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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颜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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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留着那座府邸,又能如何呢?从家,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提文拜访,再也不会有鸟语花香。再也没有老爷夫人和少爷小姐。往后的无尽岁月里,它只会空空如也。”
  子明的手稍一用力,已把颜兮搂入怀中。
  颜兮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子明搂得更紧了些。
  “兮儿。”子明闭着眸子,难过地说:“为什么不能有一次,你试着原谅我。试着对我说说你心里的难过。试着对我哭鼻子,让我搂住你好好安慰?”
  颜兮咬着唇,努力平静着心跳,她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那味道一下子将她拉回她刚嫁给他的那天夜里。那时他的一双温眸注视着她时,身上也是这样让人神醉的清香。
  她那时,真的以为,觅得良人,可托终生。
  “我……”但她终究是恢复了理智:“子明,我何尝没有过。”
  她离开他的怀抱,失笑着重复:“王上,我何尝没有过。”
  她生性倔强,不肯轻易示弱。可是她不是没有过对他诉说自己的难过。
  或许她每次诉说的方式并非是娇滴滴地撒娇,并非是在他面前红着眼眶吵嚷着想去求得安慰。
  她只会以坚强来包裹自己最最脆弱的时刻,甚至坚强到或许子明根本不知道她的心底其实有多难过。
  可是哪怕,只有一次,若子明识破了她的坚强,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又转过身来。
  就会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模样。
  可是从来没有过。
  于是在他面前,她把自己越裹越严密,最后密不透风。
  他再也无法得见最最真实的她。
  “王上不必安慰嫔妾。”颜兮的心有如针刺:“嫔妾如今已看得开了,并不太难过。”
  她牵着嘴角笑了笑:“所以,谢王上关心。”
 

☆、飘零

 从妃回府的队伍拖得很长,轿旁有诸多护卫丫鬟跟随着,所有经过的路段全部封锁起来,任何车马行人不得通过。
  她终于又回到了从府,浩浩荡荡,惊动了半个青龙城。
  而一直久侯在府门前迎接她的,却只有寥寥数人。
  府中的园里,花木虽仍旧开着,却已早没有了昔日精心打理时的颜色。以前丫鬟家丁们来来往往的回廊,如今也只飘着几片凋零的花瓣。小池中锦鲤不复,假山后再无缭绕琴声。处处透着萧瑟之景的从府,若一个已经哭得倦了,只留苍白面容的老人。
  从府门,到后院。
  颜兮静静走着,深红色曳地裙摆拖得很长,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模样,穿着一身到脚踝的红色锦裙,在这座府里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嬉笑玩乐,郎骑竹马。
  如今,一朝春尽,花落人亡。
  她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有那么多的回忆。
  绿池之旁,自己曾经在此坐着与冬儿一边聊天,一边投食喂水中锦鲤,馒头屑落入水中,惊起涟漪几朵,沉入水中。
  白槐之下,清秋儿曾经与从朔并肩坐着谈天说地,说起天广云舒,说起从朔以后当了大将军,该是何等威风,定要披铠甲冲锋杀敌。
  那座木屋子,芩氏曾经因丫鬟打扫得干净而难得地对她笑了笑,一改往日的庄丽严苛,温和地问那丫鬟在从府可还住得习惯,吃穿用度有无不适之处。又说若是想家,可以多与小姐她们玩儿,她们成日没心没肺,知道好些在从府里如何取乐的主意。
  那张石桌,自己与吉承曾分坐两边安静地下一盘棋。她回回都赢,不论开局怎么失误,最后总能莫名其妙地力挽狂澜。她开心了,便亲自剥桔子给吉承吃。吉承那时尚且年幼,抿着嘴看着她笑。
  在记忆里,从府总是欢声笑语的,和和睦睦。如颜兮所说:“这就是我的家啊。”
  可是如今,破败不堪。
  孔冯贺跟在颜兮的身后,默默地陪她走着。他看起来老了许多,腰身微有些弯了,甚至已多了几缕白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孔武有力,能时刻保护小姐的孔叔了。也不知,这些年来他留在从府,日日对着这样一幅画面,是否日日神伤。
  走到回廊的某一处,颜兮突然止住了步子。
  她回头朝孔冯贺笑了笑,状似随意地说道:“孔叔不必一直跟着我了,我又不会迷路。”
  孔冯贺犹豫道:“只是小姐……不,娘娘……”
  “孔叔还怕我会难过么?”颜兮继续笑着,云淡风轻:“都已过去那么久了,我也早就释怀了。孔叔去前面帮我看着点儿吧,他们搬移屋中的器物,我怕有哪些好的他们不识得,若不小心碰砸了,倒也可惜了。”
  孔冯贺听她这么说,只得点头离开。
  他走后,整个回廊空空荡荡,除颜兮外再无二人。
  她慢慢地坐在了栏杆上,看着院中的一花一草,一木一叶。看着轻烟袅袅升腾于屋檐,起起伏伏。看着暖阳被流云遮住,大地陷入冷暗,而后又从云后露出,阳光转瞬洒将下来。
  她定定地看了很久,然后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泣得这样厉害了。
  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眼泪不停地滴落,袖子顷刻间便湿了大片。不知是否是因为这院中太过静谧,她心生一阵绝望。
  忽然不知自己到底是谁,到底要做些什么。不知道往后该何去何从。
  天地间鸟翔鱼潜,万物归宗。
  唯独她,像没有根的花木,瑟瑟于秋风里,张着嘴不住地无声哭咽着。
  她孤零零地坐着,好像随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不知过了多久,她深深地呼吸平复了心情,又用袖子擦了擦泪水,拍了拍脸,站起转身,见到的却是递到了自己眼前的手帕。
  颜兮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他时,鼻子又酸了。
  他见她不接,便蹲下身子,抬着手亲自拿着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她还挂在脸上的泪痕。
  他看着她的样子,妆哭花了大半,眼圈和鼻尖仍旧红红的,眼眶里晶莹的是又要流出来的泪。狼狈不堪。
  她也看着他的样子,为自己擦拭泪水的手腕上仍旧缠着绷带,肌肤被翻飞的黑衣衬得略显苍白,唇色亦有些苍白,唇角却微翘起,安慰似的朝她笑笑。
  她颤抖地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右边面颊。
  那里,有一道无法再褪去的疤痕。
  十分突兀的,硬生生地留在了他俊秀的面容之上。
  若是以后长好,应不太明显,可是也不会看不出来。
  “疼么?”她抚着他的面颊,问。
  吉承握过她的手,安静回答:“不疼。”
  颜兮的眼神黯淡下去:“你差点死了。”
  吉承略笑笑:“可现在我好端端地在这。”
  颜兮看着他的双眸,如墨般的黑色眸中映出她自己的模样,她认真地说:“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
  吉承收起了笑,敛眉道:“大小姐。”
  颜兮有些失神,说:“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你。”
  吉承道:“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就什么都有。”
  颜兮心中尚自后怕,倔强地说:“我是认真的。说到做到。”
  吉承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上轻轻摩挲着,他看着她,沉默很久,道:“什么都可以依你,只有这个不行。”
  颜兮咬着唇,死死地盯着他。
  僵持许久,吉承终于叹了口气,哄她:“我不会有事的,这次的伤也不重,稍有时日便能康复,放心。”
  他单手一揽,将颜兮拉入自己的怀里,温柔地缕着她的秀发。他早已长成大人,可以拥她入怀,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与她同高的小男孩。
  后来,颜兮亲自蹬梯,取下了府门前的那块牌匾。
  府中一众仆从沉默地看着,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闭上了眼睛。府门前鸦雀无声,风吹得地上尘土摧卷。
  颜兮在吉承的搀扶下走下梯子,将牌匾递给了孔冯贺。
  然后她的目光一一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她站在众人之前,一身白衣翩然,她最后对所有人说道:
  “诸位,保重。”
  众人各自领了封赏,一个一个地离去。
  其中一个丫鬟哭得不能自已,她说她从小在从府长大,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她真的不想走。她可以留下的,不要工钱,只求能继续待在这里,打点这里的一切一切,让它们不至于荒废。
  可她最终还是被前来接她的父亲架走,哭啼着依偎在父亲身旁离去。
  最后离开的是孔冯贺。
  颜兮从未见过孔叔哭过,可是此刻,她看到他转身之际,眼角有隐隐泪光。
  他的背影显得孤独和苍老。
  “吉承。”偌大的从府,最终只剩他们二人。颜兮抬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府门,轻喃:“吉承,我没有家了。”
  之后,颜兮身穿孝服,为父母守灵。
  而吉承,则悄悄离开了从府。
  他另有事情要做,这件事,是颜兮窥得的玄机,其实她此番离宫,守灵也好,遣散仆从也罢,皆并非主要目的。
  吉承拿着颜兮给他的齐落嫣的画像,又去了之前他们二人曾经去过的集市里。
  那时颜兮置气,私自离开了宁宫府,漫无目的地在离宁宫府最近的集市上乱转,曾遇到一个摆地摊卖些胭脂水粉,首饰画扇的小商贩,他曾对她说了一番话,如今她想求证一个早该揭露出的真相。
  所幸,那摊位如今仍在,摊主也还是几年前的那个人。
  他竟还能认出吉承,见到他仔细地打量再三,问道:“我说小哥,你前两年是不是来过这里?和一个生得很美的姑娘一起?”
  吉承轻轻颌首:“你的记性倒好。”
  “那是自然。”他得意洋洋地自我夸赞道:“不怕你笑话,我的记性是咱这区里出了名儿的。况且小哥的脸倒也好认。”
  吉承拿出齐落嫣画像,那画像已隐去了所有题字落款,只单单立着栩栩如生的齐落嫣。他问道:“那,你看这画中之人,可认得?”
  摊主接过画来,仔细打量,而后抬头道:“我认得,认得!这不就是当初与四王子在一起的那名姑娘吗。她生得这么漂亮,我自然不会忘记的。”
  吉承见颜兮想的果然是对的,便微微一笑,问道:“你可还记得,他们曾说过什么?”
  摊主略显狐疑地看了看吉承,毕竟他要打听的乃是四王子,恐怕涉及前朝争斗。
  吉承没有做声,拿出一锭银子,摆在他面前。
  摊主赶忙收起银子,老老实实回答道:“虽然那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可我现在还记得清楚呢!那姑娘是独自来的,当时看她样子,恐怕是在与什么人置气,黑着脸不爱说话,身上也没什么银子的样子,看见了新奇的玩意儿最多也只是问问价钱。后来四王子便来了,见到她叫她什么……哦是了,叫她‘嫣儿’。那姑娘起初不去理四王子,后来四王子又不知安慰了些什么,姑娘才有了笑模样。其实现在想想,他们二人还真像是一对儿……咦,那姑娘难道是王子妃么?”
  吉承细细回想着颜兮对她说的一切。
  原来如此。
  这就是为什么齐落嫣对南荣子明总是态度冷淡,对后宫之事亦不上心。甚至对亲生父亲也冷若冰霜。
  吉承看着摊主:“你可知你刚刚说的那些,乃是非议王子,是杀头之罪?”
  摊主大惊,连忙摆手道:“明明……明明是小哥你……”
  吉承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日后若在这青龙城里,走漏出一丝一毫的风声,我总有办法找到你。”
 

☆、秋风

 同一时间,在从府的颜兮听并莲说有人来拜访。
  她让并莲将人带进祠堂,自己仍旧跪在堂前。过了一会儿,便听身后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唤到:“小姐……”
  颜兮身子一颤。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叫她“小姐”了。
  她回过头去,便见一个女子婷婷而立,虽然以布包裹着眼睛之下的面容,可那一双眸子确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
  凌冬儿看着她,忍不住流出泪来,她扶着颜兮的胳膊,感觉到她又消瘦了许多。
  “冬儿,你过得好么?夏嘉他待你好么?府中一切都还习惯么?”
  “我很好,小姐,我都很好。”凌冬儿忙回答道:“倒是小姐……”
  颜兮笑了笑:“我也很好。”
  凌冬儿点了点头:“吉承去过府中,我这才知道他已去找过小姐了。你们二人……”她顿了顿,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你们二人不闹别扭了吧?”
  颜兮被她说的倒有些不好意思,就像两个孩童一样叫人担心。
  “嗯。一切都好。”
  颜兮不想对她说太多宫中的勾心斗角之事,当初让她远离王宫,就是为了让她避开这些尔虞我诈,如今见她一切都好,便也放心了。
  二人说话之际,颜兮偶然垂眸瞥到了凌冬儿的小腹,见她小腹竟已微微隆起。颜兮心中大喜,问道:“冬儿是有孕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凌冬儿这才红着脸难为情地答道:“我……我一时没有寻着机会说。”
  颜兮心中情难自禁,开心地笑道:“冬儿,这恐怕是我今年最开心的事了。”
  细问之下,得知冬儿腹中之子大约在明年春季出生。
  颜兮自从回到从府,便一直神思郁郁。然而在这一刻,她却须臾间忘却了忧愁之事,心中被喜悦之情所充盈。
  她想象着那孩子出生时的可爱模样,不知她们夫妻二人会为孩子取什么名字。自己到时又该送些什么合适。
  凌冬儿陪着颜兮一整天,到得傍晚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并莲沉默地送她至大门处,她刚准备要走,走了几步又复回过头来,对并莲嘱咐道:“并莲,请你一定好好保护她。”
  并莲听她叫她,便又回过头来,对凌冬儿笑了笑:“冬儿姐姐,我对娘娘的忠心,不会比你少。”
  她住了住,又含笑说道:“你会离开她寻找更幸福的生活,可我永远不会。”
  “!”凌冬儿如同被她扇了一记耳光,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并莲道:“那样被娘娘依赖和保护的你,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在你走后,娘娘经历过什么,你又知道多少。在她最痛苦的日子里,何曾有过你的身影?可娘娘却还是对你那么好,把你当成家人一样。冬儿姐姐,有时候我真嫉妒你。”
  “并莲,我……”
  并莲打断她,微笑地轻轻说道:“所以,你没资格对我说那样的话。”
  说罢,转身离去。
  只留凌冬儿愣在原地,久久无言。
  夏嘉从王宫中直接来从府接她,下了马车却见了直愣愣地站在府门前的她。
  “冬儿。”夏嘉走到她身侧,扶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怎么傻站在这儿?”
  目光所及,却见到她眼眶湿润,神色忧伤。
  夏嘉忙抬手拭了拭她的眼角,担心地问道:“是娘娘说了什么吗?”
  凌冬儿连忙摇头:“不是,只是我……我不知此次一别,何日才能再见到娘娘,心里十分不舍。”
  夏嘉这才放心,他也知她与颜兮感情深厚,便搂过她温和笑道:“若你哪天想见娘娘了,我一定尽力想办法。你们都在青龙,也并非相隔万里,总有机会见到的。”
  “相隔万里……”凌冬儿喃喃道。
  虽然夏嘉这样安慰她,可是其实她心中知道,颜兮已确实距她相隔万里了。
  并莲说的对。
  在颜兮最无措痛苦的时刻,她没有在她身边过。她对颜兮在深宫中所有的经历一无所知。在皑皑冬季,是并莲和吉承陪伴在颜兮身侧。
  即使她们二人此刻相见了,颜兮也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把所有的心事都说与她听了。
  其实颜兮刻意对她隐瞒着许多事,她是能感觉到的。
  她已经,再也不得她的信任和依赖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确是自私的。
  曾经纵使信誓旦旦地说要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对朱夏儿这样说过,对老爷夫人也这样说过。
  这样说的时候,心中充斥着忠心于主的自豪感。
  可是如今,不论有什么理由,她还是离开了。
  当她幸福安逸地生活于夫君之侧,享受着与他琴瑟和谐的生活,在府中被所有人侍奉照顾的同时。
  颜兮却低头跪在王上面前为她求情。独自面对千夫所指,默默隐忍地被关在了宫里。
  在回去的马车中,凌冬儿低着头,眼泪不住地落着。
  夏嘉耐心地说着话开导她,见没什么效果,最后无奈笑道:“夫人,那回府后,为夫亲自为你做些饭菜可好。你再这样伤心,腹中的孩儿出生后恐怕都要怪我了。到时候你是要帮他还是帮我?”
  凌冬儿心头一暖,这才擦了擦眼角,反手握住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手。
  “我没事了。哭过,也就好了。”
  夏嘉这才安心,看着她:“想吃些什么?”
  “你在宫中忙碌了一天,回府中还是早点歇息为好。”
  “言之必行,方乃君子所为。”夏嘉笑笑,俊朗的脸庞虽有一丝疲惫,却仍旧难掩温柔和疼惜:“只是夫人不要嫌我做的不合口味。”
  凌冬儿这才不再拒绝,偎在夏嘉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感觉心中踏实安全。
  另一边,并莲端了一盆热水缓缓走到仍旧跪在堂前的颜兮身边。
  “娘娘,您跪了一天了,用热水洗洗手,舒活一下身子吧。”并莲劝道。
  偌大的祠堂中,却只有她们二人,显得清清冷冷,秋季的风从已暗了的屋外灌入室内,三座牌位放在堂上,那三个人,是她至亲之人。
  颜兮的容颜显得憔悴,乌黑的秀发挽在脑后,有几缕垂落脖间。
  她摇了摇头,没有应声。
  “那,起码吃些东西?”并莲不死心地问。
  颜兮沉默着,又摇了摇头。
  末了,回答道:“夜里转凉,你回去歇着吧。我再守一会儿,便也去睡了。”
  并莲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再劝也无济于事,娘娘决定的事,无论别人怎么说,也是没有用的。况且,自己留在这儿,反而让她难感清净吧。
  她又端过热茶放在一旁,又去拿了件披风披在颜兮身上,这才叹了口气离去。
  颜兮跪着的双腿早已麻木,四肢也变得冰冷。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冬儿提到腹中孩子时,低头浅浅的那抹羞涩却幸福的笑容。
  她已无法生育,这件事,只有江半,和她与并莲三人得知。
  那时候当江半不忍地对她说出口时,她愣了很久很久。
  后来她低了低头,强做笑容:“是……是吗。”
  “娘娘……”江半与并莲也一时不知该作何安慰。
  她看出二人为她担心,于是摇着头故作轻松:“无妨。其实只不过是……只不过……”
  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聊以宽慰。
  “江太医,请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其他人。包括…吉承。我怕他为我担心。”到最后,她只能想到这样一句话来。
  江半只好点头答应。
  夜已深了,众人恐怕都已睡去,只有她,固执地遣走所有人,仍旧留在祠堂中。虽然身子已疲乏得紧,头脑也有些昏沉,可她仍不肯离去。
  也不知这是否是她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她只想跪在这里。
  因为只有这里,她才能离父母与兄长,稍微近一些。
  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腾,烛火微微跳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的门外突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我想的没错。”那人苦笑:“果然,还在这。”
  那人走到她的身边,却并不劝解,也不多言,只是安静地也跪在了她的身旁。
  她转头看他。
  他也看着她。
  在这个深秋之夜。
  败落的从府,空荡荡的祠堂,与寂寂秋风。
 

☆、严广

 三日后,颜兮回宫。
  后宫中经历了碧痕绘制丹青一事后,因中间颜兮安排妥善,对人的态度也较之从前温柔细心得多,因此许多妃嫔对她心生好感。况且见王上竟准许她出宫守灵,显然是对她的态度又恢复了从前宠爱,所以即便是有些仍旧对她嫉恨之人,也不敢再堂而皇之地展现在表面上。
  另外,因颜兮将从府地契赠给民间慈善家,让他们免费开设私塾,以供更多的百姓能得以读书,因此在百姓间对她的风评也极好。
  早先因容青公主一事,朝中群臣便提出王上应早立王后。如今借着颜兮的风头正旺,便又有许多大臣提案上奏,说后宫不可无主,而颜兮本就是王子妃,立她为后也本为情理。
  这件事一经提出,也不知是谁传出了宫外去。百姓纷纷赞同声援,都说让从妃为后方乃民愿。一时间闹得沸腾,举国都在议论立后一事。
  齐恩瑞便在家中坐不住了,几次入宫找王上商议此事,无非就是说荣妃现在正有身孕,因此立后一事不可操之过急等话。子明都温和地以打太极的方式绕开话题,说他心中有数,不如还是谈谈国事吧。
  这一日,碧痕来明夕宫中陪颜兮闲聊,子明下朝后也来看望颜兮,三人便说了几句。
  颜兮有意对子明提到碧痕绘制丹青一事,问子明是否满意。
  子明笑道:“碧痕的画技了得,朕看了那些画也自愧不如,自然是满意的。”
  “那,王上可曾想过如何奖赏妹妹?”颜兮笑问道。
  子明目光落在碧痕身上,见她略红着脸,低着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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