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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念-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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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回来早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杜星应该还在上课才对,家里怎么会有人?难道…来贼了?
  想到这里,我立即警醒起来,原本蔫蔫的病态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蹑手蹑脚地靠过去,躲在门后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屋内的动静,还不忘一手握住装在裤兜里的手机,随时准备打电话报警。
  屋子里真的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说话声,脚步声,搬运声,还有敲敲打打声混成一片。杜星的声音也在其中。
  我听见他在说:“两位师傅,麻烦你们快一点,再过不到一个小时我妹妹就放学回来了。”
  然后是其中一位师傅回应的声音:“马上就好。但是你为什么非要把楼上的冷暖空调和楼下的单冷空调互换呢?空调拆机之后可能会影响使用寿命。”
  “当初安装的时候没考虑周全。楼下是我妹妹住的,女孩子比较怕冷。”杜星是这么回答他的。
  心里一阵暖流经过。我放弃了直接走进家门的打算,从门后退到楼梯间,在连接九楼和十楼的楼梯上随意找了一级坐下,一边等一边留意着防火门外的动静,直到听见杜星将两位师傅送走并关上门的声音,才拍拍屁股站起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既然某人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当作不知道好了。以后,我是不是该改叫他杜傻子?
  2004年12月24日星期五天气:晴
  初三的学业实在是不轻松。为了抢占先机,制造出毕业班的紧张学习气氛,各科老师费尽心思安排了一场又一场的周考月考不定期突击考,直把我考得焦头烂额身心俱疲。
  光是今天,我就又经历了三场周考。一天下来,头昏脑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数不清的数学公式和英文字母。
  但一整天都安排考试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下午通常只安排一场,放学时间也就提早了不少。
  近来和我一样精神不济过得浑浑噩噩的还有杜星。他刚刚经历了一场重感冒,病情反反复复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才基本恢复了过来。
  于是,这一天,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忘了今晚便是平安夜,又都不约而同地在夜晚的第一枚烟花绽放开来时疑惑地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
  毕竟是女孩子,天生对节日比较敏感,我只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便立即反应过来,大家正在庆祝着的,是圣诞前夜。
  “星星哥哥,咱们也来过节吧?”我跑到杜星身边,仰着一张小脸征求他的意见。
  杜星正在将手中的一片鸡蛋面下锅,听见我的话,手中动作未停,一边又从包装袋中取出另一片鸡蛋面饼,一边问:“你想怎么过?”
  “嗯…我们也去买一棵圣诞树回来,好不好?”我托着脑袋想了一会,有了主意。
  “不是吧,杜念念,你见过有谁在平安夜里出去买圣诞树回来的?”杜星下好了面,盖上锅盖,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
  “我想要嘛…星星哥哥…”不甘心自己的想法被杜星一口回绝,我召唤出了撒娇专用的超级嗲音,还轻轻扯了扯杜星的衣袖,表示祈求。
  “得得得,买吧买吧买吧,现在就去。”杜星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可嘴上还不忘损我一句,“你这个事儿精,一扯我衣袖准没好事,就那天送你去警局备案,你也扯我衣袖来着,早知道你这么麻烦,当初我就该甩你个人仰马翻的,二话不说拔腿就走,管你爱进不进。”
  “嘻嘻…”见自己已经得逞,我也不计较他说些什么,只冲他一通傻笑,还随手拧上了液化气的开关,关上了灶火。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在我眼里,买圣诞树的重要性已经远远超过了吃晚餐。
  再回到家的时候,杜星扛着一棵一米多高的圣诞树,而我拎着一袋红彤彤的大苹果。
  帮着杜星将大圣诞树安置在选定的角落后,我挑了一颗最大的苹果递给他,算是对他辛勤劳动的肯定。
  他接了过去,也在剩下的苹果里挑了一颗最红最漂亮的给我。
  我们点亮了圣诞树上缠绕的小彩灯,然后关闭了其他的光源,坐在树下,啃着又脆又甜的大苹果,欣赏起窗外一朵又一朵形状各异的烟花。
  “小屁虫,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我正望着窗外出神,突然听见杜星问我。
  “我想要…找回我失去的回忆,行吗?”我望着一朵朵美丽的烟花,突然有点想念起那些被我遗忘的家人,还有属于我们的家。
  他们都有哪些人?长什么样子?住在哪里?会不会…也在这个热闹的节日里,想起我呢?
  “这…”微弱的光线,还是掩不住杜星脸上短暂停留了片刻的失落,也不知是因为实现不了我的愿望,还是怕我找回回忆后就不能再和他一起生活。
  “星星哥哥,我是开玩笑的。这棵圣诞树,不就是你送我的圣诞礼物吗?我不想找什么回忆了。虽然还是想不起来,我有一种感觉,和星星哥哥一起生活的日子,比我失忆以前的任何时光都要快乐。”我安慰他。但也不全是安慰,我说的,大半都是实话。
  “你这小屁虫还挺会说话。”没料到我会突然这么说,杜星宽慰的笑容中透露出几分羞涩,“这样吧,你失去的记忆,我给不了,只能看圣诞老人会不会送回来给你了。但是我可以把我的回忆分享给你。”
  “好呀好呀,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呢。”我很自觉地从杜星手中接过吃剩的苹果核,连同自己的一起丢到垃圾桶里,洗了洗手,又飞快地跑回他身边端端正正地坐好,拿出一副极有诚意的样子。
  杜星给我讲的故事,其实并不长,也并不圆满。
  杜星是个土生土长的F城人,出生在22年前的一个初夏之夜。那一晚,生完杜星之后,杜妈妈刚从产房转移到普通病房,扭头正见窗外漫天闪烁的繁星,于是便给刚刚出生的宝宝,取名叫杜星。
  当年杜爸爸和杜妈妈结婚的时候,杜妈妈可以说是下嫁。杜妈妈是家里的独生女,当时一家都是公职人员,而杜爸爸,只不过是一个从外地来到F城,刚刚开始创业的毛头小青年,两人身份地位很是悬殊。但杜妈妈不在乎,铁着一条心跟了杜爸爸。
  在杜妈妈一家的支持下,杜爸爸的生意逐渐红火了起来,家庭条件也越来越富裕。杜爸爸感恩妻子一家曾经的帮助,对家人十分用心,夫妻两人恩恩爱爱,陪伴着小杜星幸福温暖的童年。
  但后来,当小杜星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随着杜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即便想要多空出时间来关怀家人也变得有心无力。杜妈妈给了他最大限度的理解和宽容,默默地,独自承担起了照顾和教育小杜星的重任,也揽下了许多的孤独和委屈。
  再后来,小杜星在妈妈的呵护下健康地成长到了十五六岁,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妈妈却生起了病,并且越病越重,直至离开了人世。
  杜爸爸在外奔波这么多年,对妻儿的关心非常有限,小杜星一向很听妈妈的话,懂事地没有怪过爸爸。可杜妈妈离开人世的时候,杜爸爸因为在外地忙着新公司的开发项目,竟没能及时赶到她身边。
  看着妈妈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还倔强地望向病房门口不肯闭上的双眼,小杜星开始对爸爸有了恨,加之杜爸爸的公司扩展计划正处于关键时期,实在没法中途放下,忽略了和小杜星的沟通,于是后来,父子俩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杜星都是和保姆刘姨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好在刘姨是个知识分子出身,对小杜星也是不遗余力地照顾,这使得小杜星在杜妈妈过世之后还能感受到几分母亲般的关爱,倒也没有产生什么严重的心理问题,平平静静地上完了高中。
  而在这几年间,杜爸爸不仅几乎将原本设在F城的公司总部整个转移到了更大的城市C城,还在那里组建了自己的新家庭。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杜爸爸提出让杜星选择一所财经类的大学,并承诺在杜星大学毕业获得学位之后将还留在F城仅剩的一间金融投资公司转移到他名下,作为他今后正常生活的保障。
  纵使杜星再痛恨父亲的无情,他也知道,这间公司便是父亲和他脱离父子关系的交换物,若是他在这个时候拒绝父亲的条件,那他即将面对的便是一无所有的境地,所以他选择了妥协,填报了当地有名的财经大学,并顺利地被录取了。
  杜爸爸对儿子的表现还算满意,但为避免新任妻子产生妒忌,他卖掉了之前一家人住的位于F城市中心的300多平米的大平层,另以杜星的名义在大学城附近买了现在这套小复式,还为他购买了全套的大额保险,算是为他留足了后路。
  从头到尾,杜星都保持着一脸的平静,只在讲到母亲的去世时露出些许悲伤的神情。而我,虽然无法完全感同身受,但也在不知不觉中,淌下了不知是同情还是心疼的眼泪。
  “我都没哭过,你有什么好哭的,我也没受过多少苦,不过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些孤独罢了。傻丫头,以后也不用叫你小屁虫了,干脆该叫鼻涕虫好不好?”杜星见我泪水涟涟的样子,有些不忍地起身,抽了两张纸巾,又蹲回我面前,很自然地为我擦拭起湿漉漉的脸颊。
  杜星的脸离我好近。我能看到他细长的眉眼间,辉映着窗外朵朵烟花五彩的光芒。
  但他马上就觉察到这个姿势的暧昧,随即粗暴地将手中的纸巾往我手里一塞,嘴里念叨着要把泡在锅里半生不熟的鸡蛋面做成夜宵,手上动作却不灵活起来,接连点了好几次才把火点着,还差点把小胡子都给烧了。
  看着似乎比我还要紧张的杜星,我不禁失笑。我想,能不能找回我的记忆,真的不重要了。因为,回忆并不一定美好,甚至,它会让人悲伤,让人痛苦。而我只想像现在这样,两个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过最简单的生活,就很好。
  看到这里,我轻轻地合上日记本,珍爱地将它抱在了胸前。
  朝朝暮暮,点点滴滴,原来我是这样喜欢上你。
  亲爱的奇葩小胡子哥哥。?

☆、第二章(下) 2005。夏

?  初夏,在悠悠蝉鸣和淡淡的石榴花香中如期而至。我掰指一算,杜星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放学的时候,我特意找了个借口支开了平时结伴一同回家的同学,溜到教学楼后已被弃用多年的小操场,用空矿泉水瓶接了大半瓶自来水,一路小跑向小操场西北角的一小块泥土地处。
  这一小块曾为栽种小型观赏植物而留的泥土地,原本已随小操场的废弃而荒芜多年,除了丛生的杂草外别无他物,但在两个多月前,它因其土质松软且所处位置阳光充足而被无意中经过的我看中,隔天便被清理完毕,撒上了上百颗满天星的种子。
  如今,一整片的满天星已基本成型,虽受限于土地的大小,成不了多大规模,但由于照顾得当,成活率高,生长得极为茂密。阳光下,放眼望去,星星点点的小白花儿便也像发着光般灿烂无比。
  ——这是我准备送给杜星的生日礼物。虽然廉价,却是我这两个月来牵肠挂肚精心呵护养成的,无论如何,总是有一份心意在。
  见花儿长势喜人,我便也不多作逗留,只是小心翼翼地用装来的水将这一小片花丛浇了个透,便离开了学校。
  刚朝杜星家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正巧碰见他单手抱着一颗篮球远远地走来,一身的大汗淋漓,明显是刚打完篮球的样子。
  我停下来,用力地朝他挥挥手臂,双手弯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了一声:“星星哥哥!”
  杜星闻声,也冲我挥挥手,然后迈开大长腿朝我的方向奔跑过来。
  然而刚跑了几步,我只见他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倒在地,下巴狠狠地磕在了水泥地上,原本抱着的篮球也脱了手,上下弹跳着滚远了。
  “星星哥哥你怎么样!”我紧跑几步赶上去,配合着杜星的动作将他扶起来。
  虽然没有伤到什么重要部位,但倒地时挨了这么结结实实的一磕,杜星的下巴裂了道口子,正不停地往外冒血,嘴唇好像也被咬破了,两股血流汇成一道,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血珠子沾了他一身,也落在他身前的水泥地上,看着触目惊心。
  其实杜星以这么个姿势摔倒,确实有些怪异,一般人摔倒时,似乎通常都会用膝盖或手臂等较为坚硬的部分触地,减少对自己的伤害,可杜星居然任由最脆弱的下巴独自去承受这一下,让我深感诧异。
  但此时我哪还来得及细想,只顾匆忙从背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抽出大半包来,紧紧捂住杜星下巴上的伤口。
  半包纸巾迅速地被血渗透,看来杜星下巴上的伤口还不浅。我只得再抽出剩下的半包,交给杜星自己按住伤口,空出手来拨通了秋城哥哥的电话。
  几分钟后,我和杜星,还有秋城哥哥从不同的方向同时赶到了附属医大的医务室。
  此时杜星下巴上十字交叉状贴着两片我从包里找到的创可贴,浅绿色的运动背心上布满点点血迹,我的白色校服上也沾上了不少血漬,两个人看起来简直像是逃难般狼狈不堪,就连和杜星相熟数年的医大保安叔叔也愣是差点没认出他来。
  秋城哥哥事先已在电话中听过了我夸张其辞的描述,倒是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而是淡定地指挥我将杜星扶进一个小隔间内坐下,又将我支出去,让我在外面等着,独自处理起他的伤口来。
  将杜星交给了一向信任的秋城哥哥,我一路悬着的心也终于平稳地落了定,乖乖地候在了外间。
  秋城哥哥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过不多久便将杜星的伤口处理完毕,又将我叫了进去。
  不知是因为空间过于狭小还是我太过敏感,一进入小隔间内,我便闻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杜星就坐在靠墙的简易小床上,来时糊了满脸的血迹已被完全擦去,虽然脸上明显缺少血色,下巴处贴着医用纱布也显得有些滑稽,但总体看来还是无甚大碍了。
  “缝了几针,没事了。喝点葡萄糖,坐会儿,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去了。”秋城哥哥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阵,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他最终也没对我们说出什么特别的话来,只是简单交代两句,便不再多言。
  “小屁虫,今天可算让你看到我出糗了,以后不准你老拿这事儿取笑我,知道吗?”大概是那阵子麻醉劲儿还没过,杜星一开口,我便听出他说起话来还不太利索。于是,原本是句威胁的话,说出来却反倒让本没想过取笑他的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眼见杜星又要冲我瞪起大白眼,我索性提前装起了傻,滴溜溜地转着一对小眼珠子四处张望起来。
  也就恰巧看见,一边的小桌上放着的医用铁盒内,除了秋城哥哥用剩下的针线和棉花纱布外,还有一小撮糊着血迹脏兮兮的小胡子。
  我想,我已经能猜想出本次事件的起因了。一定是老天都觉得杜星的小胡子看着别扭,所以才特地来替他收了去。
  以后,小胡子这个外号就该不属于杜星了吧?那我跟他吵起架来的时候,该称呼他什么?小疤脸?
  想到这里,我又一个人傻乐起来,直到身边的杜星实在忍无可忍一个爆栗敲在了我的头上。
  这一下用的力道不轻,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才猛然发现这真的不是个适合欢乐气氛的时刻。
  可是,怎么办,和杜星在一起,我好像特别容易感觉到快乐呢。
  杜星生日的这一天,恰逢周三——每周一次将下午第三节课作为室外活动课的日子。
  下午第二节课刚下课,我便在同桌小胖子的掩护下,趁乱逃出了教室,并飞快地奔向小操场,迅速地从茂密的满天星花丛中挑选了长势最好的一部分,捧在手里直奔看管较为松懈的学校后门,看准机会躲过了看门大爷的视线,一溜烟地从半开着的小门逃了出去。
  路过蛋糕店的时候,我为杜星挑了一个五角星形状,热带水果口味的生日蛋糕,最小尺寸的。
  回到家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明显杜星还没有回来。
  我先将生日蛋糕放进冰箱,然后捧着满天星进了房间,找出几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包装纸和漂亮的缎带,挑挑拣拣,捆捆扎扎,亲手做成了精美的满天星花束。
  满意地望着经过我这么一包装顿时高贵了不少的一大束满天星,我不禁自恋起自己的心灵手巧来。
  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几乎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杜星被我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可是作为今天主角的他,却相当不配合地迟迟不肯出现。
  想来杜星不按时回家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了。自那天下巴意外受伤后,也不知是因为小心眼记恨着我没心没肺的嘲笑,还是觉得自己受伤的样子太丑不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杜星就像是刻意逃避着我一般又恢复了最初早出晚归的作息。
  可我原本还以为,今天总该是例外的。
  一整个晚上,手机被我拿了又放,终究还是一次也没有拨出那个号码。直至夜深。
  门外终于响起门锁被转动的声音,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我立刻激动地跳下地,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便光着脚捧起茶几上那束被冷落了多时的满天星朝门口的方向奔去。
  “星星哥哥,生日快乐!”杜星的身影刚一出现在门口,我已经热情地迎上去,将一大束满天星送到他面前。
  杜星完全没想到家里还有埋伏,先是被我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回过神来,又望着我手里的花发起了愣。
  “星星哥哥,你不喜欢?”见杜星并未伸手来接,我顿感失落,但还是坚持将早就准备好想对他说的话说了出来:“在我心里,星星哥哥就像这些满天星一样,默默地关怀着我,守护着我,却从来不说。”
  “我像满天星?开玩笑,我长得这么帅,哪里有点配角的样子?真要送我花的话,怎么也得霸王花才配得上我吧?”杜星似乎借着我说话的这段时间从惊讶中缓了过来,一边伸出手来接我手中的花束,一边开起了玩笑。
  虽然杜星嘴上不忘使坏,但毕竟肯接受我的礼物,便是收到了我的心意。我满足地冲他甜甜一笑,松开了手。
  可不知怎么,我明明看到杜星的双手已经握住了花束的末端,它还是从他的手中滑脱,落在了地上。
  触地的一瞬间,捆住包装纸的缎带松了开来,我精心捆扎好的满天星花束,也便失了支撑,散了一地。
  见到这番景象,杜星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还停留在半空中呈抓握动作的双手,又急忙蹲下身去,一根一根地收拾起地上散落的花枝。
  也许是杜星蹲下的动作太快太急,我看见他蹲在地上的身子晃了一晃。
  于是我便也顾不上心疼自己引以为豪的礼物就这么散了架,一边也蹲下身去帮杜星一起收拾地上的花枝,一边安慰他:“星星哥哥,没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些花都是我亲手种的,还有很多呢,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再重新做一束给你。”
  “这是你自己做的?花…也是你自己种的?”听我这么说,杜星手上的动作突然一滞。
  “是呀,因为种子便宜嘛,毕竟,我现在还没有赚钱的能力。但是,这都是我对星星哥哥的一片心意啊,星星哥哥不要嫌弃,等我长大以后有能力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以为自己遭到了杜星的嫌弃,我有些惭愧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嫌弃倒是不嫌弃。但是,说到报答…你长大以后,准备怎么报答我?是不是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如果我说,要你做我的小女朋友呢?”不想杜星竟对我的话来了兴趣,还借题发挥起来。
  我的思维一下子脱了线,一阵滚烫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耳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我的脸一定是很没形象地接近了猴屁股红。
  于是我只得使劲地将脑袋埋得更低,怕被杜星发现我的异样。
  “那个…星星哥哥,我…”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我才终于下定决心,想告诉杜星,如果他愿意让我当他的女朋友,那么我也不介意。
  可抬起头来,我才发现杜星根本没有等在我面前,而是早就拾起了地上所有的满天星花枝,满屋子找合适的花瓶去了。
  “好吧好吧,杜念念,你星星哥哥他这是逗你玩儿呢,认真你就输了。”我只得这么告诉自己。
  受伤满七天后,杜星下巴上的伤口拆了线。再过几天,缝过线的痕迹也基本消失不见了。
  没了小胡子的杜星像是完全换了种风格,少了份痞里痞气,多了些学生气质,俊秀的脸庞和他白皙的皮肤与修长匀称的身材愈加般配起来。
  可那次受伤就像开启了连锁反应一般完全停不下来,在接下来短短的几个月内,各种磕伤碰伤撞伤,通通轮番光顾过了杜星的身体。所幸都是些小伤,也没再发生过脸上挂彩这种可能伤及容貌的危险事件。
  杜星把这种奇怪的现象归结为流年不利,甚至认为是本命年提前到来了。
  这种想法使得他出门的次数大幅度地减少下来,不仅推掉了几乎所有的运动邀约,连学校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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