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娘子还债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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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这两个地方可不是平常人等可以觊觎之所！”管事极尽鼓吹之能是，一定要让眼前之人对这两处有所好感。
　　
　　赤霞峰，那是他想都不用想的地方，早被瓜分的一干二净，到时候唯一能买的便是小苍山了。咱们大人可是还等着发笔财呢。那管事将顾木蓉送到地方，便欢天喜地的寻郑怀玉领赏去了。
　　
　　顾木蓉抬起头，简单打量了一下这宴会的地方，却是一个水上楼阁，名为天水阁，九曲回廊的尽头，一座小湖泊之上。
　　
　　天水阁一共两层，十分宽敞，此时挂满了灯笼，映照在水中，平添几许热闹。一楼与二楼的所有窗户都被打开，整座阁楼分外的通透。
　　
　　天色将黑，凉风习习，站在天水阁外，让人心情格外舒畅，也便只站了一会儿功夫，便见有熟人走了过来，却是温常青，彭州城武备，便是靠着这人的关系，她才与总兵挂上勾，这人也是个见財眼开的人物，武将么，比文臣来的直白，只要钱送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刘公子，好久不见，怎么不进去？”温常青生的高大威猛，顾木蓉站在他的边上，连肩膀都够不着，两人说了会儿闲话，便一起进了大厅。
　　
　　此时大厅中颇为热闹，除了主位上总兵没到，赴宴的人来了七七八八，顾木蓉走在温常青身后半步，听他介绍来客的身份。
　　
　　顾木蓉听着，来客多是总兵戚万山的下属武官，或是彭州城的一些权贵，林林总总也有二十多人，顾木蓉也见着了谢言酌，她只当做不认得他，点头而已，自然也见着了谢言训，那个青年和谢言酌生的轮廓有些相似，气质眼光却完全不同，谢言训身上带着一种强烈的自信和傲气，这是顾木蓉在谢言酌身上没有感受到的。但是这人并不讨人厌，起码礼数周全，傲而不慢，即便可能是看不起人，也绝不放在表面上。
　　
　　谢家人面子功夫做的都极好。
　　
　　顾木蓉在席上坐下，她早就留意到，自她进来，或多或少的大厅中的人眼光都围着她打转，他们自觉做的隐秘，却不知在顾木蓉眼中一览无余，甚至连他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顾木蓉都听的一清二楚。他们讨论的问题多少让顾木蓉心中有些发窘，竟然多是在讨论她皮肤白的发光，若是生在女人身上该如何如何……还有的说她美貌不似男子，猜测她女扮男装的，顾木蓉凝神静气，不去理会他们，只觉得身为男子，竟然也如此在人后说些闲言碎语，实在不像话，就算是以前参加的宴会也多多少少听到些，顾木蓉还是觉得自己需要时间习惯。
　　刚坐下，便听外边一片喧哗，却是主人来到，宴会即将开始。

☆、推波

　　
　　戚万山是半路的武将，原是读书人，人生的很斯文白净，皮相尚佳，毕竟若是没有这么副好皮囊，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未必能得到高门贵女的倾心。
　　
　　即便是见过这位总兵一次，再次见到，顾木蓉还是忍不住感慨，这么个人物内外竟然差异如此之大。
　　
　　因着总兵大人的规矩众人也都明白，所以满堂的武将起初也不敢太过豪放，都压着性子装着斯文看那舞姬跳舞。
　　
　　每位宾客的身边都有一位倒酒的侍女，皆是上身黄杉，下身粉裙，美貌娇俏。顾木蓉身旁少女年纪小些，气质虽然青涩却也是难得的美人胚子，赏心悦目的很。
　　
　　那舞姬穿着胡服，在中心的舞台上随着音乐旋转飞舞，红裙飞扬，风情无尽。四周不少武将看的目眩神迷，顾不得其他，连连叫好。倒是几位权贵公子面色平常，并无特别。
　　
　　顾木蓉这身份是从南边过来的，初次来这彭州，并未曾见过这等西域风情，便也看的津津有味，十分入神。
　　
　　那戚万山见了，只与站在身旁的郑怀玉相视一笑，心中有些得意，果真是初出茅庐的傻小子。
　　
　　顾木蓉坐在距离戚万山不远的地方，这席位也勉强算的上贵客了，那戚万山似是对她极为赏识，冲她频频举杯，顾木蓉以前不知如何，现在完全是千杯不醉，自是豪爽奉陪，惹得那戚万山脸上笑意更浓。
　　
　　待舞姬一曲跳罢，场上方才平静了下来，戚万山举起酒杯，吟了一首赏月的诗篇，待结束时，众人站起身，皆是举起酒杯，畅饮了起来。
　　
　　然后众人便坐了下来，音乐声起，又有舞姬翩翩入场，在座的众人却是各寻个的乐趣去了，有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有一两个窃窃私语的，还有跟身边的婢女调笑的，各不相同。
　　
　　顾木蓉却是受欢迎的紧，一波一波上来与她结识，敬她酒的，都是彭州城的武官，权贵们极少理会她，毕竟她表现的再大方有财，也不过是白身，对于权贵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一会儿功夫，顾木蓉便被四五个武官围在中央，热热闹闹的喝酒谈天，就算顾木蓉如今酒量好，可是演戏需要，喝了不少，她还是需要醉了，脸色潮红，眼光游移，说话也不顺畅。
　　
　　便听身边的温常青说，“刘小弟不是来彭州置地的吗，这几日可有看中的地方？”
　　
　　顾木蓉缓缓的摇头，回答道，“这事，刘管家还在打听。”一句话说的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流利磕磕绊绊的很。
　　
　　“刘公子，你好歹也是做主子的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让一个管家做主？”说话的却是另外一个姓张的武官。
　　
　　“可是，一直都是刘管家做主，我父亲让我出门在外一切都听刘管家的。”顾木蓉接过侍女手中的湿帕子，擦了擦脸，虽然脸色还是通红，起码说话流利了。
　　
　　周围人相视一眼，哄堂大笑，这人果真还是个孩子，什么都听别人的。
　　
　　“刘公子，你好歹也算个爷们，家中事都不能做主，活的岂不憋屈？”一人便笑，便劝道。
　　顾木蓉皱着眉头，“在下确实不知该在何处置产。”
　　
　　“自然是在小苍山啊，那里风景灵秀，野物肥硕，可是个好地方。”一个有些轻灵的声音插了进来，众人看去，才发现说话的不是在场的武官，而是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谢言酌。
　　
　　“对啊对啊，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周围的武官都点头应和，其中一人说，“小苍山可是和赤霞峰并列的好地方，小兄弟不知道赤霞峰吧，改日哥哥带着你去泡泡，那里可是神仙享受的地方。”
　　
　　“小苍山确实好，刘小弟若是在那里置业也算是赚到了，若是出手晚了，可就被人抢了啊！”说话之人乃是谢言训，那人神采飞扬，似是再说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有人抢？顾木蓉满眼问号，好奇的重复。
　　
　　“是啊，我家堂弟也有心在那里买上一块好地方，是不是啊，长龄？”那声长龄声调拖得极为古怪，似是带着无尽的讽刺。谢言训看向谢言酌，满脸皆是看好戏的神色。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众人好奇的，古怪的，含着各色深意的目光都看向了谢言酌，便见那病秧子本来就带着几分苍白的脸色越发苍白的可怕，如今却是隐隐发青了，一双眼睛含着隐隐的怒气，却又强忍住，嘴角勉强才勾出一抹笑来。
　　
　　这谢家的病秧子实在可怜，被家族厌弃不说，竟然还被兄弟坑。周围的武官，有心思通明的，便看出这是兄弟不睦，一人给另一人挖坑，不明白的却没想到，这谢家的病秧子竟然肯为了总兵做如此牺牲，也不知求了总兵什么为难事。
　　
　　知道真相的不远处的郑怀玉，听了这样一番话也有些惊讶，他自以为知道谢言酌和刘公子的龌龊，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人等在后边寻着机会坑人呢。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是好事啊，反正最后那些钱财都是进了总兵的腰包，自己指不定还能借机再得些好处。
　　
　　那谢言训坑挖了，便一定要将人推进去才作罢，他并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说来也是，长龄早就看中小苍山的地界，正好刘公子若是也在那里置地，两人还可以做上邻居。真是缘分。”
　　
　　谢言训诚心恶心谢言酌，他来彭州就打听到谢言酌与那豪富刘公子有龌龊，想要坑人，他与那公子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不想因此得罪了总兵大人，所幸便将谢言酌也绑上，看如今他怎样脱身。
　　
　　谢言酌确实没有办法当众反驳，若是说了否定的话，坏了总兵的盘算，他在彭州怕是很难再混下去，若是点头说是，面上难免露出些许不甘来，所幸他身子弱，摇摇摆摆的竟有些站不住。
　　
　　“各位，在下身体不佳，便先退下了。”谢言酌不否认也不承认，便行礼托词身体不好，先行告退了。
　　
　　在座的人看他那样子也知他被打击的不轻，便也没人留他，便是谢言训也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待谢言酌离开，谢言训方才叹了口气。
　　
　　“刘公子，小苍山的地，我家堂弟早就看上了，只是囊中有些羞涩，您若是真要在小苍山置业，可千万别全部买下，给他留块地方，那里他可是心心念念许久的。我堂弟他身子不好，我这做哥哥的，也要好好照顾他才是。”谢言训言辞恳切，面容坦诚，不明真相的人看来，这真是为替弟弟着想的好哥哥。
　　
　　你若是好好照顾他，怎么半点不提替他出点银子？
　　
　　“你们聚在这里说些什么？”众人听到总兵的声音，赶忙一起行礼。
　　
　　那谢言训却又将方才说的话再度与总兵大人说了一遍，那戚万山听了很是爽快。
　　
　　“若真是如此，自然要给你谢家一个面子，一定给令弟留个地方。”在戚万山的心里，谢家也是肥肉，能咬一口的断然不会错过，在他眼里谢家就是面上光鲜，徒有大世家的名头而已，有什么怕得罪的。
　　
　　谢言训赶忙行礼谢过，这事便在谢言酌不在之时，被定了下来。
　　
　　不管刘公子这里是否最后买了小苍山，谢言酌这笔意外之财却是板上钉钉的跑不了了。
　　
　　那戚万山神色非常高兴，连连夸奖谢言训品德高尚，忠良孝悌，众人也都连声符合，顾木蓉却做喝醉了的样子，面上迷糊的很。
　　
　　武官的宴会比较爽快，不像文官那般事多，又是酒令，又是诗词的，多是敞开了喝酒，喝到兴头上还能见着上台舞剑的，顾木蓉也算是长了见识。
　　
　　临走时，几个热情的武官还约了他去赤霞峰去转转。
　　
　　顾木蓉被二两三斤扶着，走的踉踉跄跄，好不容易进了马车，人立马便精神了起啦。
　　
　　这段时间，她喝的酒比水都多，早就知道该如何做，喝了和没喝差别不大。
　　
　　今夜不过是开始挖坑而已，后面的手段还多着呢，亏的谢言酌对戚万山坑钱的手段十分的了解，只是没有想到，谢言酌的那位堂兄竟然厌恶他到如此这般的地步。
　　
　　顾木蓉在酒宴上看似喝的迷糊，其实他们说的大部分话都清清楚楚的入了她的耳朵。尤其是谢言训和他属下的私语，且不说那位下属如何恭维他家少爷棋高一着，便是谢言训话语之中似乎对谢言酌的母亲十分的瞧不起，话里话外称之为贱妇，似乎那人做了什么对不起谢家的事情。
　　
　　只是那毕竟是谢家的家事，她只是好奇了一瞬，便又去关注其他了。
　　
　　她在马车中闭上眼，这样的宴会真是即累人又无聊，可是听听那些人聊八卦也勉强能寻到些乐趣。
　　
　　只是一想到竟然还有人想要招自己做女婿，顾木蓉也有些苦笑不得，他这海商走私的出身并无多少人知晓，毕竟这样的身份是要抄家的大罪，知道的也不过是戚万山和他身边的幕僚，大部分的武官只是心中明白总兵又寻着块肥肉，想跟着吃肉喝汤，许是他表现太好的缘故，竟然被其中一个相中，想要将女儿嫁给自己。
　　
　　真是世间之大什么样的人都能遇上啊，顾木蓉又想到谢言训在酒宴中给谢言酌挖坑的事情来，竟忍不住弯了嘴角，那家伙如今在家中偷着乐呢吧！这真是送上门的求之不得的好事儿呀。
　　
　　谢言酌却并非如顾木蓉料想的那般在家中得意，而是将下人都遣了下去，自己在卧房入修炼呢。
　　越是修炼，越是能感受到修炼的好处来，只是彭州城的灵气实在太过稀薄，他入定了一会儿功夫，人便睁开眼，醒了过来。
　　
　　真恨不得赶紧回小苍山才好，他方得了修行的乐趣，便回了彭州城，实在是意犹未尽的很，待他到了引气的阶段，便可以引灵气入体，到那时身体也会慢慢的好起来，很多这辈子本来引以为遗憾的事情，便可以放手去做了。
　　
　　真该去谢谢谢言训，他今日可算是帮了一个大忙，虽然他本来早和顾木蓉商量好了，出一些钱，但是能够名正言顺的过户在他名下，又有什么不好呢。
　　
　　他想起在谢家的日子，心中五味杂陈，乱了心绪，便披衣下地，推开窗户。
　　
　　他是谢家嫡子，却活的连庶子都不如，一部分是因为他的病，大部分却是因为他娘，可是讽刺的是，最后保住他的还是他娘，他娘为他寻了一门还算强大的亲事，却也没有想到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但是至少这门亲事保护了他许多年，直至他长硬了翅膀。
　　
　　他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因为他来彭州城时，那神医便说他所剩下的日子不多，虽然他心中不甘，却又能如何？
　　
　　如今却不同，他长这么大，从来未曾觉得希望这词距离自己如此的近。
　　
　　他有了新的希望，新的开始，他人生所积攒的全部运气在距离死亡几步之遥终于有了用处。他娘死前不让他报仇，他虽不甘心，却只能认命，如今他有了机会，可还压得住心中的不甘？
　　
　　毁掉谢家，他的心中便真的能够平静吗？死去的人却永远的死去，再也不能复生，有用吗？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也不确定了起来。
　　

☆、赤霞

　　
　　“公子，那日几个武官约那刘公子去赤霞峰，咱们是不是也跟着去凑热闹？”谢言训回了谢宅，自以为坑了谢言酌一笔，心中十分的痛快，他那属下自然能够猜到他的心思，知他对这事上了心。
　　
　　“去打听打听那病秧子去不，他去咱们就去。”谢言训今夜是真的心中痛快，他就是不喜欢那要死不活的家伙，当年若不是那贱人护着，早就被祖父家法打死了。弱就承认，何必装强给别人添不痛快。
　　
　　家中兄弟多，自小到大哪个不是被比较着长大，那病秧子却处处压自己一头，窝火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让那人吃了鳖，真爽。
　　
　　这一次，甚至比上次那人的未婚妻家中灭门，那人半死不活的被送到庄子上还要痛快！没有顾氏这样的亲事，那病秧子在谢家还有什么可依仗的？！
　　
　　更别提顾家出事之后，家中长辈想再为他寻一门亲事，却被他以亡母的名义推拒，将家族长辈的面子踩在脚下，天底下还有这般的傻子？说什么除了顾家姑娘，这辈子再不娶她人，真是好笑，这样的人家族留着到底有个什么用处？！竟还不将人赶出去！
　　
　　谢言训即愤懑不平又有些心满意足的洗漱睡觉，睡前还不忘让人盯着谢言酌的动静。
　　
　　顾木蓉与人约的是十七那日出门，过了一日，第二日便早早的准备好马车，二两三斤还有几个侍卫依旧跟着，只是出门探听消息的老管家今日也跟着去。
　　
　　老管家年纪五十多，自然是姓刘，其实自然是谢言酌的人，据他自己透露，他是谢言酌娘亲手下的人，谢言酌娘亲去世之后，便跟着谢言酌办事。
　　
　　顾木蓉担心谢言训认出他来，那管家却说无妨，他从未出现在谢家，也没有出现在谢言酌的身边。
　　
　　这便勾起了顾木蓉的好奇心，她自然知道谢言酌背着谢家在外面有股势力，只是没有想到这股势力来自他的娘亲，他娘的来历想必不俗，只是不知道为何谢言训对他的娘如此的瞧不起？现在想想，母亲只说与那位感情好，却并未提起过谢言酌母亲的出身。
　　
　　顾木蓉在这事情上并没有纠结多久，反正那是谢言酌自己的问题，她如今也没必要知道，只是好奇心人皆有之罢了，而且刘管家也完全无意去谈论谢言酌的私事，顾木蓉更不会去追问，反正对眼前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影响。
　　
　　顾木蓉今日骑马，马车却是给刘管家留的，在约定的地方碰头，却是来了四个武将，品级倒是不高，领头的却是温常青，见了马上的顾木蓉，忍不住夸赞。
　　“刘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武备大人也是一员虎将。”
　　“不成想刘公子还准备的马车。”
　　“车中坐着的乃是刘管家，他年纪大了，被便备了马车。”
　　
　　刘管家听着外面说话，便掀开车帘对着几人行礼。
　　
　　“你家这管事好大的架子。”温常青对着顾木蓉小声说道，神色之间很是看不起。
　　
　　“虽说是管事，但是刘管家是我父亲信赖之人，自小看着我长大，自该敬重。”
　　
　　温常青哼了一声，心中却想着，真是奴大欺主！只是这样看来，这管事在这刘公子心中颇有地位，只要搞定了这人，事情便也就成了。
　　
　　心中寻思着，便觉得一开始的策略错了，那刘公子是个软和没主意的，便是说服了他，怕是还不成，只是那管家年纪大，看样子也不是好糊弄之辈呀。
　　
　　还是要看情况再行事的好。
　　
　　几人一路出发，往赤霞峰去，路上那温常青明里暗里还跟顾木蓉打探那刘管事的喜好，顾木蓉也不藏着掖着，只说刘管事爱喝酒，是个无酒不欢的人。
　　
　　爱喝酒，这倒是个好爱好。温常青心中默默的想。
　　
　　赤霞峰是个好地方，林木苍翠，彭州城数得上的权贵多在此处购地置产，满山除了林木温泉便是藏于其间的精巧庄园。
　　
　　这个时节正是踏青的好时候，他们一路行来，也遇上不少富贵人家的车马出游，有去赤霞峰的，也有去赤霞峰不远的玉佛寺礼佛的。
　　
　　温常青看着高大威猛，实则心细如发，还很是有几分口才，见刘公子听了那玉佛寺的名字脸色显出几分好奇，便为他讲解起来。
　　
　　那玉佛寺自然是以寺中的玉佛出名的，玉佛寺中有八十一座长不及一尺的玉佛，形象逼真，十分的出名，再加上这寺庙乃是本朝太长公主曾经修行之所，所以彭州城的许多达官贵人也爱来此处拜佛。
　　
　　几人一路说笑，不到半日便到了赤霞峰下，站在山下，顾木蓉便能感到这山之不凡，山底似乎运行着一只奔腾的火龙，火气十足而又暴躁非常。
　　
　　这种感觉与小苍山却又不同，小苍山给人的感觉如同一潭碧水，这赤霞峰便是一团烈火。只是寻常人感觉不敏锐罢了，却逃不出顾木蓉的感知。
　　
　　大部分是权贵领地，几人寻了一处偏僻山路向峰顶出发，看情形这几人都是熟门熟路的，并不需顾木蓉担忧。
　　中
　　午，武官门在山间打了几只野鸡烤上，几人还带的酒，乐的刘管事多喝了几杯。
　　
　　休息了半个时辰，便继续往山顶去，待到申时左右终于到了山顶。
　　
　　那赤霞峰算是彭州城附近最高的山峰，比当初的仙踏峰还要高，站在山顶远眺，一切尽在眼底，彭州城就像是一颗明珠，镶嵌在群山中央，远远望去，只能看到无数的房屋整齐的排列。
　　那
　　温常青指着赤霞峰的西北处，给顾木蓉和刘管家看，“见到那些苍翠的群山了吗，那里便是小苍山。赤霞峰彭州的东南，小苍山在彭州的西北，翻过小苍山便是西沙郡。那里可是好地方，好多人想要买，咱们总兵都不愿意呢。”
　　
　　“为何不愿？我看那小苍山一片苍翠，委实是个好地方呀。”顾木蓉并没有说瞎话，远远望去，小苍山真的是一片绿色，再加上云缠雾绕，美得好似人间仙境。
　　
　　“那是咱们彭州的猎场。自然是舍不得呀。”温常青笑着回答。
　　
　　顾木蓉却有一瞬间陷入深思，那山贼说到底不过是匪类，就算是战斗力再如何的逆天，彭州总兵手下起码有数千的精兵强将，为何不出兵剿匪，还小苍山一片安宁？更别说还可以卖出去赚钱呢？总觉得其中有些说不清的缘故。
　　
　　突然想到她初次进小苍山的感觉，生机不胜，连鸟鸣都少闻见，那样的地方即便是拿下来，估计也没人会去吧。
　　所以这位总兵才不回去干那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不知道为何总兵愿意卖给我家公子呢？”刘管事站在一旁，出言问道。
　　
　　温常青并不跟他计较，只是回答到，“咱们总兵大人并不愿卖，只是为刘公子诚心所感动罢了。”
　　
　　顾木蓉闻言，微微一笑，这是当然的，为了感动那位总兵，顾木蓉可是送了一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