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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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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师不说话了,内心却在想,你这表姐有多愣啊!
……
巷子阁,一间充满浓浓粉色气味的房间,几个人面对面互相瞪视,剑拔弩张。
柳子奇满脸怒色,坐在他脚边失神落魄的莫钟衣衫不整,而他对面的沉月含也没好到哪去,两条手臂的袖子都破了,四个满脸横肉大汉倒地不省人事,一旁还有几个瑟瑟发抖浓妆艳抹的姑娘,鸨子躲在墙角不停擦汗,脸上的妆都被擦掉了。
事情是这样的,沉月含美滋滋雇了四个大汉,抓完莫钟出丁府,一路勇往直前朝巷子阁去,本来和四个大汉说好价钱的,奈何到了巷子阁里,那鸨子见她面容姣好竟想将她和莫钟一同扣下,真是气煞人也。
她沉月含是什么人?她是来卖人不是来卖的,这群眼睛长在狗身上的家伙该死至极,特别那被她花钱雇来的四个大汉,敢犹豫是否要和鸨子合作。
巷子阁是有后台的,扣下一个沉月含不算什么,若非柳子奇来的及时,恐怕她和莫钟交待当场了。
柳子奇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这么蠢,卖婢女也就罢了,亲自跟着去不是在找死?当巷子阁是她家开的?
话说回来,若非柳子奇是这里的常客,没准真不能同时带两个人出来,为此他花费大把银子,用银子砸的鸨子直擦汗,连连卖他好。
幸好莫钟没出大事,真出事了他定然不饶过沉月含。
虽说如今事情解决,可以领人走了,他却整个胸腔充满怒火,不发泄出来要把人憋坏,再也忍不住上前打沉月含一巴掌。
猝不及防之下,沉月含被打的一屁股坐地,眼泪啪嗒吧嗒往下掉,房内一时间更显压抑。
……
丁弥骞跟随镖师来到巷子阁,镖师熟门熟路的让人去找鸨子,二人在一间厢房静等。
鸨子一听有人来找自己,立马对柳子奇进行告辞,巴不得赶紧走人,免得得罪客人。
镖师和鸨子十分熟悉,两人一见面他便把来意道出。
鸨子听完直擦汗,说那两个姑娘都没事,就在不远的房里,问他二人要不要去看一看。
丁弥骞略一思索,来都来了,决定去看一看,概因这鸨子眼神有点不对。
鸨子默默地领两人朝不远处厢房行去,一边走一边偷偷拍胸口,暗道:想不到那两个姑娘有点背影,引来好几个来救人的,她差点因小失大酿成大祸。
丁弥骞不知鸨子内心如何作想,但见她有点心虚的小眼神和一脸红红绿绿,不禁暗自猜测沉月含是不是真的出了点意外?
镖师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别担心。
他点头,手指蹭蹭鼻子,这股胭脂味道,够了。
……
鸨子敲一敲柳子奇所在房间的那扇门,一脸赔笑进去,道:“柳公子,这两位是来看姑娘的,想来你们应该认识,小妇人便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柳子奇点头,不置可否。
丁弥骞一眼就瞧见坐在地上无声哭泣的沉月含,她两条手臂上的袖子都破了,整个人很凄惨,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他从没见过,不禁头疼。
“把你表姐带回去,别让她在这里碍眼。”柳子奇抱住莫钟,将人轻柔放置榻上,回头对来者冷声道。
“不必你特意告知,我自然知道。”不曾朝对方看一眼,丁弥骞神色淡然,脱下外套裹在表姐身上,将人拉起。
沉月含左脸颊一个巴掌印,非常清晰的印在白嫩脸上,她目光带着委屈,可怜兮兮望着自家表弟。
丁弥骞被她看的发毛,奈何在外面不好多说,牵着人就走。
镖师多看了一眼柳子奇和莫钟,这个时候他是不好插嘴的,跟着丁弥骞两人身后默不作声。
路上,沉月含哭够了,问自家表弟为何会来找?
丁弥骞眼一睨她,道:“因为知道你太蠢。”
她更委屈了,想如往日一般开口骂,但思及对方刚刚带自己出来,便不好张嘴了。
到了分岔路口,镖师招呼一声要回家,丁弥骞朝他点头,道谢一番算是暂时告别,说改日请他吃饭。
少了外人在,沉月含多少放得开了,瞬间大吐苦水,说大汉是从外面雇来的,一点不可靠,竟然想联合鸨子一起将她扣在巷子阁,还敢动手动脚,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
丁弥骞心想你自作受,怨得了谁?
没点准备就去巷子阁,不是羊入虎口么?
沉月含感慨自己是肉包子打狗,很快的,随着她嘴巴不断地讲,丁府已在近前,经过一系列不好的事,她决定明日就回广封城,再不来这跃马镇,至于是否纠缠柳子奇,日后再说。
这么个伤心之地!
第三十四章
送表姐回了眉含轩,丁弥骞打算走人的时候忽然问一句,你没被灌什么特别的药吧?
沉月含怒了,骂,你才被灌药,老娘怎么可能被灌药!事实上,她差点被灌药,莫钟被灌了。
丁弥骞点头,若有所思的转身走人,在巷子阁等鸨子的时候,他口渴喝了一口茶,喝完这茶就觉浑身不舒服,问镖师,镖师皮笑肉不笑,说这茶里料少,没事儿。
大冬天的,除了浑身有点发热,貌似真的没事儿。
大冬天的身体发热真的正常么?
心情烦躁之下他半点困意也无,晚膳没吃多少,又折腾这么一阵,他多少有些饿了,脚步一顿,朝惊亭轩方向去的脚步拐至灶屋,打算翻一翻有什么能吃的。
灶屋的婢女整日接触好菜好饭,一个个被养的嘴馋,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能有剩下的菜么?当然不可能有,任凭丁弥骞在灶屋翻个遍也没找到半点能吃的,嗯,几个凉了的肉包子算不算?
他嫌弃地一撇嘴,身上正热,吃点凉包子似乎也不错,一手拿着一个包子往外走。
路过柴房的时候发现那一片有不少房屋,是婢女们平日住的地方?他平日很少来此,对此倒不是那么清楚,左右闲的无事,朝那边逛逛。
柴房附近的房屋前后种着不少大树,这个季节,树叶早已飘光,光秃秃的藏不住人,所以,他一眼就瞧见某棵树下蹲着某个姑娘,不知道为啥,他忽然有一股怪异感觉,看见姑娘,好像狗进了肉铺子,那种绿绿的眼光从他眼里发出,这绝对不正常。
到底是那杯掺了料的茶的错,还是他身为男人的错?
摇头,一定是那个姑娘的错。
踩在雪地上会发出吱呀吱呀声响,特别在安静至极的夜里,某一个瞬间,吱呀吱呀声响停了,代表走在雪地上的人停下脚步,为何停下脚步?因为他发现了一个身影。
一直蹲在树下发呆的姑娘意识到这个问题,用她非常迟钝的脑子认真思考片刻,决定不要上前打招呼,因为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又不想和谁有关系?静静的一个人发呆,挺好。
不过,想一个人在某个角落发呆似乎不容易,因为有人不让。
发现她身影的那人,最终没能抵挡的住身为男人的本能,一点点朝她靠近。
过来了过来了过来了过来了……
在树下蹲身过久的连歆织有点发冷,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三个字不停地重复,好吧,可能对方和她一样的无聊,一样的睡不着,一样的,呃?不一样的是对方想找个人聊一聊,然后就找上了她。
既然对方主动过来想打招呼,她怎么着也不能转身就走,叹气一声站起身,在对方开口前忽然主动道:“我不管你是谁,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反正我在这里待够了准备回去,你别过来了,嗯,我走了。”
道出干脆利落的一句话,她转身便走。
脚步声起,小姑娘背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一番话,让丁弥骞一怔之下轻笑出声,熟人!
他没上前阻止小姑娘离去,但仍旧朝前走,走到适才小姑娘蹲着的位置,抚摸树干,他知道,自身不正常状态下见了姑娘会犯错,既然不想犯错只能憋着,蹲在树下,冷冷的风吹过发丝,似乎凉快了些,那么,他一直蹲在这里吹冷风比较好……
哆哆嗦嗦的,连歆织抱肩推开柴房附近的第五间房门,屋内的三人早已没在谈话,各自睡下,她轻手轻脚来至榻边,脱鞋钻进被窝,还是被窝里暖和,真是,她真是脑袋有病才去外面逛,傻了对树发呆,伤春悲秋什么的绝对不适合她,真要适合了那日后多难受啊,别是整日郁闷。
在树下蹲久了她腿脚有些发麻,一时难以入睡,正难受着忽然听人下地穿鞋的声音,好奇之下微微抬头,听声音却是李碗轻手轻脚地在榻下翻着什么。
习惯把荷包藏在榻下的连歆织,直觉地认为对方在折腾银子……
一夜很快过去,顶着两只熊猫眼从被子里坐起的连歆织打哈欠,一边穿衣一边揉眼睛,果然半夜出去逛什么的,第二天会辛苦,不过昨晚聊天的三人比她还辛苦,都是懒散的不愿起身。
冬季其实挺特别的,昼短夜长,主子们吩咐婢女不必起的那么早,却是有了难得偷闲时间。
连歆织穿好衣物,取出榻下盆子去打水洗漱,推开房门,没走几步就瞧见足以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某棵昨晚被她蹲过一回的树下,此刻蹲着一个男人,男人肩上头上落着雪花,睫毛挂霜的睡着。
连歆织眨眨眼,似有所悟,缓步上前,昨夜便是这人吧?他想过来和自己说话。
轻轻用手摸去他发上的雪,帮他拍干净肩膀,无法想象一个人如何能够在寒冷的冬日睡在树下,靠的是什么?
两只手捂住他冻红的耳朵,她心里划过一丝莫名情绪。
在很冷的外面睡,毕竟睡不安稳,丁弥骞在有人帮他拍雪的那一瞬就醒了,但他并没睁眼,感觉发僵发疼的耳朵被两只温热小手捂住,他有点稀奇,第一次有人捂他耳朵。
蹲的过久他浑身僵麻,感觉再也难以忍受之后他便把眼忽然睁开,缓慢站起身,一手扶住树干撑着身子,目光朝被他猝不及防动作吓到而一屁股坐地的小姑娘扫去。
小姑娘并不惊讶他会醒来,反而朝他露齿一笑,拍拍屁股站起。
丁弥骞摸摸鼻子,大冬天的在树下睡觉有够蠢,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连歆织清楚他此刻可能没办法正常走路,主动上前去扶一扶,道:“先和奴婢去灶屋,暖和一下。”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丁弥骞点头,几乎把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
连歆织明白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其中有一最大区别在体重上,以往她扶过李碗,扶过穆燕,从没有哪个姑娘有小公子这么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张嘴吸了一肚子冷气。
连歆织有点庆幸,今日起的过早,现下灶屋竟没有一人在,也对,若有其他人赶在她前头起身,没准小公子现在正靠着别人的肩膀。
冷了一晚的灶屋并不暖和,比起外面却要舒服多了,她没空打水梳洗,以最快的速度把灶引上,锅里添满水,让小公子坐在灶前小板凳上烤着。
丁弥骞见她忙得额上微微出细汗,一时之间似乎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招手让人过来。
连歆织奇怪他怎么突然叫自己,上前一步,略显疑惑问,“小公子有何吩咐?”
“莫钟无事。”他这么说,眼睛瞄着她。
“哦。”连歆织点头,她知道啊,昨日他不是去找柳子奇了么,有人跟着插手,莫钟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
看她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又说:“表小姐打算回广封城。”
“哦。”连歆织点头,这和她有何关系?
丁弥骞恼了,还待再言,灶屋的门却被人从外推开,一个姑娘从外走进。
屋内的气氛一瞬间陷入尴尬,孤男寡女,关紧房门什么的,要不要这么让人误会?
连歆织后知后觉,丁弥骞压根儿不在乎,从外面进来的姑娘神态有点愣,张了张嘴,果断地退出去,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丁弥骞还想继续方才的谈话,甚至想放肆握住小姑娘手臂,偏偏这小姑娘不懂看人眼色、不懂如何讨好主子,竟然哎呦一声说忘记洗脸了,端着盆就往外跑!
一瞬间,他什么好心情都没了,黑着脸从小板凳上站起,打算回惊亭轩。
对他回惊亭轩的决定,连歆织举双手同意,在灶前暖和的差不多了是该回去,不然其他人再来不好解释,他保不齐被围观。
一边洗脸一边感慨,终于送走小祖宗!
丁弥骞若晓得她早有赶人之意,就不是不爽那么简单了。
连歆织独自一人在灶屋里忙活,适才撞见点不好一幕的那个姑娘这才进来,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和她一同进府的其中一个,名叫王数,为人如何不清楚,反正比她还不愿意多话。
不愿多话好哇,不随便往外瞎传。
连歆织没去担心会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小公子在灶屋待过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特别是和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如往日般煮饭做菜。不一会儿功夫,其他婢女纷纷赶来,同她一起做。
毫无疑问,昨日莫钟和王典的事给众人的打击有点大,各个神色蔫蔫,想来昨夜同样没能睡得舒坦。
而乔漫霖彩儿两人则是彻底远离李碗,神色诡异,两人时不时凑在一起小声聊几句,和其他人接触也不多。
连歆织朝李碗看一眼,这姑娘到底是嘴快的,瞒了那么久的事终于还是和人道出。
守在灶前的李碗,神色恍惚,曾经白白嫩嫩的脸略有蜡黄,经过昨日,她显得更瘦,垂下的发丝被火烧到也没注意。
放下手中的活,连歆织赶紧拉对方到一边去,帮人把发上的火扑灭。
李碗晃过神来,眼眶微红,小声说:“你说,我主动离开丁府,是不是更好?”
连歆织一怔,回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
“我是不是错了?”她抓住连歆织袖子,似乎在问对方,也似乎在问自己。
类似这样的问题,连歆织不愿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但见眼前的姑娘已找不到目标,曾经水汪汪的大眼迷茫着,这种状况很不对,如此她便认真思索一番,硬着头皮道:“世上的事,哪来那么多的对错,除了黑的白的,还有一大堆红的绿的,谁能说这颜色不好看?”
第三十五章
迎秋几乎一夜未眠,昨日她一直在等小公子回来,奈何小公子一去不复返,她跑去云贤阁,丁大太太身边的采德说小公子早就回去了,跑这里找什么。
那一瞬间,迎秋心都凉了,在她看来,小公子一定是耐不住所以去找莫钟,她伤心极了,守在他房内哭,哭着哭着哭睡着。
第二日天大亮,望着空荡荡房间,迎秋做好最坏打算。
迎秋孤零零一人坐在桌边发呆,听得推门声猛地回头,眼眶红红地望着自家小公子,眸底带着浓浓期盼。
丁弥骞心情差极,被婢女眼巴巴盯着猛瞧,整个人浑身都不舒服了,不耐烦地赶人走,哪凉快哪呆着去。
迎秋委屈地瘪瘪嘴,一边扭捏一边道:“那个,奴婢伺候小公子沐浴。”
“不必。”丁弥骞拒绝。
被赶去门外的迎秋无不忧伤望天,想找一人倾吐一番心中不快。
……
连歆织以很快的速度做好主子膳食,跟随二等婢女一起端着托盘走,步至惊亭轩院内,敲小公子房门的时候被一人拦住,拦住她的赫然是迎秋。
迎秋以往从不会哭丧着脸对她欲言又止,此番突然动作惊了她一跳,莫非小公子出了何事?思及大冷的天在外面树下蹲一晚上,身体再壮实也要被冻坏,她不禁有点担忧,不假思索地推开迎秋,连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进去。
丁弥骞躺被窝里正睡着,被吱呀的推门声吵醒,睁眼一看,原来到用膳时间了,他打个哈欠从榻上坐起,随意披上一件外套坐桌边,等外间的婢女进来。
连歆织进来后瞧他不像生病的样子,心里松口气,托盘放置桌上,道:“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摇头,丁弥骞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在这个季节跑去树下睡觉这等傻事,虽然说是有原因的,原因是他看见姑娘就想往上凑合……
她总归放不下心,眼珠一转道:“小公子夜间喜欢踹被吧?咳咳,以这个理由如何?”
丁弥骞扶额,别的不说,他的确浑身发冷,鼻子不舒服,略一思索,拍案决定,“也好。”
迎秋进去里间,琢磨如何与小公子多谈几句,不想刚刚进去呀,就听对方吩咐道:“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
“请大夫?小公子身体出了问题?”她下意识问,问完又颇为担忧,“小公子你昨晚到底跑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奴婢有多担心,担心你……”
丁弥骞从来不知道伺候自己多年的婢女如此唠叨,他眉眼间已然显出不耐之色。
默默地,连歆织觉得他此刻貌似有暴力倾向,把目光转去一边。
身为婢女,察言观色还是有的,迎秋果断闭嘴,一跺脚跑出门去。
丁弥骞满意了,继续用膳。
跃马镇上最好的大夫距离丁府有一段距离,连歆织在他吃完饭之后便收拾碗筷,直到步出惊亭轩,那个城内最好的大夫也没能赶来。
连歆织回到灶屋,和心不在焉的李碗洗刷碗筷,下意识觉得应该陪对方多说说话,别老是一个人闷着。
李碗心思根本不在干活,一连弄碎好几个盘子,被恰巧回来查看的尤婆子抓住,好一顿骂。
……
沉月含在丁府一连住几个月,如今打算回广封城,随身各类物品装得两大车厢,站在丁府大门前和丁大太太挥手作别。
丁大太太眼眶略有湿润,侄女在巷子阁所受之苦她已然清楚,气恼侄女蠢笨之余暗恨那些不安分的婢女,待她忙过近日,必然对府中婢女进行一番处理。
丁弥骞浑身都不舒服,流鼻涕,适才不久大夫给他把脉之后说,感染风寒,近些时日要多多休息,开一大堆药,至今那药还灶屋里熬着。
送走侄女,丁大太太转身回府,心疼地摸摸儿子的头,一切还要等儿子病好再说。
……
以往灶屋只有给丁老爷熬药的汤药味儿,现下又多了小公子的汤药味儿,一般而言主子生病,府中有专门熬药的婢女,小公子这里却并不如此,迎秋争着去熬药,她脸蛋被灶熏得红扑扑,认真看火,时不时看一看灶上砂锅。
很多时候,婢女中意自家主子属于平常之事,大部分人见怪不怪,但一等贴身婢女亲自熬药的很少,特别小公子脾气怪,身边唯有这么一个婢女的情况下,其他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小公子生病了,婢女在身边照顾不是更应该么?
迎秋心中有苦,她当然也想挨在榻前对自家公子嘘寒问暖,奈何她不熬药小公子便指名让连歆织熬,这个她得阻止,阻止二人间接接触的机会,已经有一个难搞的莫钟了,不能再有一个连歆织。
身为三等大丫鬟,连歆织是个懒得,她不像从前的穆燕一般愿意帮人干活,遂现在这个时间她正闲着,无聊之余回房拿来针线,绣绣帕子,好不有趣。
到了做晚膳的时候迎秋终于把药熬好,擦一把额上被熏出来的热汗,处理一番砂锅,端着托盘往回走。
连歆织打个哈欠,把锅底洗刷一遍,拿起已然切好的肉,开始今晚的做饭活动。
病来如山倒,丁弥骞靠在榻上,对散发不好闻味道的汤药一阵嫌弃,硬着头皮端起碗来往肚子里灌。
迎秋美滋滋的,小公子喝她熬的药了。
……
七八天时间一晃过去,这日天上飘着雪花,天气越发冷了,正值睡觉的时辰,连歆织躺被窝有点发抖,婢女住的屋子并不是那么暖和,随着天气加凉颇有些难熬。
七八天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她有点小郁闷,自打小公子生病她便从没见过他人的面,每日送膳过去惊亭轩,迎秋会用各种各样借口不准人进里间,一开始她可能信了,次数多了再让她信简直是有鬼。
话说,迎秋到底从何时防着她的?她对小公子的态度有很黏的让人生出误会么?
连歆织和丁弥骞,连歆织和丁弥骞,连歆织和丁弥骞,连歆织和丁弥骞……一点都不搭好么。
迎秋和丁弥骞,迎秋和丁弥骞,迎秋和丁弥骞,迎秋和丁弥骞……貌似有点搭。
大半夜睡不着的不只她一个,霖彩儿打个哈欠,忽然问了一句,“李碗回来了么?”
“从下午就没看见她了,尤婆子找过,没找到,骂一阵走了。”乔漫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连歆织从被中坐起,拉开帐幔目光朝对面扫去,黑漆漆的,但她能感觉出李碗不在。以往的李碗偶尔会很晚回来睡觉,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没有了,这回又这般,怪让人奇怪的。
霖彩儿若有所思道:“她不会又去找那人了吧?”
那人指的是谁,三人自然都知道。
乔漫嗤笑一声,“不长记性。”
连歆织抿唇,记忆往后翻,一页一页仿佛书一般,那个瘦弱到白嫩小脸变得蜡黄的姑娘似乎在她眼前晃过,用茫然无措口气轻声说:“我主动离开丁府,是不是更好?我是不是做错了……”
李碗一夜未归。
连歆织常听人讲,一步错,步步错,以前她不懂,后来她懂了。
那是李碗莫名不见后的第三天,婢女们整日东猜西猜,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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