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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颜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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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兮不再说话,看着她静静微笑着。
  “可是!”兰锦不放弃地说:“可是我根本没有动机!我为何要杀害我姐姐?”
  “你与兰素虽表面情同姐妹,可却因她比你更得宠些,因此暗地里早就对她怀恨,不是么?”颜兮问。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但是兰婕妤刚入宫时,对我亦是情如姊妹,这个是众所周知的,那为何却要对王上污蔑我扬言要报复呢?”颜兮看着她。
  “你——!” 
  “一石二鸟之计,不仅除掉了你记恨的姐姐,又可嫁祸于我。若非这疏漏的玉坠,恐怕兰婕妤此刻已是高枕无忧了吧。”
  “那是我的亲姐姐,我一直保护着她,我怎么会害她!”兰锦痛哭着。
  颜兮没有说话。
  在所有人眼中,兰锦此刻的哭泣,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没有人会凭她的一己之言相信她了。
  “你……陷害我,从颜兮,一切都是你陷害的!你偷了我的玉坠,又让手下婢女把我骗来此处,一切都是你的计策!”兰锦愤怒地叫着。
  “婕妤当然可以随意诬陷嫔妾,可是要想让人信服,却需讲证据的。”颜兮的冷静与兰锦的狂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兰锦牙关打颤,此刻的她,亦知自己已经百口莫辩,眼睛一闭,落下泪来。
  子明看着她,对身后之人命令道:“既然再无话可说。来人,将她押走。”
 

☆、报应

 本是双生子,却只因一念之差,妹妹竟亲手杀了姐姐。
  这件事后宫中之人众说纷纭,有人说早就看出了兰锦这人极有心计,因此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倒是委屈从妃,被她冤枉。也有人说平日里看兰锦和兰素关系和睦,怎样都想不到她竟有杀意,或许这之中并没那么简单。
  可不论如何,这案子已经过去了。
  残害妃嫔,扰乱后宫,罪无可恕的兰锦,被责令十日后自缢,也算是个稍体面的死法。
  她死前,素日里与她交好的美人婕妤没有一人再敢提过她,连荣妃亦是嗤之以鼻。
  只有颜兮,在她死的前一天,去为她送行。
  空无一物的阴暗屋子里,只有她们二人。
  “哈,从颜兮。”兰锦落寞地笑着:“是我输了,我从来都没想到,你竟然狠毒至此。”
  “狠毒。”颜兮面不改色地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兰锦:“那要看,你怎么去理解了。”
  “你不仅陷害我,如今我临死前还想着来嘲笑我,这还不叫狠毒吗?”兰锦盯着她。
  “并非嘲笑。我只是想记住你的样子。”
  “记住我的样子?”
  颜兮居高临下地淡漠看着她:“记住杀了我腹中孩子之人,临死前的样子。”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兰锦不再辩驳,承认道:“是,是我设计害你的,我吃定了你会为那什么朱夏儿亲自去凭阑宫。”
  “荣妃让你做的?”颜兮问。
  兰锦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听说了此事,才计上心头,让婢女在路中洒了水,又让她去告诉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兰锦一双妩媚的眸子此刻有如冰封:“后宫不就是这样么?我不害你,你就会害我。哪有什么真的情意?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哈。”颜兮心中痛楚,不怒反笑:“我以前,从未想过要加害别人。”
  “那是你蠢。”
  “是啊。”兰锦没想到颜兮点头赞同:“是我蠢。可如今,将死的人是你。”
  兰锦恨道:“若那人不是我的姐姐,我未必会中你设下的局!”
  “这是自然。”颜兮淡然说道:“依你的聪慧机敏,做事应该不会那么冲动,也不应该那样轻信并莲。可是因为你很爱姐姐,如你所说,你一直想要保护她。所以如今她遇害,你才会失了冷静和理智。”
  “原来这些……都在你的计算里。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因为有时候活着的痛苦,要比直接死去,来得多上一万倍。就比如,所有人都冤枉你杀了你最爱的姐姐,你却百口莫辩。因为没有任何人会信你。”
  “你恨我恨成这样么?”兰锦仰头看着她秀美可人的容颜,恐怕任何都不会想到,她竟然这般狠毒。
  “我还是那句话,我以前,从未想过要害任何人。也从未恨过任何人。如今你的下场,只是你迟来的报应。”颜兮疲惫地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浮现了身边最爱之人一个一个离去的画面,她想起了每一次她绝望的哭泣。那时,又有谁同情过她?
  兰锦突然失笑道:“那你要恨的人,其实还有很多。你恐怕不知道吧?朱夏儿的死,你腹中之子的死,还有更多,一切的一切,都是所有人合起伙来害你的,不止我一个。”
  “……”颜兮咬着牙关。
  “比如荣妃,你也该是恨极了她吧。”
  “我和她的账,自然会算。”
  “那和韵公主呢?发现朱夏儿异样,于是火急火燎地跑去告诉了荣妃的,可是她啊。”
  颜兮深吸一口气,没有做声。
  “哦,对了,还有太后啊。除此之外,还有王上。”兰锦笑道:“每一个都恨,你恨得过来吗?他们都会得到报应吗?”
  颜兮淡淡回答道:“这些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报应,已经到了。”
  颜兮离开后,在屋外看见了子明。
  子明与她相视,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眼神里,包含着太多情绪,也是因为那个眼神,让颜兮心中一紧。
  子明从来都不愚笨,相反,他极为聪明。
  颜兮别过目光,行礼离去。
  兰锦死后,颜兮闭门不肯外出,常一个人静思着些什么。
  后来吉承来时,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问道:“那个偷玉坠的宫女,没被发现么?”
  “她做事利落,自然不会有闪失。”吉承答道。
  颜兮轻轻摇首:“做事如此妥帖之人却不得器重,平日里还时常挨骂,兰锦今日之结果何尝不是她一手造就的。”
  “只是经由此事,大小姐定会重新出现在后宫之人的视线之内。有心者,也该有些动作了。”
  “嗯。”颜兮点了点头:“下个月初一诸国来朝,是个大日子。宫里必定有大宴。他们又怎会让我独善于这长冬楼呢?”
  二人正说着,忽听有人敲门。颜兮微开了门,见是一个从明夕宫跟随自己来长冬楼的宫女,正端着一晚汤药,低头小心地说道:“娘娘,这是上次碧美人送来的药,奴婢刚刚煎熬好。”
  颜兮见她其貌不扬,虽知她是跟了自己许久的,却也从未注意过她。不禁心中一疑,问道:“我说过没我的吩咐不要打扰,你不知道么?”
  那宫女忙躬身道:“奴婢适才在煎药,并不知道。”
  颜兮四处看了看:“并莲呢?”
  这时,便见并莲远远来了,对那宫女道:“怎么才走开一会儿,你便来打搅娘娘。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碧美人送来的药……”
  并莲看了看不发一言的颜兮,对那宫女道:“去倒了。娘娘身子已经好了,不需要再吃药了。”
  “是……”那宫女听后,只得点头退下。
  “她叫什么?”待她远去,颜兮问道。
  “叫做杏儿,平日里不做娘娘眼前的这些活儿,难怪娘娘不太认得她。但也难为她忠心,一直跟着娘娘来了长冬楼,不像其余的那些宫女太监,都寻了各种理由走掉了。”
  “去查查,她在去明夕宫前,是跟的什么主子。”颜兮看着杏儿消失的远处,说道。
  并莲一愣,旋即明白了颜兮所意,点头离去。
  “此时敲门,不过是想看看屋内的是什么人罢了。”颜兮关门转身的同时,吉承微笑了笑,说道。
  “是啊。那一个也就罢了,这儿又出来一个,不知她们到底安插了多少人在我身边,就这么防我么?”
  吉承没答话,拉她坐了过来。
  颜兮莞尔笑道:“不说这些了。最近军中可忙么?听说下个月白泽国的使节也会来的。”
  “嗯。”吉承想了想:“那个即将来凤凰的白泽国使,与我们是见过的。当初正是他代表白泽议和投降的。”
  “那到时候在宴席上见到,岂不是尴尬?”
  “那个人是个有谋略知进退的,既已是战败国之身份,倒不会出什么岔子。”
  颜兮正色道:“不过我一直存疑,到底为何要征战白泽?白泽近几十年来,一直都是凤凰的友邦不是么?”
  吉承道:“确实如此。可有时,也需要看与他为友的是谁。”
  “……何意?” 
  吉承看着颜兮双眸:“是先王。”
  “先王……又如何?”颜兮不解道。
  吉承随手拿过两个空的茶碗,分别摆在两边,道:“如今的凤凰,看似只有一主,可实际上势力却被一分为二。一边是先王,一边是王上。”
  “可是先王已逝……”颜兮一抬眸:“你是说,仍有先王旧部不肯归权于子明?”
  吉承不置可否地一侧头:“这本就是每个新王登基时都会遇到的弥留忧患罢了。所以王上才会刚登基便提拔许多新人上位,虽都只是些看似激不起风浪的无关紧要之职。可是这也只是刚刚开始。与白泽撕破盟友关系,表面对群臣宣称是贪图白泽丰饶资源,可其实也只是敲山震虎。”
  “到了最后,”吉承淡淡地垂着眼睛,手指微一用力,一个茶碗顺势倒在了桌上:“他要杀的就是那只最大的老虎。”
  颜兮看着那只倒下的茶碗滚动着,在桌上滑出一道弧线。
  对吉承所言的那只“老虎”,倒也不难猜测了。
 

☆、旧部

 傍晚,霞光烂漫,天际红云滚滚。
  有侍卫走到回廊边的栏杆处,对正坐在栏杆上看书的吉承低首说道:“是邵子良与古义求见。”
  坐在栏杆另一格正百无聊赖的和韵一听,笑道:“我总在书信里听吉承讲他们,今日终于可以见见了。”
  待侍卫将邵子良和古义领上前来,和韵站起身子走到他们面前,一边仔细打量着一边开怀笑道:“古义竟与我想象里的差不了许多!连胡子都一模一样!”
  古义忙退后几步,堂堂七尺男儿,虎背熊腰的却躲在了邵子良身后,有点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公主……”
  和韵把目光转向邵子良,微有惊讶地说道:“你跟我所想的竟也不差,这真是奇了。”
  邵子良看着眼前俏皮的小姑娘,想到自己在军中替吉承写的那些封信件,心中有些不忍,只得低着头微微行礼:“见过公主。”
  “你们来是什么事呢?一起用过晚膳再走吧。”和韵笑道。
  吉承这才把眼睛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对邵子良和古义淡淡说道:“这里略吵闹些,去偏厅。”
  和韵听后,忙禁了声,吐了吐舌头:“你们忙,我先走了。”
  三人到了偏厅,佣人为他们斟茶后闭门离去,三人坐于位上,古义方才开口道:“原来那便是和韵公主,婚礼时蒙着盖头也没见到真容。虽模样不错,可也太活泼了些,没想到吉承竟喜欢这样的。”
  “………”吉承咳了两声,没有答话。
  “少说两句。这种事你也要评论评论?”邵子良批评道。
  “哦……”
  吉承放下茶杯,正色道:“是事情有了进展么?”
  “是。”邵子良起身,看了看门外,确认无人后说道:“有江半帮忙,再加上分派了些手下信得过的四处探听,倒还真找到了些骏王旧部。”
  吉承静静听着,支着的一只手挡住嘴唇,一双眸子深邃如谭。
  “大部分都已派不上什么用场,毕竟骏王的事过后,那些明显归于骏王的人都已被先王一点点除去了。不过,倒是还留有两人,如今仍在朝中,且已示了忠心。”邵子良唇角一扬:“是如今驻守落星的总兵何京和户部侍郎钱睿。”
  “钱睿……”吉承深思着:“记得幼时祖父常跟我提到这个人。那时便说他年纪轻轻却很有才干,没想到如今已坐上了侍郎之位。”
  “是,而且看他的意思,虽不好明说,却是对骏王一事耿耿于怀,相信骏王恐怕是被陷害的。”邵子良说道。
  古义在旁一拍桌案:“什么恐怕,这本就是先王陷害的。骏王忠心为国,何来谋逆一说?!”
  “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么。”邵子良眉头一皱,转头又对吉承道:“不过,这点我也同意古义。那时先王说骏王谋逆,本就证据不足,却草草地宣旨拿人,分明是怕拖得久了,又没有证据,会让这事翻案。因此直接灭了众口,以为骏王一族已亡,其余的骏王势力也就不足为惧,如此便能将这案尘埃落定。”
  “……”吉承默不作声,目光里却点点寒意。
  古义道:“可是先王也算错了一步,这不是还有吉承么!只要有你在,那么以前那些失去了信心的骏王旧部,定能重新集结起来。那可是骏王!掌握了西北五十万兵马的汾京骏王!”
  后来天色已深,古义称营里还有些士兵在训练,得回去监督,于是离去。
  待只留邵子良和吉承后,邵子良才说道:“有些话,我一直有些疑问,或许只有你能解答。”
  吉承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我从前也无意间听过些传闻,说这王位,本不该是传给先王的,而应是传给骏王。那时骏王论战功,论资质,甚至是论嬴帝的喜爱,都是胜于先王的,可最后却并非他即王位。”邵子良确认着吉承的面色,补充道:“不过也是陈年旧事,我也不知真假,所以随口问问。”
  吉承坐在主位上,拿着茶杯抿了口茶,又缓缓放下,茶杯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之声。
  而后,他道:“确实如此。虽我那时年幼,却也知道其中细节。这也是为何先王竟要屠我满门的原因。他怕的根本不是祖父手握兵权,势力强大。他怕的是这真相有一天大白于天下。”
  他回答得不带半分犹豫与隐瞒,邵子良一愣。
  “这么说,这天下本该是骏王的……”
  “祖父忠义,勇猛无双,却有一点。太过善良,也太过轻信。”吉承的目光中有或多或少难以隐藏的伤感之意。
  厅内一片安静,邵子良亦饮了杯茶,终于轻声说道:“那吉承可有想过,这江山本就不该是他们家的,如今……也该易主了吧。”
  邵子良微顿了顿,又道:“现在对于王上而言,尚且有太多事让他忧虑,他是无心顾及旁的了。可你我都知,以他的能力,平复前朝边关是迟早的事。可对我们而言,那时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是啊,每个人都有弱点。即使是南荣子明,也是有的。”
  吉承侧着头,看着手中茶杯。
  如今新王即位,旧臣握有势力不肯轻易归权,当初的南荣衡一派党羽至今也有许多不肯降顺。边关又尚且动荡,南荣子明此刻正是无暇其他之时。这也是为什么子明虽对他心有猜疑顾忌,却仍愿为自己所用的原因。
  而也正因如此,才让他取得先机,能以驸马身份拥有宫外府邸,掩人耳目地开始搜罗仍旧效忠祖父之人。且也是因和韵的这层关系,才让子明对他的疑心稍稍又轻了一些,这也是他能从白泽回来直接被封为都尉的原因。
  可是若真的要走这一步,中间牵连太多。就连是他,恐怕也无法凡事都有心力保全。
  每个人都有弱点,他深知这一点。可是他自己,又何尝没有一个最最致命的弱点。
  成大事者,必要放下感情,能做到只以头脑处事,而不牵扯丝毫情绪,才能做出最冷酷无情,亦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恰恰是他最大的弱点。
  这点上,他永远不及南荣子明。
  “这些,从长计议。”吉承说道:“钱睿,我却应该去见见。”
 

☆、太后

 兰素兰锦之事刚稍稍平息,太后便将颜兮叫了去,说是许久未见,有些想念。
  “娘娘是否需要回去沐浴更衣,换上身体面些的衣裳再来。”见颜兮竟一身素衣就胆敢面见太后,门外传唤的太监忙问道。
  颜兮微一笑:“不必。”说罢,跨门而入。
  屋内太后正在念佛,手中轻挽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听见脚步声,便睁眼转过身来。她见颜兮的白衣白裙,先是一愣,后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也并未多说什么,慈祥笑着让颜兮落座。
  “许久没来请安,太后身子可好。”颜兮坐下身,脸上亦是一副微笑的面孔。
  “好,哀家一切都好。”太后点了点头:“从妃呢?”
  颜兮微笑着,眸子却紧紧直视着太后:“自从孩子没了以后,一直也不太好。承蒙太后费心了。”
  太后被她盯得不自在,收起了目光,有些局促地说道:“从妃要多注意身子,孩子的事切莫太过伤心。以后还会有的。”
  颜兮似笑非笑,目光中透着寒意:“太后说得是。”
  太后低头用手理着衣裳,咳了一声,说道:“其实……朱夏儿的事,当初哀家——”
  “太后不必自责。”颜兮打断了她:“此事错的本就是嫔妾与夏儿,她以死谢罪,也是她的命数。嫔妾亦为此失了圣宠,没了孩子,也算是嫔妾自己的报应吧。”
  “从妃说得这也太严重了。”
  “严不严重,恐怕每个人心中的天平都不相同吧。太后深明佛理,自然更宽容大度一些,嫔妾望尘莫及。”
  太后几度无言,沉默片刻,终于又想起了话题:“哦,其实此次叫你来,还有一事。过些日子各国使节来朝,王上也会宴邀群臣,后宫三品以上妃嫔皆要参加。你虽身有过错,可怎么说也是妃位,也念你静思反省数月,心有悔意,哀家便与王上说了,准许你一同赴宴。宴席上你好好表现,定也能让王上宽恕于你。”
  “多谢太后垂怜。”颜兮起身行礼道:“只是,这本是如今协理六宫的荣妃之职,再往后说,也该有礼部操心,怎么还要太后多费这些心思?”
  “荣妃怀着身孕,不能操劳太多,况且她那个性子,也本就不是能管理后宫的料。哀家便跟着多想一些,也算是为王上分担分担了。”
  颜兮不动声色地笑道:“那太后也要注意身子,别太过劳累。我看时候不早,嫔妾这便告退了。”
  太后也起了身,点点头:“从妃的身子若还是不好,可不能依着性子不喝药。”
  颜兮看了看她,没有答话,走到门口,正好起了一阵风,木叶在风中狂舞,来回摇摆着。
  “起风了。”颜兮眯着眸子,看着天空,淡淡地说道:“可是风雨再大,这些树木也自有韧性,不会轻易折断。”
  太后在她身后听她说这话,稍有不解,正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听颜兮又缓缓道:
  “可最可怕的,就是那无定向风,吹得树木两头摇摆,那树根处两头都有裂痕,便极容易折断了。”
  说罢,含笑回头对太后说道:“嫔妾告退。”
  待她走后,太后身边的一个麽麽才愤懑说道:“这从妃也太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她如今也不过是个失了宠的,空有妃位。怎敢如此无礼。那穿的一身素衣,分明就是不满她婢女的事,特意来太后跟前示威的。”
  太后闭着眼睛,疲劳轻叹了一口气:“唉,如果她真的是失了宠的,我今日也不必非请她来了。也是我那时办得糊涂,以为她已失了势头,不会再有什么能耐。才让桐麽麽非要赶在她难产时告诉她朱夏儿之死,以为便能伤了她的身子,让她再也难以东山再起。如今看来是我失策了。”
  那麽麽不解问道:“她怎么不是失宠呢?王上已有许久不去看她不说,前段时日兰锦兰素一案,更是首个就怀疑到了她的身上,可见王上对她是没什么情意的。”
  太后摇摇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跟宫里其他那些人似的,只会看看表面。王上起初是怀疑她没错,可是最后呢?最后死的不还是兰素兰锦二人?从妃她可曾受了一点儿牵连?反而是落个蒙冤得雪,协助王上侦破此事的名头。”
  “太后说得是啊……这从妃也确实不简单,也不知是在中间打了个什么太极,就轻而易举地置身事外,又除掉了两个心头之患。”
  “还不止如此。”太后叹一口气:“后宫有心者,又何尝不会因此事而对她心生忌惮,再也不敢因她失宠就轻视于她。就连哀家,也是如此啊……”
  “哎。说到底,也是因为王上……”那麽麽放低了声音:“也是因为王上不是太后所亲生,才累得您即使是身为太后之位,也难以安心。”
  太后揉了揉太阳穴,转过身去继续念起了佛经。
  另一边,颜兮沉默地往长冬楼走着,并莲在她身后忍不住说道:“这太后如今想起来献殷勤,不过是忌惮娘娘了,又想转过头巴结罢了。奴婢就不明白,她都身为太后了,何必还非要置身于这些后宫的事里。”
  颜兮回答道:“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以前王上与四王子南荣衡夺嫡,她便是见风使舵,顺势而为,当那势头的天平稍有倾斜时,她便立刻向王上示好。”
  颜兮回眸看了看并莲:“如今她虽是太后,可也并非王上生母,因此她这个太后之名,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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