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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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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最为愚笨,高价拍了谢幼安仿的最无自信的字,竟半点怀疑也无。高高兴兴,还觉捡到了大便宜。
  
  “他们整日钻研的是如何升官发财,哪里会关系字的细微差异呢。”谢幼安复又叹息,“此举终是不妥,不可再了。”
  
  “女郎,大事不妙!”妫妪脚步匆匆,脸上有难得一见的慌乱,最终规矩的她竟都未行礼,直接说到:“快随我去王家,幼清女郎不好了。”
  
  谢幼安一愣,不明白不好了是何意。
  
  看着妫妪的神色,她脑中空白一瞬,只觉得周围不太真切,按捺着害怕,道:“不好了,是何意?”
  
  “幼清女郎随族兄游玩,遇上盗贼,郎君不肯给钱财,连带着幼清女郎一道,被那狼心狗肺的畜生刺了一剑,”妫妪加大了嗓子,急着道:“女郎,快些走!”
  
  她这才如梦初醒,奔跑着走出府邸,耀灵抹了把泪水,拿了狼毛大氅也快快跟了出来。三人一道坐在马车里,谢幼安哑着嗓子,才有些理智:“伤在了哪里?大夫如何说的。”
  
  “正刺入胸口,御医说无力回天了。”
  
  妫妪的话每个字她都懂,连起来却不甚明白。耀灵闻言死死捂住嘴,忍住哭声,泪珠豆大般滴落下。谢幼安面无表情,苍白一片,心中仍旧毫不真切。
  
  这般小的孩子,今年方才九岁大。
  
  每日晨时练着五禽戏,乖乖地按时吃饭,笑起来眼眸弯成月牙,发光发亮。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有些懒惰,却很聪慧,连花落结果的过程,还未曾弄明白。
  
  琅琊王氏的小娇娇,被盗贼杀死了。
  
  谢幼安觉得脸上痒痒的,手背一抹,一片冰冷的泪。不知不觉她早已泪流满面,眼眶微红,状甚戚,马车停下,同在乌衣巷的王家很快到了。
  
  她是先扬唇,双袖子抹干泪水,整理好衣冠才走下马车。而后越走越快,径直跑到了屋子前,伸手推门。众人围了一大圈子,她毫不客气地拨开众人,眼里再没人其余人。
  
  幼清躺着看她,眼睛微亮,唇色发白,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但还要柔软地笑一下,对自己的谢姊姊她从来都是笑着的,“姊姊……总算来了。”
  
  谢幼安握着她锦被下的小手,冷冰冰的,她长的还没小树苗高,裹在被子里也小的很。“多吃些东西,幼清要快快好起来。”
  
  “吃不下了,”幼清一直看着谢幼安,微微笑着,“姊姊别哭,别像娘亲那样……”她嘴里含着人参,讲话也累得很,声音越来越虚,越来越轻微,“别哭啊……”
  
  谢幼安说:“好,姊姊不哭,不会哭。”
  
  “幼清困了……”最后几个字轻不可查,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很宁静乖巧的样子,除了唇色苍白,只像是倦极睡着罢了。
  
  “幼清啊!”
  
  “可怜的孩子……”哭声瞬间起,周围人都想凑上来,各种夸赞她聪慧懂事的话,夹杂着悲伤的啼哭。
  
  谢幼安鼻尖微红,向后扫了一眼,道:“去外面哭,幼清不想要听见。”声音虽然不大,却铿锵有力,毫不婉转留情面。
  
  众人一愣,一时啼哭声渐歇。
  
  至于王夫人,早些时候便哭的肝肠寸断,昏厥后被人抬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虐。。但我不是故意的QAQ

☆、为君扶棺

  
  灵堂之上,她白衣素冠至大殿前,在旁戚戚哀哭的几位王家女郎,都抬起脸看着她。幼清的父亲在堂内,王夫人却不在,辰时再次晕厥过去还未醒来。
  
  “谢家女郎怎么穿成这样了?”跪坐在首的王家女郎,瞧着她的衣裳,问了句道。她身为幼清的亲堂姐,也仅身着素衣,反倒显得没有谢幼安庄重了。
  
  王幼清是夭折,按理说不应隆重送葬的。谢幼安是表姊,更不用为其披麻戴孝。
  
  她面无表情地睨着她,没有说话。
  
  王齐玥赶忙将她拉开,道:“姊姊坐在这里。”谢幼安依言跪坐了下,偏对那女郎扬了扬唇,眼中没有丝毫笑意,地道:“礼教岂是为我辈而设的?”
  
  那王家女郎一顿,没有再说什么话了。
  
  “姊姊只教了你儒家的礼,也才读完了墨家的书。”她这话说得极低,是在同幼清闲聊,说道:“却还未来得及告诉你,可不能让儒家的礼拘了性子。”
  
  “不过你,也是同我一样无法无天惯了的……这么早便去了,独自怕不怕呀?”
  
  这孩子在地下会不会受欺。她就算是读遍了天下书,也无法知道人死后是何样。不知道该怎样送她,幼清不想让她哭,谢幼安便不曾哭半滴泪。
  
  她淡淡地笑道:“也不知姊姊能活多久。也不敢早走,但百年之后终归人要亡,你只是急了些,大概天上的神仙见幼清太聪慧可爱。”
  
  话到后面,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只道:“耀灵,去把我的琴拿来。”
  
  “女郎,来时没有带琴。”
  
  “好。”谢幼安应了声,目顾四周道:“把幼清的琴拿来。”
  
  服侍幼清的侍女抹着泪,快步去取了焦尾琴,这是幼清最爱的琴,谢幼安也极熟悉的。甘棠和耀灵对望一眼,眼里俱有担心之色。
  
  谢幼安接过那琴,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忽然勾了勾唇,道:“放心,我不会人琴俱亡的。”
  
  昔日王徽之在兄长的灵堂前,想要弹琴却曲不成调,哀叹了声:“子敬子敬,人琴俱亡。”过了一个多月他自己也病死了。
  
  她把琴放在膝上,没有试音,双手直接抚动琴弦,弹起了一曲《广陵散》,淙淙悦耳的琴音响起。这是嵇康临死前的送行曲,原已绝迹了的。
  
  她能学会这曲不易,却弹得最好,原是最喜爱拿手的曲子,今日弹了也算应景。一曲终了,她续弹一曲《长清》,低眉旁若无人极了。
  
  “这灵堂之上奏乐,怕是不好吧。”
  
  幼清的父亲挥手,道:“罢了,儒家的礼教,又岂是为我辈设下的?小女生前极爱这曲子……”话落,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他广袖一抹。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哀莫过于此。
  
  谢幼安连弹三曲,将琴轻轻放下,身子一歪,人昏厥了过去。
  
  甘棠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道:“女郎,女郎怎样了?”
  
  “去请医者来,请医者——”
  
  谢幼安微睁开眼,便见耀灵坐在她身旁,手里端着碗粥,正欲喂她吃。眼眶还是微红的,似乎是哭过一场的。红烛晃动,窗外一片漆黑,约莫已是子时了。
  
  见她睁了眼,耀灵微眨了眨眼,两行泪滑落脸颊,赶忙把手里的粥放下,喊道:“女郎醒了!”扶着她起身,又在身后放了个靠垫,甘棠同璇玑红叶便都进来了。
  
  “女郎先喝些粥,垫垫肚子!”
  
  “药很快煎好了。”
  
  “女郎这般坐着难受吗?”
  
  三个人同时出声,说完又都看着谢幼安。她见状微微笑了笑,稍稍挪动了些,一个个回道:“我先喝粥便吃药,坐着挺好的。”
  
  顿了一息,她又看着璇玑,笑道:“你们怎么幅着急的样子,难不成这回病得很重,快要死了不成?”
  
  “女郎专心喝粥吧。”一勺粥递至她唇边,耀灵低低地道:“生病了也没个忌讳。”
  
  璇玑忙退出拿了药回来,见耀灵还在喂粥,便止住她道:“少喂两口,还不能吃太多。”把粥碗换成了药碗。谢幼安眉头紧紧皱着,道:“这药怎么这般浓稠,闻着也奇怪极了。”
  
  “左右不是□□,喝不死人的。”璇玑说完,带着红叶一齐离开了。
  
  好不容易皱着眉,慢吞吞地咽下药,她叹道:“若这是□□,那饮毒自尽的人,心中也着实太苦了。”
  
  “女郎漱漱口,蜜饯还不能吃。”甘棠托着小铜盆,一手拿着茶盏喂她水,道:“真的好险,今夜若还是醒不了,怕是真没办法了。”
  
  谢幼安把水吐出,甘棠替她擦了擦唇,“怎么这般夸张,我也不是第一次生病啊。”
  
  “女郎竟半点不知?”
  
  “知道什么?”
  
  “女郎已经昏死了五日,汤汤水水时喝时吐的,全靠千年人参吊着。”耀灵顿了顿,拿衣袖试了试脸,哽咽道:“真是有十条命,也教女郎吓死了一半。”
  
  谢幼安只觉得浑身发虚,木木的没有知觉,却也不知道病得这样。
  
  不等她发愣完,谢夫人便带着婢女们进来,也是眼眶红着的,道:“我儿,你若是先娘一步走了,我也是不想活了,倒时也不知谁来给娘俩儿收敛尸体?”
  
  谢幼安唇色淡得发白,抿唇笑了笑,道:“怎么会死呢,娘亲休要咒儿。”
  
  “你好好调养,身体好了再想要做什么,娘不拦着便是了。”
  
  母亲这话藏了多少无奈和妥协,听得她鼻尖一酸,谢幼安眨了眨眼,忍住眼眶里的湿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哭了。。
人老了,下次再也不写这种虐的了,完结将近。

☆、祸起萧墙

  
  “将军,方这一战还未调整好,为何匆匆又要战?”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是错过今日,不知还要等上多久。”陆恒拿到了顾子缓运来的粮草,虽眼下火烧眉毛之况已解,但他心中却深知不能拖下去了,下批粮食,永远不知何时才能送到。
  
  遁兵挫锐,屈力殚货,人众粮少,可待其溃。
  
  ”我知道那些将军们不会这般想,”陆恒将手上的信纸密函揉了揉,随手扔在桌上,道:“道天地将法,五事详察之,合于利则动,不合于利则止——”
  
  林青衣打断了陆恒,展开那个纸团,细读之后皱眉道:“将军,这个怎么办?”
  
  “烧了,”陆恒扬唇笑了笑,继续说道:“他们想的是安国全军之道,不是破军灭国之道。”
  
  说完,转身离开营帐。话中意思,依旧让林青衣来安抚诸将,让他们各司其职,不要自以为是。林青衣犹豫了下,望着手里的纸团笑了笑,收进了袖子里。
  
  但就在陆恒决意进攻之际,敌方却做出了一件事,令晋人士卒义愤填膺。将领们纷纷怒发冲冠,火冒三丈地道:“胡人杂碎辱我国至斯,我等若还不杀光他们,报仇雪恨,来此是为何?”
  
  “对啊,慕容氏狼心狗肺,不报此仇愧对军职!”
  
  “恳求将军下令!某愿先为冲锋而战。”
  
  午时燕军抓住了晋人的斥候,再对其严加拷打之后,当众施以凌迟,而后五马分尸挂于城墙之上。何等毒辣!闻讯的上至将领下至士卒,无不怒发冲冠,纷纷要求以战血洗耻辱。
  
  不过一小小斥候,何以至此。陆恒也压抑着怒气的沉默,但诸位将领都要求开战,他反而下令整顿军容,以静待劳。
  
  虽然这么做有伤士气,陆恒却更不想受制于慕容垂,在情势压迫所下,不得不受按照慕容垂的心意做。这般下令进攻,怕是一头跑进连环陷阱。
  
  “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陆恒盯着那破旧的地图,下令道:“士气损犹可重振旗鼓,但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传我军令,守地待命。”
  
  慕容垂似乎没料到,这样陆恒都能沉住气。接下来的士卒叫嚣谩骂,时而小打小闹,陆恒都稳着不出,直到过了半个月之久后。
  
  “是时机了,陆恒望着远方袅袅升起的炊烟,下令道:“郗将军领命,调三千兵卒向南,祈冀将军领命,调一千兵卒跟随其后。右齐将军领兵两万,向东奇袭。”
  
  做好了完全的部署,就像是把积水放到千仞之高处,一旦时机来到决其江水,发挥的威力自然是无穷大的。
  
  慕容垂以为向西面攻来的陆恒是主力,挥军拦截住陆恒这支,陆恒和郗将军会师夹击。合击之下,燕军前军腹背受敌,队形散乱了一会儿,晋军趁势而上,已有小胜之势。
  
  但陆恒很快发现不对劲!他瞳孔微缩,为何东面一角迟迟不来——这才是主力所攻!陆恒领的这支人数远远不及燕军主力,不到半刻,方才的优势尽数消失殆尽。
  
  ”向东合力击破!慕容垂虽老迈,但毕竟不是庸人,很快发现这个空缺,下令道:“取陆恒项上人头者,赐地封候!受上上赏!“
  
  强兵在前,□□在后,陆恒再勇猛也得负伤。兵分的劣势,若做不到极快合击,就极易被逐个击破,想要退兵都难上加难!
  
  “全军退军!”陆恒又再大的不甘,也只得接受大败。他无视手臂渗血的伤口,挥剑砍死试图接近他的燕国兵卒,安排军阵退兵。
  
  林青衣在军帐内,想着前线的战况定然惨烈,不由笑了笑。他细细把玩着手上的密函,是今上司马曜加急送来给陆恒的密信。
  
  其中有一段写着:
  
  “朕方斋戒五日,携宗室至庙堂,素以祭天,以祀神灵。朕得天神之预,得卦象曰:未战而得胜负之数,不足五成,慎战。”
  
  陆恒经历生死无数,当然不忌惮这宗庙占卜,但其余将领可不会这样。林青衣将这纸信盖在脸上,掩饰住唇边笑意。
  
  陆恒,就算你看人再准,手下将领忠心耿耿,又岂能保证都是些精明之辈?如此简单便调转了大军方向,待右齐将军醒悟过来回程,也不知陆恒还能剩下多少残兵。
  
  军帐里,他在铜盆里烧了些冥币,火光映着他的脸庞,变幻莫测。
  
  淑安,你生前苦恋陆恒而不得,今日是第二年了吧,不知你在奈何桥旁,是否还在久候着他?兄长送他来见你,以全吾妹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  林青衣这个人。。大家觉得,打仗是不是很无聊??

☆、国之不国

  陆恒大败,生死不明。
  
  安西将军被燕国大败的消息传入建康城,陛下震惊,紧接着各路朝臣上书,恳求撤兵回国,结束这两年之久的北伐。
  
  “还想去那儿?”顾子缓看着她的脸,想了想认真地道:“实在想去可以随我一道,只或有危险。”
  
  谢幼安平静地颔首,眼里瞧不出什么神情,说道:“那便多谢师兄了。”
  
  时年九月,谢幼安再次赴北,两次皆为了陆恒,只是不知道这次可有上次那般,一路顺遂。
  
  路行庐陵郡时,遇上了个小插曲。扎营休息时,有一熏香敷粉的纨绔子弟,手执胡鞭,当众抽打一名农户老人,脸上带着狂笑,鞭子划过半空有簌簌的声音。
  
  正巧那士族子弟耀灵知晓,便和谢幼安说道:“那便是吴郡朱氏的嫡系,上次拿重金买仿自家先祖赝品的草包。听说那老农挑扁担时失衡,不当心撞到了他,便被如此当街抽打了。”
  
  是顾子缓上前劝那朱郎君罢手,方才作罢了。
  
  但那老农遍体鳞伤,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无人敢抬,苟延残喘的模样。和那朱家郎君敷得白花花的脸,张扬的大笑,簌簌挥动的鞭子。
  
  教谢幼安无端的反胃恶心,源于某种,深藏在心里的复杂恐惧。但她一直强忍着,直到快要行至边界战乱处,两婢女都劝谢幼安下车走走。
  
  “女郎不如去庄稼边走走,散散心。等到了兖州冀州,就不便随意下马车了。”
  
  谢幼安苍白着脸,道:“无事,我只是没胃口吃东西罢了。”
  
  “还是下车走走吧,透透风也行。”现在这天正惠风和畅,树叶轻微摩擦沙沙作响,蓝天白云飘浮着,朝车帘子外望了许久,谢幼安终是颔首了。
  
  扎营处离庄稼地很近,她远望着一片田野,只叹息道:“你看诸如朱氏的纨绔,他们只需服散熏衣,施朱傅粉,无论是否草包不堪,阴狠毒辣,便能靠着祖上姓氏拿到高位。”
  
  耀灵和甘棠对望一眼,不知如何接话。
  
  “不明战阵之急,不懂耕稼之苦,不知劳役之勤。”谢幼安望着那块田地,看着躬耕劳作的老农。
  
  “那朱氏郎君确实恶劣不堪,所以哪怕出身显赫,也做不成什么高管。”甘棠仔细地想了想,回道:“然而只有凭着祖宗资荫,如此才不使士庶颠倒,国之混乱啊。”
  
  “原先我也如此想。但看着寒门庶出如此处境,这供奉与寄生总有一日要破裂。”谢幼安看了一眼甘棠,扬唇笑了笑,眼中毫无笑意:“我似乎没什么资格,说这种乱序的话。”
  
  耀灵听着也觉得此言,甚是不妥。
  
  她也永远不会料到,谢幼安不经意间竟一语成谶。往后不过百世,这种显赫士族把持朝政,皇族士族互相扶持的关系,将不复存在。
  
  经侯景之乱和历次乱民起义,九品中正制将被科举制替代,世家大族至此衰落。
  
  耀灵扯了扯甘棠的衣袖,挤眉弄眼一番后,笑道:“这话多没意思,女郎不妨猜猜看,这片田地多少亩啊?”
  
  “目所极处,估摸着广一里,从一里,”谢幼安没什么停顿,立刻道:“三顷七十五亩地。”
  
  “怎么算的这般快。”耀灵嘀咕了声,自己掰着手指算了半天。
  
  甘棠拍了拍她的肩,笑道:“算出来没?”
  
  “这也没意思,难得这儿景色不错,女郎不若赋诗一首?”耀灵歪了头,放弃了她的算术。
  
  “无事赋甚么诗,倒是你啊,算术这么不长进。”
  
  “谁知女郎算的对不对呢。”耀灵又瞥了眼路过的农夫,挑个个近些的,问道:“请问你,此处所有的田地,大概有多少亩?”
  
  那务农的农夫转过身,毫不起眼的一身布袍,赤着足立在土地里。眉目平平间,年龄大概二十几许,人却竟有种格外风采。让耀灵的话着实一愣了。
  
  她语气复恭敬了些,行了礼道:“足下可是这儿的隐士?”
  
  “这儿总共有四顷地不到些,大概三顷八十五亩地。”那青年也一愣,还礼道:“在下姓陶名渊明,字元亮。不过略识几个字,不敢自称隐士。”
  
  “陶,可和陶士行有关?”她脱口而出后方知不妥,忙补了句,道:“是我莽撞了,天下姓陶之人何其多。”
  
  “陶公是在下的曾祖父。”
  
  “真是那讨平苏峻,击斩郭默的陶公?”这下耀灵真愣住了,打量了他许久,方拱手说道:“昔日陶公治荆州时,太平安定,路不拾遗,实久仰至极。”
  
  陶渊明忙又拱手回礼,道:“陶家式微,承蒙女郎看得起。”
  
  他们这一来一回,甘棠便也走了过来,再要走进,看看他们在聊甚么。
  
  耀灵便道:“郎君似璞玉,可不比名士差。”扔下这句话,她快走回谢幼安身旁,嘟哝着道:“女郎真是厉害,这么一大片的地,只靠方才目测,竟也没差上多少。”
  
  甘棠笑道:“你还学建康□□士,评点起别人来。那郎君也不怎俊俏,怎么对人家评价这么高?”
  
  “我瞧着他顺眼,还不成?”
  
  甘棠揶揄道:“有多顺眼,留下嫁了可好?”耀灵气得腮帮子鼓鼓,道:“别瞧不起庄稼人,谁道人家日后不能当官,指不定有大出息呢。”
  
  谢幼安也笑了笑,耀灵忙献宝般地道:“不过可不是一般庄稼人,他曾祖父是陶士行呢!”
  
  “就是那寒门出生,却一步步位极人臣的大司马,陶公?”甘棠惊讶了下,说道:“怎么不早些说,也让我去见识下。”
  
  耀眼难得占据上风,眯着眼笑道:“安西将军自也不输陶公啊,谁短了你见识了?”说说笑笑地走了些时候,待再回到了扎营地,已是黄昏时分了。
  
  这一面之缘的陶渊明,日后几次做官都不顺,不为五斗米折腰而穷困潦倒。但留下的诗却被后世称为,隐逸诗人之宗。单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便流芳百世。
  
  身处战乱四死的国家,到底哪种活法才是真风流。
  
  晋王宫。
  
  入夜,今上司马曜依旧流连于酒杯之间。只是今日不再只是招张贵人陪饮,而是鼓瑟吹笙,和后宫中的嫔妃们一起宴饮,容貌不错的宫女也都在一旁侍候。
  
  司马曜和齐贵人调笑道:“卿卿今夜也艳压群芳,坐到朕的身旁来。”他一招手,下座的齐贵人便从张贵人身旁站立起来,袅袅娜娜地上前,娇笑道:“多谢陛下夸奖。”
  
  德妃面上笑着,不甘示弱地道:“陛下瞧瞧这些宫女,各个都别有一番姿色,都等着陛下宠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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