失的办法,就是抢在他们设下埋伏之前突袭他们,杀掉他们!我们已经来到这里,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我知道,用人命去趟路,是残忍的!但是我们必须如此,我们必须立刻趁夜深趁他们不备冲过去杀光他们,否则,等待我们的,可能是全军覆没。列位,这次任务十分凶险,任何人想要退出,我不怪责。”
没有人开口。
常青微微垂下眼睛,他没有说明实情,他说要一个先锋队,没说前面路上到处是死亡陷阱。
终于有人开口:“将军!人皆有一死,属下愿去趟路!”
有人接着说:“与其冻死在这儿,不如放手一搏!”
又一人开口:“将军主意已定,总要有人做最危险的事,不是我也是别人!请将军下令吧!”
常青抬头:“末将愿领队先行!”
方兴沉默地看他一会儿,道:“我会为所有人请功!此战之胜败,全赖诸位!”
没有人退出。
方兴微微辛酸,这些人当初投降异国人,还不是为了活着吗?如今再一次为异国君主卖命。于心何忍,可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没有退路,唯有死战。当初就当死战,可惜国主下令投降,忠臣不保二主,忠臣也不能抗旨而反。事到如今,只是为了荣誉为了活下去而战了。
人马趁着月色的微光,无声地前进。
那月光打着雪地上,泛蓝地白!
唐明悦忽然想到:“慢着!将军!我想到一个法子!”
常青看着他:“你还有主意?”这主意就是你出的吧?
唐明悦问:“将军手下可有擅牧马者?”
常青道:“当然!”这不废话嘛,咱大半是游牧人啊!
唐明悦道:“将军,这里是雪地,路滑,一匹马拖着滚木走,就能扫出一大片道来!”
常青道:“你是说,用马去趟路!”
唐明悦点头:“对!三五匹马拉着木头打头阵,再有几匹马在后面跟着,至少一大半陷阱能排除!只怕马匹受惊后不好控制,所以,需要好骑手。”
常青大喜:“我要能活着回去,你就是我救命恩人!”
雪地里是拖行木头的好时节啊,多少木材就是这么运出深山的。
前面四匹马拖了四根近二十厘米直径的圆木,后面是拖着长长的一道白色雪雾。
看起来倒象是一阵风吹过,拉出的雪线。
探子在后面指点:“前面就是我们中埋伏的地方……”
一声长嘶,一匹马已经陷进雪坑里,嘶叫不已。
唐明悦忙开弓,一箭射死伤马,以免惊动北军哨兵。
他低声道:“交换位置,让单马在前,拉着圆木的马在后。”
十来匹马,相继陷于坑中,唐家人开弓在后,伤一个杀一个,可是依旧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北军哨卡已经发现一道雪线缓缓划过来,一开始还以为是风,雪雾也挡住视线,然后就发现这雪线动得不正常,已经挥旗报告有状况。一小队士兵向这边巡逻,已经听到动静,雪地里马蹄声听不清,伤马嘶鸣声却极有穿透力,立刻有人过来查看,有人回头报告。
远远听到一声:“什么人?”
唐明悦一箭射过去,然后数十只箭齐到,十几人的巡罗队伍,竟然一声没有地瞬间横尸雪地上。
然后就听一声巨响!
雪地里一股白色巨浪喷出,百米内的十来匹马齐声哀鸣起来,巨大的声音让马群顿时失控,一半人勉强控制自己的马,另一半马有的调头狂奔,有的向前乱冲。
二千敢死队的队形顿时大乱,
常青见已惊动敌军,立刻吹响号角,怒吼:“只准向前,不得后退!后退者,杀无赦!”当即就挥刀砍下几个马头人头。
余者皆全力催马往前冲。
一千多人,发起冲锋。
号角声传出几里地,方兴一声令下:“第二队,全力出击!”
刀出鞘,箭上弦。
十几声巨响传过来,方兴下令,二次号角声,全队出击。
而常青带着的那一千多人,因为马匹受惊,不受控制,无法保持一个比较疏散的队形,十几次爆炸中已经死伤过半。常青被惊吓到的马一个人立甩了下来,又一声巨响,雪浪扑面而来,他只觉得脸上冰凉地刺痛,伸手一抹,一手一脸的血,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他瞪着一只独目狂叫:“杀死那帮杂种!”徒步在雪中向着前面渐渐亮起来的一个个火星处狂扑过去。
☆、7069,夜袭
梅子诚冲出营帐:“什么事?”
帅望已经上马;是的;一夜没睡;至于将领们;将领们当然睡了;人家是普通肉人啊;不睡觉第二天打个屁仗啊!
帅望一声呼哨:“我带人抵挡一阵;你组织你的人马,按原计划;提前进行。”
梅子诚见韦帅望如此镇定;也定下神来;一边令传令兵传达命令,一边披挂起来。是的;肉人睡觉得解甲,上仗得着盔甲,不象大侠们,和衣而卧,和衣而起,蹦起来的速度比人眨眼还快。
常青身边已经聚集几十人,有人下马把马让给他:“将军!”
常青上马:“跟我来!”马脚忽然一打滑,只听“咔嚓”一声,常青差点闭上眼睛,以前这次算完蛋了,正中炸药啊!耳边却一阵“嗖嗖”声,伴着惨叫身,回头一看,身后十几人已经中箭倒下,才知道自己踩中的不是炸药,是暗弩。
常青怒目圆瞪,鲜血顿时从受伤的眼角汩汩而下,眼泪也从那只眼角落下。他默默转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嚎叫,扑向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北军。
他的手下,忽然间发现,原来落在后面,前人触动机关,后人会被射穿,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死,不如勇敢向前。
人在战场上,眼见一个又一个死亡,随时随地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发生,会感觉到没有任何东西能保障他的生命,只能听见由命,于是放弃保护自己的行为,个个都勇敢地向前冲。(喂,你又污蔑英雄气概……)
韦帅望见敌人已经冲破机关陷阱布成的防卫线,几十人冲向刚刚爬出雪屋,来不及上马的士兵,手起刀落,当者立靡。不远处又一队人马扑了过来,已经七零八落的防卫线,明显再挡不住第二次冲击。暗器陷阱从来挡不住数万人马的冲击,不过陷马坑还是有效地减缓了攻击的速度。
最大的威胁是远处战鼓正“咚咚”地传过来。
韦帅望挽弓向第二队人马的首领一箭射去。
那人当即翻落马下,被后马一脚踏在胸前。他的护士回头去找,才阻止了他的尸体被马踏如泥的命运,然后整个队伍乱成一团。
此时,冷文谷敏锐地感觉到躲在不远处盾牌后的恐怕就是指挥者或者大人物,一箭射去,持盾牌的人顿时翻倒在地。
倒地的正是唐明悦。
他手里的盾牌已经是加强型的,奈何冷文谷不是寻常士兵,这一箭的力道特别大,直接穿透铁盾,半尺长的箭头镶在盾牌上,震得他手臂酸麻,只得弃盾倒地。身边手下,立刻持盾护上。唐明悦受了这个的惊吓,怒火中烧:“燃烧弹!撤!”
韦帅望远远见一颗四十度高射箭飞起,就觉得不好,大叫一声:“举盾牌!”
伸手扯下自己的披风,转一圈,大披风展开了,猛甩上去。那件大披风飞起有几十米高,燃烧弹在高空炸开,落到一半,就被披风挡住,占在毛皮上。原本几百米的燃烧面积,几乎被挡住一半,韦帅望与他的手下几乎都在这块地方,远处士兵就一片哀嚎声了。
冷文谷当即开弓再射,箭一离弦,被韦帅望一把抓住:“等下!”
唐明悦眼看自己又被人瞄准了,就要下令,乱箭齐发,看你挡得了多少,却见那一箭被韦帅望抓住,他愣一下,只见韦帅望慢慢松开手,铁箭落地,那只手平伸,做了个“请”的手势。唐明悦道:“等下!”韦帅望一挥手:“别放箭。”再次用下巴示意“走。”
唐明悦愣了愣才明白,我的妈呀,他放我逃啊!他放我逃!这可怎么办?眼看着人家的箭指着他脑门,他一抱拳:谢了!
示意左右:“撤!瞄着撤!他们不放箭,咱们也不放!”逃命要紧!咱一技术人员,不是战士!
冷文谷怪叫:“这是什么意思?”
帅望看看自己流血的手,笑:“好箭法。”
冷文谷想说:好你妈!没敢出口。
帅望道:“燃烧弹死伤太大,咱们勉强躲了,士兵躲不了。”
冷文谷气道:“可是可是……”应该射死他们啊!放他们跑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不跑回来啊!你脑子里有水啊?
冷文谷还怒目,那边冷清已经拱手:“多谢教主援手。”直舀眼睛瞪冷文谷,你他妈瞎啊!人家不扔一披风,你看看!
周围一片刺耳的惨叫声,一个脸上中弹的,已经伸手把自己半边融化的脸皮抓下来了,然后一头扎到雪地里翻滚,良久,抽搐着一动不动了。
常青目瞪口呆地看着与北国军队一起翻滚惨叫的自己人,回头怒吼一声:“我叉你妈!”背后忽然一震,低头,一个箭尖已经从他胸前突出来!
帅望下令:“继续射。”自己扑过去按住狂叫着拍打衣服的南玥,两只手都给按到雪里去:“别动!”一把扯下着火的衣服,衣服里面倒只是一小块焦黑的皮肉,胡乱拍打衣服的两只手,可有一只见了骨头了。韦帅望气得,当即给他的大头一巴掌:“前两天不是教过你们?着火了不能用手拍?”
南玥痛得快哭了:“没有啊!”韦帅望再给他两巴掌:“没有?我手下给你们一起讲的!”
南玥想起来了!我去,你们魔教非要给我们大侠上课,我堂堂大侠,当然不听!
其实他是睡着了……完全没办法,只要一听课,他就会在三秒钟内进入睡眠状态,不是他的错,这是条件反射,当年他爹教他时,都是每次讲二句,第三句就得抽他了。
韦帅望撕块布,强力清理他手上的伤口,那个干布直接擦在伤口上,南玥“嗷”地一声就挣扎起来,你妈,老子是活人啊!烧化了的皮肉,你不能硬用布往下蹭啊!韦帅望死握着他手腕,挣扎也没用,趁这会沾着雪又冷,那东西灭了,有一星点留在你身上,过会就能继续烧。就算不烧也是剧毒,不想剁手,你就老实点。
两只手都清理完,南玥的牙都快咬出血来了。最后洒一层药,南玥可真是哭出来了。痛得泪流满面啊!他当时觉得一阵可怕的剧痛,痛到眼前一片金光灿烂,得他想起来自己是有功夫的人,提口气,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把他给吓得,哎,我晕那一下子,没痛尿了吧?还好没有,肚子里没多少存货,只有眼泪喷出来了。
定睛一看,只见韦帅望坏笑的脸:“乖,不哭,包好了。”
南玥气急败坏,两只手不能用,张嘴就要咬,吓得韦帅望卡住他喉咙:“喂喂,我救了你两只手,不然你得把手剁了!”
南玥呲牙咧嘴地,韦帅望笑:“好了好了,我错了,你痛成这样,我不该笑话你。”
南玥这才气平:“你个混蛋!”一口气提不起来,就倒韦帅望怀里了。
康慨过来:“教主,梅将军已整队完毕。”喂,教主,咱不打先锋了行不?
帅望把南玥交给他:“我去查看炸药,你传令,让他们听小梅安排,保护主帅与伤员为主。”
☆、7170,雪崩
韦帅望看一眼康慨;康慨给他一个询问的目光;帅望道:“你;跟着我?”
康慨刚要回答是,然后明白,不;小韦不需要他帮忙,他这么问;是担心他。
康慨忍不住笑了:“教主是咱们武林人士的总指挥;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万死不辞。”
帅望再看看他:“小心点。”转身带冷先离去。
康慨摇摇头,小韦做为一个首领来说,不够冷;不够公正,他担心每一个自己视为亲人的人,他确实会对亲人与别的手下不一样。这小孩儿,恐怕真的没法做一个铁血掌权者。但是,他也不想看到小韦变成一个冷静公正的人,私心里,他承认,小韦看过来的那一眼,那点担心挂念让他感到温暖,生命因这一点那一点温暖而美好。
小笨蛋,我对你也没有更好的建议,我只是跟着你,互相温暖着活下去最好,活不下去也依旧是温暖的一生。
韦帅望直奔口袋山,在这里,他们将活埋所有敌人,没有警告,不接受投降,全体处死。这是一个残忍的决定。
战争的本性是残忍的,我们是否能在战争中保持人性?
我们又是否有权要求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保持人性给正在互杀的对手以公平的机会?可以这样要求吗?
廖陈站在山顶,急得直想吐,为什么远处传来厮杀声?这爆炸声一阵又一阵,他默默数着,那差不多是他布下的所有炸药了!一旦炸弹响起,所有的战马都会惊慌失措,那本来是给北国留下撤退机会的,怎么会在半夜响起来?据他所知,他们预计的是敌人至少天亮才敢进攻,谁会在黑夜里硬闯明知有埋伏的雪山?
这下子不是敌军措手不及,是他们措手不及了!
他还不知道南军已经用牧马的方式破了他布下的机关。如果他知道,估计也该考虑撤退的问题了。
当远处一片闪亮时,廖陈呆了,这不是真的……
小韦明令,不到最后关头不要使用燃烧弹这类武器,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两个黑影就飞快地向山上扑来,廖陈一惊,立刻一个卧倒,四肢扑起雪花把自己埋上。
只听韦帅望笑道:“我看见你了,快滚出来。”
廖陈笑着白眉毛白头发地站起来,笑:“让教主见笑了。”然后问:“那边出什么事了?”
帅望问:“炸药安了多少?”
廖陈道:“一半,这才丑时啊!”
帅望道:“把安装图给我,还有圆铲。”
廖陈道:“这,这很危险,尤其是,对方也有爆药的情况下。”
帅望一愣,问:“起爆方式是什么?”
廖陈道:“冲击波和声波。”
帅望道:“冲击波?”
廖陈道:“一颗炸弹的冲击波,就可以引爆所有爆药。”
帅望眨了会儿眼睛:“你知道……”
廖陈道:“时间这么紧,我想不到别的……”
帅望道:“娘的,派人去把我的高手手下们都叫下,告诉他们严防唐家人南国人到此处!”
廖陈轻声:“如果这个起爆不成功,教主还可以,来个狮子吼。”
帅望嘴角抽抽,呃,这个倒安全。
廖陈不安地:“其实,嗯,这个优先考虑的,我是怕您……”怕您老功力不够之类的。
韦帅望一边往自己脚上绑滑雪板,一边白他一眼。
廖陈立刻低头认罪状。
帅望好笑,这些家伙时间久了,就不太怕他了。
“嗖”地一声,韦帅望就划下几十米。
廖陈点点头,嗯,这个滑雪板有复制的必要,绝对有。
廖陈的手下使用圆铲时,要用锤子,一锤一锤地砸,再用力拉出来。韦帅望就伸手按一下,把炸药放进去。一个顶十个。
即使这样,也来不及测量准确的位置,韦帅望大致估计着放的。
放到最后几个的时候,已经有士兵冲进来。
然后就象潮水一样,大批人马涌了进来。
帅望挥手,令其它人快撤到安全地点。他行动快得多。
山谷很长,人马狂奔时,韦帅望已经爬上崖顶放置炸药。
山坡上的炸药是用来制造雪崩的,而这些放在山崖上的炸药,是用来炸下山崖上的巨石阻止敌军的追击的。原来的设计,进口出口两边山崖都有,一旦南军进到山谷,会发现前路受阻,后路切断,原本梅子诚就是打算把他们装在口袋里,在山上放乱箭射死的。
现在这个布置依然保留了两个进出口安放的炸药,但是只有出口处的炸药与所有炸药同时爆破,不是网开一面的意思,而是韦帅望认为,如果雪崩产生了巨大的气浪,一定要有一个泄出口,否则可能对山坡上的自己人产生冲击。
虽然廖陈并不太理解气浪是啥东西,但对于韦帅望这个见过雪崩的人的理论,他有保留地相信,同时他也认为入口处即使没有山石切断,后退的士兵也会被前进的士兵挡住,无法顺利退出的。
再加上备而不用的方案,留守在入口处随时听令点火的士兵可以解决士兵撤退的问题。
方兴几乎冲在最前面,白色战袍上血迹斑斑,已经杀红了眼睛,手中铁枪一扫一片,一刺一串,他已经不觉得累不觉得恐惧,原本冰冷的铁杆,一次次刺杀之后,变得热乎乎,他的心中燃烧着一团火。
他已经看到常青的尸体,他不明白为什么常青是背后中箭,最后关头,常青怕了吗?想逃了吗?
那就不值得痛惜了。
他以为这样想,他就不会觉得痛了。
其实并不是这样,他只是压下了痛的念头。多年跟随他的好兄弟,在最后关头并不是坦然赴死,而是怕了,更让他疼痛。他的兄弟在挣扎恐惧中被敌人一箭射死,让他感到更加疼痛。而他的好兄弟并不是甘愿去死,是被他逼着去趟路的,他逼他去送死——这个念头,让他不敢想下去。
他只得告诉自己,我鄙视他,我没有恐惧,他也不该有恐惧。
压下的这点痛,让他无比愤怒,愤怒得心如火烧。
他不能流泪,只得不停地杀人,你杀了我兄弟,我杀死你,一次一次又一次。
只是每个恐惧痛苦的面孔,每个挣扎的扭曲的尸体都让常青的死状在他脑海里闪动,他以为是杀得不够多,让我看到你们的痛苦,听到你们的惨叫,要杀死成千上万的敌人,才能解心头之恨。
远处山崖上的韦帅望顿了一下。
是的,在山顶,他能看到帅旗下那个勇猛得近乎疯狂的影子。
蚂蚁般大小,所过之处当者立靡,如入无人之境,韦帅望刹那间伸手去摸弓弩,一只手停在弓弩上,慢慢握紧,良久,松开,继续寻找最佳爆破点。
韦帅望很专心地不看下面的战况,原来不是很喜欢杀戮场面吗?他想他一定是吃多了伤到脾胃了。
或者,他喜欢的是战斗,不是大规模的屠杀场景,雪亮的银光进去,鲜红的血箭出来,敌人慢慢倒地,程度还在他能接受范围内。满地尸体,断肢断头肠子内脏,有点超限了。
帅望默默咬牙,对敌人有啥好说的。好英勇,我敬重勇士,赐你全尸。我赐你全军全尸……
唐明悦四处观察,好一片白璧无瑕的世界,可惜天还黑着,他无法观察雪地上的痕迹,只能勉强判断没有人在山顶。
然后他看到对面山崖上隐隐有什么东西象在飘动,感觉上象长袍或者旗帜。
唐明悦静静地观察一阵,直到确信那东西确实有移动,唐明悦冲到方兴身边:“将军,对面山崖上有人!”
方兴看一眼:“你确定?”
唐明悦道:“不十分确定,但是可能性很大,将军,入口大出口小,容易中埋伏。”
方兴道:“这里坡不陡!还有可为之处。”
方兴命令左右:“派人把守入口,保证我们能退出去。调盾牌护卫两翼!派人抢上山顶占居高点,他们半夜遭遇袭击,如果真有埋伏,人员未必就位。”
没错,梅子诚着自己的三四万人马,正拼命从山的另一面往上爬。比的就是谁更快能爬到山顶,爬到山顶也看谁更吃惊,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方兴带人继续追杀溃退的北国军队,一路鲜血染红山谷。
韦帅望坐在山崖顶,默默看着那幽蓝的山谷变成暗紫色。清新的雪的味道,被风卷来甜丝丝的血腥味。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狼扑倒一头羊后就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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