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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颜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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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摊主见颜兮听得入神,又补充道:“况且青龙中的老百姓们谁不知道,四王子为人乐善好施,常做好事。只是传闻他这人有些迂,只是一味的好心肠。”
  说罢,用手在嘴旁一遮,低声道:“听说王宫里勾心斗角厉害得紧,四王子能有如此下场,八成也是遭了陷害,又不设防了。”
  颜兮听了他之言,心头不觉凝重起来。
  她忽然察觉,恐怕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远没有她平日里看到得那样简单。或许每一个人,都身藏着巨大的秘密,而只有她全然不知晓。
  那摊主看她愣神,便拿起那柄画扇来,问道:“姑娘,这扇子还要不要?”
  颜兮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随口提些有的没的,不过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没料自己却分了心神。
  “这……”颜兮见那摊主不住将扇子往她手里送,也不知如何推辞。
  正在这时,身旁忽伸出只手,放了五文钱在桌上,同时一个男声传来:“大小姐,走吧。”
  颜兮诧异回头,吉承正站在她身旁,温温地看着她。
  “哎……这,这才五文啊……”摊主嚷道。
  吉承淡淡问道:“不要?”
  摊主被他反问得反而不知如何,只得拿走桌上五文钱,摆摆手:“今天算我倒霉,算我倒霉。”
  颜兮咬咬嘴唇,拿过扇子便走。
  往前又走了些路,身旁可见之处并无吉承跟着,可她却也不慌,也并不回头,只兜兜逛逛,又走了好久,才在处石桥顶上停住脚步。
  她回过头去,见吉承正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他长身而立,风姿翩然,仍有少年之灵秀,又多了些成年之安然。他嘴角微微含笑,静静地看着她。
  颜兮忽觉有些热,用扇子不住扇着,没好气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怎么不去找什么采风采月,那什么风雨雷电的?”
  吉承有些疑惑:“谁?”
  “采风啊!采风!”颜兮道:“方才你和人家那样亲密,一转眼就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吉承这才明了,微微一笑:“我若说我真的不知她名字,你信么?”
  颜兮别过头去:“我才不信。”
  吉承往前走了两步,到她身前,无奈地说道:“兮儿。”
  颜兮听他这样叫她,愣在原地,看了吉承很久,突然莫名其妙地噗嗤笑了,问道:“她是子明分派给我的丫鬟,你竟不知?”
  吉承答道:“平日里她不常跟在你身旁,因此我也不太在意。”
  颜兮又问:“那她适才在问你什么?”
  吉承道:“她拿你近来在读的书,说书上有些你标注的读着生僻之处,便来问我。”
  颜兮疑惑道:“我从未跟她讲过这些,她怎么会知道?她又为何去问你?”
  吉承听后,眉头不易察觉地微皱了皱,而后展颜对颜兮说:“倒不说这些。大小姐,你不回府么?”
  颜兮有些耍赖地摇了摇头。
  她虽已嫁给子明,却其实还未全然收敛起贪玩的心性。再者在宁宫府中每日里循规蹈矩得时日久了,也难得放松放松。
  吉承知她心中不愿就此回去,于是也不多劝阻,便问:“想去哪儿?
  颜兮心中自是早有日思夜想之地,于是拉着吉承匆匆寻路而去。
 

☆、抉择

 王上驾崩,新王即位的消息立时传遍全国,举国皆丧,从此三年内不可燃烟火放花灯。
  从彭礼一家亦得知消息,正不知该喜该忧之时,便有下人来传说颜兮回府来探望从彭礼与芩氏。
  彼时吉方也正在府上,他许久未见颜兮与吉承,甚是想念,便笑呵呵地说留下一起吃饭才好。
  中间一家人或唏嘘之叹,或恭贺之喜略去不谈。
  只吃过饭后,从彭礼又觉身子有些不大好,便先回屋中休息。临走前还再三嘱咐莫要忘了,先前厨房做了些新鲜的栗子糕,他觉得颜兮会喜欢,一定要尝尝。
  颜兮笑道:“爹也真是的,总记挂着这些小事。”
  从彭礼也不斥责她没大没小,只是呵呵笑着走了出去。
  芩氏亦起身,看着吉方与颜兮等人道:“我去陪着老爷,你们坐着说说话儿。”
  待从彭礼与芩氏走后,吉方便邀吉承同坐席上,三人不禁感慨时光易逝,好像吉承方来从府时秀气稚嫩的模样还在眼前,那时吉方还为吉承取了名讳,可一晃之间颜兮已嫁为人妇,眼看便要册封为一国之后。
  说到这儿,见眼对着的人是吉方与吉承,颜兮才肯说句心里之话,她撑着腮,看着晚霞之光,说道:“我其实根本不想成为什么王后。从前是怕文贵妃一派对子明积怨已深,一朝得权怕是也会祸及众人,而今已没了这顾忌,我却希望这王位不是子明的。”
  本以为会得到如子明那般的疑问,然而吉方与吉承都只沉默不言语,似是十分懂颜兮的心事。
  过了会儿,吉方也叹道:“一入宫闱,恐怕日子更是闭塞沉闷了。再加上位高如树大招风,保不齐引来许多不必要之争。如此说,若真设法不晋封为王后,反而更好。”
  颜兮摇了摇头:“我并不是担心自己居高位要去斗什么,我只是怕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那宫墙外的一切便再也与我无关。”
  颜兮说着,站起身来,正好夕阳是正艳之时,万道霞光掩映着树影绽放出满天的灿烂,一排飞鸟的剪影向天际更高处展翅飞去。
  她心里一悲,道:“从此……这天地万物万象更新之景,那拢风田中飞花快红之景,那元宵节时万家喜气十里繁灯之景,那白雪茫茫壮阔千里之景……还有……阖家团圆,亲人开怀,安然于身侧之景,恐怕……都再也与我无关了。”
  她讲到动情处,又说:“重重宫闱之中的年岁,该是什么模样呢?抬头看的天,也只是四四方方的样子吧。每日里精心打扮得如同个假人,看似十分地尊贵娇养,一颦一笑却并不是依着心而行事啊。我的心愿,只是想在尘世间静静地活罢了,看看万水千山,看看大地辽阔,看看万家灯火。有父母朋友的陪伴,心安即是归处。哪怕是过不了几天便死了,起码也是欢喜的。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话音刚落,身后忽传来吉承冷静清朗之声:
  “那我们离开。”
  不远处,芩氏正自从彭礼房中出来,想来看看几人聊得如何,正走过回廊到了门边,便听到里面传来吉承的声音。她不觉楞在门后。
  颜兮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去,她心中似有什么在发热,却不懂那是什么,只以为是吉方还在一旁,他就说出这种冒失的话来。
  “吉承你……怎可胡言呢,事情怎会那么简单?”颜兮想提醒平日里素来稳重得体的他,吉方也是在听的。
  可吉承仍看着颜兮的眸子,并未在意有人在侧,他仍似平常一般模样清冷,说出的话却竟十分大胆,他说:“很简单。若你不想留下,我便带你走。虽千山万水,宫宇重重,但只要你高兴,又有何难?”
  颜兮心中一动,一时也忘了礼教周全,她与吉承对视着,喃喃道:“吉承,你……”
  吉方在旁听了会儿,也懂了一二。
  他本就是很喜欢吉承,当初给了他自己的家族种姓,也多少有将他看做自己义子的意思,又见他这几年越发聪慧内敛,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自不必说,又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万事不惧,成竹于胸的才智,自是更加喜欢。况且,素日也知他是如何对待颜兮的,也曾感叹只怕连颜兮的父母都不会对她的事如此周到体贴且用心。
  吉方大笑,连声说道:“好,好,好!也不枉我给你我吉方之姓。有如此气魄洒脱,才是个好孩子。”
  说罢,又道:“人生在世,总多有难以抉择之时,又多有无可奈何之事。可是颜丫头,做人总要随心而为,方不会空留遗憾后悔。”
  他面仍带笑意,语气却颇有悲凉萧瑟之感,他道:“很多事与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永生永世怕是都不会再能回头了。若走错了路,纵使碌碌一生,回头想想,人生也不过一场唏嘘。”
  芩氏站在门侧,驻足静静听着,时光静默,她似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只有身后影子被霞光长长拉扯。
  颜兮似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话的,她仔细回忆着,却因吃了点儿酒,一时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吉方又看了看颜兮与吉承二人,站起身来,笑着说:“你们年轻人,自己聊。但只一点,无论作何决定,记得总有我是与你们站在一边的。”
  说着,他走到门口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正待迈步离开,忽在门侧看到了一直站在那儿的芩氏。
  二人忽一照面,都一时无话。
  吉方咳嗽了一声,尴尬笑道:“你都听见了?”
  芩氏看着他,眼神中略有嗔怪,嘴角却也含笑,说道:“又借酒胡言乱语。不教他们正经的,却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你可知兮儿如今身份,这些话也是随便说的?”
  吉方道:“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瞻前顾后谨谨慎慎的。若颜丫头当真在宫中每日以泪洗面,你这个做娘的会安心么?”
  芩氏叹了口气,只摇了摇头:“从最一开始,兮儿要嫁三王子时,我们就该料到最后会有此一日。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吉方笑道:“什么怎么样,不还有吉承么。我瞧他做事稳妥,为人聪慧,虽你我都知他是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可不管他到底出自何门,只有一点,他对颜丫头好,也就够了。”
  芩氏却没有吉方之洒脱,她仍不住摇头,看着远方霞光慢慢退去,无奈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要走,又能走到哪儿去。况且,也并不知兮儿心中是何想法。她曾亲口对我说她希望嫁给三王子的。”
  吉方笑着摆手:“你们女儿家,大多看不透自己心思,也是有的。”
  芩氏被他这样一说,便不再做声,垂下眸子轻轻一叹,而后道:“陪我去园里逛逛吧,过些日子,花木也要凋零了。”
  吉方一笑,再未出言,只默默跟上了她的步子。
  再说这时屋中,颜兮还未从吉承的一番话语中醒过神来。
  她正想再说什么,忽看见吉承手中一直把玩着的酒杯。
  她一愣,便去看那酒壶,见里面已空空如也。她又伸手摸了摸吉承面颊,便觉微有烫手。
  颜兮瞬时明白了一向沉着的吉承,今日怎会在吉方面前忽然大胆说了这些。
  而此时,吉承又饮一杯,将最后的一杯酒也灌入肚中。
  颜兮笑着,去夺酒杯:“吉承,别喝了,你都喝醉了。”
  谁知手正触碰到酒杯,忽觉腕上被抓住,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吉承搂在了怀里。
  颜兮双颊立刻一片绯红,如要滴出血来。她稍挣扎着,结结巴巴问道:“吉……吉承……你干什么……”
  吉承却并不放手,搂着她时,把头也轻轻枕在颜兮的头上,动作轻缓温柔。他微微眯着眸子,睫毛长长地盖住眼眸。
  而颜兮心中,却不知为何,并不想抗拒他的拥抱,反而……
  她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被他搂在怀里,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踏实。
  不似是与子明亲近时那样的不知所措,慌张欲逃,在吉承怀里的她,竟有须臾希望着时光停止,不再有世间纷扰一切,就只安心被吉承守护着。
  想到这儿,颜兮又马上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已为人妇,也一直将吉承当作弟弟,亲人一般看待,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正想推开他,却觉身上一沉,她一愣,回头看去,见吉承竟已靠在她的肩上睡去。
  颜兮这才放松下了紧绷的身子,笑了笑。喃喃道:“这个笨蛋……恐怕是第一次喝醉吧……待他醒了酒,我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她慢慢扶着吉承,让他枕在桌上,想起身为他倒杯茶水。
  却在这时,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个丫鬟不顾礼仪地迈进屋中惊慌地说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又昏过去了!”
 

☆、浓云

 颜兮匆忙随那丫鬟赶到从彭礼屋中,便见芩氏与吉方等人都已在了屋里,又有名大夫站在一旁,面色十分焦虑无奈。那大夫是芩氏请来府中为从彭礼长期调治身子的,如今颜兮瞧他面上的模样,心便凉了半截。
  颜兮手脚发冷,跌跌撞撞地走到从彭礼床前,颤声问道:“我……我爹他……”
  她眼睛忽撇到床脚胡乱扔在一旁的手帕之上,有一片大血渍。
  大夫眉头紧皱,不住叹气,却并不做任何施救之策,颜兮焦急喊道:“大夫,你快救我爹啊,你快救他啊!”
  芩氏忙来拉住颜兮,示意她镇定冷静,而她的手其实亦是发凉,心中也如鼓阵阵,她道:“杨大夫也无计可施,兮儿,你如此也是无用。我已让人去寻青龙中所有最好的大夫前来。”
  说话间,昏迷的从彭礼又咳两声,再吐一口鲜血而出。丫鬟仆从跪倒一片,纷纷哭喊着。
  颜兮强自稳定心神,喃喃道:“江半……找江半……他是青龙城中医术最好的大夫,从前先王的身子也是一直由他医治的!”
  吉方听后,忙问:“那江半如今人在何处?”
  颜兮站起身子,道:“王宫!快来人,扶爹起来。此时要去王宫传江半来已来不及了,我与爹一同直接入王宫寻他!”
  吉方蹙着眉头略一犹豫:“可是……王宫重地,岂是我等随意进出的?再者明日先王便要办丧仪,如今王宫中更是除非有三王子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出的。”
  颜兮却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她心一横,道:“吉叔不用再说了!如今只有江半可以救爹爹,王宫非去不可。如有任何责问,全由我从颜兮一人承担!”
  众人匆忙架着从彭礼上马车,芩氏与吉方无法跟随进入王宫,只得在家等候消息。临行前,颜兮嘱咐下人,若吉承醒后,便让他回宁宫府等候自己,莫要为她担心
  星夜之中,只闻马蹄疾踏,嘶啸声如风般掠过大道,一刻不停。车中,从彭礼额上布满细密汗珠,唇色已然发白。颜兮不住为他擦着汗水,自己也是急出一身汗来,不断地探头催促车夫再跑快些。
  “兮……兮儿”从彭礼气息微弱地说道。
  “爹!”颜兮附耳过去,道:“您不要多说话了,我们到宫里找江太医,他是连先王都信任之人,必定能治好您的。”
  从彭礼闭着眼坚持说道:“兮儿……不管爹今日…今日……你切记,要照顾好你娘……还有从府上……上下之人……朔儿已没了,你虽是女儿身,却……”
  说了,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罢了,兮儿……去选,你最想要的路走吧……爹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好些……”
  颜兮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说道:“爹,这些,等您身子好了再说。”
  就在这紧急万分,人命关天之时刻,马车外车夫却突然拉满缰绳,只听三匹骏马一声长啼,马车内一阵颠簸,从彭礼险些从帘内撞出去。
  颜兮稳住身子,忙从帘中探出身去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走了?!”
  车夫神情无奈,用手指指前方。只见官道上正有一妇人用身子护着一个幼童,跌坐在马车前。看样子应是那二人本在道上走,马车跑得太急,他们二人躲闪不及,险些被撞到。那幼童显然是被吓蒙了,此刻方缓过神来,不住啼哭。
  颜兮心下着急,便对那妇人说道:“对不住,我们实在是有急事,马车才跑得快些。能不能行方便让一让,过后我必当赔罪!”
  那妇人看着自己怀中孩子跌得腿上破了一大块儿,也是万分心疼。当下却不起身,只坐在马车前面,哭嚷道:“都来评评理,评评理,不知是哪处高官,凭着位高权重,就能随意欺压我们普通老百姓吗?!”
  颜兮急道:“我们真的不是有意,我爹病重,急需找到大夫看病,拜托你快些走开好不好?”
  妇人哭道:“只有你们有钱人的命是命,我们老百姓的命便不值钱了吗!”
  妇人的哭声也引来些人,众人听那妇人一面之词,都以为是颜兮仗着在马车中,在道上横行,如今快撞上人却又想抵赖一走了之。三人成虎,于是均纷纷指责颜兮与车夫,围成一团,不肯让行。
  颜兮回首看看车中的从彭礼已昏昏沉沉不知是死是活,更是心中大惊。她这时才恍然大悟那妇人想要什么。便连忙问车夫要来他身上带着的全部银两,让他给那妇人。
  妇人看见银钱,这才收起眼泪,讪讪地抱起幼童,口中仍不住说道:“我却并非为你钱财,只为世间一个公平。”
  颜兮又对围观众人说:“请各位让出路来,让我们行过。求你们了!我真的是为了救我爹!”
  众人见那妇人都已离去,也没什么好戏再可看的,于是也都一哄散去。
  马车这才得以继续前行,然而浪费了这些时间,从彭礼已是气若游丝,不可应人。
  又行片刻,才来到城门。便远远被守卫拦住。
  颜兮探出身子,说道:“我是宁王妃,请守卫大哥让我进去找江半大夫。”
  谁知王城守卫却从未曾见过颜兮其人,从前每每她来王宫之中,也都是坐在马车里闭着帘子,车夫自有手谕的。如今没有手谕,守卫便说什么也不放她进去。
  
  颜兮急得眼中含泪,问道:“三王子呢?你们问问他便可知道我是不是王妃!”
  其中一守卫吆喝着说道:“三王子殿下已有事出宫了,你连这都不知,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王妃?!”
  颜兮一愣,子明今日明明告诉她有许多事物要处理,会留在宫中,却为何会突然出宫?
  此时子明不在宫里,吉承亦不在身旁。没有任何人再能帮她,真乃叫天不应,叫地无门。
  她看着面前重重守卫,以及即将大闭的城门,突然将心一横,从车夫身后突然出手将他推下马车去。
  她大声喊道:“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
  说着,自己跳到马车前面坐下拉过缰绳,突然“驾——”的一声驱马向前冲去。
  前面守卫赶忙纷纷避让,在马车后大声呼喊着让她停下,否则格杀勿论。
  而颜兮视死如归的神情,哪里还管那么多,她紧咬嘴唇,不住驱马,硬生生地从守卫当中闯入城门,向江半所在之太医院驶去。
  王宫宁静之夜被这辆突然闯入的马车所打破,一时间宫内灯火通明,全部守卫被下旨捉拿刺客,从各个宫城中闻讯而来的守卫纷纷跟在马车之后,只待她一下车便会冲上去将她擒拿。
  而颜兮却一路没有丝毫停顿,直直地驾马冲进太医院之中。
  太医院众人均被这巨大骚动所惊,纷纷出来查看,其中亦有江半,而他所见,却是那个素日文雅可人的三王子妃,此刻头发衣物凌乱,狼狈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在他面前哭着求他救救她爹。
  夜色渐渐深重,墨色浓云滚滚而至,遮住满天星辰明月。夜风袭来,落木无边潇潇飘落,便有初冬凌冽之感。
  守卫听了适才江半等人证实,这才纷纷散去,如今太医院的院中,只颜兮一人静静站着,其余人都在房内紧急为从彭礼诊治。
  她闭着眸子,站在夜风之中丝毫未动,只把双手放在胸口,默默祈祷。她走时匆忙,穿得十分单薄,此时又站了许久,便感觉身子冰冷,不住地颤抖,可她却不走动半步,只怕稍一动便显得心境不诚,祈福不灵。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人影从房中走出,正是江半。
  颜兮睁开眸子,看到江半满身大汗,显是忙碌许久,便赶忙走上前问:“我爹他……如今怎么样了?好些了么?”
  江半不敢去看颜兮双眸,低头垂手,默不作声。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颜兮不觉打了个寒颤。
  颜兮强颜欢笑着,又问一遍:“江大夫怎么不说话?我爹是不是还在昏迷?我……我进去看看他吧。”
  说着,便要进屋。
  江半忽在她身旁轻轻说:“如果……能再早送来半柱香……”
  颜兮停住身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汗水仍挂在脸上,江半不忍地闭着眼睛:“或者哪怕早半盏茶……”
  他声如蚊蝇:“或许……都还能救活……”
  如须臾间裂石崩云,五雷轰顶。
  颜兮脑海中呼啸着闪过在街上时那妇人幼童与围着不肯散去百姓,以及宫城门外把守着不近人情不肯听她一言的守卫。
  那些人的面目和江半那句“哪怕早半盏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狂风怒吼,如同要撕裂万物,树木被吹得如魔乱舞,在这深深王宫之中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
  颜兮忽然直直地跪倒在房前,她不发一语,只咬着嘴唇盯着自己的双手,身前衣袖上已无声地湿了大片。
  当颜兮孤身从王城大门走出时,天已快亮了,隐隐有光从天际透出,刺破深沉黑暗。
  守卫头领连忙上前献殷勤问道:“王妃,需不需要小人为您备马?”
  颜兮却并不答话,甚至未看他一眼,只沉默着,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去。
  守卫头领慌了神,忙跪下身子请罪道:“是小人有眼无珠,耽搁了王妃的要事,小人甘愿领罚,甘愿领罚……”
  颜兮仍旧不答,视他如无物,只缓步走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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