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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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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道:这步子没有半点内息,又慢又沉,除了那个不会武艺的蠢笨男妓,还会有谁?
果然,待那脚步近了后,正是着一身浅红的繁羽。
只见他身姿纤细,抬脚挪步都自带一份轻缓,一身浅红的从浓绿树影中脱出,颇有红花绿叶之感,叫人瞧了心头一喜。
江慈心原本乌云密布的心情,也被这抹红给掩去了不少。他看繁羽左看右看的模样,依他的性子或许又会出言骂他走路不看路,偏偏此刻,却是没了捉弄他的想法。
繁羽原是看着两边树的样子走着,他昨日吃了果子,滋味不错,正瞧着这些树上是不是也有,故边走边往树上瞧。待走到众人那边,发现围坐着的几人都盯着他,顿时有些无措,向众人行了一礼。众人便也点头应了,各顾各地继续进食。
严青看他这般紧张,就笑了出来,温言道:
“繁羽,来这边坐,吃点东西,我们等会就要上路了。”
说着抬手招了招,又拿了块干粮递给他。
繁羽听他笑,脸上微红,连忙跑近,接过干粮。
他道谢:“多谢严大哥。”
“客气什么!”严青好笑,朝他挤了挤眼睛。
江慈心听他们你来我往的,心中一丝奇怪涌上。这两人应是初次相识,居然如此熟悉了?
他微一皱眉,朝他们两人望了一眼。繁羽刚与江慈心发生不快,生怕再与那人对上视线,被他一看如芒刺在背,不敢转头,只好闷头吃饼。
严青瞧了,连忙体贴地递了个水囊给他。
“慢点吃,小心噎着了,没这么急。”
“咳咳,谢谢严大哥。”
江慈心又转了视线看向严青,那人面容好似天生带笑,嘴角一直微翘。眼下正带七分温柔地望着小倌。而那小倌也接了水囊,饮下一大口,脸上虽有薄红,却是十分信任地谢了严青。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副不难看的画面。
江慈心眼睛一眯,那小倌这样的眼神他并未见过,每次见面,这小倌不是惊就是吓,不然就是惹自己生气。这人刚才在湖边还跟自己顶嘴,现下对着这个只认识一晚的严青,倒是客气万分,温言笑语。
他心内那阵散去的愁云,又毫无缘由地聚拢,使得他郁闷起来。
先前被欧阳情婉拒,他本就大受打击,再见这小倌同严青兄友弟恭,不禁更为烦躁。
他不愿再听到那两人繁羽来大哥去的,将手头的干粮几口吃完,就跟欧阳情说要去湖边牵马。他提剑往湖边走,临走还盯了严青那边一眼。
那两人浑然不觉,江慈心只得冷哼一声,偏头走了。
欧阳情见他这般,也知他是故意,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他向繁羽道:“昨日多亏小兄弟了,慈心他……性格如此,若有得罪之处,还要小兄弟多见谅,我替他赔不是。”
繁羽忙回道:“欧阳大侠何出此言,江大侠他……”他绞尽脑汁,“呃,侠肝义胆,宅心仁厚……”
“哈,繁羽此言差矣,”严青却是听不下去,笑出声来,“若说他血气方刚,或许还搭得上边,这宅心仁厚,可有些对不上了!”
欧阳情听他这么说,倒也不生气,还看着严青,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严青温和一笑,朝着他们两人道:“江大侠本性不坏,只是为人冲动,容易意气用事。”
他所言并无偏颇,江慈心的确生性如此。欧阳情心下也赞同此话,故没有出言打断。
严青接着道:“而且他对不在意之人,只怕根本不屑于顾吧。”
他转头向着繁羽,好笑道“早上他醒来,还问我是谁,他去年可是在埋剑山庄过的年,我跟他打了多少次照面,居然都不认识我。”
这倒的确是江慈心做得出的事,他在埋剑山庄之时,自是跟着欧阳情活动,其他闲杂人等哪会过他的心呢。
欧阳情闻言,自然无法反驳。
严青摇了摇头,故作哀怨自嘲道:“看来我这幅模样,还是入不了江大侠之眼啊。”
说完朝繁羽偷偷眨了个眼,做了个怪腔。
繁羽被他一逗,不由轻笑。
欧阳情是见惯严青说笑的,并不责怪他直言江慈心不足。严青自神医谷而来,为人温和可靠,知分寸懂进退,是欧阳情心内信得过的人。只是他方才这句话却给欧阳情提了醒。
不错,江慈心对不在意的人,根本连记都不记得。可对这个小倌,却是几次三番为难挑刺……
莫非……
欧阳情不由对着面前的浅红身影微微出神。繁羽正又被严青说了句什么,逗开了怀,笑起来的模样像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看来全然不觉此事。
不过不光是他,只怕那嘴硬心软的师弟自己,都不曾意识到此事。
欧阳情心道:情之一字,果然是天下最不可捉摸之事。
他缓缓闭目,不再细想。
林中湖边,江慈心蹲在边上,身边他的黑马正喷着气。那过来帮忙的汉子也回去了,留下两匹他自己的马没走。
黑马看主人一直盯着湖面,也好奇地探过头。
湖面如镜,突兀地多出黑马脑袋的影子,黑马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耳朵转了一下。
湖中的青年一脸阴郁,江慈心对着自己看了一阵,心绪被平静无波的湖面映出。
他对师兄虽是恋慕,却也不敢想象师兄会应了自己的心意。故而,欧阳情的婉拒对他虽是难过,却并不意外。
只是这份多年的心思,无法一朝斩断。哪怕师兄如今婉拒他,他也不可能一走了之。他与欧阳情非什么旁人,多年师兄弟,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就算无法更近一步,他也该陪伴师兄左右,为师兄分忧解难。不然师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也不忍心。
他这人凡事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份情伤让他愁了片刻,也就坦然受了。
倒是那小倌跟严青状似亲昵,让他大感奇怪。严青此人,他都没什么印象,这小倌更不可能见过他。细细算来,他们不就是昨晚才认识的吗?怎会相熟至此?
江慈心想到那两人旁若无人,你来我往,说得十分热乎。那小倌还叫严青大哥,江慈心便是不明白,只是区区一晚,就连大哥都叫上了吗?
那严青怎么叫那小倌的?
范雨?凡语?
他回想之下却是吃不准,这才发现,自己连那小倌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慈心暴躁地一撩水面:“姓什么不好,姓烦?麻烦死了!”
黑马见主人动作,也跟着嘶叫了一声。
江慈心回头看它,想起那日他还跟小倌同骑而来。
他站起来,摸了摸马儿。心里想,或是早上他说那人不知廉耻,太过分了?
那人听到他说的,神色都变了,显然是被说到痛处。
他一下一下地顺着自己的念头。那小倌昨日含泪表白,应是不假,许是早上他把话说得重了,那小倌一时难过,再碰上看上去好说话的严青,被人软言几句,就把自己名姓年纪生辰八字都全盘托出了?
越想越觉得这傻乎乎的小倌真会如此。
江慈心牵着黑马往回走,一旁的白马见了也顺从地跟在黑马旁边。
江慈心拍了拍马脖子:“算了算了,等会我带他一程好了。”
他从来只管喜怒随心,道歉之事做来别扭。虽说觉得自己早上话说过头,却还是不想跟人道歉,只想着既然等会那小倌还要靠他同骑赶路,自己就对他客气一些好了。
那小倌看起来对他甚是迷恋,上回在马上都偷看他。若自己对他好一点,那人应该就不会在意早上之事了吧。
江慈心翻身上马,提着缰绳,两手腾空做出一人在怀的样子。
他暗想:那人个子小,这么点大就够了吧。
上次跟他同骑是什么样的?当时他似乎嫌弃那人非常,都没怎么在意。只记得怀里一团红色,像是朵花,有点艳,也带着点香……
脑海突然划过昨夜的画面,那人光裸着身子在他腰上分开两腿,扭腰回头往他这儿看……
猫儿一般的眼睛沾着情泪,两颊带着羞红,红唇一翻动——
“慈心,我不会骑马,你帮我吧……”
“咳咳!”
江慈心被这想象吓到,清咳几下,连忙收了神思,催着马赶回集合之处。
第18章
可惜江慈心想的虽好,却不知世上总有变故一说。
他带着两匹马回去,先前那汉子早就到了,几名守卫都上了各自的马。就剩下一匹枣红色的马在严青旁边踏蹄子。
严青正抬着他的百宝药箱,要按在马的厢饰之上。
江慈心看他那个细胳膊,略哼一声,没理会他。将白马交给欧阳情,就四下打量起那小倌的身影,却未果。
他骑着马,不动神色地驾着马绕着这周围小小的转了一圈。终于在不远的树旁,看到男孩蹲在地上捡昨日吃过的野果,他两手各拿一个比较着,挑完后,放在下摆上提着往这跑来。
江慈心连忙装作无事,夹了夹马腹,又催黑马往男孩的方向跑了几步。
繁羽提着果子,看到他,脚步就停了下来,似是想到早上的不欢而散,视线立马转开,好像要避开他。
繁羽本想低头装作没看到,可是这么大个人,这么大匹马,说没看到实在是太勉强。他若是真这么说,又要被江慈心抓着说些难听的话了。再者,这人之前也叫人来帮自己整理行李,或许是有和解的意思,只是被这人冷眼惯了,繁羽也不奢望他能说出什么中听的话,只要别再为难自己,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他将下摆抓了抓,让果子滚了几下。那匹黑色骏马已经快跑到他近前,繁羽只好抬头,道了声:“江大侠”。
江慈心应了一声,还是冷着脸:“嗯,都快上路了,你跑这儿做什么?”
繁羽将下摆提高些许,将几枚果子露给江慈心看。
他老实地答:“我捡了几个昨天吃的野果。”
江慈心头都不偏,眼睛一瞥,只是粗粗看了一眼果子,视线就滑到繁羽下摆的底下去了。
当然……只看到一条裤子。
江慈心清咳一声,对他说:“等会就上路,快回去吧。”
繁羽怕他责怪自己拖众人的后退,只得点了下头,绕过马头,往来的路上跑。
江慈心被他一绕,却是愣了愣。
他将马停在此,叫他回去,不就是要他上马带他回去的意思吗?这人怎么就自个跑了?
江慈心不可思议地看着男孩几乎是逃一样地跑回去了,只好自己掉转马头。
若是跑太快,追着繁羽后头,好似他是专门出来找他的一样。
江慈心只得拉着缰绳,板着脸慢慢往回走。
他远远看着繁羽顺着小径跑到严青旁边,于是催了催马。
黑马驮着他直行而去,只听到那边传来话音。
“严大哥,我捡了点果子。昨天跟欧阳大侠他们一起吃过,挺甜的。”
“看起来倒是不错,等会我们路上吃。”严青说着,拿出一块布,将果子接过包起来,挂在了药箱上。
欧阳情见人都齐了,就道起程。几个汉子都长声一应。
欧阳情白衣一翻,稳稳坐在马上。他一拉缰绳,白马扬蹄一鸣,已是迫不及待的模样。
繁羽还立在原地,他看到众人都已上马,江慈心也驾着马从小径回来,只有严青与他还未上马。
他来时坐的是江慈心的那匹黑马。眼下江慈心正轻夹马腹,微仰着头,看也不看他,从他身边轻快而过。
繁羽目光随他而动,见那黑马随着主人情绪踏步而走,没有停留之意,也知道江慈心应是不愿再与他同骑。
他看向欧阳情,那人不喜与人接触,自然也不会带他这程。那几个大汉离他远远,昨夜似乎还对他面露不屑,怕是也不会带他。
他不由几分无措,看向身边的严青。
“严大哥……”
严青却是聪明,不待他再说,就接上话:“繁羽不会骑马吧?与我一骑好了。”
他朝繁羽温和一笑,伸出手来:“来,把手给我,我教你上马。”
“多谢严大哥!”
繁羽大为感激,连忙朝严青一谢,递出手来。
前头的江慈心闻言,连忙勒住马头,他于马上回身一看,繁羽正一脚踏着马镫,身体靠着严青,一手拉着马鞍,另一手握着严青的手借力。
严青虚抱着他,还在一旁指导:“脚蹬着那里,手拉住,我托着你,对,你那只脚……”
还未说完,就被江慈心大吼一声。
“你给我下来!”
两人俱是一惊,不由转头看他,姿势怪异。
江慈心大为光火,他骑着马从那小倌前面而过,难道不是暗示他吗?他这么一个可靠的骑手,那人都不叫住他,转头却是去求那个严青!
还如此搂搂抱抱,不就是骑个马吗?用得着这么碍眼吗?!
他怒气冲冲,下了马几步跨到两人面前,他上下扫视着繁羽的姿势,凶狠道:“还不下来?什么样子!不靠着人站都不会站了吗?”
繁羽被他吼的一愣,只好收回脚,好好站定。
这江慈心喜怒无常,总是对他冷言冷语,繁羽此回实在觉得莫名其妙。他请严大哥带他一程,又是哪里惹了江慈心?
他压下心头不愉,问道:“江大侠,有什么事吗?”
江慈心瞪着他,脸上一片严肃。
“没看到严大夫带着药箱吗,你还要上他的马,不是为难他吗?”
严青闻言,不由好笑。繁羽觉得江慈心莫名其妙,他却是已经猜到了几分原因。
于是挂上儒雅温和的笑容,朝江慈心道:“不妨事的,我药箱也不重,挂在后头没什么妨碍。繁羽个子小,我们坐紧一点就没事了。”
江慈心听他这么说,不由转头给他一记眼刀。严青却是仿佛全然不觉,仍是笑眯眯地去扶繁羽。
江慈心只好伸手一挡,隔开严青的手。这下那两人都朝他看去。
“江大侠,这是为何?”严青话中带笑,已是故意使坏了。
繁羽也皱眉,实在不懂这人几番阻挠为何意。
江慈心面上一阵黑一阵青,扫了那欠打的严青一眼,垂眸瞥着繁羽,居高临下地说道:“我们还在被人追杀,随时有杀手过来。你让严大夫带着你,到时候被你拖累,死于杀手刀下怎么办?”
“这……”严青听他扯了这么个生硬理由,也有些无语。
“我武艺虽不及江大侠,护着繁羽总不是难题吧。”
江慈心索性厚上脸皮,再加一句:“你看,严大夫都说了,他武功没我好,你若拖累了他,你过意得去吗?那些人不但会偷袭,还会使毒,手段毒辣,你也见过的。”
繁羽被他唬得一愣愣,若是真的这般,他的确是不好意思硬要严大哥再护着他。
于是只得面色担忧地对严大哥说:“严大哥,我还是……”
严青见他真的信了,脸上的笑也要顶不住了,连忙回道:“怕什么毒,我是个大夫啊……”
江慈心打蛇随棍上,谎话随口而来:“不错,我们之中只有严青懂医术,若是连严青都受伤,对我们可是极大之危。”
繁羽已被唬住,只得对严青道:“那……严大哥还是别管我了,我不能拖累你。”
严青傻眼,这繁羽看着挺聪明的模样,怎么三言两语就被江慈心骗了。
他目光一转,看到江慈心朝他翻了个白眼,十分轻地哼了一声。
严青不由无语。
另一边欧阳情那边等他们三人,已是有几分不耐,欧阳情看他们三人来来回回说着话,却没一人上马,又见江慈心挡着严青,心内便猜出几分。
他心底一叹,朝那三人喝道:“我们先起程了,你们三人等会赶上来吧。”
说罢,带着三人先行踏马而出。
江慈心听他们蹄声渐远,就朝繁羽道:“我师兄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该上马了。”
他从上头打量着繁羽,装作不耐地说:“算了,你就跟我同骑吧。也不是头一回了,再耽搁,小心杀手找过来。”
他说完,心内大为爽快,一转身嘴角都止不住得意地弯了弯。
繁羽只好看了眼严青,然后垂着头随江慈心跌跌撞撞地走了。
严青看着他跟着江慈心走了,不由心底叹一声,不再相劝,深觉这两人太过有趣。
他好笑地想:这真是……一个要骗,一个爱信,拦都拦不住。
第19章
繁羽随江慈心走到黑马边上。那黑马仰仰头,喷着气,蹄子一直在刨地,大概看到它那匹白色的伙伴已经走了,也有些着急不耐。
江慈心拍拍马脖子,暗自得意:没想到他还有几分辩才,居然能几句就说动这小倌。
繁羽却垂着头一直不看他。
江慈心这才收敛了几分情绪,脸上也挂上凌冽。
“喂,你做什么这幅模样?上我的马,你很不情愿?”
繁羽仍旧低着头,他似乎有些回过神,觉得方才江慈心的话并不如此可信,却又不明白这人为何要将自己骗过来。
“……应该是你不情愿吧,”繁羽低语,道出心头疑问,“你,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江慈心皱了皱眉,他被繁羽一问,心头也有几分迷茫。
不想繁羽看出,他就粗声粗气地说:“你还介意早上我说的话?”
他见繁羽不答,依旧低着头,就认定为此。他抓抓头,想到早上繁羽面色难看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只好窘迫地说:“那时……是我胡乱说的,对不起……”
他最后几字又快又低,他鲜少向人服软道谦,故一说出口就全身别扭。
繁羽一听那几字,不由惊讶,他抬头一看江慈心,青年一手抓着头,偏着头不看他,好似极为不适这般情境。
江慈心抓头,借手虚遮,眼珠偷偷向他一望,两人视线刚好撞在一起。青年发现被抓包,脸色即刻不好了起来,颊上却生了一分浅红。
“看什么!”他虎着脸吼。
繁羽被他大声之下,闭着眼缩了缩脖子。
江慈心放下手,顾不得许多,又问他:“你听到了吧,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在意了……”
繁羽被他刁难至今,头一回听他道歉。他心头升起一阵微痒,又看他脸色带红,怕是不好意思了。繁羽知晓这人性格,向来不假辞色,对他更是凶狠,从未想过还能有江慈心向他道歉的一天。
脑中虽不明白着江慈心为何突然转了性,却也不想给江慈心难堪。知道他这般性子,若是道了谦还被人驳了面子,下不来台,只怕要恼羞成怒。他明白这个道理,见他表情别扭,猜想这人必定生来顺心如意,少有给人低头之时,不由多了分说不清的不忍来。既然这人都道了歉,自己又何必让他为难?
他抿唇一笑,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晓了,不会再记着了。”
江慈心见他轻易应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你过来点,我抱你上马。”
繁羽点点头,于他身前一掌的距离,乖乖站定。
江慈心看他乖顺的模样,不由又顺了气,一手搂着他的腰,将他托上了马鞍。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垂眸,视线刚好相触。
两双眼就此对上,如同刚蒸好的一团糯米糕,搭住了半张轻薄的糯米纸。
纸融糕黏,再也分不开了。
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繁羽坐于马上,头一回在高处俯视江慈心。
他们之间,几乎从来都是江慈心居高临下地瞥他,他要一直一直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这似乎是第一次,繁羽能看到仰着头看他的江慈心。
不,不是头一回,还有一次的。
他记得的。
那时江慈心躲在落霞阁的浴桶里,一双眼又亮又凶。他在桶边垂头看到了他。
一人浑身赤裸,一人全身湿透。
他是头一回知道,人的眼睛里也会有刀子,看一眼,就能划开他的心,让胸口透凉。
那时候的繁羽,怎会想到浴桶里的人会在不久之后,亲手把自己抱上他的坐骑。
他几乎着迷般望着那双眼。连他自己都无法细说,为何会对他如此着迷。江慈心对他颇多刁难,他却能只为此刻一眼,将那些统统忘却。这双漂亮的眼眸怎会生于江慈心身上?
若这双眼生在别人身上,他是不是也能喜欢上别人?
这人气他,辱他,骂他,厌恶他,却又将他抱上马。
繁羽忽觉命运多变,毫无道理可言。那晚他若是叫了人来,是不是再也无缘见到江慈心?
他若没有厚着脸皮豁出一切跟他们走出那座城,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江湖是什么模样?
他在落霞阁学歌学舞学伺候人,却从不知与心意相通之人相拥共眠的滋味。回想那不远之前的过去,却觉得恍若前生,好像已经隔了很久一般。但是这几日的奔波而来,也让他毫无踏实感。
不久前在落霞阁的日子与现在的日子,哪个才更像是梦呢?
从前的一些欢乐,一些痛苦,一些苦恼,一些无奈,或许在他生命中都会淡去痕迹,只有眼前的江慈心,竟让他觉得如此真实。
也许多年后,他也会成为自己最为丰富多彩的一场梦。
可是,他心底清楚地知道,他绝不会后悔做了这场梦。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慈心,将这个灿若朝阳的青年印在脑海中。
繁羽心口微酸,眼圈一点点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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