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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如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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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地他们要是想要，只管把价格往高处抬，”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封御景嗓音渐冷，“环山墓地那边，谁敢越雷池一步，剁了他。”
“得令！”江易笑嘻嘻地回道，顺手切了视频。
少了江易的聒噪，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时陷入冷清的静谧。封御景阖上眼，脑海里迅速跳转过的画面让他脸色微寒。
车辆相撞后的惨况，火光四冒，连环追尾，整条大街都充斥着死亡与毁灭的气息，他站在不远处，死死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父母被抬上了担架，白布盖上的那瞬间，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的亲人身上，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十二岁，已经是一个可以记事的年龄，他听到几位长辈在书房里的争执，他也终于知道，这一场车祸，源于人为。
他睁开眼，深邃的长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茫然，他想陆浮橙了。
“喂？”耳边响起的清软嗓音像是一只柔软的手，轻抚过他跌宕而生的悲伤，奇异地让他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浮橙刚把那位气势汹汹的挑衅女人送走，一回座位就接到了封御景的电话，奇怪的是，接起后，那边却是一阵沉默。
“封御景？你有事吗？”她蹙着眉问。
“怎么，没事不能打你电话吗？”
好吧，这种句式，果然是封御景本人没错。浮橙瞥了眼电脑下方的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公司吧？
“你没上班？”她觉得这个话题应该是安全的，所以问了出来。
“谁规定上班不能打电话的？”他在这头针锋相对，但已经隐隐翘起的唇角泄露了几分因她而起的愉悦。
浮橙有些薄怒：“所以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证明上班时间可以打电话？！”反正隔着电话，他还没神通广大到仅凭电波就掐死她，所以她连说话的语气也硬了起来。
显然，封御景要的就是她这种反应，唇边的笑意染得更深，说出的话却足够讥诮：“哦，你这是在对我发脾气啊。”
浮橙一滞，立刻没了锐气，有些挫败地问：“你到底有没有事啊？没事我挂了。”
“有事，”他在那头用清醇的声线说话，即使没有面对面，她也能想象得到他脸上若有若无的一丝桀骜，“陆浮橙，你会不会离开我？”
☆、【V…041】比赛
这次的比赛是市委宣传部和大湾画馆联合主办的。虽然从一开始就声明拒绝媒体大肆渲染，但真到了现场，也不难发现那些安分坐在观众席的都是知名报社的首席记者团队。
因为前面几场比赛，浮橙都是直接跳过去的，现在第一次来到这里，竟生出几分紧张。
这场是复赛，淘汰到现在，剩下的参赛选手已经屈指可数，加上浮橙，也才八个。当然，据她所知，邵昕更是直接进入半决赛，所以如果今天的比赛结束，将会筛选出包括邵昕在内的五名选手进行半决赛和总决赛的竞逐，唯一胜出的那个第一名将代表整个国家前往m国参加明年夏天的全球美术大赛。
浮橙坐在椅子上，想到m国，才恍惚忆起当初的乔以航就是在那个地方迟迟未归的。
后台的负责人是一个看上去很是干练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利落的短发烫成小卷，贴服在耳侧，耳朵上则挂着环形的耳坠，看上去时尚又简洁。
她一直是不苟言笑地在吩咐工作人员将每个选手的绘画设备搬上前面的台子，说话的语速有点快，浮橙坐在一边看着，隐约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直到经过浮橙面前时，女人的脚步一顿，侧过眼问：“有事？”她注意到这个安静的女子已经看着自己很久了。浮橙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收回打量的目光。
“嗯。”女人若有所思地扫她一眼，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回过头问，“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面？”
浮橙微怔，原来觉得似曾相识的人不止她一个。
看到浮橙点头，简彤雅竟也缓缓露出一丝算得上友善的笑意来，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伸出手来。
“你好，我叫简彤雅。”她说话时的语气让浮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母亲，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之中透出一点点叫人想亲近的温和。
展颜一笑，伸手回握：“陆浮橙。”
听到她的名字，简彤雅那双被眼笔勾勒得精致迷人的双眼微微一眯，笑意渐浓：“我大概知道我们在哪里见过面了。”
浮橙诧然，刚想询问，就见前面的大红布帘被人撑开，一个挂着工作牌的男人探身进来说：“五号选手陆浮橙出来一下。”
“那回聊。”简彤雅拍拍她的肩膀，朝她眨了一下眼，整个人顿时显得年轻起来。
浮橙走到赛区的后园，才发现要见她的人居然是邵昕，她正背对着自己在打电话，似乎发生了一点争执，语气越发尖锐冷凝：“呵，你要是嫌我没给你足够的好处，你尽管出去说就好，我当初敢做就自然敢担，至于你，我反而一点都没有忌惮过。”
眼角余光见到浮橙走出来，她没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将电话挂了，翻过手机掏出电板扔在附近的草丛里。
“你找我。”浮橙对别人的私事没有兴趣，所以尽管在为数不多的见面里，邵昕从未表现的这么急躁过，也没有更进一步地追问。
邵昕转身看她，手指轻敲着大腿，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展开对话。浮橙发现她酒红色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些，让她看上去比大学时期更加甜美了不少。
“嗯，我决定今晚和乔以航表白。”她这样说着，一双琉璃眸子却紧紧攫住浮橙的脸，时刻观察她的表情，却有些失望地发现，她除了一开始的微愕之外，旋即便是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你加油。”四个字，没有太多的语气，听不出嘲讽，听不出喜怒，却让邵昕觉得满腔拥堵的情绪突然就被人扎破了一个小洞，那些膨胀的饱满的气体就顺着那个破洞鱼贯而出。
她静默了片刻，眼神倏尔变得讽刺：“陆浮橙，这就是你的自信吧？”
自信他对她的感情，所以才一点也不会觉得有危机感！
“不是，”浮橙认真地望向她，清秀而不失精致的小脸上恍惚划过一丝悸动的甜蜜，“他说过一句话。”
“如果先放手的那人是我，那他就会永远等着我。”
有时候人是一种特别有执念的生物，当初的自己也许就是笃定了这个承诺，所以在摇摆的生活之中，率先选择放手，心里却始终保留这一个念想，这样他就会在原地等着她，等她回过头去看他。
所以她没有换手机号码，没有换qq号码，一切能联系的方式都还保留着最初的姿态。唯有一颗心，在这种侥幸地试探之下，竟开始偏离正轨。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给了自己一个错误的希冀，但无论是不是会失去，都轮不到别人来指责和觊觎，不是吗？哪怕邵昕是真的爱乔以航，那也是她的自由。她虽然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骄纵的女生，却照样不会允许别人来对她颐指气使。
就像现在，在即将开赛的一个小时前，她特意告诉她自己晚上要和乔以航告白。这是让她觉得相当抵触的挑衅。
邵昕一时哑然，垂下眼，额前的发丝遮盖住明亮的眼眸，低声轻语：“那没事了。”
直到浮橙缓缓地走远，颓然站立着的邵昕才轻声问：“这是你想要的反应吗？”
片刻，衣领上一颗黑色的纽扣里传出温润的声音：“呵呵，的确，我很受鼓舞。”
他总算能感受到浮橙并没有彻底将自己拒之门外，她甚至还懂得在别人提出要和他表白时，柔而有力地进行主权的宣布。
“乔以航，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四周静得像是一场已经华丽谢幕的表演，邵昕用极轻的语气问着他，却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他，挂断了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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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42】捣乱的人
首先开始的是作品的展示。之前总监已经交代过她，这次比赛是一场展示和一场创作。在展示环节里，所有参赛选手要按照刚才抽到的号码陆续上台跟观众以及评委讲解自己这次带来的作品，而评委会进行现场打分，十名评委去掉最高最低分后取平均分，总分五分。
而在创作环节里，选手按照上一轮的得分高低顺序陆续上台抽取自己的题目，并在规定的三小时内进行现场创作，打分标准和第一轮一样，但是在最后会另外追加观众投票。
浮橙抽到的号码是第五个，还算不错，既不会太靠前，也不至于放在最后，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讲解词。
简彤雅走过来在她身前站定，正好看见浮橙拿着画抿唇不语。她和那个人长得很像，准确地说，这孩子在容貌上更甚一筹，光是这么安静不说话的模样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眼神轻闪，落到嘴边的一些事情也静静地咽了回去。算了，她想，这孩子现在看上去活得很好，那些过往就让她一个人记着吧。
刚移步走开，就见从台前回来的一号和二号在角落里交谈些什么，时不时地把视线放在她身后浮橙身上，那目光甚至还有些厌恶。
简彤雅皱起眉，回眸看了眼浮橙，却见她仿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微垂着眼，神色专注，并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异样。
和她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个性。
简彤雅叹了口气，转身朝着那些人走了过去。
“你们是嫌这个比赛太简单了吗？”她不笑的时候本就有些严肃得吓人，现在这样居高临下地站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把这两个大男人给震慑住了。
长得斯文些的是一号选手，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站在他们面前，脸色一僵，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咳咳，我们只是在交流一些思想而已，彤雅姐不用这么严厉的。”
“哦？”简彤雅挑眉反问，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着，好像早就断定他们在密谋些什么不轨企图。
大概是真的有些心虚，二号选手虽然长得健壮，胆子却小得紧，被她的眼神扫到，顿时全身都紧绷着，急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别忘了，台下可是坐着不少市委领导，你们要是真想做什么小动作的话，可以，只要能保证今天能平安离开这里，我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来干涉你们的自由。”简彤雅一字一句都说得极重，两人脸色瞬时变了几变。
还是那个斯文的一号咬着牙说：“没有！我们真的只是在讨论些别的事情！和陆浮橙一点关系都没有！”
刚说完就发觉自己说漏嘴了，眼神立刻凶狠起来，猛地站起身将简彤雅用力往地上一推，大步朝着浮橙走去！
浮橙正在思考着怎么将大峡谷的传说这幅画相结合，以及将要传递的理念。
绘画比赛，尤其是这么官方的比赛，作品所传达出来的理念和思想往往是取胜的关键，她或许不是太热衷于名次，但是既然参加了，总是想要表现的足够优秀些，毕竟……她少年时期最崇拜的那个人，就端坐在评委席上看着她。
想得入了神，就感觉手上的画被人用力扯了过去！
“你——”浮橙刚想说话，瞳孔倏地一缩！
“嘶啦——”一声脆响，众目睽睽之下，她这段时间以来画得最满意的这幅画，在自己面前被生生撕成了两半！
四周在这一刻陷入一片死寂。那人似乎自己也愣住了，却立刻恶狠狠地瞪着浮橙：“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完竟也不再准备继续比赛，掀开布帘大步走了出去！
“抓住他！”简彤雅从地上爬起来，尽管狼狈，却依然清醒，大声叫着那些伫立在一边没有动作的安保人员，“还愣着做什么？抓住他！这个人是来捣乱的！”她根本没想到自己带着人排查了这么久，却原来还是遗漏了！更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浮橙？！
其他人也立刻回过神来，但是却已经晚了，那人早就已经从紧连着后园的出口跑走了，所有人的视线很快又聚在那个吓得躲到一边的二号参赛者身上，他好像没想到同伴居然会不和自己商量就直接有了动作，脸色也是难看到极点，双手握成拳紧紧靠着墙壁上，喃喃自语：“我们也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如果不是有人拿他们家人的性命来威逼……加上，早前还得知陆浮橙和乔以航的关系，今晚乔以航又是十个评委之中身份最尊贵的那个……他们根本不会答应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
可是，这个陆浮橙看上去就那么年轻，她怎么会画出那么好的画来？！要不是趁她出去时，他们特意偷偷看过，也许还觉得那个威逼他们的人实在是太高看了她。可是当一眼扫过那幅画之后，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的作品都是一堆垃圾！而无论这幅画是不是陆浮橙自己画的，它都没有资格出现在今晚的比赛之中！
因为他们不甘心被一个靠着男人爬上来的女人打败！更过分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连初选都不用参加！而他们呢！全是实打实地靠实力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名和利的诱惑有时候一旦放大，就会连人性都会被扭曲，多少年来，那些贪婪的人都在时刻验证着这条定理。
那个男人完全不肯再多说，颓然地倒坐在地上，抱着脑袋一直低语着些什么，众人看了半天，也都兴趣缺缺了，三号的讲解刚结束，比赛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前台仍然是一片紧张而兴奋的气氛，台上的选手意气风发，台下的观众或惊艳或沉静，评委们或点头称好，或摇头惋惜，一切都在继续。
唯独浮橙静得像是一棵树，脸色苍白，一双清眸却亮得吓人。
简彤雅站在她身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话来，但她心里清楚，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哪怕现在将那个指使的人揪出来，也不能让浮橙顺利参加比赛了。
☆、【V…043】力挽狂澜
“帮我将外面的画架和颜料画笔取一下，”浮橙突然站了起来，拉过旁边的一个人，笑了一下，“麻烦您了，我是五号。”
对方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也十分同情这个无辜被毁了作品的女子，急忙应了一声就走出去把她的绘画工具都搬了进来。其他人尽管也在忙自己的事情，但都不约而同地带着好奇的眼光朝这边看来。
只见浮橙将地上的两张破碎图纸捡起来，固定在画架上，她认真看了一下，嘴角缓缓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幸好那个人只是撕了一下，而且因为整幅图的颜料覆盖厚度上下区分明显，在撕的时候是近乎完整地沿着画上的海平面撕开的。
浮橙松了一口气，将两张被撕开的画纸沿着撕开的边缘摆好，拿过中等粗细的油画笔，动作潇洒地浸润了一下白色颜料，倏地停顿在纸面上。
微阖眼，唇边笑意浅浅。下一刻，所有人都只能呆滞着看她拿着画笔的纤细手腕在不断灵活地动作着，转眼间，海面上便多出了一排翻滚的波浪，形状优美饱满，仿佛真的从远处翻涌而来，随着巨龙搅滚海面的动作而掀起更大的浪头！
此时后台的候场室，灯光大开，明亮的光线下，气氛静止了片刻，倏尔有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倒抽气声，立刻掀起一阵或惊奇或赞叹的议论声！
简彤雅率先回神，笑着拍了一下手：“太棒了！真的是太棒了！”
这孩子完全继承了她父亲的天赋！就在刚才那一串流利优雅的动作之中，她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少时期最敬仰的那个人，他也是这样，每当陷入绘画的世界，周身的光芒就会绚烂夺目！
浮橙微微一笑，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也许在自己的作品被撕扯毁坏的瞬间，她确实感到满腔的气愤，但也只是一瞬，脑海里回想起母亲曾经的教诲——
别人踩碎了你的希望，残尸碎片堵住你前进的道路，你要学会从绝望中寻找光明出口。
她心下微动，突然很想念母亲，即使她至今也无法认出她来，即使她曾经犯下大错让她无法轻易原谅，但她在清醒理智的岁月里对她的教育和指导，是不可估量的。
她起身将因为颜料的黏合而轻粘在一起的画纸小心地拿起翻过来，从背包里翻出一卷透明胶纸，将它们贴好，对着灯光看了一会儿，不觉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那条浅浅的裂痕，正好从海平面上滑过，左侧的一点则恰好勾勒成龙身上的一片龙鳞。
但愿，没有太大问题。
四周的人都被她这种随机发挥的能力的给震慑住了，尤其是那个二号参赛者，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大睁的双眼里布满血丝，里面飞快地闪过讶异、懊悔、愧疚等复杂情绪！
前面的布帘再次被人掀开，场控人员探出头来喊：“四号参赛者请上场，五号请做好准备。”
简彤雅满脸笑意地替浮橙加油打气：“别紧张，你可以的！”
就像你父亲一样，平生从未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上失败过，如果不是当初的意外……也许现在坐在评委席上的人也有他一个，而他则会满目慈爱地看着这个像极了自己的女儿在台上锋芒毕露大放异彩！
浮橙抿起唇角，朝她点点头，笑而不语。她并不紧张，只是心想着，精明如乔以航，一定会看出这幅画的异样吧。
很快就轮到浮橙上场了，过去的大小比赛，很少会站在这样的舞台上进行，一般都是将作品送选，顶多就是室内现场作画，而此时，她轻握着画卷，一件橙色的大衣，微敞的领口露出白色的v领针织长衫，雪白的颈项优美，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一张精致小脸上带着一丝极淡的笑容，现场突然发出一声叫好声！大约是终于看到了一个年轻美女，之前紧张的氛围一下子竟活跃了不少。
浮橙微微一怔，旋即笑意渐深了起来。
台下评委席上的几人也是露出了一丝轻松神色，有别于前面几次评审时严肃不近人情。乔以航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把玩着桌上的钢笔，温润的眸光一直停在浮橙身上。
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穿着大胆性感的女人，玩味地打量着他，突然倾身过来低语：“乔先生，看来传言还是可信的。”她指的是某篇让那个人直接将她甩在机场，怒意未平地匆匆离开的报道。
乔以航偏头望向她，笑意未减，眸底却是淡淡的冰寒：“安娜，我们也算共事过，别让我对你有戒心。”
安娜拨弄了一下波浪长发，朝他抛了个媚眼，嘟起红唇娇嗔：“别这样，你知道我一直心有所属的。”
“呵，那男人似乎从来没正眼看过你吧。”乔以航不遗余力地淡声打击，收回视线，看向已经将作品缓缓打开的浮橙。
“你——”安娜气结，却也不敢发作，谁让他说的是事实呢，更何况现在并不是个叙旧交谈的好时间，也不再试探，坐直身子抬眼看向台上，蓦地，美丽的脸上划过一丝激赏。
不可否认，陆浮橙现在展示的这幅作品，是比赛进行到现在，最好的一幅。
海水与天幕交接，深蓝冷色调为主色，一条腾空的巨龙，半身沉入海底，半身飞出海面，水天交接处，浪涌潮动，而海下被龙尾半包裹住的则是一颗巨大的珠蚌，大开的蚌壳里，蜷缩着一个长发垂至脚踝的男子……
整幅画面，带着掠与夺的霸然气息，但是男子身上静若处子的安详又将这份森冷杀气阻挡在身周之外，一残暴一淡然，鲜明的视觉和情感冲击，叫人心生震撼！
观众席上很快又是一阵议论声浪，不时有人发出啧啧称赞声。
主持人也是好久才回过神来，笑着问：“陆小姐可以跟大家解释一下，这幅画所要传达的故事和创作理念吗？”
台下立刻静了下来，几位资深评委正小声讨论着，简彤雅掀开帘布，果然看到不少评委正在频频点头，心下也生出几分欣慰来，她想，比赛结束后，有必要去一趟恩师那里聊一下这件事情了。
“嗯。”浮橙接过主持人手中的银色小棒，走到画的一侧，轻点着画面开始娓娓讲述。
“如果去过s市南部的大峡谷的朋友，一定也听说过那里声名远播的一种奇幻现象，即湖塘之中的龙漩现象。”她微微一顿，明眸璀璨，“正巧，就在几天前，我亲身经历过龙漩的厉害。”
“没错！那里的龙漩很有名的！”
“是啊！前几年外面还来了支考察队，研究了好几天也没能研究出结果了，潜入水底的人没几个活着回来呢！”
观众席上去过大峡谷的人纷纷点头表示有听说过龙漩，本来作为单独讲解展示的环节反倒透出几分和现场互动的活跃气氛来，坐在最角落的邵昕冷着俏脸，一双手放在膝盖上，死死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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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44】让她晋级
场控人员站在另一侧抬了一下手，现场立刻又安静了下来，浮橙温婉一笑，继续道：“而关于龙漩的传说相信也有不少人听说过的，”她将手上的银色小棒对着画上的巨龙轻点了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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