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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明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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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目看去,卫瑜见秦楚歌正笑着跟东陵殊说着什么,而东陵殊也不似往常的清冷做派,眼神温和,顿觉两人关系不简单,不仅微微替沁华公主感到担心…
    似乎感应到了视线,东陵殊忽然抬眸,与卫瑜看的正着,见她眉宇间带着丝忧愁,不由莫名,短暂停留后又淡淡地移开了。
    萧澹一直在细心观察着卫瑜,见她时不时向那边瞟去,默默地左跨一步,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行人来到前院,原先三三两两围坐闲聊的姑娘们都安静了下来,在座的都是未嫁女,因不曾限制门槛,还有不少庶女前来,希望可以借此改变自己的命运。
    此时的姑娘们见平时只能靠想象的两位世子爷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竟感到身处云里梦里,红着脸激动的窃窃私语。
    绥远侯府的这个别院东陵殊似乎很熟悉,在姑娘们的注目下淡定自若地抱起小团子,带着萧澹来到西侧的竹林边。两人闲闲地坐在石砌茶台的两边,自有婢女上前摆好烹茶饮具。
    在青翠竹林的背景衬托下,白衣玄服对比鲜明,一芝兰玉树宛若谪仙,一清冷俊致让人屏住呼吸,两人举茶谈笑,言语间唇角微扬,身形慵懒随意,风姿绝然。这一幅极美的画面,不自觉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没人注意的角落,一灰色布衣打扮的男子鬼鬼祟祟地从不远处的树后探出个头,又很快缩了回来,一边兴奋地小声嘀咕道:“果然没有白来!”,一边伸手麻利地解开肩上脏兮兮的包袱,眼神闪亮地从里面掏着什么。
    直到秦楚歌走上凉亭,姑娘们的注意力才堪堪转移开。她先介绍了德雅文会的意义和活动,又将本次考核的规则和注意事项说了清楚,最后进行了一番勉励。大气的举止,富有感染力的言辞,让众人都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最后,按照事先登记的项目,姑娘们被分为了五组,分别为作诗、书法、画作、乐器和棋艺。
    卫瑜领着选择书法的六位姑娘来到摆好的书案前,笑着道:“大家无需紧张,今日我们因书法有缘聚在一起,也是难得的切磋机会,还应放开心神去创作,才是不枉来这一趟。”
    岳瞳也报名的是书法,此外有二人卫瑜看着眼熟,但只停留在叫的上名字的程度上,另外三人则完全陌生。
    互相介绍了一番后,得知那三位都是京中五六品官家的小姐,有一位还是庶女。
    卫瑜对这些并不在意,略思索了下便道:“西北将士刚凯旋而归,我等女子也应心有感恩,不可拘于后阁。今日便以一首行军词来当作题面吧。”说着提笔用行书挥毫写下:
    “怒发冲冠,
    凭栏处、
    潇潇雨歇。
    抬望眼,
    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
    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一气呵成,黑墨凛冽力透纸背。
    卫瑜的行书也不似一般女子纤细婉约,她的笔画间挫顿有致,大气磅礴。
    “若有信心表现出文字中的含义者,加分;若不习惯,可选择自己熟悉的字体,不必强求。”卫瑜安排道,“大家自行考虑吧,一刻钟后完成。为公平起见,不可署名,到时会将你们的作品混在一起评判。”
    好的书法家,是可以依照不同的文字内容,在一定程度上调节自身的笔力的。但若修炼不到火候,轻易去刻画反而会得不偿失。
    一时间,姑娘们都低头细细琢磨,气氛安静。
    卫瑜并不打扰,提了笔在一旁白纸上随意描画,尝试着用劲竹体表现。
    过了不久,忽然感到纸上阴影罩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这可是你所作?”

  ☆、第二十三章 谈词提笔书

卫瑜回头,见东陵殊站在她身后,正垂着眼眸认真地看着案上的字,玄色劲装更显挺拔压迫。
    不自觉地往旁边退了退,摇摇头道:“我哪里写的出,这是书中记载的前朝学者所作。”
    “何书?”
    卫瑜没想到他还会追问,支吾道:“嗯…幼时在祖父那里翻到的,时日久了,不太记得清…”
    “那可还记得作者?”
    “岳鹏举。”抬头看着东陵殊,又补充道,“他也是位了不起的将军。”
    东陵殊默默点头,又看了一会儿,赞叹道:“这种文体甚是奇特,却极有味道。”
    “书中记载,这类叫做词,与我们熟悉的诗和赋不同,是按照不同的词牌名的规则来创作的。”见他感兴趣,卫瑜便细细介绍了词与词牌名。在那些现代的记忆中,卫瑜深觉宋词的精妙,比起律诗的严谨拘束、汉赋的冗长繁琐,词更善于情感的表达,实应推广于世。
    “这首词的词牌名是什么?”
    “满江红。”
    “可还有下阙?”
    卫瑜讶然,她没想到东陵殊会对新接触的文体这么快的理解,在他没接到回应转脸看过来后,才点了点头,呐呐道:“有。”
    东陵殊挑了挑眉毛,示意她继续写出来。
    卫瑜刚拿起笔,突然灵机一动,将笔递了过去,狡黠道:“我方才讲了半天,世子爷不能完全不劳而获吧?这下半阙,我说,你来写。”
    东陵殊看着这递到面前的毛笔,睨了卫瑜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回饮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王岭山缺。壮志饥餐契鞑肉,笑谈渴饮貘阖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既已说了是前朝所做,卫瑜便私自将当中的地点和敌军换成了如今真实存在的。回饮是前朝末帝登基时的年号,当时身处大瀛与晋国的内忧外患中,懦弱的哀帝为抵御大瀛,竟与晋国签署了协约,以颍州、临川、潭州换取五万晋军一同挟加瀛军,不战而割让的行为令无数爱国将士愤怒,以此为耻。
    而王岭山脉为东南部的一道天然屏障,阻挡了契鞑族虎视眈眈的觊觎目光,去年赫连墨启便是率军翻过了王岭山脉,夺回了被侵占多年的幽州和相邻的一府两州,大快人心。
    至于貘阖,则是北方的以狩猎为生的野蛮少数民族,生性粗暴残忍,不仅大瀛,连晋国也饱受其骚扰,一直是两国拔不掉的眼中钉。
    东陵殊征战多年,当然对这一切十分熟悉,洋洋洒洒接着卫瑜原先的上阙写下去,顷刻成篇。
    他的字迹比起卫瑜更有男儿的大气磅礴,却并不粗鄙,行走间俊逸流动。所谓字如其人,卫瑜发现他的字比几年前更加的有苍劲底蕴。
    正看的津津有味,眼前突然一花,就见面前的桌面空了。
    卫瑜惊愕地转身看去,就见一灰色布衣打扮的青年男子卷走了纸张,背到一边展开,砸砸嘴道:“等了半天,终于写全了,这张留有明珠和美玉墨宝的作品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你…你是何人?”卫瑜不禁躲到东陵殊身后,有些紧张地问到。
    “他是皇室御用一品画师,司倥。”东陵殊解释道,闲闲前走了两步,冷笑道,“堂堂御用画师,还缺银子不成?”
    “缺啊!缺极了!”司倥抖了抖身上有些旧的布袍,一脸可怜兮兮道,“穷的碧漆墨都买不起了…”
    卫瑜见他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面容还算俊逸好看,但打扮着实落魄。头发不长,在脖际胡乱扎了一下,仅多出两拳长的发髻,卷卷的显得有些邋遢。
    心里有些没底气,出声询问:“不知司倥先生来此,有何贵干?”
    司倥冲着卫瑜笑了笑,将手中的纸随便折了下塞进袖中,这才抱拳问礼道:“在下司倥,方才失礼之处,还请郡主海涵。”
    “…先生言重了。”
    “司倥此次也是奉了皇命而来,为明年陛下四十五寿辰上的百福图挑选原像。”
    “百福图?”
    “百福图即世间百态图,包涵人景物,涉及宫廷、世家和百姓的生活场景。司倥听闻郡主新办的德雅文会在考核,便不请自来,果然不虚此行啊!方才您与容廷一起作诗的场景我已记下,相信届时定会为百福图添彩!”
    “……”
    “司疯癫,三声之后,你立刻给我消失…不然我叫你先尝尽世间百态…”东陵殊咬牙切齿地阴沉道。
    “是是是…我立马消失,我去清拙那里瞧瞧去!刚才还见他跟着秦家那个小丫头一起看画看的起劲…”司倥跳走,跑远几步回头咧嘴挥了挥袖口,叫道,“喂!这幅字我就拿走了啊!”
    “……”
    “…滚。”
    卫瑜噎的说不出话来,抬头看这位清冷的世子爷也是面目铁青,眼眸深的吓人。
    “郡主…小姐们的字都收来了…”银杏捧着一叠纸过来,见气氛不对,小心翼翼道。
    “…放下吧。”卫瑜顿了顿,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纸张上。
    “世子爷,一同来看看姐妹们的字写的如何吧!”
    “…嗯。”东陵殊吐了口气,转身来到她身旁。
    两人意见出奇的统一,没什么纷争就将六人的作品排好了序。最终谁能进入前二十,还需综合别的项目的成绩来判定。
    让银杏收好纸张,安排了姑娘们先下去休息等结果。岳瞳离去前有些担心地看着卫瑜,卫瑜对她安抚地一笑,并未多言。
    此时卫瑜更好奇的是,这位世子爷十七岁到了边关,这么些年来在学问上,起码在书法上的造诣却只增不减。
    “你平时有时间练字吗?”话不由自主地就溜了出来,问完连卫瑜自己都觉得甚是不好意思。
    果不其然,又从那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找到了了熟悉的看傻子一般的表情…
    “并不是每天都要打仗,我还曾去晋国游历过半年。”
    “如此…怪不得世子爷的书法更精进了,卫瑜佩服。”说实话,从地理传记本子中,卫瑜对晋国的风土情貌很感兴趣,听到东陵殊在那里待了半年,不由十分的羡慕。
    看到了她眼中的向往,东陵殊微微一笑,肯定道:“等到不打仗的那一天,就可以去爬晋国的云坛山,在乌兰玉漱湖边垂钓,戴着面具参加巴奴镇的阿塞拉敬神节了。”
    “世子爷也不希望打仗?”卫瑜一怔,她还以为,每位将军都渴望开拓疆土,以战争来实现野心霸业。
    “为何会希望打仗?”东陵殊眼尾微挑,不解道,“越是打过更多的仗,就越不希望再打仗。”
    “越是打过更多的仗,就越不希望再打仗…”卫瑜喃喃道,眼中笑意渐渐溢了出来,“是啊,如果不打仗,就好了…”
    赫连墨启打仗从不手软,对待战俘唯有一死,屠城也不止一次两次。曾经她跟着赫连墨启熬夜分析地图,看着那个男人愈战愈勇,愈打愈兴奋,恨不能穷追不舍,把契鞑人彻底消灭…她是感到害怕的…
    “兆希…收手吧,再打下去,对我军元气也会造成极大创伤!”
    那人却不顾衣襟上沾的鲜血,凶狠道:“不可有妇人之仁,此战若成,可保我大瀛东北十年之安!”
    漫天喊杀声伴着刺鼻的血腥味,四处笼罩着绝望的压抑气氛,让人透不过气来。
    待卫瑜后来见到了终于恢复寂静的战场,她一度吐到昏厥过去…
    “卫姑娘?你可还好?”
    卫瑜惊过神来,脸色煞白,见东陵殊正略带关色地看着她,摇摇头笑道:“没事,想事情入神了而已…”
    “世子爷,你说…真的会有没有战争的那一天,对吧?”弯着唇轻轻问到。
    东陵殊抿着唇,缓缓而坚定地点了下头。
    卫瑜笑开,愉悦道:“我们去阿拙和楚歌那里看看吧!不知画作的情况如何…”
    “呃……”
    “怎么?”
    “…你懂的?”
    “…略懂的啊!”卫瑜偏头看着他有些微妙的神情,大眼睛中仿佛在控诉你难道不知盛京明珠五艺皆通?
    “…有什么不对吗?”
    东陵殊肃然,垂眸看着卫瑜认真道:“卫姑娘既精通书画,那可是容廷得罪过姑娘?”
    卫瑜惶恐,摇头否认:“世子爷何出此言,你是卫瑜的救命恩人,何来得罪一说?”
    东陵殊默然不语,卫瑜不知为何,竟觉得他的模样有些委屈。
    卫瑜站直,正色道:“世子爷,这其中可是有何误会?卫瑜对世子爷实为敬重,有什么事还是说出来的好。”
    东陵殊缓缓看她一眼,启唇:“泱儿给我看过一幅画,据说是我的画像…”

  ☆、第二十四章 暖暖少年心

画作那边报名的有八人,此时还都在埋头泼墨,沈画衣也在其中。秦楚歌布置的题目仅一个字——秋。谈不上多难,但若要新颖夺目,也需仔细斟酌一番再下笔。
    萧澹略略走过一圈,发现只要他在身边看着,有的姑娘就会紧张的手都开始抖,便安分地坐在了一边。
    卫瑜闷闷地凑到他身边坐下,掰着自己手指头不吭声。
    萧澹看着好笑,不由问到:“这是怎么了?书法那边并不顺利?”
    卫瑜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他:“阿拙,你觉得我的画如何?”
    “尚可。”
    听到画坛师匠耘木子这般评价,卫瑜稍微找回了点自信。侧目见东陵殊和秦楚歌靠在树下说着什么,同样的英姿飒爽,看起来十分般配。
    想到沁华公主,卫瑜悄声问萧澹:“世子爷同楚歌关系很好吗?”
    萧澹看了卫瑜一眼,点点头:“嗯。绥远侯府上下大多在西北军中效力,你可知晓秦楚昭?”
    “不曾…”
    “那是秦姑娘的堂兄,与容廷一同长大,练功读书基本都在一起,好似亲兄弟。少年时,两人经常一同上山打猎,秦姑娘也总是要跟着。”
    “那他现在还在西北军中吗?怎么这次世子爷回来了,不曾见过他与哪个生面孔走的特别近?”
    “楚昭…已经不在了…”萧澹神情落寞,轻声道。
    卫瑜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有些懊悔,只得道:“对不起,我…”
    “已经过去了,不知不觉,楚昭都走了三年了…”萧澹摆摆手,微微抬头看着天空轻叹。
    “他是在…战场上去的?”
    “嗯。”萧澹应道,顿了顿,“为了救容廷,用后背挡了三箭,其中一箭直接穿透了前胸…”
    卫瑜捂住嘴,眼睛有些湿润。
    又向树下的两人看去,都是清冷孤傲的性子,受了伤也不易倾露出来,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心中有多么的悲痛。
    卫瑜没有再问下去,她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一扇无形的门将他们二人与其他人隔开,不是她或者沁华公主可以打开的。
    萧澹说着话,见她一脸的惋惜,胸口发酸,有些小心地开口:“为何突然问到了容廷?”
    “那这么说,阿秀岂不是没机会了…”卫瑜小声喃喃道。
    “沁华公主?”萧澹没反应过来,愣住。
    “是啊…”卫瑜点头,又认真叮嘱道,“这是我自己猜的,当不得真,你可不许说出去。”
    听完卫瑜的话,萧澹笑出声,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些什么东西,容廷与公主相差十岁,再说了容廷一直将她当作妹妹看待,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语气轻快,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年纪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可是,容廷如何可能去尚公主?”
    是啊…安平公府的世子,年少有为,如何肯去当个无实权的驸马爷?
    正胡思乱想着,那边沈画书已考核完棋艺从远处走来。
    卫瑜收回思绪,起身和秦楚歌一道把她迎来:“结果如何?”
    “四场棋局虽都不曾赢过我,但有一人路数很是奇特,几次险些把我逼入绝境。”
    “画书的棋艺当真精湛!”卫瑜赞叹道。
    “嗤,就你会拍马。”秦楚歌哂然,把头瞥向一边。
    “该拍的时候就要拍,我拍的可都是真心!”卫瑜不服。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闹了。”沈画书笑着一边拉住一个,“画衣这边怎么样了?”
    沈家姐妹关系极好,沈画书心里挂念着沈画衣的画作考核,自己那边刚结束就匆匆赶来为妹妹坐镇。
    “放心吧,画衣的水平咱们心里还能不清楚?”秦楚歌开口道,“连着下四局棋,你也累了,先坐下休息吧。”
    “嗯。阿珂和沫儿的乐器考核人数最多,想来也是忙的厉害。”
    “她们再分两小组,应该也快了。”卫瑜看了看时辰,“投花使们就快要到了吧。”
    “他们倒是准时,可咱们的公主殿下却还迟迟未到。”秦楚歌抿了口茶,淡淡道,“卫瑜,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她迟到我可以不在意,但错过了匿名选举,到时候就只能当着所有人面来考核了。是好是坏大家都看的明白,若拿不出手,你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这是自然。”卫瑜也有些微恼,一是对秦楚歌的态度看不惯,二是埋怨沁华公主不懂事,信中写清了时间却不守时,这点放在哪里都不是好的礼仪。
    “容廷!清拙!你们来的这般早,怎的也不叫上我?”远处,常晔的大嗓门首先传来,人也很快地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东陵殊与萧澹继续品茶,并不抬头。
    “卫姑娘、秦姑娘、沈姑娘,在下来迟了,还望赎罪!”常晔来到三人面前,有模有样地抱拳作了个揖,但那眼睛却一直瞟呀瞟地偷瞄卫瑜。
    萧澹凉凉地看着他,从小觊觎盛京明珠的少年们一直不少,但这常晔就属于那种胆大又没眼色的。
    没什么太大威胁,却又莫名地难缠。
    “常二哥说笑了。”秦楚歌似笑非笑,“离请柬上的时间还有半个多时辰,我们这边初审还未结束,还请常二哥先坐下喝杯茶。”
    “好说,好说。”常晔不敢招惹这位行事雷厉风行的将门嫡女,向来言听计从。
    默默坐在东陵殊身侧,见他二人新开了一局棋,并不搭理他,便专心致志地支着脑袋欣赏卫瑜的一举一动。
    她今天穿了一件宫缎素雪薄罗长绢裙,外披一件软毛织锦曳地披风,整个人看起来素净又纤弱。在颈周一圈绒毛的衬托下,巴掌大的小脸愈加莹润精致,一头长发柔软垂顺,让人忍不住想要拿在手中把玩。
    常晔看着看着,感到面前视线被人挡住,不由向左侧斜了斜,没看几眼又被挡了住…
    如此反复几回,常晔终于察觉到不对,回眼盯向身前貌似投入下棋的挺拔身形,不悦道:“容廷,你作甚动来动去的?”
    东陵殊指节修长,稳稳落下一子,淡淡道:“坐的有些累,活动一下。”
    “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转头,缓缓活动了下手腕,“喀嚓——”关节声响。
    东陵殊唇角一弯,狭长的眼眸看着常晔轻声道:“其实,我不介意活动的更开些。”
    “……”
    常晔蔫了下去,扁着嘴收回了目光。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杜珂和常沫也相携而来,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但这仅保持到见到常晔之前,一看到自家哥哥的身影,常沫的笑容立马僵住,甚是紧张的瞅了瞅卫瑜。
    倒是常晔没事人一样地站起来冲妹妹招手,几步跑到跟前,咧嘴笑道:“小妹,累不累?”
    “不累!哥哥,你怎么来这么早?”
    “怕你考核辛苦,特意给你带了爱吃的香酥卷。”
    “还是热的!哥哥,可是刚从裕福楼买的?”常沫伸手一摸,惊喜道。
    “那可不,排了好长的队,一买好就趁热给你带来了,快尝尝?……卫、卫姑娘,你也尝一块啊?”原本模范哥哥模样的常晔见到卫瑜走来,立马就掉了链子…
    常沫见自己身前的食盒平移到了卫瑜面前,收回手,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卫瑜有些尴尬,轻轻推开食盒,歉声道:“常二哥,我不爱吃这脆食。”
    “哦哦,那这下面有核桃饼、牡丹枣糕、千光纳福包…你看喜欢哪一种?”
    “……”
    “噗…”杜珂先忍不住了,捂着嘴笑出声,沈画书也悄悄把头扭到一边,肩微微地抖动着。
    “哥哥…”常沫受不了了,把自家哥哥拉走,隐隐埋怨的声音传来,“你要再这样,下次再求我也不让你来了…”
    卫瑜轻咳了下,见杜珂还在笑,红着脸推了她一下。
    “咳咳…好了好了我不笑…”杜珂揉了揉脸蛋,“楚歌那边在收画卷了,我们也过去吧!”
    “你和沫儿怎么样呐?”卫瑜见她不再打趣,开口问到。
    “选择乐器的姑娘们很多,当中出众者也不少,真是饱了耳福!你的书法那边呢?”
    “也还不错,排序已经出了,不知阿瞳发挥如何…”自从书法考核结束,就没见岳瞳的人影,卫瑜不禁有些为她担心。
    “我本以为阿瞳会选择琵琶的,没想到竟跟着你走了…她的字写的如何,我也不甚清楚。”杜珂叹口气。
    “阿瞳性格稳重,既是她自己选的,必然心中有数,我们就不要瞎担心了。”
    “嗯,你说的是。”
    画作的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至此五位初审人都已聚齐。有婢女将一叠诗稿呈了上来,众人商议着为最后一项作诗也判了分。
    刚松一口气,人群中有了骚动,原本闲坐等待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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