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娘子还债记-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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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木蓉不动声色微微点点头，待掀开门帘，便迈步走了进去。
　　
　　大长公主端坐主位，高高在上，她的右手边坐着一位端庄贵气的年轻贵妇，右手边的椅子空空如也，两侧的椅子上，也坐满贵妇和年轻的姑娘。
　　
　　顾木蓉走上前，对着大长公主行了大礼，那位并未为难她，只是点点头，便让她退下。
　　
　　她跟着引路的侍从，走向自己的位置，却是一处并不起眼的所在。
　　
　　在坐诸位人人比她出身高贵，她这样的身份来了此处，占不得半点便宜，甚至还被人瞧不起，她身边的那位姑娘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
　　
　　两位嬷嬷坐在她的身后，便是替姑娘委屈，却也都知道势大压人的道理，默不出声，只希望姑娘自己压的住。
　　
　　顾木蓉自然是压的住的，她只是微微一笑，便也不当回事，望向高位的长公主。
　　
　　长公主今日穿着银白的衣裙，并不显得俗气，反倒是雍容华贵之极，领口和袖口处装饰着绿色的丝藤，又多了几分秀丽。
　　
　　顾木蓉环视全场，各种颜色，美不胜收，却无一人气势能与长公主相比。
　　
　　她身边那位年轻的贵妇，看着不过二十出头，一身淡紫色的王妃服，妆容大方，笑语嫣然，十分的美貌，举止却十分的端庄，也不知说了什么，大长公主露出些许笑意，只是那笑意却让顾木蓉觉得假。
　　
　　看来大长公主并不喜欢眼前这位王妃。
　　
　　顾木蓉简单转了一圈，便收回目光，便在这时听到外面又有了动静。
　　
　　却是听到侍从喊：“明王妃到！”
　　
　　便见门口一盛装女子缓缓走进，明王妃看着二十出头，美貌极盛，便是在坐最美貌的女子也要逊她三分。
　　
　　顾木蓉看着她走向大长公主，却明显的的感觉身后两位嬷嬷呼吸一乱，顾木蓉看着这位皇妃，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缘由。
　　
　　却原来是和自己撞色了。
　　
　　同是一身绿裙，这位明王妃穿出了冷艳高贵之感。
　　
　　她隐隐也能感觉到在自己身上扫过的目光多了些，都带着看好戏的感觉。
　　
　　明王妃和大长公主看起来关系不错，明王妃本是来晚了，主动向大长公主告罪，大长公主却并不怪罪，反倒是调笑了她几句。
　　
　　明王妃，按着规矩是当今陛下的侄媳妇，前头那位明王是陛下的异母弟弟，死了几十年了，只留下了明王一个嫡子，继承了父亲的王位，这位明王热爱琴棋书画，尤其是书法，造诣很高，也是位出了名的风雅人物。
　　
　　虽然并不掌权，但是整个帝京权贵并不敢随便招惹这位王爷——这可是当今陛下的侄儿，陛下对侄儿的宠爱可是胜过儿子。
　　
　　虽然私下有人传这位是陛下的种，可惜老王妃死的早，谁知道呢，无论是不是，这位也早便失去了皇位继承权。
　　
　　陛下儿子一堆，怎么也轮不到这位的。
　　
　　明王妃端坐左手边，却是比右手边的那位皇子妃还要地位尊贵些，虽然离的远，架不住顾木蓉眼神好，两位堂妯娌只是点点头，看着关系不怎么样。
　　
　　打了招呼，尤其是那位皇子妃，便是笑的再如何的和善，握着手绢的手也紧了不少，却是骗不得顾木蓉的。
　　
　　顾木蓉隐隐感到敌意。
　　
　　她自认对人的情绪十分的敏锐，大皇子妃和这位结了什么梁子？
　　
　　按照顾木蓉的想法，皇子之间争夺皇位，皇子妃之间关系应该紧张些，但是这位明王妃如何也犯不着啊。
　　
　　她心中有疑问，便想着回去问问刘嬷嬷，也许她知道也说不定。
　　
　　待人齐了，大长公主挥挥衣袖，便有仙乐飘飘，宫女彩袖挥舞，顾木蓉收回注意力。
　　
　　大长公主府的歌舞也是出名的，有事再说吧。
　　
　　一边欣赏歌舞，一边随意的吃着盘中的水果，顾木蓉放松身体，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她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乐意随时处于紧绷状态，反正她可以肯定，在坐的各位便是加起来，想暗算她都难，又有什么可怕的？便是明着算计，她也损失不得什么。
　　
　　便是如此，她也能感觉到那位明王妃朝着她这里巡视了几回，顾木蓉便当做不知道，她状似无意的对着身后的刘嬷嬷感慨。
　　
　　“这位明王妃真是貌美无双！”怎么就嫁个了一位闲王，难道便不怕被人觊觎么？
　　
　　“姑娘不知，明王妃出身谢氏，将来可是您的亲戚，谢氏出美人，便是陛下的新宠也是谢氏出身呢。”刘嬷嬷说罢，似是觉得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不妥，便收了声。
　　
　　谢家人啊，想想谢言酌的容貌，此话倒是不假。早便听说谢氏与帝京权贵联姻，没有想到今日便遇上了。顾木蓉点点头。
　　
　　欣赏罢歌舞，气氛便热闹了起来。
　　
　　便听得大长公主言道：“咱们聚在一起，便是图个快活，按照老规矩，开始吧。”
　　
　　顾木蓉却是知道这一茬，侯夫人说过，大长公主的春归宴便是作乐的，谁府上有奇人都可以在宴会上表演，众人选出魁首，魁首可以讨得大长公主一个许诺，主家虽然没什么好处，但是总是脸上有光。
　　
　　在这群贵人眼里，胜负无所谓，关键便是有乐子。
　　
　　确实很有趣，有口技者，出神入化，几可乱真，有说书者，天花乱坠，精彩纷呈，有刀尖起舞者，让人提心吊胆。
　　
　　果真是欢乐又刺激。
　　
　　待舞者退下，便听明王妃对大长公主言道：“前些日子，我进宫拜见皇后，皇后身边有位宫女十分擅长绘画，因着皇后知道王爷他擅长此道，便将这宫女赐给了王府，今天我便带了来。”王妃说罢，便拍拍手。
　　
　　便见一女子缓步走出。
　　
　　顾木蓉眼神一眯，看着明王妃的眼神渐冷。
　　
　　这女子是顾家血脉，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生的很瘦弱，低着头，并不能看清样貌，但是顾木蓉却第一眼看出她的身份来，分明是顾家女儿，和顾木琼出身同门。
　　
　　这女孩子看起来经历了许多磨难，顾木蓉也听顾木琼说起过，她们还有两个姐妹进了宫中，也曾托她探问，却没想如此突然其中一人便出现在她眼前。
　　
　　这姑娘定是吃了许多苦头，顾木蓉忍不住皱眉。
　　
　　她也不知自己何时有了这般的能力，只一眼便能看出血缘来——这能力不是重点，重点是明王妃出身谢氏，想必也是知晓她与谢言酌的婚约，却在如此情况之下，让顾家女子出面，是想做什么？
　　
　　羞辱谁？！
　　
　　顾木蓉努力的平静了下来，激愤的心情不过转瞬而过，看着那瘦弱女子，心中也不知想些什么。
　　
　　“抬起头来。”
　　
　　那姑娘微微一颤，便依言而行。
　　
　　顾阁老之灾过去了四年而已，许多眼尖之人还是认出了眼前这位姑娘，众人看看她便又转头看看顾木蓉，脸上多是染了几分幸灾乐祸。
　　
　　“原来是顾家的姑娘。”大长公主挑眉，她的视线穿过众人，看向顾木蓉。
　　
　　顾木蓉神情平静，却并没有看向大长公主，而是看着那瘦弱少女，她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裙，缓步向前，并没有理会身后两位嬷嬷的低呼。
　　
　　她是要离开帝京的，只会在这里待上不久，名声什么的，并无所谓，大长公主都自动给她认亲了，她还能装作不知道不成？！
　　
　　

☆、107章

　　顾木蓉没有理会身后两位嬷嬷，笔直走上前。
　　
　　她并没有看向那姑娘，而是对着大长公主以及身边的两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行了礼，便站在旁边，并不言语。
　　
　　“虽都姓顾，但是到底分了宗，顾姑娘无须在意。”说这话的人，乃是明王妃。
　　
　　她吹了一口热茶，轻轻勾动嘴角，虽是劝解，却说的毫不为意。
　　
　　“不知殿下可否答应小女子一个请求？”顾木蓉并不理会她，而是对着大长公主，弯腰行礼。
　　
　　“你有何请求，说便是。”大长公主见她不语，便开口说道：“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既然殿下都说这位妹妹是顾家女儿了，不知可否让我们姐妹团聚？虽说两族已经分宗，早不相干，毕竟时日尚短，血缘尚近。”
　　
　　顾木蓉这话说完，下面一片安静，众人看着她，俱是没有想到这位姑娘如此轻易的便说出这话来。
　　
　　虽然同姓顾，那为毕竟是低贱的罪奴，被皇后赐予明王，那也摆脱不了罪奴的身份，便是真被明王相中了，也改变不了她的地位，而这位便是得了大长公主的夸赞，也毕竟是安阳侯府的表小姐，这番话说出去，安阳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有个罪奴的亲戚，安阳侯府的郎君姑娘还要不要联姻了？！
　　
　　“你到是个重情的姑娘。”大长公主看着顾木蓉，眼神软了许多，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她说罢，便看向明王妃。
　　
　　“只是这奴婢毕竟是皇后赐予明王的，便是本宫这做姑母，也做不得他府上的主。”
　　
　　大长公主说着，看着顾木蓉：“这事，还需问明王妃才是。”
　　
　　顾木蓉依言看向王妃，明王妃脸色依旧是不变得高冷，她高高在上的审视着顾木蓉，目光含冰。
　　
　　顾木蓉并不畏惧，她行了礼便开口：“不知王妃可否通融？”
　　
　　“虽说顾姑娘寄居安阳侯府，但是从礼数上讲，也不过是一介白身，莫不是谁来求本王妃，本王妃都要通融不成？再者说来，这奴婢是赐予明王的，本王妃又如何做主？”
　　
　　这话说的却是明晃晃的指责顾木蓉胆大妄为了！
　　
　　顾木蓉赶忙上前请罪，开口回道：“是民女逾越了，容民女退下。”
　　
　　如此简单的便服软，却让大长公主和明王妃都有些诧异，但是很快两人便反应过来，大长公主对着顾木蓉摆摆手，她便回到座位上。
　　
　　旁边那贵女看着顾木蓉的眼神已经是明晃晃的轻视了，恨不得换个位子。
　　
　　刘嬷嬷不出声，徐嬷嬷却是勉强压下了一脸的不赞同。
　　
　　“姑娘，您这是何苦？”
　　
　　顾木蓉并不出声。
　　
　　她不能从安阳侯府出嫁了，回去之后便要从侯府搬出来，她并不后悔方才的莽撞，难道要她一言不发安静的坐着被人羞辱吗？
　　
　　那般，她更不喜欢。
　　
　　找到一个，便能找到第二个，本以为需要经历些波折，没想到这般容易便送上门，她还要感谢明王妃呢。
　　
　　话说，同是姓谢，她嫁给谢言酌，和明王妃成了亲戚，难不成还能给这位脸上增光不成？安阳侯府不过是一时是非，她搬了出去，外嫁，便也不与安阳侯府有什么相关了，可是她嫁入谢家，明王妃不久有个罪奴的亲戚？她很骄傲？
　　
　　还是对这桩婚事有意见？跟谢言酌有大仇？或者，她根本就在想法子断了这桩亲事？
　　
　　这般一想，顾木蓉倒是有了几分领悟。
　　
　　反正，这位也不是个善茬，可惜对方也不是没有缺点的，顾木蓉的神识在明王妃的身上转了一圈，在小腹处停了停。
　　
　　有损阴德的事情，顾木蓉可不干，但是明王妃腹中这尚未成型的幼儿……
　　
　　她这般沉思着，那位被贬为奴的顾家妹妹已经在白纸上写了一首诗，众人评头论足，倒也热闹的很，她站在一旁，脸色木然，似是毫无所觉。
　　
　　“将这诗作送去外院，给王爷欣赏一番。”明王妃对着下人命令道，然后转过头对着大长公主说道：“毕竟是皇后身边的才女，王爷尚未曾见过呢。”
　　
　　“嗯，毕竟是那家的，有才也不过是正常事。”大长公主点点头。
　　
　　这姑娘退下，便又有其他人来，顾木蓉圈完全没有了欣赏的心思，她的神识跟着那姑娘一路。
　　
　　她在那姑娘身上留下一缕气，便收回了神识，脸色平静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待节目结束，便已经到了该吃午膳的时刻，大长公主赐宴，美酒美食尽情享用。
　　
　　大长公主站起身来，举着酒杯，对在坐的女眷们言道：“第一杯祝当今陛下，身体安康，长寿无疆！”
　　
　　说罢，一饮而尽。
　　
　　这祝词，在场各位却是无人胆敢不喝的。
　　
　　酒水入喉，强烈的刺激感冲击的顾木蓉眼睛微眯，硬生生的压制下去。
　　
　　她看了一眼附近女眷的神色，却都是平静如常——这般烈酒，怎会适合女眷饮用？还是她的这壶酒，不同寻常？！
　　
　　顾木蓉眨眨眼，台上大长公主已经端起了第二杯。
　　
　　第二杯却是赞咏盛世，第三杯赐予祝福。
　　
　　顾木蓉脸色潮红，眼神微散。
　　
　　众人开始享用美食，顾木蓉的状态却有些不对。
　　
　　两位嬷嬷也发现了，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妙，徐嬷嬷寻着侍女想要些冷水，那侍女却并不理会她。
　　
　　想要提前告退，她们两人的身份却并不能替顾木蓉出声。
　　
　　顾木蓉靠着椅背微喘，脸色越发的鲜红欲滴。
　　
　　“顾姑娘可是不适？！”便在两人着急之时，一个中年嬷嬷走了过来。
　　
　　“您是？”徐嬷嬷皱眉，想了想，方才记起这位刚才便站在公主身边伺候。
　　
　　“公主殿下看着顾姑娘似乎有恙，便命老奴前来伺候，两位扶起姑娘，咱们且去厢房小憩片刻。”这位嬷嬷并没有说自己是谁，而是好声好气的与两位嬷嬷说道。
　　
　　既然是公主殿下发话了，两位嬷嬷终于松了口气，一是没想到顾木蓉酒量如此之浅，二是没有想到公主殿下竟是如此的体贴。
　　
　　虽说比照着两位的经历，半路生异总是让人心生不安，但是公主殿下对姑娘也确实不错，再说，姑娘不过一介孤女，便是想要算计，又有什么价值呢？别说公主殿下了，便是明王妃，虽然今天闹着一出，带着几分敌意，但是两位嬷嬷都不觉得算什么事，也许是碰巧呢。便依着这位的意思，扶起顾木蓉。
　　
　　顾木蓉的席位本就在最末，不起眼的很，便是离开了也没有引起注意，就算是有一两个人注意到了，也没有当回事。
　　
　　比如顾木蓉前座的那位姑娘，她巴不得顾木蓉赶紧走才好。
　　
　　公主身边的嬷嬷领路，后面两位嬷嬷扶着顾木蓉，四人转来转去，来了一处厢房。
　　
　　房间内烧着火炉，燃着熏香，热烘烘的，拔步床，青纱帐，被褥一应俱全。
　　
　　刘嬷嬷给顾木蓉盖上棉被和徐嬷嬷对视一眼，两人便决定就这样看着姑娘，半步也不离开。
　　
　　那嬷嬷顺手将炉火拨旺，便对着两位嬷嬷招呼了一声，离开了厢房。
　　
　　刘嬷嬷坐在床头，徐嬷嬷拨弄着炉火，两人皆是无声，本来安然无事，未曾想到一刻钟后，两人同时感到头晕目眩，竟是困的睁不开眼。
　　
　　失去意识之前，两人同时明白了一件事情：千防万防，她们还是被算计了。
　　
　　“白芷，你说要带我看那姑娘，是真的还是假的？！”
　　
　　“六殿下，在下何时哄骗过您？！”
　　
　　“这倒是真的，你说那姑娘生的美不美？本王觉得一定不怎么样！”
　　
　　“殿下怎会如此想？”
　　
　　“贵妃也常说哪个女子有福气，多是腰宽屁股大，本王可不喜欢那样的！”
　　
　　“殿下说笑了，咱们到了，殿下。”
　　
　　“这么偏僻的厢房？白芷，告诉本王实话，你不会和那姑娘有私吧？要不那姑娘怎么会在这地方等着？”
　　
　　“殿下说笑了，母亲身边的嬷嬷偷着告诉在下的。在下知道殿下好奇，才好心领殿下前来一睹芳容。”
　　
　　“走，咱们进去瞅瞅！”
　　
　　“殿下，在下便不进去了吧。殿下身份贵重，倒是无碍，若是换了在下，怕是非要被那姑娘赖上不可。”
　　
　　“也对，那你在外面等着，本王进去瞅瞅。”
　　
　　那六王爷推开门，好奇的走了进去。
　　
　　屋内热烘烘的，炉火正旺，炉前睡着一嬷嬷，再往前走，又见床边伏着一嬷嬷，睡的很熟，也不知是屋中太热还是怎得，六王爷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热的不行。
　　
　　他掀开青纱帐，向里望去——被褥鼓鼓的，只能看出里面蒙着一人。
　　
　　不知怎么，他就突然没了耐性，使劲将被褥掀开！
　　
　　门外的余白芷听得里面半天没了动静，便转身离去。
　　
　　他走的很快，就像是有人在身后追赶一般，走到一处树林，便见两个侍卫守在林外。
　　
　　“余公子。”两人见了他，拱手将人放了进去。
　　
　　虽是初春，树林有些荒凉，并不茂密，进去走了一会儿，便见一人背手而立。
　　
　　“主上。”余白芷对着那人行礼道。
　　
　　那人闻声转身，却是一个俊美的青年，不及二十，风姿极佳。
　　
　　“这般算计一介弱女子，终是有伤天和。”
　　
　　

☆、108章

　　“这般算计一介弱女子，终是有伤天和。”
　　
　　“那女子不过孤女，属下不出手，也不过是嫁给一介病夫，指不定何时便做了寡妇。那位毕竟是六皇子，依着安阳侯府老侯爷的威名，指不定六皇子还能给她个名分，属下是帮了她才是。”
　　
　　“你倒是巧舌如簧。”俊美的男子浅笑着摇头。
　　
　　“还是主上教的好。”余白芷嬉皮笑脸的扯。
　　
　　“那可是大长公主为你选的媳妇，就这么给了六皇子，你难道真不介意？”俊美男子挑眉。
　　
　　“有什么可介意的，难道主上还能看着属下一直孤家寡人不成？”
　　
　　“待时机成熟，定为你寻一美貌佳人！”
　　
　　“先谢过主上了。”
　　
　　两人又低声交谈几句，那余白芷便快速离去，那俊美的青年也带着侍从离开。
　　
　　余白芷出了树林，便收了脸上的笑意，一张俊俏的脸冷了起来，他算计一下时间，时机该到了，便往厢房走去。
　　
　　刚拐个弯，见着厢房的影子，便突然眼睛一眨，身体飞了起来。
　　
　　直到脚落在房瓦上，余白芷还没有回过神来。
　　
　　提着他后领上来的那位女子转过身来，那一瞬间他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很好玩是不是？”
　　
　　冷风垂着顾木蓉的发丝，因为忙碌了一阵子的缘故，她原本整齐的头发露出几缕发丝来，随着寒风在风中飘动。
　　
　　眼神冰冷如刀，却宛如化作实质一般，余白芷甚至不敢与之对视，这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招惹了绝对不该招惹的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转折，平时反应神速的自己，被对方压制的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张了张嘴，又徒劳的闭上。
　　
　　他闭上了眼，心中涌出无限的不甘与绝望。
　　
　　“看在故人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
　　
　　余白芷惊喜的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这人，眼神有些疑惑。
　　
　　“故人？”仿佛被撕开了嘴上的封印，他喃喃的出声。
　　
　　“你的祖父，余大夫。”顾木蓉轻声回道。
　　
　　“我祖父？”余白芷皱眉。
　　
　　“自然是你祖父，他托我来帝京寻你，只是没有想到，你竟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顾木蓉如何也没有想到，余大夫托她寻找的外孙，竟会变得如此棘手。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生存不易，就算是被大长公主威逼的也好，或者其他也罢，跟顾木蓉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今日这事儿，实在让她心绪复杂。
　　
　　“你莫要骗我，我祖父发配西北，早已病逝！”余白芷眨眨眼，一脸不信。
　　
　　“信不信随你，只是你祖父应诺故人，永不回京，你若是想要见他，需得离京！”若不是受人所托，顾木蓉实在不想管这桩闲事，便看今日可知这余白芷牵连复杂，心机不浅，断然不像他表面所展现的那般柔弱无害。
　　
　　“我凭什么信你？！”余白芷语带防备，面色复杂。
　　
　　“信不信随你，与我何干？莫不是你以为，于我而言，你还有什么价值不成？！”顾木蓉觉得自己和他简直在说废话，多说一句都在浪费时间。
　　
　　“你且自己收场吧。”顾木蓉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随手抓着他的衣领，一起飘下了房顶。
　　
　　方才被提上去时较为突然，余白芷反应不及，如今有了准备，才明白自己得罪了什么人物，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对这人的话信了七八分。
　　
　　便是顾木蓉不说最后那句，他自己也要想法子将这人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